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魏沧行,你即这么不要脸,那本座便比你更甚!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难堪!
“好了燕嵘!别发呆了!过来!”魏沧行朝燕嵘招手,示意他过去,燕嵘走过去,来到书桌前,桌上摆着一本书,正是《驱鬼逐邪录》
“这本书你也见过,但是那次我没让你打开看,现在你已是我徒弟,便无甚忌讳了,”魏沧行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拂着并不存在的胡须,说道,“此书是你师祖所著,其中记载他多年行走于世,降魔除妖,修炼仙体的方法,当今世上,仅此一本,乃我师门秘籍,现为师将它倾囊相授于你,还望你用心修习其法。”
燕嵘没等他说完就问道:“诶呀师父,即是如此珍贵的书,为何你不抄录翻新一下?”
“啊?呃……没钱……”
“怎么能没钱,师祖要是看到你把他写的书糟蹋成这样,一定会很不开心的吧?”燕嵘装模作样地抚着书面。
“什么呀,他给我的时候就这样了……”
“是吗?徒儿还是觉得……”
“停停停!别说了!”魏沧行喊了停,“今天你先去休息吧。”
第二天,燕嵘真的很想扇自己的嘴,因为魏沧行不知从哪弄来纸笔扔给燕嵘,让他抄这本《驱鬼逐邪录》
“那~你边抄边读,正好翻新了不是吗?”魏沧行邪笑道,“我真聪明,有了徒弟就是好啊,哈哈哈哈!”
燕嵘捏紧拳头,但也无法,只得将书大致翻了一遍,书分四篇,第一篇是修道养心之法,剩下三篇分别是:驱鬼、降妖、伏魔,通篇皆是良才散人的墨笔,奈何书页陈旧,有些地方字迹都模糊了,需细细辩读才知其意。
这书给人感觉倒是干货满满,不知与自己前世读的《奇宗录》有何差异,燕嵘试着回忆,竟发现一个不得了的事实——他不能想起《奇宗录》上一星半点的内容!
!!!
怎么回事?自己就像从未读过《奇宗录》般,那本书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燕嵘心中顿时生气寒意,额头冒出丝丝冷汗。
自己记忆有这么差吗?他努力在脑海中翻找,拼了命地回忆,豆大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滴下,可就是怎地也想不起来那书中内容。
……
这时在燕嵘旁边“监工”的魏沧行发现了异常,他见燕嵘半天不动,便喝道:“怎地不动笔?想什么呢?可莫要偷懒!”
“啊……”可能重生时丢失了一些记忆吧,以后应是会慢慢记起来的,燕嵘平复了情绪,缓缓提笔,思虑片刻后,仍是下笔抄起了这本《驱鬼逐邪录》……
燕嵘边抄边在心中默读:“鬼者,生人之灵也;妖者,万物之灵也;魔者,于两者之上,凶恶更甚者也……”
“纵观古今名门仙卷,集己身之法,著成此书,可助徒子徒孙修成大道……”
“吾独与天地精神之往来,尚且不敢敖倪万物,故隐居山林,不愿入世俗,远争扰,所谓修身养性,不过避世二字矣……”
此书序章大致内容如此,燕嵘抄了一天,终是将修法篇抄下大半,良才散人对修仙的看法,和仙门大家无甚不同,一样的练气修道,分上下境界,只不过独有一套修练方法。
通篇看下来,燕嵘做出了总结——穷修。
怪不得魏沧行看起来如此寒酸,他平日行骗于江湖赚的钱银按理说也不少,看来他都存了起来,不知要作何用。
“接下来为师叫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磨你心志,锻你筋骨,让你心中常存一口气,为练气做准备!”晚上休息时,魏沧行打着哈欠说道,“从明天开始,庙里的一切事务,便都交与你了,可万不要让为师失望啊~”
☆、藏书
于是,燕嵘便承包了芋头庙里的一切家务,烧水、洗衣、做饭自是不用说,其他杂活累活,和接待偶尔来的香客,魏沧行都让燕嵘负责,自己倒快活地躺在内屋。
他斜躺在草垛上,香肩半露,懒懒道:“乖徒儿,现在有没有感觉,有一团气在心中常存?”
这魏沧行,还真的有脸问。
“……我是挺气的,快炸了。”
“哈哈哈,很好,心中就是要有这一团气,方能……”
魏沧行还没说完,芋头庙的的破烂木门便被人敲得哐哐响,他迅速整理好身上衣物,跑去开门,便瞧见童掌柜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
她见到魏沧行,竟一把抓了上来,魏沧行惊道:“虽然但是,你这是霸王硬上弓吗?”
