但从外面打开禁制就显得轻而易举了。
救出地图上显示的最后一批魔族后,顾遥山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张地图很管用,但,为什么没有曲越溪本人所在位置的指向?
顾遥山问凌霄花,凌霄花当时也愣了下,仔细看那张地图,幻月宫主殿位置在内的路线都不在其中。
东蘅说:“既然都已经把族人救出来了,现在就该去救曲仙师了!我和宗舜过去,凌霄花,你们带着族人快些离开这里!”
“不行!”凌霄花皱眉:“你和宗舜两个不够!”
“那就再加上我吧,”顾遥山将地图递给凌霄花:“我是跟着曲师弟一起来的,不把他带回去,我很难交代。你们赶紧走吧。”
“可是……”
“没有可是,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耽误时间,你应该不想你的那些族人们死在这里,对吗?”
“……”
凌霄花咬了咬牙,接住顾遥山递过来的地图,带领那些被救出来的族人们迅速撤离。
黑曜站在顾遥山身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顾遥山看了他一眼,他摸了下鼻子:“还没见到曲兄呢,暂时还不能走。”
顾遥山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出发吧。”
东蘅和宗舜都清楚幻月宫主殿的位置,过来的路上没有听到曲越溪被关押的消息,就证明墨长空把他关在幻月宫内,虽然比较危险,但位置好找多了。
曲越溪住处外院子里。
东蘅带着顾遥山一行人来到那里,没有守卫,只有提着灯笼、一副早就等着他们到来模样的流萤。
她露出笑容,稍稍弯腰行礼:“各位,老祖知道你们会来,已经在里面等待多时了。”
东蘅皱眉:“流萤,你居然是墨长空的人!”
“不止是我。”
“什么意思?”
东蘅疑惑的话刚说出口,身后一阵寒意袭来,脑袋还没完全转过去,就被人一掌劈晕倒地。
顾遥山和黑曜迅速往旁边退了几步,警惕望着方才将东蘅打晕的宗舜。
宗舜拖着东蘅缓缓走到流萤身边,看向顾遥山和黑曜,声音清冷:“两位还是不要反抗了,要是伤了你们可就不好了。”
顾遥山看着他:“你居然也背叛了楼景阳。”
“背叛什么,我本来就效忠于老祖,”宗舜淡淡开口:“何况,我从没说过,我是宗舜。”
顾遥山和黑曜皆是诧异。
“宗舜早就死了,我杀的,然后,取而代之了。”
第71章
幻月宫大殿。
墨长空坐在首座上,姿态慵懒,手里把玩着夜明珠,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宗舜”和流萤将顾遥山一行人带进大殿内,半跪在墨长空前,异口同声道:“参见老祖。”
墨长空淡淡“嗯”了一声,算是给他们的回应。
顾遥山和黑曜被带进来之前就被封住了灵力和妖力,东蘅还晕着没醒,黑曜背他进来的,此时正将他缓缓放下。他们三人,此时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在墨长空宝座之下,有一个站着,脸上带着些许笑容扭头看向顾遥山那边,但没说话。
顾遥山一愣,眼里迅速闪过一丝诧异,曲师弟?他怎么在这里?居然没有被关起来?!
黑曜脸上也有诧异表情,但以他对曲越溪的了解,他出现在这里自然有他的原因,反正他们现在也跑不了,倒不如安安静静先待在这里,擅自行动或许反而会坏了曲越溪的计划。
曲越溪的视线从顾遥山身上移开,飘过“宗舜”身上时,眼里浮现出一丝寒意,但很快就被他给压制了下去。实在是没想到,就连宗舜都是墨长空的人,看来当初即便是墨长空被封印,他依旧留下了不少的势力!
楼景阳不知道也就算了,墨长渊居然也不知道……
曲越溪收回目光,一个墨长空就够让他头疼的了,现在还冒出来几个“叛徒”,真是难搞啊!
墨长空缓缓开口:“曲仙师,你的师兄和朋友们被带来这里,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曲越溪想了下,问他:“你会杀了他们吗?”
