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惊讶了一下时弋的反击,没有瞬间又攻击上,这一停顿,就给了时弋拉开距离的机会。
时弋闪身拐进下一个拐口,s级的精神力四布散开,敏锐地观察对方的动作,在那人也跟到拐口时,时弋先下手为强手里的弯刀扔了出去。
而他的身体却向另一旁飞快撤去。
果然,哪怕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体质上的差距依旧无法给那人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那人闪身躲了过去,时弋扔出去的那一把弯刀仅仅是将人蒙脸的东西给砸开了去。
夜色中,时弋清楚地看清那双幽紫色,泛着玩弄的意味的眸光。
实力相差太多!
时弋躲闪不急,手里的另一把弯刀脸格挡都来不及做出,就被人直接一招怼摔上了墙。
身上一股激荡之力,有东西掉入地面,发出清脆一响。
时弋捂着唇角,咳出一点血来,另一只垂落在身旁的手颤抖着摸向前去,要将那块掉落出来的黑石捡起来。
却被人捷足先登了,攻击他的人一把将那块黑石把玩在手中,却没仔细看那块玉石,只是蹲下了身,看向仅是一击就被他击倒在地的时弋,言语轻佻轻浮:“时小少爷,长得挺不错啊,扔弯刀划我那一下,倒也算得上挺有意思的。”
“好像跟那些人说的也不一样?”
“……”时弋没应声,只是喉中血气翻涌,被攻击的胸口部分,泛着几乎要呕吐出来的疼痛,他费力的伸出手,要抢过被面前之人拿在手里颠动的黑石,“东西还我,其他随你。”
实力相差太多,局势已定,时弋并不想多言,只是在心中说了声抱歉。
“东西?”那人轻笑了一下,“你这副样子都随我处置了,这个东西你还想要什么处置权?”
时弋眸光凛然,眉间怒意泛起,咬下胸口跳动着的疼痛,扯着那把没摔出去的弯刀,趁那人低头去看黑石的一瞬间,跃身而上,手里的弯刀径直就要刺入那人的手中。
但情势却陡然急转,原本还低头看黑石的那人,像是开了天眼一般,直接就打落了时弋手中的弯刀,手肘抵住时弋的咽喉,将人压到了墙上。
他将手里的黑石,一下一下地压在时弋颊侧刮蹭着,“没立马解决你,是看你有趣,等我看看你这黑石,说不定等会儿给你个痛快的。”
“你最好,好好待……”
他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身后有人从上方落下,被面前这景象惊讶了一瞬:“怎么还有人要这小子的命?”
阮祁松开对时弋的桎梏,缓缓地站起身来,看向身后和他同样目的的人,“真巧。”
那人见阮祁站起来,立刻道:“既然目的都一样,兄弟看能否让我做点什么?好给上头交代交代?”
阮祁低头看了一眼时弋,想了想,这并不影响他什么,轻笑了一声:“当然可以,只不过,别弄死了。”
那人笑了一下,手里拿了一支密封好的试剂出来,站在时弋面前,狞笑了一下,“我也不做什么过分的事,这试剂也不要你的命,就是损损你的精神力海。”
正说着,他就开了试剂,怼了针头上去,一把扯过时弋的手臂,直接刺入进去。时弋咬紧了牙关,在面前这人逐渐推进药水的时候,手里扬起了一把灰。
还未来得及将人踢开,阮祁突然出手,拧住那人的咽喉,用力一掰,安静的巷口里,清脆一响,人没了气息。
时弋一愣,没有想到阮祁的这般动作,但他也顾不上其他,手臂上的针管还刺在其中,他伸了手就要摘掉那管试剂。
但试剂还没能扔出,就被阮祁夺在了手中。
他蹲下来,将那块黑石放平在时弋的视线里,语气平漠,“你的?”
“……我的。”时弋咬牙说道,呼吸凝滞了一瞬。
那人静默了一瞬,忽然放肆大笑起来,安静的小巷口里全是阮祁带着浓烈嘲讽的和不怀好意的笑声。
他笑完了,便低下头,幽紫色的眸子,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一眨不眨地看着时弋。
时弋眸中散碎着疑惑,但他敏锐的感觉到,面前这人好像并没有要杀他的意味了。
阮祁目不转睛地看着时弋,忽然欺身而下,手指粗暴地掰开时弋的眼皮,借着幽幽光亮,看清了时弋那双湛蓝色的眸子。
湛蓝的中间,有一点黑色的竖杠,倘若那竖杠再深,再长一些,就能敏锐地发现,那是一双极其类似猫的眼睛。
“旧帝国的小猫。”阮祁松开手,轻笑了一声,“倒是叫我撞见了。”
时弋疑惑,旧帝国在他的记忆里,只是个模糊的称呼,而小猫?
