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经?过无数战场,那?剩下来的七人早已变成了威后等人的模样。
如果事情到这里停住还好?,毕竟能活一个是一个。可当主?世界开始闭合,引来下代尊上的这七人,最?后随着?那?些小殿下一同死了……
日后主?世界毁灭,连带着?他?们也没能活下去。而这也就是说?,不管时间长短,他?们这代人,终究会死的……
日桥看到这里闭上眼睛,知道手臂并不是在骗他?。
然而即使在来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亲眼看到亲友离去的那?一刻,日桥还是无法轻易接受。
很快,末夭口?中的第一场梦结束,日桥快步离开这里,走时不敢去看苏河的尸体,像是只要不看,苏河就没有事一样。
接着?日桥穿过无数高墙,跑到了新的地方,来到了末夭口?中的第二场梦。
而那?所?谓的第二场梦,不过是末夭看到了二十死七活的明天,准备改写其他?人死亡,阻止天尊战的未来。
在这个未来里,日桥看到末夭和他?拼尽全力,他?们努力阻止其他?人打起来,那?些人被他?们按住,可在停战的那?一刻,天道启动,上方的星海进入虚泽的身体,虚泽很快被天道主?宰,随后杀了其他?尊上,只留下六人。
这次那?六人里多了他?,少了金羽。金羽和苏河的离去刺激到他?,经?此他?执意要反,最?后一头撞在了神柱上,来个鱼死网破。
而在他?撞裂神柱的那?一刻,疯狂的虚泽把?他?们全杀了。
倒下的日桥望着?天空,只觉得这条狭窄的路走来走去,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该死的相似。
他?们若是按照初代定下来的路去走,至少有七个人能暂时活下来;如果执意阻止初代定下来的规定,旁观者虚泽就会插手,强迫他?们走上第一条路。
而这两条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最?后的走向都?是死。只要主?世界闭合,这个世上的人,就会同其他?世界的人一起死去。
事情到了这里,改不改变似乎没有什么差别。
如此看来,似乎只有遵从手臂,杀死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才能保住其他?世界的不会毁灭。
可难道就因为其他?世界的人要活着?,这个世界的人就要死去吗?
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尊上,他?们就要牺牲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不能活下去吗?
老实说?,日桥一点也不想离开。
任谁经?历过人间炼狱一样的末世,都?不会想要离开安稳的日子。是以,日桥十分珍惜现在所?有的一切。
他?喜欢宁州,喜欢能够看到苏河和金羽的日子,喜欢虚泽时不时与他?们相聚,更喜欢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一点也不想失去这一切。
可面临多个世界毁灭的难题,他?茫然的发现,这时要是他?说?他?想活着?,要是他?不去解决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成了不够深明大?义的自私行为。
为此他?十分茫然,他?想不通要自己活着?,要虚泽他?们活着?,是不是成为了一件羞耻的事情。
事后他?又想到,即便是他?认下这份羞耻,他?们似乎也没办法活下去……
可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们要死?
凭什么他?要去当清理一切的刽子手?
为什么要让他?双手沾血承受罪恶!
他?为什么就不能什么都?不知道,选择跟其他?人一样的闭上眼睛!
逃避的后路怎么就不见了!
脑袋要炸了,眼前时明时暗,日桥往后退了两步,他?的视线移动,像是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最?后目光来到苏河的身上,却始终不愿去看苏河胸口?的伤口?。
为了不看苏河,他?匆忙转过身,避开末夭的眼睛,只说?:“我会看好?她的。”
“有用吗?”末夭指着?苏河,控制不住情绪,吼道:“苏河是我们这代第一个死去的人,她被规则选为开战的原因,为此不管出了什么事,在规则的干涉下,她都?会死去!你此刻的逃避有用吗?!”
“谁说?的!”日桥声音大?了起来,他?拒绝承认苏河的死亡,自顾自地说?:“你现在头脑不清醒!夜里睡不好?,胡思乱想多了,看的事情真真假假,谁能说?得准!再说?,如果不管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我们又何必执意要做什么!”