“不是!道长!出事了!帮帮我!”
魏沧行急忙让了路,让童掌柜进了庙。
“什么事?进来说先。”
“我那姑父,没了音讯了!”童掌柜急急说道,“前几日他托人带来消息,说近日出城,可一个星期过去了,都未见他过来,我姑姑都快急死了,道长帮我算一卦吧!”
燕嵘在一旁说道:“掌柜的,魏……我师父不会寻人。”
“谁说的?我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龟甲即来,可知万事!”魏沧行手指放上眉心,点了点,童掌柜满眼崇拜,燕嵘觉得魏沧行要是再来一句“美人莫急~贫道这就帮你算去!”,他俩就成了。
魏沧行走到桌前,将符纸与龟甲散开,问了童掌柜姑父的姓名与生辰八字,捻起一张符纸,手指轻轻一甩,符纸便燃了起来。
这人便开始做法,燕嵘是一点不懂这些东西的,只见魏沧行又是轻声念咒,又是在龟甲上写字,最后将燃着的符纸摁灭在龟甲中,接着拍了拍手,抖落龟甲里的符灰看了起来。
“……”他看了眼龟甲,脸色突地不对,又抬眼看了一下童金金,问道,“你是不是把你姑父的生辰八字……给记错了?”
童金金一下子哭出了声:“道长!你有什么事便直说吧!我能受的住!”
“啊……不是不是,你先别哭……
童掌柜止不住哭泣:“我那可怜姑父是不是不在人世了?”
“呃……不是,你给的这人……我已算出他在哪了,只是此地不好说出口。”魏沧行看看童金金,又看看燕嵘,一脸的无奈。
童金金止住哭泣,问道:“什么是不好……说出口?”
魏沧行挠挠头,尴尬地笑笑:“是他在的地方,不好说出口。”
童掌柜也是一愣,又急忙问:“……那他现在到底在不在城中?可否平安无事?”
魏沧行点点头,童金金舒了一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燕嵘拿起那片龟甲来看,龟甲背面发黑,黑中有几列淡黄色的字:“所寻之人势微,困于楚馆,魇于秦楼。”
原是如此,他总算知道魏沧行为何面露难色了。
“嗯……这样,贫道去城中帮你把姑父寻回,剩下的……贫道不便多言。”
童掌柜大喜,忙道:“这下可给姑姑一个交待了!多谢道长!您一年的酒,奴家包了!”
她将带来的烧肉放在桌上,又留下几串铜钱,便走了。
魏沧行看着她的背影,小声道:“哇,燕嵘,若是你以后能傍上如此富婆,为师岂不是可以衣食无忧?”
燕嵘:“……”
等童金金走远,魏沧行又骂道:“真是个渣男,妻侄牵挂,自己却在城中寻欢作乐!城中阴气如今可大着呢,他也是个不怕死的主!”
“那……咱们去寻吗?”
“知道在哪,还有酒喝,为何不寻?”魏沧行伸了个懒腰,又往草垛上一躺,“我先睡一觉,醒来便去。”
燕嵘:“…………”
拜师快一个月了,魏沧行还是什么都没有教给他,每日除了做些乏味的打扫、抄书,燕嵘就是去庙中侧房里,翻翻那些破破烂烂的书看。
侧房中有一书架,上面摆了三十几本书,其中小黄本子占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便是些戏本子和小说等等,也无甚特别……才怪呢!这些话本戏册,燕嵘见都没见过,不会是禁书吧?
“嚯……”
他虽是这样想,又翻着这些“禁书”,看得津津有味,要知道前世他在苍峦之上以清修为主,那里制度无比森严,别说是黄册子,便是发现戏本子都要将你狠打一通!
翻着翻着,燕嵘找到一本专门绘了龙阳之好的册子,看着上面两男子相捱相惜,他不免伤感,自然想起了元清。
“阿清……”
他不知为何,元清好好的翠竹峰不去,偏偏踏进凤凰阁这股子浑水乱流,燕嵘知道元清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所以他一定是被孔金明逼迫的!
前世这位孔公子便对元清有爱慕之心,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谁不爱美人呢,燕嵘有理由相信,元清定是在去翠竹峰的路上,被这色魔劫去,如今又碍于孔金明的淫威,他才不敢向自己明说。
一定是这样!
燕嵘如此想着,放在书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书上两名男子贴得更近了。
“徒儿!你看什么呢?”魏沧行走路无声,竟已打着哈欠来到燕嵘身后,燕嵘一惊,急忙把书合上。
魏沧行眼睛瞪圆了,惊呼:“哎呀,造孽呀,你怎么能看这本书,还!还!把它弄坏了?!”
