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义摇头。
现在的情况是陈父在与陈母大吵一架之后就离开了这个家,他们唯一清楚的就是在凌晨四点之前他会回来,杀害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
他们试着推开这房子里的其他门,结果却发现包括厕所、主卧还有厨房的门都打不开,无论用多大的力都纹丝不动。
唯一能推开的就只有他们来时的那间次卧的门。
依照最开始女孩提到的过夜,很有可能他们得在这里待到“剧情”开始,也就是凌晨四点。
虽然以他们现在身边的东西和资源来看,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但是无论如何在夜幕降临之前他们还是提前做了一些准备。
很快夜就深了。
陈国义手里揣着护身符和女孩睡在下铺,沈默言和许臻则睡在上铺。
躺着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现在的情况无论是他们还是陈国义都不可能真的睡得着。
睡下铺的女孩跑去把卧室的灯给关了,躺回床上后就开始小声的和弟弟说起了话,按照女孩的说法他们似乎很久没有一块睡了,感觉有些新奇。
夜晚实在是太安静了,许臻也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讲话“你猜我现在怎么想?”
沈默言睡在靠外,他背对着许臻,目光落在卧室的门口,面对许臻的话他只是回了一个简单的疑问音。
“我现在觉得马上就要有东西出来了!”他极力想要压低声音,但又控制不住想要表达出自己的心情,就导致最终出现的效果有些好笑,“你有没有感觉到门外有什么东西?”
“冷静。”
“我很冷静,从没这么冷静过,说实话我现在感觉甚至有点冷。”许臻说着往他这边靠了靠,“你有没有觉得有一股寒气?”
大概是因为反正已经牵了大半天的手,要羞耻也晚了,这会儿许臻反而放开了,他一觉得害怕就十分干脆的伸手寻求安全感,反正大家现在都是小孩,抱一抱又不会怀孕。
许臻觉得以他们的革命友谊,应该不至于连抱一下都不成。
他想是这么想的,但真的这么干了之后就又开始怂了。
但是大半夜在这种闹鬼的房子里,一个活生生的并且在他看来十分熟悉又能够信任的人的温度,带来的安全感是无法计量的,他虽然怂了,但是又不舍得放手。
随性被抱的那个人也没什么动静,许臻也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把头埋在对方背后,抱着装死,默默等着凌晨四点的到来。
如果可以的话,凌晨四点之前他都不想抬头看这恐怖的凶宅。
过了好一会,下铺的女孩都已经睡了,屋里没了其他的声音,安静的可怕。
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这种寂静是最吓人的,许臻几乎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疯狂脑补恐怖画面时,忽然听到了声轻微的叹息,假如不是他一直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恐怕就会错过。
他还没来得及问问怎么了,就听见身前的人轻声道“别怕。”
许臻有些发愣,连带着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了,等他想明白了之后,瞬间只觉得抱着对方的手有些发烫。
还好这房间够暗。
还好他背对着他。
明明他也没说什么,可许臻就觉得脑袋乱的厉害,似乎已经没有空间可以供他去想恐怖的东西了。
一个安慰就将他还未来得及升起的惧怕给瞬间打的烟消云散,连带着他也有些溃不成军。
怎么回事?
这只是人在感到害怕的时候被安慰了的正常反应!
特别是自己明明没有说害怕却被注意到了,所以会更加有安全感,电视剧里那些女主不都是这么演……不对!谁是女主了?!
说起来,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在害怕的?
许臻突然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好奇,他支起身子凑过去。
这床的尺寸是单人床,但是对他们现在两个小孩的体型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他起身的十分顺利。
见许臻突然坐了起来,沈默言便也半支起了身,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透过窗外的月光,许臻能够看清沈默言此时略显稚嫩的脸,同样的面无表情,放在现在这张脸上就好像小孩偏偏要装的像个大人一样。
糟糕,有点可爱……
说起来,沈默言每一个世界都用的是他自己的模样。
所以这就是他小时候的样子?
许臻不知怎么的思维就转到了另一个问题上“你说,这样下去是不是你每一个年龄阶段的模样我都能看见?”