他?说?完这句,逃似得往前走去。
末夭却追了过来,拉住他?,在他?即将离开神海前说?:“日桥。”
日桥脚步一顿。
末夭压着?声音说?:“我倒希望这是假的,可在过不久,苏河就会离开,你拦不住,我也救不了。”
日桥耳中嗡的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
末夭不管不顾,还在说?:“苏河死后没多久,我们就要开战了,到时候主?世界闭合,人魂消散,受主?世界即将毁灭的影响,平行世界有时会重叠。你还记不记得,我早前总说?能够看到重影。那?些重影我看了很久,终于看清那?是什么了。”
末夭苦涩地说?:“除了我们这个世界,外?面还有无数个平行世界;在那?些世界里,还有无数个相同的我们;那?些我们叠加在一起,就成了重影;在过不久,空间错乱,那?些影子也会在各个世界乱闯。”
“看到这一幕,我忽然想到,他?们可以成为另一个我们,只要这个世界的我们心神不宁,不在占据稳定的主?场,其他?世界里的我们,就可以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想说?什么?”
末夭慢慢走到日桥的面前,一字一顿道:“日桥,我想了很久。初代的直系是天龙,他?将力量交给天龙,留在天道里的规矩是由天龙来影响我们。而天道是死规矩,它只认初代定下来的事情,故而在天道的选择里,没有越过天龙,直接管制我们的先例。
初代应该是考虑到天道没有思维,不能随机应变,最?后才定下天道管天龙,同化天龙,天龙管先主?的事情。
而这也就是说?,天道可能没有办法直接对我们下手,只要我们能够脱离虚泽的控制,我们也许可以走出一条其他?的路。
要是我们能够找来……平行世界里的另一个虚泽,假如那?个虚泽不受此处天道的掌控,没准他?可以杀……”
“你要说?什么!?”日桥一把?拉过末夭,冷着?一张脸,语气不善:“你再说?一次?”
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末夭闭上嘴巴,不去看日桥的眼睛。
说?不出太多埋怨的话,日桥松开手,因为情绪激动,咳了两声,最?后忽地昏了过去。
而昏过去的日桥一直被梦境所?扰。
他?梦到年幼的苏河正?在院内玩耍,可玩着?玩着?,苏河突然摔倒,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她像是睡着?了。
可她睡得未免太好?了。
日桥害怕她一睡不起,又气又怕,抱起她将她放在腿上,等了许久不见她醒来,又抱着?她走了很远,到处求医问药,可不管他?去什么地方,他?都?没能叫醒苏河……
之后日桥走累了,回头的时候才发现,金羽也睡了,虚泽也睡了……
被这一幕吓到,日桥从梦中惊醒,而他?睡得太久,此刻尊上之争已经?有了苗头。
第204章 算了
日桥醒来的那日金羽和苏河都不在殿中。日桥不知这两人去了何处,他坐起身,头重脚轻的感觉一刻不离,即便心中想要根据之前的事做出应对,此刻的精力也不允许他想得太多。
因不想继续浑噩下去,没有犹豫太久,日桥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拿起房中的石花放在口中。
一朵石花入肚,窒息感少了很多。可一双大手随即出现,趁机抓住了日桥,等日桥再睁眼的时候,穿戴整齐的他已经站在了海洲,对面是表情各异的旧友。
今日尊上同?聚海洲,殿内气?氛凝重,不知在商谈什么。
日桥心中疑惑,忽听对面的执凤道:“也对,就像是日桥所?说的一样,该怎么定论,确实该有个说法了。”
等等!
就像是他所?说的一样?
他说了什么?!