阮祁似乎没有为时弋解疑的打算,只是将那黑石随意塞进时弋衣服里,拿了那支没能被立马处理掉的试剂,在时弋的小臂上晃了一圈。
“知道吗?这东西对别的人是巨大的毁灭,可对你这种旧帝国的怪物来说,它可是能够造就你的珍宝。”阮祁清理了一下试剂针管,缓缓地没入时弋的手臂中,浅色的液体被全部推入血管里,“如果,你撑得过去。”
“毕竟,怪物需要的刺激,普通人可承受不了。”
大脑里灼烧、数万针扎的感觉,肆意冲撞着大脑,掀起一股股刺疼的海浪。
时弋手指抵在唇中,咬出了一口血来。他抬眼目光沉沉底看向阮祁,似乎要把这个人倚矗轻笑的模样的深深刻在脑海里。
“是吗?”时弋被精神力海灼疼和肆意的混乱翻涌给折磨得咳出了一道道血,细白的手掌接不住,淌了一些落在衣襟上,夜色里,显得撑坐在地上的少年,格外的柔软纯澈却带着惑。
时弋目光看似温顺,实则沥着一丝凌厉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阮祁,“我记住了。”
记仇了。
阮祁唇边的笑抹得更开了,混沌巷口里,唯有那一双幽紫的眸子闪着浓烈的光芒,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戏谑地盯着那双模糊之间就要荡开裂缝的,似猫瞳的眼睛。
巨大的动荡肆虐在精神力海中,翻滚的疼痛绞着神经末梢,让人疼颤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时弋垂了双眸,脸色白如苍玉,他将拇指抵入虎口,狠狠地摁压着。
……
长久的翻涌撕拉捆扯感淡下去,时弋已经虚弱得不行了,长睫轻颤,颈间瀑汗,和不太能够使力的手臂。
许是察觉到熄弱下去的动静,在旁边杵着看好戏的阮祁这才走了过来,照旧捻开时弋的眸子,借着光亮,再一次将那双眸子看清了。
瞳眸之中,黑色的竖杠深了不少,远远地端瞧着,黑色的竖杠似乎也延升了些,但却不是笔直的,而是略有些碎裂。
不完整。
时弋眸子瞥向一旁,并不看阮祁,只是在阮祁端详着他的眼睛的时候,缓缓抬起了手,轻压在了阮祁的腕臂上。
阮祁乜了他一眼,这般虚弱的力气,他并不认为能威胁到他什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臂肘下方一股要将他小臂分割扯断的疼痛刹那间刺在他身上。
只是一瞬,强烈的危机感在他心口上震荡,阮祁立马甩开时弋的软弱无力的手,但退开了一看,被时弋碰过的那只手,宛如被刀片一层一层地划过,翻起了气浪刀花。
小臂上全是深深浅浅的口子,血顺着手臂淌入地面,阮祁轻笑着抬起头,“旧帝国的小猫,能耐了。”
时弋手掌压着身后的墙,慢慢地撑起身子站起来。
虽然什么旧帝国、猫、精神力摧毁剂,在他脑子里“时弋”的记忆里完全都没有,但熬过海浪般席卷了一次又一次的对精神力海撕扯的疼痛后,确实如阮祁所说,精神力摧毁剂对他来说,是有益的东西。
帝国上下,精神力处于s级的并不少,尤其在贵族之中。毕竟贵族,联姻的对象都是斟酌了又斟酌,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下一代,是个废物。
处于s级的不少,但超过s级的,却是少之又少,百来人里,不会有一个。
没有人标榜s级以上的等级,因为所有人都称这是——裂化。
裂化就代表,精神力将会化为实质。
在旧帝国里,只有“怪物”才有。
“我说过,我记住了。”时弋稳住了身子,眸中有微色白光闪过,再看向阮祁的时候,阮祁鼻梁额角均被划了一条长口。
血滴滴答答地顺着脸颊落入地面。
阮祁丝毫不在意的抹去一点血迹,但那伤口被划得极深,抹了一点就又渗了出来。
“可你还是杀不了我。而且,怎么说,我也算是帮了你?”阮祁淡笑道,“时小少爷,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废物的滋味可不好受,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
时弋低头扯着学院制服的衣摆,仔仔细细地将手指上沾着的血擦尽,然后才抬头看了一眼阮祁,“那种感情,我没有。”
“这话,你不如对真正的时小少爷说?”时弋声音淡淡的,手上的血迹有些凝结了,擦不掉。
帝星常年低温,这几天的雪更是飘忽不定,说话这一阵,便有冷雪飘落下来。
时弋看了眼终端上的时间,成人礼正要开始,该来的人应该都来了。
他乜了阮祁一眼,将面貌清清楚楚地刻在脑海里,指尖捻了点冷雪,揉搓开手上血迹,稳了稳了身形,抬腿就向前面走去。
阮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步子一转,跟着时弋身后,嘴里还不停叨唠着:“这么放心大胆的往前走,不怕我从后面袭击你?”