似乎对他的突发奇想感到无言以对,沈默言看了他好一会,才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卧室外传来的响声打断了他原本准备说的话。
那是开关门的声音。
他回来了。
第193章 在高考前存活(四十一)
从门外的动静响起的那一刻, 沈默言可以感觉到一旁的许臻瞬间安静了,就像是被人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闭着嘴老老实实的一声都不敢出。
之前的放松这会儿是全没了。
许臻立刻就把之前给忘了的事情重新记起来了, 比如这里是个凶宅, 这房里有鬼,凌晨四点这鬼就会再重演一遍犯罪现场。
在这种情况下,许臻自认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他觉得真的碰到鬼,自己别腿软就已经很不错了,他最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不拖后腿。
他等着沈默言给指示,却见他半响也没说话。
深夜是全世界都安静了的时候, 沈默言不说话,许臻就也没敢突然出声, 总觉得在这种时候突然出声会有一种格外令人不安的感觉。
沈默言却是看了看窗下书桌上摆放着的钟,虽然逆着月光看不太真切, 但隐约还是能够看到指针指向的角度以及长短。
“现在是凌晨两点。”他说道。
“提前了?”
“不好说。”
在陈国义那么肯定事发时间是凌晨四点的情况下,凌晨两点恐怕只是陈父回来的时间,而在之后的这两个小时, 陈父与陈母才产生了争执。
许臻正打算说那是不是要等到凌晨四点,就见沈默言起身准备下床了。
他连忙问道“去哪?”
“去看看情况。”
许臻有的时候真的不觉得自己胆小,在面对这货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自己是个正常人的感觉。
屋里虽然关着灯, 但陈国义也没有睡着, 在这种情况下估计也没有人能真的睡着, 他见沈默言下床,连忙也坐起了身“我和你一起去。”
沈默言原本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出去看看,但是目光在触及到躺在床上熟睡了的女孩时,到嘴的话便一顿,转而同意了这个提议。
放在正常情况下,让许臻留在这个房间保护陈国义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现在他并不清楚那女孩在这个虚构空间里处于一个什么角色,假如那女孩有任何攻击倾向,以许臻目前的状态是没有办法应付的。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一起行动。
这两个人都出去,许臻自然也不会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他蹑手蹑脚的爬下床,侧头去看陈国义的时候,就见他正仔细的给女孩拉好被他起床的动作弄皱的被子。
阴阳相隔的姐弟啊……
许臻也有兄弟,虽说只是隔着时空也不至于说是阴阳相隔,可他还是多少能够理解陈国义这会儿的心情,也难怪那时向沈默言提起他妹妹的话题时,他不愿多说了。
从得到系统之后来到陌生的世界开始,许臻说话就会格外注意,他和所有人都保持着人和人之间最基本之外的距离,正常情况根本不会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那样的话。
但面对沈默言时,他总是会下意识的松懈,总觉得没什么话不可以说的,而沈默言也总是对属于他的表现接受良好,就好像在他眼里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个性。
他总是觉得,对方是在他并不知道的地方和自己混熟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
会让他有点羡慕最先认识对方的那个自己。
沈默言一回头便看到许臻正自己拍自己的脸,脸上是极为苦大仇深的表情,实际上许臻正为自己刚才升起的那种想法而感到不敢置信。
好在现场并没有人有读心术,唯一知晓他性格的沈默言在这会儿也只以为他是在通过自虐的方法给自己壮胆。
不过效果还是不错的,不管是因为哪种理由,被自己刚才大胆的想法给惊到了的许臻确实没有什么精力害怕了。
客厅的灯是关着的,在他们推开卧室门之后,反倒是卧室里的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月光打亮了部分空间,可依旧照不全所有的地方。
除了被月光临幸到的地方之外的部分都漆黑一片,每一处影子都看不清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也好在这屋子本身就不大,这么点空间不至于站个人还看不见。
到目前为止看来,那恶灵恐怕确实有屏蔽他们感知的能力,他们无法精确的测算到它究竟在哪里,究竟变成了谁,又究竟什么时候会动手,这无疑是非常致命的。
在这样的氛围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息凝神,自觉的放轻了脚步,特别是当他们来到主卧门口的时候。
这里其实有很多种小心翼翼的方法,但沈默言却是直接上手试图打开门,他这样直接,倒也省去了周围两人提心吊胆的时间,但他们还是因为他这个招呼都不打的举动而提了一口气。
不过这门还是打不开,依旧纹丝不动。
“所以还是要到凌晨四点吗?”许臻喃喃道。
就好像是为了回应他这句话一般,隔着一道门,从主卧传来了清晰可见的脚步声,脚步声正逐渐向着门的方向逼近!