这人忙从燕嵘手上夺下此书,轻轻抚摸起来。
“你可……可知此书十分难寻?!想买都没地方买去!”
魏沧行把书放回原位,燕嵘看他脸色,自己这位师父的面色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当下眼珠一转,装出一脸纯真,问魏沧行:“师父,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啊,是云雨之事吗?可一般不都是男女抱在一起,这书上怎么是两个男的啊?”
“啊这……这……为师也……不太懂,是啊,怎么会是两个男人抱在一块呢,真不像话,对吧……”魏沧行说着说着,突然敲了一下燕嵘的脑袋,斥道,“你这个小妖精!差点被你带进坑里!重要的是这个吗?以后!不准!来这!看书!”
“为什么?这里有许多书徒儿还没看呢,”燕嵘又随手掏出一本,当着魏沧行的面翻了起来,“一些小说、话本啊,徒儿都没见过呢!哇,比如这本《昆仑——雪原汉子的野性美》?!”
魏沧行红炸了脸,感觉这人头皮都要起飞了,他一只手便把燕嵘拎起,扔了出去,说道:“你你你该看的书,是师祖写的那本!这间房可莫要再进!”
“啊,可是师父,那本《我与师兄的秘事》我还没看完呢!”
“还有还有,《霸道掌门爱上我》写的是什么啊?”
“啊啊啊!别说了别说了!”魏沧行原地抓狂,燕嵘自是没饶他,接着夺命连环问。
“师父师父,男人与男人抱着,也能生孩子吗?”
“师父,你有试过吗?你是上面还是下面啊?”
“师父,你这么瘦,估计是被别人压着的那个吧?”
“啊啊啊!胡说!我雄风无限!怎可能是被压的那个!嗯……”魏沧行惊觉,忙捂住了嘴。
燕嵘说得心满意足,满心的淫笑就要控不住,展现在脸上了。
“你这孽徒!真是!这些事情!都是从哪看来的?”魏沧行怒问。
“师父藏的书上啊……”
“诶呀呀呀!实在是找打!”魏沧行抄起扫把,就往燕嵘屁股上狠抽,燕嵘被抽得嗷嗷叫着跑开,魏沧行追了他好几块田地,师徒二人在田间上演了一场追逐战,各自跑得筋疲力尽才停下。
“气……气煞我也!”魏沧行停下喘着气,又想笑又想哭,“我没空……与你胡闹了!还是……快些收拾东西……进城寻人吧!免得误了时辰,那人……又上别处去!”
燕嵘弯腰揉臀,跟着魏沧行回了芋头庙,这人,下手也忒狠了些,不就是耍耍他么,至于动这么大的气?
不过,魏沧行也是有点龙阳之好的嘛……
“喏~接着,一些干粮和换洗衣服……”
魏沧行将一包行囊扔给燕嵘,自己只拿一把拂尘,师徒二人一前一后,往昌州出发。
城中鬼门裂隙虽已补上近一月,但鬼气仍未全散,从老远便能看见城池上空有黑云笼罩,身子弱的人此时定是不能回这城中,也只有那些胆大的,阳气足的汉子,比如走在前面那几名壮汉,敢这时候进城。
师徒二人走近,燕嵘见昌州城外设了一法桩,桩上雕了鎏金咒文,顶端嵌着红石,这是凤凰阁的定鬼阵,燕嵘认得,阵法需里四个法桩镇在四面,桩子之间互相联结作用,构成围着昌州的方形阵法。
他本来没怎么在意,只是进城门时,突地感觉到一丝压迫感,这感觉和自己那日进芋头庙时如出一辙!
自己怎么会?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徒儿!发什么呆呢?进城了。”
“啊……哦!”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魏沧行面带愧色,“是……屁股疼吗?”
“才不是!我……只是有点害怕……”燕嵘加速走过城门,不安感才渐渐消失。
“诶呀~别怕,鬼门已合,再说了,师父在呢!”魏沧行以为这人在鬼门裂隙洞开时受了些刺激,忙安慰道。
燕嵘嘴上嘟囔着,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这般,只闷头往前走,走过城门附近一告示板时,他用余光瞥见自己的画像。
……
☆、寻人
燕嵘猛地一转头,就瞧见一张硕大的白纸上画着一人像,人像头顶写着三个血红大字:通缉令。
这人像的脸型画的虽然像个难看的冬瓜,但确实把燕嵘脸上的主要特征给画出来了,若仔细看着也能看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