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胸膛贴着胸膛,贺长淮眼一低,就看见叶老板从脖颈到臀部这一条内凹弧线,他赶紧移开眼,内心躁动,喉结滚了滚,又情不自禁移了回来。
“贺二爷,”苏安脚不沾地,感觉自己在腾空,他唇色都开始发青,“快点让我下来。”
用力抱着贺长淮,暗中不着痕迹靠近,苏安几乎能感觉到贺长淮结实的胸腹肌。
好硬啊,咯脸。
嘻嘻嘻喜欢。
贺长淮的那点愧疚转变为了另一种东西,他好像站不稳似地往后一退,苏安大惊失色,立马环住了他的脖子跟着扑了过去。
贺长淮抱住他,闷闷笑了好几声,“叶老板投怀送抱,这可让我怎么办?”
叶苏安心里恨透了他的戏弄,面上却还得含羞带怒地瞪了他一眼,“二爷觉得有趣?”
贺长淮轻咳一声将他放了下来,又变成了彬彬有礼的模样,“叶老板别生气,是我错了。”
苏安板着脸整理着衣衫,“贺二爷可没错。”
贺长淮转到他面前凑近,“话不能这么说,叶老板生气了,这就是我的错。”
苏安转了好几次脸,次次被他堵上,最后没忍住一笑,嗔了他一眼,“行了,二爷坐下,我瞧瞧您的伤。”
伤是一道瓷瓶口拉开的痕子,苏安给他擦了血涂了药膏包上,眉眼愧疚,轻声道:“牵扯二爷了。”
贺长淮毫不在意,冷笑一声,“那些人倒像是专门来砸场子的模样。若是我刚刚慢了一步,这瓷片就要砸在了你的身上,”想起来竟然有些后怕,贺长淮冷下了一张俊脸,煞气隐隐,“叶老板,这事就交给我了,你无需再管。”
苏安心里知道这可能还是李老爷搞的把戏,垂下眼,“那就麻烦二爷了。”
叶苏安惯会趋炎附势,贺长淮给了他好处,他就将刚刚被戏弄的愤恨压了下来,朝着二爷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柔柔笑容。
*
双方都有意交好,在这一来一回间,苏安很快便和贺长淮熟悉了起来。
几日之后,贺长淮突然纵马拉了一个人到了胡同院子里。他大衣猎猎,马鞭火药味儿十足,嘴角冷酷下抿,十足十的阴煞脸,“叶老板,我带人来给你请罪了!”
叶苏安匆匆出来一看,被拴在后面跟了一路的李四少爷李簧已经口吐白沫地晕倒在后面。苏安大惊,下意识看向贺长淮。
贺长淮冷冷一勾嘴角,鞭子一声脆响下去,李簧立马一个诈尸坐了起来,哭着道:“叶老板,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是。是我派人去砸你场子的,还是我害死纪玉生的,都是我的错,全都怪我糊涂!”说着就往地上磕头,“求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苏安还没回神呢,那边的贺长淮瞧见他没有动静,又是一鞭子狠狠落下,用马鞭顶了顶帽檐,男人顶顶上颚,似笑非笑道:“道歉的不诚恳。”
李簧“嘶嘶”地趴在地上,血痕斑斑,有气无力地道:“叶老板,求您罚,您想怎么罚都行。”
苏安的目光在男人阴暗的眉眼处打转。
贺长淮在他面前总是风度翩翩,这样骤然来一下,倒是让苏安有种头皮发麻的战栗感。
贺长淮从马上翻身下来,一脚踹得李簧翻身滚到了叶苏安面前,叶苏安往后退了退,冷着脸,“李四爷,使不得。”
“使得使得,”李簧涕泪横流,把苏安当救命大腿抱,一个劲地想让背上那只皮鞋抬起脚,“叶老板,您说您让我做什么吧,做什么我都愿意!我都毫无怨言!”
