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娇也瞪大了眼睛,她哪里想得到,楚宵竟会这般待她……
而周围的人也都被这些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望向陆娇的目光多出了几分异样。
当楚宵进来的时候,看到满屋子的莺莺燕燕,忽然有些头疼。
其实刚才还没有走近,得益于这远超出常人的听力,楚宵便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对于陆娇污蔑自己,楚宵只觉得好笑。
在现代,十四五岁还是一个初中生,连世界观都没有形成完全,在这里,却已经学会了满腹“心机”了。
当然,楚宵也清楚,这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他更不会因此生气。
而刚才还在背后说楚宵坏话的其他人,此时望着这面带微笑的少年,自个都觉得羞惭,纷纷行礼:“参见侯夫人。”
只有司马兰纹丝不动,但不自觉将陆娇的手握的紧了些,她之前从未把楚宵放在眼里,因为她知道,陆远铭不可能会喜欢对方,如今也是。
只是司马兰发现,她有些小看此人了。
楚宵轻笑着说了“免礼”,紧接着他看向司马兰道:“见过公主。”
当年,平南侯陆通拥有入朝不趋、赞拜不名的唯一殊荣,如今,陆远铭袭爵,作为他的夫人,楚宵也不需要多注重那些。
然后楚宵才向陆娇道明了来意:“今日你及笄之礼,侯爷不便参加,特让我来表达一下心意。”
当然这绝非是陆远铭原话。
陆远铭对这个堂妹一点耐心都没有,也不喜欢她的性格,只是让楚宵参加完后,便早点回来。
陆娇心里又哪里不知道这个,陆远铭的性格有多冷淡,她又不是没有感受过。
想到这里,陆娇的心口突然闷闷的……
而之后陆娇也再无心思和司马兰说些陆远铭的事情,一来,她多日没见过陆远铭了,二来,她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司马兰看出陆娇的态度转变,却没有多想,只以为她今日及笄,心思不在这里,便一直伺机等待机会。
终于到了午后,司马兰从举办大礼的地方悄悄离开,来到了陆远铭所住的正院。
见是公主亲临,几个下人怎么敢拦呢?
于是司马兰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终于她看到了陆远铭如今的样子。
只见陆远铭穿着雪青色的锦袍,上面一点花纹也无,更显得内敛沉寂,他靠坐在树下的椅子上,襟袖微扬,望之飘逸孤冷,不像是武将,反倒是一个文人了。
司马兰忍不住快步上前,当她看清陆远铭紧闭的眉目时,又踟躇了一下。
那日噩耗传来,司马兰就想出宫去见他,可是父皇不仅不答应,还将她禁足说了一番话。
他说陆通父子都是有着傲骨的鹰,一个人是困不住的,他们只臣服于天下。你忘了,他当时怎么拒绝你的?难道你还想被拒绝一次吗?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司马兰,她是皇帝的女儿,最尊贵的公主,陆远铭却对她那般态度……
而此时陆远铭的神色也越发冰冷,刚才他听到外面传来的响动,还以为是楚宵回来了,但当此人的脚步声踏入内院的时候,他便判断出来人并非是楚宵。
很快,司马兰便回过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道:“陆远铭!我来找你了。”
说完后,司马兰就一脸期待地看着陆远铭,她以为陆远铭会有些惊喜的,毕竟他如今只是……
然而陆远铭很快皱起了眉,露出了和当年如出一辙的厌烦神色。
其实陆远铭有心想驱赶对方,但一来,他现在还需要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病人,二来……
楚宵也踏入了内院,刚才参加及笄之礼的时候,他便听到下人汇报,说是福慧公主往陆远铭那去了。
三日前,楚宵从张媛那里知道了原来陆远铭和福慧公主还有一段渊源。
当张媛提醒他小心的时候,楚宵只觉得哭笑不得。
他和陆远铭又并非是真正的夫妻,若是陆远铭日后有其他喜欢的人,他自然会退位让贤。
只是,当知道司马兰去找陆远铭的时候,楚宵忽然心头一紧。
司马兰不是普通人,是公主,绝非能够轻易糊弄的对象。
楚宵也毫不犹豫地动身返回,见陆远铭安安稳稳地躺在椅子上,这才放下了心。
迎着司马兰反感、不屑的眼神,楚宵眼光流转,唇角轻轻勾起一道弧度,声音含笑:“侯爷,我回来了。”一边说,楚宵一边向陆远铭走来。
闻言,陆远铭似乎“看”向了他,他挑起浓黑如墨的眉,显出几分凉意。
就在司马兰暗笑不已,觉得楚宵一定会吃瘪的时候,只听到陆远铭幽幽开口道:“夫人答应过为夫,说要早点回来,原来竟都是骗人的。”
见陆远铭这般说,楚宵眨了眨眼睛,觉得他才是冤枉极了,这场及笄之礼还没有完成呢,若不是陆远铭招蜂引蝶,也不会如此。
可偏偏这时,楚宵只能伏到陆远铭身上,悄悄戳了他一下,然后轻声赔罪道:“那侯爷想怎么罚我呢?”