“这路是去时家的吧,今天成人礼,你既然不是时家的少爷,去凑什么热闹?”
时弋低敛着神色,手指指尖搓捻着细雪,将指尖上的血迹都洗净,徒留掌心之中一点血。
并未回答阮祁任何的话,只是目光沉沉底看向前方,落在不远处的墅院上。
阮祁不会杀他,从他说出旧帝国的猫那一刻,他的目的就变了。
阮祁身份特殊,自然是不能够一路跟着时弋去时家的,在时弋走到墅院门口的时候,闪身一退就躲到了一边去。
墅院的铁门大开着,而守卫却不知所踪。
里面是不是传来悦人的音乐和欢笑声,时弋猜想,应是里面太忙碌,来得都是尊贵又而具有实力的上层贵族,以至于,外边的守卫都可以暂时松一松了。
时弋沿着路道,身上披了越发冷落萧瑟的大雪,在宴会厅的大门前站定。
落地窗里透出温馨的淡黄光亮,让人不禁觉得暖和。
手掌之中留了血迹的手,覆上了门扉,时弋稍稍用力,将门推开了一个缝隙。
第10章 上将的小猫10 温暖耀眼的光……
温暖耀眼的光亮从大开的门里钻了出来,悉数落在站在门口的少年身上。
少年脸颊泛白,瞳眸碎着宴会厅里柔和的灯光,却是陌然一片。白蓝基调的学院制服上淌着半边血迹,沐了些雪在上面,融了血迹,有几滴便滴落了下来。
时弋似乎也注意到滴落到地面上的血,特意在门口站定了一会儿,才举步缓缓地进入宴会厅。
成人礼很是欢闹,所有人都沉浸在愉悦的氛围之中。
直到时弋半身染血的身形,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时候,宴会厅的声音才忽然安静了下来。
唯有舒缓悦耳的音乐还轻响着。
既然是个“靶子”,时弋的作用自然是要尽可能的出现在每个人的面前,和时家来往亲密的家族也好,对立的其余贵族也罢,时弋从被接到时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去接触、面对过这些人了。
这是一出盛大的戏,每个人都被时家“宠爱”时弋的戏给骗了进去。
直到——
今日的宴会席上出现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年,叫时白,是时家的小少爷。
“今天可有好戏看了。”德莱塞家的夫人将半透明白扇打开,挡了半边脸,对加西亚夫人轻声说道,语气里是遮掩不住的兴奋。
“确实,谁能知道,居然没死呢?”加西亚夫人也附和道,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下,语气变得揶揄了起来,“好像还听说,为以防万一,时家不是还派了本家的人去解决吗?”
“可人还是好生生地来了。”
一瞬的安静后,有心看热闹的人,自顾地往边侧退了点去,看着身上染了半边血的时弋一步一步走向在正中央带时白见客的时家人。
时弋走到那些人的面前站定,一双湛蓝色的眸子里,将每个人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时家父母脸上有震惊和不加掩饰的杀意,估计是对他没死这件事格外的生气;时舟依旧是那副厌恶的模样,对于他的出现好像也没有什么格外惊讶的。
至于宋白,不,应该叫时白了。
时弋端眼看向时白,他眼底的震恐显露无疑,最后变成真相皆知的明了和一点,懊悔?
当然只是一瞬,就被压了下去,焰色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波澜了。
时弋扯起唇边一点,似乎是笑了一下。
他看着时白,伸了手缓缓地从制服内里拿出被他护得好好的一叠设计稿纸,和那枚独属于时家才有的机械心徽。
收了唇边一点讥讽的笑意,时弋踩着步子,又往前了一步。
时舟立马堵在时弋身前,压着声音,似是低吼,轻蔑又掺杂着怒气,“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你已经不是——”
时弋抬头,漠然的瞳眸淡淡地扫了一眼时舟,从他身边绕开一点,定定地看着时白,声音淡冷如冰:“自然是来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