“暂时还不会。”
“那暂时我就没什么好说的。”
墨长空睁开了眼,看向曲越溪的眼睛里带着些许意外的笑意。这样的回答,不在他的预料之内,而且,曲越溪看起来比自己想象中要淡定许多,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师兄和朋友们被抓而露出格外吃惊的表情来。
就连顾遥山他们,也都十分冷静。
真是奇怪。
墨长空将手里把玩的那颗夜明珠放下,慢悠悠从宝座上起身,朝曲越溪走去。
顾遥山皱了下眉,表情下意识警惕起来。
黑曜握紧了双手,眉头紧蹙。
墨长空在曲越溪面前站定,脸上带着笑容,他说:“曲仙师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些啊。”
“你过奖了,我其实一般。”
墨长空眯了眯眼,仔细打量着曲越溪,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但曲越溪此时脸上只有笑容,根本看不出还有任何别的情绪存在,就好像他根本不在顾遥山一行人的死活一样。
他忽然问:“如果我现在杀了你师兄,你会如何?”
“我也不能如何。”
“为何?”
“毕竟我也打不过你们啊,”曲越溪笑着耸了耸肩:“光是你一个我都打不过,更别说再加上那边那两个了。”
墨长空眯着眼,脸上写满了对曲越溪这番话的不相信。他绝对不是那种会眼睁睁看着他的师兄被自己杀死的人,就算现在表现得再怎么的淡定,内心肯定已经汹涌起来!
于是他转身,朝顾遥山走去。
曲越溪下意识捏紧了衣角,但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只不过在他的眼底见不到半分笑意。
这可恶的墨长空,该不会真的要对顾遥山出手吧?这顾遥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算是活着离开这里,冷开玉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墨长空越是靠近顾遥山,周身笼罩着的黑气的压迫性就越加强烈,顾遥山的灵力被封住,此时和普通人没有区别,自然也无法抵抗住这种压力。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不舒畅,明明没有人触碰他,他却有一种脖子被人扼住的窒息感。
墨长空嘴角微微上扬,扯过一丝笑意。
他伸出手朝顾遥山伸出手去,快要触碰到顾遥山时,曲越溪忽然开口:“等一下。”
顾遥山瞥了眼曲越溪那边。
墨长空收回手,笑问:“曲仙师有事吗?”
“你刚才不是说暂时不会杀他们吗?”
“是,但暂时这个时间,就在刚才,过去了。”
“……”
“我现在想杀他们了,曲仙师有何高见?”
“…………”
曲越溪抿了抿唇,略显无奈的叹息一声后,朝墨长空那边走了过去。
“宗舜”下意识要阻拦,却被墨长空抬手示意让他过来。
“宗舜”和流萤分别退到一边,没有挡曲越溪的路。
曲越溪在墨长空身边站定,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压迫感觉,他曾经在楼景阳身上也感受过,只不过,楼景阳在看见是他的时候都会立刻收回去,但墨长空不会。
曲越溪问:“你杀了我师兄,有何好处?”
“没什么好处,”墨长空笑着摊手:“只是你们灵山派是名门正派,而我是魔族,本来就是势不两立的,杀了他,对我来说和踩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分别。”
曲越溪握紧了拳头,眉头紧锁。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没有分别……?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看来,当初墨长渊和楼月华对付他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他视人命如草芥,如果他真的成为魔族之主,怕是会有很多无辜的百姓因此遭难!
曲越溪忽然后悔当初信了系统的鬼话,就算不拿回记忆,以当时的情况,他应该也可以和楼景阳好好的,他真是闲的!居然为了一段记忆把这个魔头给放了出来!!!
他要是真的滥杀无辜,那岂不是都是自己的罪过?!
曲越溪低下头,叹了口气:“都是我的错。”
墨长空怔了下,像是没有听清楚:“曲仙师说什么?”
他抬起头来,眼神冷漠,岁寒剑瞬间就从掌心幻化而出,没有任何征兆的抵在了墨长空的脖子上。
“宗舜”和流萤立刻上前,墨长空依旧阻止了他们过来。
墨长空望着曲越溪的眼神,忍不住笑了一声:“曲仙师应该知道,就算你先出手,就凭你,是没有可能赢过我的。何必多此一举呢?”
“都是我的错!”曲越溪紧皱着眉头:“我当初就不应该放你出来!我就不应该相信那个狗东西的鬼话!”
墨长空脸上笑容缓缓消失。
他后悔了,是吗?
