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秋并不理?他?,抬眸望着?周围场景,同阮星阑道:“这里快要崩塌了,必须得速速离去。”
阮星阑顾不得旁的?,临走前?他?又看了一眼?那条手臂,以及躺在血窝里的?竹子,心道,魔君就是个傻逼,爱他?的?人,他?百般嫌弃,视若无睹,不爱他?的?人,他?又视若珍宝,痴心不改。
原来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幸而自己?与?慕千秋两情相悦。
264、名师出高徒
此地不宜久留。待众人离开无间鬼境后, 终于暂时松了口气。
可随即面对着更大的困境。
那便是玄女宗与合欢宗两大女修门派,竟然一同打上门来— —原因竟是两宗的宗主,竟在同一时间魂石碎成齑粉。
这也?就意味着, 两位宗主一起死在了魔界。
阮星阑头疼不已,早就猜到会是这般局面, 才一逃离无间鬼境, 林知意便跟脚底抹了油一般逃了。
直接丢了个烂摊子下来。更糟糕的是,凤凰一出无间鬼境,便昏厥过去。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魔君至今为止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其实这也?不算个啥,最最可怕的是,在他们潜入魔界深处的这段时间内,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 误打误撞遇见一位人神之子, 并且还有几分?小聪明的顺藤摸瓜, 寻到了人神之子的藏身之处。
还私底下伙同几个门派,前去抓捕, 其中金银铜三个门派为首,参与的门派, 家族不下于百家。
地点便在邬凰山。
阮星阑头疼不已,感觉麻烦事儿一件接着一件,连让人喘口气的空档都没有。
玄女宗与合欢宗如今群龙无首, 寻常都是相看两厌,如今遭了修真界其他宗门的觊觎,竟联手闯上魔界,欲讨个公道。
还说什么,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让人头疼不已。一群女修,打女人又不行,不打又气人。阮星阑从前一直自诩自己怜香惜玉,如今便像是那庙里的和尚,一见女子便躲得老远。
他同慕千秋道:“倘若我现在同那些女修说,这一切事情?,都是林知意干的好事,让他们去追杀林知意,把林知意剁了喂狗也?行,师尊以为,她们能信么?”
慕千秋道:“恐怕不能。”
阮星阑也?觉得不能,要是换了自己,也?不会相信的,但背黑锅的滋味又忒难受了。
正惆怅地赖在师尊怀里反复打滚,撒娇痴缠说自己心绞痛,要师尊大力揉一揉时,慕千秋又道:“为师替你去一趟。”
“师尊去?”阮星阑一愣,翻身望他,“师尊是说,师尊能让她们退出魔界?”
“嗯。”
“靠武力,讲道理,还是美人计?”慕千秋道:“……”
“行,我信得过师尊,师尊去去便回。”
慕千秋点头。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又回来了。阮星阑听手底下的人说,外头既没发生争执,也?未打起来,慕千秋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一剑劈开了半座山头。那些女修便退出魔界了。
阮星阑听罢,不得不感慨,师尊比亲爹都靠谱。
便与师尊秉烛夜谈,商量林知意与人神之子的事情?。
慕千秋道:“以他的脾气,倘若知晓人神之子藏身于邬凰山,如今还被仙门百家围攻,定然不顾一切也?要前往营救,以他现如今的功力,对阵仙门百家,并非毫无胜算。”
“不仅如此,恐怕以林知意的脾气,届时大杀四方也未可知!”阮星阑蹙着眉头,见床上的凤凰仍在昏睡,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其实只想与师尊过男耕女织,采菊东篱的日子,并不想打打杀杀,可又不得不在刀尖上舔血。这种日子,何时才能到头。”
慕千秋道:“会有那么一日。”
阮星阑情?动不已,光听这一句话,心尖都酥麻起来,又在烛火下,美人比那海棠花还要娇艳。
每每与师尊说话,他便像个孩子一般,满眼孺慕地望着师尊。此刻便下意识往前一倾,两手扶在床边,意图一亲师尊的芳泽。
慕千秋倒也?未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见阮星阑竟胆大包天至此,当?着师弟的面,便敢如此,遂抬手一指,轻轻一戳他的额头,正中那颗艳红的朱砂印。
“星阑,晚些吧。”
“那好吧。”
便又听一声嘤咛,凤凰从昏迷中醒来,缓缓睁开双眸,入眼便是阮星阑担忧的脸。
“凤凰,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事?”阮星阑一面说,一面将人扶起坐好。
凤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恙。只是提起林知意时,眉头皱得紧紧的。
“二师兄忍辱负重多年,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他逃走事小,烂泥一样的坏事,全甩在你身上了。”
阮星阑又不是个傻逼,他能不知道现在修真界的矛头全都指向了自己?