一头雾水的日桥察觉到不好,慌张地看向?金羽,而金羽那一双眼睛黑得像是看到不到光的深井。日桥在他的眼中没有看到不满或是埋怨,他只是在客观地审视日桥,似乎在打量此刻的日桥是什么情况。
日桥张开嘴,完全没有?来到这里的记忆,但看此刻的气?氛,日桥知道他一定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然而他等了片刻,没有等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对面的人都带着相同的沉默,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思量,就连平日里最为散漫的虚泽,今日都绷着一张不近人情的脸。
最后石花的药效消失,身体情况不佳的日桥晕了过去。
这时金羽上前接住日桥,回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虚泽,若有所?思的收回了目光。
“苏河。”金羽喊了一声。
一旁神情恍惚的苏河走了过来,金羽背好日桥,隐下眼眸深处的情绪,就像是幼年时牵着苏河看着日桥一般,沉声说:“我们回家。”
“好。”苏河用力地点了点头。
三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那扇门外,不再看身后的人群。
日桥又一次睡了过去,不过与前几次不同?,这次的梦里他看到了手臂,手臂的上方还顶着一个石盘。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日桥放弃的拯救的行为气到,手臂这次并未发出声音。
日桥抬起头,靠近手臂,目光不自觉地停在上方的石盘上,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事……
昨日下了一场雨,穿着白衣的苏河搬来一把小木凳,坐在日桥的床边,在腿上放了一个竹编的筛子。
她拿起一把红豆,长睫半掩眸光,手掌松开一些,红色的豆子从手中落下,噼里啪啦的落了一木碗,像是昨日的雨滴砸在了石板上,留下了晕染环境的色彩。
日桥在苏河带来的噪音中醒来,刚醒来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外边又发生了什么。
苏河的表情神态恬静温和,见他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醒了?快别睡了!兄长怕过段时间忙起来没时间围着厨房转,今日特意给我们下厨,说要做上一顿好的。阿姐也不能继续迷糊下去,怎么说也要?起来和我们吃完这顿饭。”
日桥有?气?无力地点了一下头,盯着苏河的侧脸,瞧着她挑着红豆的样子,哑着声音说:“瘦了。怎么了?”
手上的动作一顿,苏河眸光一暗,愣愣地坐了片刻才道:“没什么,就是看你那么爱睡,怕你睡的时间长了,起来都不认识我了。”
以为苏河是在担心自己的情况,日桥喘了口气,立刻说:“我还没懒到会忘记你的模样。”
苏河撒娇,“那不一定,万一我们分别的时间长了,你又上了年纪,搞不好最后想起苏河,只觉得是个五官模糊的女人。”
日桥精神不济,却也不忘了安抚她:“不会的。”
“你确定?”苏河闷声说:“那我们可说好了,我们兄妹三人,就算分别的时间过长,也不能忘了彼此的模样。”
日桥表情十分认真,“好。”他严肃地说:“绝不会忘。”
苏河“嗯”了一声,说话的时候一直拉着他的手。可惜他的精力并没撑到金羽过来,只与苏河简单说了两句,很快又昏了过去。
苏河见他再次昏睡,趴在他的床边,失落又难受地说:“你倒是起来同我再吃一顿饭啊……”
她说到这里,尾音拉长,无法掩藏红起的眼眶。
门外,金羽背靠着她们静静想了许久,默默离开了这里。
之后日桥昏了多日,可身体却奇怪的好了起来。
一日,日桥醒来,见殿内气?氛不对,因找不到金羽苏河,叫来殿中的侍从,这才知道金羽和虚泽吵了起来。如今是大妖在外作?乱,海洲和宁州又有?意开战,金羽和苏河在外情况不明。
听到这里,日桥身上的血液瞬间冻结。他想到末夭神海里的那些过往,知道这是开战的号角。而不管是死二?十保七,还是全死,都是没有?什么差别的未来……
其实在今日之前,日桥曾认为,他早已屈服在无法生存的前路里。然而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认为自己早已投降的他却不知为何站了起来,等他回神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海洲。
不止如此,他出来的急,鞋子也没有穿……可要问他来海洲能做什么,他的脑内并无想法。
他不是末夭,没有那么多天的缓和梳理。自从知道这件事起,他就一直在睡,根本就没有多想的机会。
其实他之前也在考虑,如果不是他睡了这么久,今日的事情是不是会不一样?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无果。
就算他来到海洲,想要去找虚泽,可他的心里仍有?声音在问他,找到虚泽又能如何。
虚泽是初代的产物,天龙脱离不了初代的控制。
一枚棋子去寻另一枚棋子,除了为难彼此,还能做到什么?
想到这里,日桥的脚步往后退了退,不免有?些绝望。
今日之前,他想找到虚泽金羽,将这些事情说清。其实他也渴望着一群人努力的结局,可他也清楚,现实不是小说,没有那些靠着毅力便能跨过难题的幸运。
若说真情,除了他们,其他先主必然也是有的。可最后那些性情中人努力来努力去,最终都成了规则的傀儡,无一幸免。
而这份过往早已说明,想要轻轻松松依毅力与感情冲破困境,注定是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