也不管此时司马兰是什么想法,陆远铭包握住楚宵的手后,心头忽然一荡,若有所思起来,该怎么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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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拯救侯府世子
握着楚宵的手, 陆远铭心潮迭起,思绪翩飞,无端有些耳热。
说到底, 陆远铭根本就没有此类的经验,他十岁之前都是在山上度过, 下山之后, 又跟随着父亲南征北战多年,一门心思都在战场上,哪里想过其他?
生母早逝后, 陆远铭更没有什么男女意识,之后他遇到的无论是堂妹陆娇还是公主司马兰,都让陆远铭觉得十分麻烦, 干脆敬而远之。
陆远铭就好像天生缺少情窍一样, 同龄人在他这个年纪,好多已经是孩子的父亲了, 唯有他,还是百无杂念,孑然一身。
之前对于女子没有那方面的心思,面对自己的男妻,陆远铭却有了一些不好宣之于口的想法,只是该如何更进一步,这在陆远铭有限的概念里还是很模糊的。
而且分明每次招惹自己的是对方,但这个人总是点到为止,想到这里,陆远铭不禁暗暗着急起来,果真是有色心没色胆。
不过这不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陆远铭一边揉.捏着楚宵的手指,一边将他拉的更近, 当发现楚宵顺势倒在他的怀中后,陆远铭更是扬唇露出难得的笑意,他低头道:“那就罚你……”: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司马兰就再也忍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司马兰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个从来都是肆意飞扬,骄傲任性的陆远铭,即使对待她向来冷漠,更别提展露一丝一毫的笑容。
都说郎心似铁,司马兰就喜欢陆远铭这般谁都不给面子的样子,反正自己是公主,陆远铭再怎么也得搭理她。
而早晚有一天,他都会开窍,对一个人有所不同。
可司马兰纵然想象过,陆远铭就算真的不会爱上自己,但司马兰也绝不会想到他会和这么一个男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如此亲密!
眼前的一幕已不是司马兰能够接受的事情,她不禁放声尖叫起来,然后转身跑了出去,而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宫人,纷纷都吓了一跳,哪里敢多留,只想追上公主善后。
这私自出入外男内宅便已经是大事了,今日人还这么多,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等人一走,楚宵准备从陆远铭的身上起来,然而刚一动,陆远铭就勾起一只脚,将楚宵重新绊倒在他的怀中。
这一次,两人抱的比刚才要紧密多了,楚宵的脸庞几乎贴在陆远铭的肩膀处,如果不是陆远铭已经收了笑意,楚宵还以为陆远铭是故意整他。
可偏偏自己又不能躲,楚宵只能无奈地抬头询问道:“侯爷?”
陆远铭的心跳越发鼓动不已,而胸口的起伏快要把这一切都暴露无遗,他的耳根微烫,将楚宵的头重新按了下去,先声夺人道:“这是惩罚,懂吗?”
司马兰就这么在不少人目睹之下,从平南侯府的主院跑了出去,上了轿撵,非要在此时回宫。
她向来骄纵,其他宫人也不敢劝阻,只能依公主的意思返回,心中叫苦连天,公主这么不管不顾,她们回去却还要挨皇帝重罚。
几个宫人一回宫,便立刻自去请罪。
高德怀悄悄让人从宫人口中问明白了之后,冷汗都下来了。
前段时间,高德怀去过平南侯府,可是亲眼见到平南侯和他夫人的光景,只是当时,高德怀不敢在司马兰面前直言。
现在好了,司马兰见了这一幕,不知道要在宫中闹上多久,要是皇帝等会追究起来,还不得责问到自己身上?
高德怀不得不自己去给皇帝打个预防针。
高德怀进了澄心殿,内侍们都避让开来,却没一个敢作声的。高德怀看了一眼内殿,用目光示意道,人还没有出来?