远的不说,就合欢宗和玄女宗,铁定对他是要杀要剐,一群女修嘴巴又能说,满修真界那么一传,他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不过,嘴长在别人身上,刀剑在自己手里。
说与不说,在于他们,割不割他们的舌头,在于阮星阑自己。
在他眼中,只要师尊一人信他,便抵得过整个修真界了。
如今凤凰也信他,护他,不顾一切地偏袒他,这便足矣,再无奢求。
遂对此事,已经不做挣扎。只是如实告知凤凰。
凤凰听罢,神情?竟一阵恍惚起来。
阮星阑见他神色不对,忍不住问:“你怎么了?中|邪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凤凰摇了摇头,又道,“修真界有很多年没出现过人神之子了,原以为他们是相继灭绝,没曾想都躲到了邬凰山。”
“我也?没想到,”当?初都是奔着云霄飞车去的,对原文里的细枝末节,他并未太注意,尤其慕仙尊死后,也?没啥云霄飞车看了,阮星阑对邬凰山的确没啥印象,遂偏头问慕千秋,“师尊,你知道邬凰山吗?”
慕千秋道:“此前听闻过,相传邬凰山原是北荒一处荒山,有人曾在深山中发现了凤凰的遗骸,推测有凤凰栖息于此,遂才得名。”
阮星阑一听,便同凤凰道:“保不齐就是你的什么亲戚。”
凤凰怒道:“是你的亲戚还差不多!我是人!”
慕千秋看了他们一眼,又道:“邬凰山常年被瘴气笼罩,若要强闯,轻则有损修为,重则金丹消融。因此,修真界即便有人想去寻一寻凤凰的遗迹,也?不会轻易闯入。”
“但我记得,那瘴气有破解之法……”阮星阑捏着下巴,冷不丁脑子灵光了一下下。
原文里的设定,慕仙尊是个清冷病弱美人,尤其被魔君囚|禁的那一千多章里,更是如此。动辄咳血下不来床。
魔界又常年暗无天日,阴冷无比。慕仙尊那身子骨被魔君折腾得遍体鳞伤。尤其畏寒。
这时便有人献计,说是用凤凰的羽毛制成的羽裳衣,不仅瑰丽无比,还十分?保暖。便动了心思。
闯入邬凰山,去寻凤凰的羽毛。
可惜当?初魔君连一根都没寻到,无功而返。
原文里写?他当?时的神情?,极是失落,疲惫到眼底发黑,回魔界后,连宠幸慕仙尊的力气都没了。如今一提这个,阮星阑鬼使神差想起来了。
当?初魔君破解瘴气的方法,简单粗暴。直接打进去的,将?邬凰山搅弄得天翻地覆。
可普通的修士,若想入邬凰山,便想出了另外的法子。
便是从修真界寻来几十个炉鼎,给他们戴上沉重的脚铐和手铐,再喂他们吃下魅药,剥了他们的衣裳,命他们先入瘴气。
瘴气内常年未有人烟,到处都是魔兽出没,这些魔兽茹毛饮血。嗅到生气便发了疯一般。
瘴气便是因魔兽释放的魔气,常年已久笼罩在邬凰山,遂才结了厚厚一层。
魔兽喜淫,倘若在淫|乱发狂时,魔气便会减弱些,修士再趁机诛杀魔兽,再剥了皮,藏在皮下,便可安然无恙地入邬凰山。
当?然,此法由于太过残忍,修真界一向明令禁止如此的。
但话又说回来,有些事情?不是明令禁止,就能阻止的。恐怕此次邬凰山围捕人神之子,便是用此法闯入。
阮星阑总结此法道:“便是那种邪门禁术,届时恐怕又要惨死一批无辜炉鼎了。”
凤凰不通此法,抬眸望他,神情?古怪道:“什么法子?我发现你博览全书,生前究竟是何等来头?究竟是哪路恶鬼邪神,竟知晓如此多修真界禁术?”
阮星阑故意逗他,板着脸道:“什么恶鬼邪神?我可是正儿八经正道之光!我在修真界扬名立万时,你爷爷的爷爷还在吃奶呢!”