不过,这也正常。他知道了自己是什么身份,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不后悔反而更显得奇怪。只是他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说出口,还真是让人有些心情复杂。
“曲仙师,你要是不与我为敌,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墨长空之前带着笑意的声音此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他那满是寒意,以及光是听着就觉得威慑十足的语气。
他看着曲越溪,眼神冰冷:“可你要是与我为敌,就别怪我不念及当初你救我的恩情,让你和他们一起去死了!”
“如果要死,那肯定我先死,”曲越溪紧握着手里的剑,没有半点颤抖:“是我把你从噩梦山谷放出来的,我应该承担责任!”
“为了……所谓的正义?”
“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人不被伤害!”
“……”
大殿里气氛僵硬,就连空气都有些凝固。这种僵持的情形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管是“宗舜”和流萤,还是顾遥山与黑曜。
曲越溪看着墨长空,墨长空同样也望着他,只是墨长空在曲越溪的眼里见不到他看楼景阳时那样的眼神。
别说是有一星半点的喜欢,就算是可怜同情都是没有的。
可他分明记得,他寄居在曲越溪身体里那段时间,曲越溪看楼景阳的眼神格外不同,带着温柔,带着笑意,甚至还有那么一些……纵容。
楼景阳可以轻易拥有的东西,他为什么不能拥有?他凭什么不能拥有?!
墨长空忽的笑了。
那放肆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有些诡异。
笑声之后,他看曲越溪的眼神变了。不是刚刚那种寒意和威慑,而是一种类似于想要掠夺的激动感。
曲越溪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墨长空流露出的这种眼神,真奇怪。
他举着剑,身体下意识往后稍微倾了些,但抵在墨长空脖子上的剑却没有挪动。
“墨长空,你笑什么?”他冷冷开口:“你要是想打一架,那就开始吧,我绝不逃跑!”
墨长空笑着,语气忽然柔和起来。他说:“不。”
曲越溪不理解这个“不”字的意思。
其他人也不理解,脸上浮现出的那茫然的表情很是明显。
黑曜压低声音询问顾遥山:“这是什么情况?”
顾遥山摇头:“不知道。”
墨长空注视着曲越溪,一字一句,在大殿里格外清晰的响起:“我要把你留在幻月宫,我要你像曾经对待楼景阳那样对我。”
曲越溪愣住,眼睛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墨长空,还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这人脑子没坏吧!!
顾遥山和黑曜脸上是错愕,“宗舜”和流萤也是诧异。他们之中没有人想到事情的展开是这般的……意料之外。
曲越溪骂他:“你是不是有病?!要打就赶紧的,谁要留在幻月宫!”
“那可由不得你,”墨长空身形瞬间化为一团黑气,往后退出一段距离:“我要留下一个人,谁敢拦我?!”
曲越溪皱眉,要爆的粗口还没来得及吐出来,他身后的殿门“砰”的一声被冲开,他要骂人的话瞬间停住,不由回头看去。
和墨长空周身黑气相同的一股黑气从大殿门径直闯入,随后迅速蔓延,扩张,整个大殿迅速陷入黑暗之中。
墨长空紧皱着眉,有那么一瞬间,他在那和自己周身相同的黑气中失去了视线。黑暗中,好似身边有什么东西在牵制着他的手脚,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该死!
旁边的“宗舜”和流萤被那股满是压迫性的气息压制着,无力抵抗,跪倒在了地上。
曲越溪抬起头来,眼里露出惊喜。
楼景阳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这些人,我带走了。墨长空,我们的账,以后再慢、慢、算!”
第72章
黑气消散后,在大殿内的曲越溪一行人也都消失不见,压制墨长空的那股压力随之消失。
他站起来,看着他费心思抓来的人被楼景阳这么轻而易举的带走,心中有火涌出。
“宗舜”和流萤缓缓站起,呼吸还因为方才那股窒息的压力而有些不稳,额头上冒着汗,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墨长空紧握着双手,声音里满是寒意:“吩咐下去,全面搜捕楼景阳,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我要亲手——杀了他!”
“宗舜”和流萤随即拱手:“遵命!”
他们退下后,墨长空一人站在空旷安静的大殿里,越是回想刚才的事越觉得火大,他分明已经在幻月宫外围设下结界,楼景阳是怎么悄无声息的跑进来的!该死!居然让他那么轻易带走了曲越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