叶苏安沉默了一会,红唇轻启,“那你就去给纪玉生磕三个响头赔罪去。”
第33章 唱大戏10
给戏子磕头?李簧咬牙忍下了。他被带到纪玉生的坟前,老老实实地给纪玉生磕了三个响头,苏安冷冷看着,:“不够响亮。”
李簧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三个又三个,等李簧实在受不住晕了过去之后,叶苏安才叫了停。他看着青石板转上的点滴鲜血,垂眼向贺长淮致歉,“我这事做得过分了,还望二爷莫要生气。”
“带给你就是交给你出气,”贺长淮笑了,余光瞥过李簧,“既然出过气了,叶老板就不用再管其他。”
旁人把李簧抬下去了,苏安:“多谢二爷。”
贺长淮脱掉帽子,朝他微微一笑,戾气消散,又恢复成了文质彬彬的模样,“叶老板客气。”
他上前牵住马,“我听说叶老板最近在找医生?”
叶苏安叹了口气,“是。”
“我认识不少西洋医生,他们都住在南公馆里,”贺长淮翻身上马,伸出手,“我带着叶老板去一趟,算作另外的赔罪。”
“二爷实在太客气了,”苏安犹豫了一会,伸出手,“多谢二爷。”
贺长淮将他拽上了马,天旋地转,苏安转眼就被贺长淮抱在了怀里,身后人低笑在耳边,痒了一瞬,“叶老板,你都同我过多少句谢了?”
骏马疾驰而出。
一路到了南公馆里,洋人逐渐多了起来,苏安有些不安,微微往后靠着。贺长淮自然伸手圈住他,悠闲:“叶老板,你可要靠稳了。这些洋人里总有几个不讲究,瞧见那几个红头发的洋人了么?叶老板见到他们可得小心,他们可吃过人,最喜欢吃的就是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男人。”
叶苏安被吓得往后一躲,“天呢!”
挺会吓人的啊二爷。
贺长淮心满意足地搂住了人,“叶老板,害怕了?”
“人哪能吃人?”苏安被冷风灌得连咳了几声,脸色发白,“贺二爷,快驾马过去。”
贺长淮故意驾马往红毛洋人走去,叶苏安从来没和洋人打过交,不由更为紧张,侧过脸埋在贺长淮脖颈里,“二爷,快过去。”
“好,”贺长淮作势扬起马鞭,却轻轻落下,“马上就能过去了。”
苏安感受着这缓慢的速度,不由感叹贺长淮会玩,他鼻息对着男人脖颈,看着男人喉结敏感地滚动一下,心里不由乐呵呵。
越瞧贺长淮越像何叔叔。
模样性格虽不一样,但细枝末节和直觉却告诉苏安他们就是一个人。如果真的是叔叔,那看样子世界穿梭者都还要遵循人设。
孽缘,苏安心里。
南公馆里,贺长淮带着苏安找到了一位西洋医生。又去找了一位心理医生,见苏安好奇,解释:“李老爷需要。”
他提起李老爷时口吻淡淡,面色薄情,看上去丝毫不因为对方是他表叔而显得亲昵。
苏安了然,看样子贺长淮和李府的关系已经只剩下最后一点情面了。
*
玉琼的嗓子是后来被人毒哑的,索性这孩子福运不错,还没被坏了个彻底。西洋医生领回来后,苏安又托人找了两个好的大夫,前后过去半个月,玉琼总算是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
他说话虽不利索,但音色格外不错。苏安觉得自己捡到了一个摇钱树,再一看玉琼对他无比顺从和依赖的模样,便日益也对玉琼愈发好。
这半个月,苏安和贺长淮的关系也亲昵了许多。贺长淮的举止规矩,压着性子端着表面儒雅模样,看得苏安都为他着急。
大兄弟啊,你要上就上啊,要不要这么能憋?