凤凰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来,很快又摇头道:“谁会信你?你若如此厉害,还用得着夺舍?恐怕就是生前如烂泥一般,不得欢愉罢。”
还真被凤凰给说中了,自己生前不就是烂泥一般的货色么。
谁在乎过他了,谁宠爱过他了,对他不过就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那一瞬间,阮星阑的神色就黯然下来,抿着唇不言不语。
“你……”
凤凰察觉到他的异样,并知真的被自己猜中了,下意识想出声安抚,便听慕千秋道。
“往事莫提,星阑已经做得很好了。”
阮星阑立马扬起一张笑脸,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名师出高徒,师尊厉害,徒弟也?差不到哪里去!”
凤凰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抬眸望着阮星阑看师尊的眼神,便知自己此生都无法介入了。
心脏猛然剧痛,下意识伸手捂住。也?不知究竟为谁而痛。
265、捏一捏师尊的耳垂
既打定主意, 事到临头也没有任何退缩的道理。
从魔界御剑行至邬凰山,少则也得?三日路程。
慕千秋的意思是,此事不能耽搁, 唯恐围堵邬凰山的仙门百家大肆猎杀人神之子,便要即刻动身。
凤凰担心人手不够, 便表明独自一人先回天衍剑宗, 率领弟子们,先后赶往邬凰山支援。
于是乎,三人兵分两路。从魔界至邬凰山的途中,丝毫不敢耽搁。
早先便说,邬凰山本是北荒的一?处荒山,因有凤凰遗骸而得?名。
北荒便是那传说中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地。那里的民风较为豪放些,一?路行来,总能在人间的集市, 街道上?发现不少门派, 家族的弟子穿梭其中。
越是靠近邬凰山, 修士也越发密集。
不眠不休行了两天两夜的路,未曾辟谷的阮某人终于因风餐露宿闹了胃痛。
他怕耽误正事儿, 一?点没敢吭声,路上还?嬉皮笑脸, 插科打?诨,慕千秋早便知晓他是什么个品性,一?眼便知他是何处不舒服。
所幸也到了邬凰山附近, 便暂且在山下的邬衣镇歇脚。
才一?落地,天就黑沉沉的。
随意找了个客栈落脚。掌柜见?二人器宇轩昂,风仙道骨,便道:“二位可也是为了邬凰山的灵器而来?”
阮星阑纳闷道:“什么灵器?”
掌柜道:“便是那些修道之人千方百计寻的宝物, 说是在邬凰山出没,这些天来了不少人呢,我看二位应当也是修道之人,难道不是为了这个而来?”
如此,阮星阑便知何为“灵器”了。恐怕就是那些修真者,对外打?的幌子,不好直说是来捕捉人神之子,便对外言,是过来寻灵器的。
阮星阑有意打听消息,取出一颗明晃晃的夜明珠,在掌柜眼前晃了晃,笑道:“实不相瞒,便是为了灵器而来,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形,那些人上山没有?”
“还?没,在山脚等了七八日了,前几日上去了一?波,听说是死了一?半,又被打下来了。”掌柜被夜明珠迷了眼睛,有什么说什么,“听说邬凰山吃人,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敢进去,还?是修道大老爷们有法子,据说从勾栏院里抓些倌儿,越放|荡的越好,抓去让邬凰山的恶鬼邪神先吃,等吃的差不多了,那些人再进?去。”
阮星阑便知道他们会用此法,心道人间哪有几个正儿八经的炉鼎,不过就是去那些风月场所,寻些苦命的人,再拿他们的血肉祭天。
掌柜趁他愣神,一?把扑过夜明珠,打?着算盘笑眯眯道:“客官,要什么房?现在还有下房三间,中房两间,上?房……”
“一?间。”
阮星阑挠了挠后颈,瞥见慕千秋站在不远处,一?身白衣胜雪,与人间的脏乱显得格格不入。
“客官,您不是两个人……”
“啊?你这就一间房了?!没看见?我们是两个人?!”阮星阑猛然提了个音,二指夹着一?颗更大的夜明珠,在掌柜眼前晃来晃去,怒气冲冲道,“什么破店,连个房间都没有!就一间房,那晚上?怎么睡?”
掌柜活了一?把岁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当即便道:“实在对不住了,客官,就一间房了,要不然,您看,能不能二位先凑合一?晚?”
“凑合?你说这怎么凑合?我们两个男人,怎么凑合?”
掌柜冷汗潸然:“要不然,就……就多加床被子,客官打?……打地铺?”
“你们还有多余的被子?”阮星阑立马把夜明珠往回收了收。
“不,原本有的,方才突然想起,没了,要不然,客官凑合一?晚,等明日……”
“你说凑合就凑合?我……”阮星阑还?要再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