内侍很快摇了摇头。
高德怀踌躇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进去了。
只见内殿中响起喁喁私语,司马潜正躺在软榻上,一个模样俊俏美艳的男人给他轻重有致地按摩着头部,司马潜时而发出舒畅的叹息声,时而夸赞几句道:“还是你,最得朕的心意。”
这人自然不是别人,便是卫国公卫书。
虽然今年已经有三十岁,卫书却风姿仍旧,看上去仍然和二十多岁的人一样。
几天前,司马潜还因为卫书的事,大动肝火,高德怀可是亲眼见到司马潜一下朝回宫,就砸了好几个瓷器。
不过高德怀深知,司马潜再怎么恼怒,光凭卫书这一门技艺,他就不可能失宠。
卫书看到高德怀来了,也并无不悦,还淡淡一笑朝着高德怀点头,然后轻声提醒道:“陛下,高公公来了。”
高德怀面露感激之色,快步上前。
而司马潜并未睁开眼睛,只是手指随意地抬了抬道:“什么事,说罢。”
卫书作为司马潜这么多年的身边人,该知道的事情也知道的差不多了。而高德怀作为司马潜最为得用的下人,也晓得分寸,若有什么不该说的东西,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
高德怀应了一声,见皇帝心情不错,放下了心,低声道:“回禀陛下,是福慧公主刚才回宫……”
高德怀将这件事简简单单地说了一下,末了,又面露苦笑道:“也怪老奴没有提前给公主说清楚。”
卫书则在旁边缓声道:“陛下,我看公主就是一时伤心,过些日子便会想明白了,公主年纪还小,钻了牛角尖也是有的,何况”,卫书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今时不比昨日,公主早晚会明白,平南侯并非佳婿。”
司马潜紧皱的眉慢慢舒展开来,卫书说的不错,陆远铭已经废了,就算兰儿这事闹出去,又有多少人听到会当真呢?兰儿如今也该死心了。
只是司马潜突然有些好奇起来。
这一个月里,司马潜让人探听了不少平南侯府的事情,陆远铭娶的那名男妻,还是司马潜随意让人安排下去的。
没想到发生的一切与他想象的大不相同,这一个不起眼的棋子竟然在侯府大放异彩,还能讨得陆远铭的欢心。
司马潜是知道陆远铭的性子的,他不是那种逢场作戏的人,只有真喜欢才会对一个男人那般亲密。
这楚宵,到底是何许人也。
司马潜如今帝王心性,他忽然开口道:“能让陆远铭动心,还真让朕意想不到,高德怀,你见过平南侯夫人楚宵,此人如何?”
高德怀哪里想到陛下会提起楚宵,那日他和楚宵只打过一个照面,不曾说过几句话,况且,陛下问这个问题,心思一看便知。
这旁边还有卫国公在啊!
高德怀心头拔凉拔凉的,几乎不敢去看卫书的脸色,只是俯身低语道:“回禀陛下,侯夫人虽其貌不扬,但心思玲珑,是个妙人。”
高德怀特意强调楚宵其貌不扬,就是想打消司马潜不合时宜的想法,不过他哪里知道在起了兴趣的司马潜的耳中,只着重听了后半句。
而此时,没有人发现,卫书手上的力道依旧如初,但眼中已经染上了一层薄凉。
这段时间,楚宵在摸清了市场,做足了前期的准备后,终于决定正式开始经营。
他选定的是这三样胭脂水粉、刺绣工坊、米铺。
前两样是他主要盈利的营生,虽然看上去只是些小道,但无论是什么时代都不能小瞧女人的购买力。
何况这些东西不仅是必备,还经过楚宵的改良。
胭脂水粉不再是以前所用的铅粉,变为由各种天然植物制成的玉簪粉、珍珠粉,价格也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比原本的铅粉不会高许多,而且还更好用。
至于刺绣工坊在之前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毕竟男耕女织还是家庭作业。
楚宵却不这么认为,刺绣是纺织业的前身,无论是发展前景,和市场价值都具有潜力。
米铺则是重中之重。
楚宵发现,这个时代最大的矛盾并非是朝中的两党之争,而是土地兼并的问题。在土地私有制的情况下,土地买卖完全合法,豪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不断圈地,而普通农民抵抗天灾的能力太低,加上税收更高,最后纷纷依附于豪强,成为佃户。
一开始,这样确实有利于经济发展,社会稳定,但长久下来,矛盾会越来越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