他们立刻找地方躲了起来。
这屋子实在是不大,就连客厅都小的可以,唯一能躲的地方只有餐桌底下以及另一边的厕所。
餐桌虽然有桌布能遮挡部分,但是空间太小,并且只要对方开了灯,那就称不上是什么盲点,自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他们理所当然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厕所跑,虽然距离相比较餐桌来的要远一些,可因为反应的及时,所以在主卧的门被人打开之前,他们还是藏了进去。
几乎是刚藏好,沈默言就发现陈国义竟是和他们跑了相反的方向,此时已经躲在了餐桌底下,许臻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看向沈默言,却见他冲他摇摇头。
这餐桌只藏陈国义一个倒还好,陈国义此时身体的年龄比他们都还要小,在加上有桌布以及椅子的遮挡,只要及时挪动躲藏的位置,不被发现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一定会出事,因为这恶灵想要的是情景重现,如果单纯的想要杀死陈国义,那为什么不采取更直接的方式。
主卧的门打开之后,从里面走出来的是刚回到家没多久的陈父,他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目光游离,一看便是酒喝多了,就连走路都有些不怎么稳。
他开了客厅的灯,然后径直的朝着厨房的位置走去,紧接着就听到了冰箱被打开的声音。
这个时候房内又有一个人走了出来,这一次是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睡裙,明明应该算不上多大的年纪却看起来尤为的苍老,眉目间都是不耐与恼怒。
她站在厨房门口没有进去,就这么对着在冰箱里找酒喝的男人呵斥道“你就一点也没有想对我说的?!”
男人手里提着刚开的啤酒,一听到女人的声音立刻紧蹙起了眉,喝了酒之后他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脾气似乎更加不受控制了“你这女人又发什么疯?”
“呵。”
女人冷哼了一声,她转身回了一趟房,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叠纸,她似乎早就了解了这个男人的脾性,连递都没有递给他,而是抬手就将这叠纸狠狠的砸在了男人的脸上。
她下手特别的重,被砸懵了的男人下意识的咒骂了一声,他抬手就想打,可下一秒就见到了这纸上的内容。
假如只是文字的话他或许反应不了这么快,可这纸上都是一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
他顿时脸色就不好了。
女人见状讽刺道“出轨判不了,那这个总该能让你进去了吧?”
“你疯了?!这要被查到你觉得你脱得了干系?”
“怎么就脱不了干系?搞这种买卖的人又不是我!要进去也是你进去!像你这样的人渣就应该死在监狱里!和你呼吸同样的空气都让人觉得恶心!”
“你这个……!”男人话头突然止住,他盯着面前这个女人蓦地就笑了,“你也知道咱们吸着一样的空气,你觉得你就一直没吸到过那个?你猜警察查起来会觉得咱俩合谋还是咋滴?”
女人的脸瞬间就白了,她从没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不对,日常生活中也没出现过什么上瘾的反应,她想来想去只觉得这是对方在虚张声势,可又拿不准到底是真是假。
见她这样,就仿佛是打一鞭子给个甜枣似得,男人突然就放软了语气,一改之前的模样开始给她讲道理了。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个家,你难道还想穷一辈子?”
谁会想穷一辈子?
“你就不好奇我把那些钱都花到哪去了?”
他这么一说,女人还真的就好奇了起来。
这些都是从未听女孩或者陈国义描述过的对话,此时见陈父说着从口袋中摸索出了一个盒子,他们都不由的把目光落在了那盒子上。
随着盒子的盖子被揭开,里面的东西也显露出了它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