苏安都独守空闺这么久了,有话说饱暖思淫欲,他现在就好想让贺长淮露一露本性,再来个痛痛快快的一发。
但明面上,苏安这朵高岭之花只会对着贺二爷若即若离,一副“绝不会把小手给你摸”的模样。
贺长淮被他撩得越发难耐,好几次在苏安没注意到时看着苏安的眼神暗沉得骇人。
这一日,贺二爷刚得了北方送来的冬花,想要给叶老板送去。他一路走到院子深处,停在叶老板的卧房面前。正要敲敲门,突然听到里面有人正在对话。
“玉琼,”苏安带笑声音传来,“听好了,这句应当这么唱。”
原来是叶老板正在叫玉琼唱戏。
贺长淮的脸色淡淡,神色并不好看。
叶老板这些时日来对玉琼愈发上心,为他找来各位好医生不算,还找到了许多好药物。贺长淮费尽心机才得到叶老板为他开个嗓,这小子倒好,想听多少听多少。
阴暗的情绪涌上,又被强行压下。贺长淮眼里波涛汹涌的情绪慢慢平静,眸色漆黑,正要推门而入,房里又换了一个话。
玉琼声音沙哑着问:“爷,您喜欢、喜欢贺二爷?”
贺长淮心里一提,禁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叶苏安轻声笑了几下,“我怎么会喜欢贺二爷呢。”
玉琼松了口气,却又不解,“那您为何要与贺二爷如此亲昵?”
这话问得过了,玉琼也憋出了一鼻子的汗。苏安却没有斥责他,而是长长叹了一口气,“玉琼,你如今还小,不懂里面的是非。我自然是不喜欢贺二爷,但也不能得罪他。况且贺二爷势大力大,若是以势相逼,我怎么也抵抗不住。还不如忍下恶心,与他虚情假意,乖顺些也能得到他的庇佑。”
他话语柔和,却跟软刀子似地一句句捅到了贺长淮心里。
“若不是为了戏园子,谁还忍他贺二爷呢。”
门外。
贺长淮表情扭曲,呼吸粗重,眼里血丝深沉。
好一个虚情假意,好一个逼不得已!
手里的花被他捏碎,贺长淮几乎要被怒火和痛心冲碎了理智。
叶苏安身子弱偏又有傲气,贺长淮平日里跟护着心尖宝一样的护着他,半点风不敢让他吹,半点委屈不敢让他受,结果到了叶老板这里,这就是以势相逼,不得不虚与委蛇!
还要他忍下恶心来与他做戏!
贺长淮胸闷得几欲吐血,他用全部的意志力压下暴怒,狰狞地笑了两下,转身离开。
苏安耳朵一动,打开门看了眼。门前的砖上正滴落了几滴浓黄的花汁,残破零落。
哎呀,苏安怜悯地垂下眼,心疼听到他这话的贺二爷。
但是这不逼一下,怎么做快乐的事呢嘿嘿嘿。
*
之后的几天都平平静静,在苏安都在怀疑自己的计划是不是行不通的时候,西洋医生操着一口中文来跟苏安说:他需要隔壁城的一种药物。可巧,邻城里有药的人正是苏安认识的人。这药珍贵,西洋医生又说急着用,苏安便索性自己亲自前往邻城,准备拜访友人拿药来。
他只带上了长石,坐上马车出了城一路往北方去。
长石在外头:“爷,您要不要歇息一会?”
苏安恰好有些疲惫,他揉了揉额头,靠在一旁,“那我就歇一歇,等正午的时候你再喊醒我。”
苏安一觉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却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马车跑得飞快,晃来晃去得像是一艘叶舟,长石语气焦急,“叶老板!您快醒醒!有土匪来了!”
苏安一惊,艰难地在颠簸的马车上爬到车尾,掀开帘子往后去看,就看到一群土匪拿着大砍刀紧紧追在后面,各个凶神恶煞,嗬声连天。
苏安脸色一白,马车跑不过马,速度越来越慢。长石咬咬牙停下,跑到后面一把将苏安拉下来藏到路旁树丛中,“爷,您别出声地待在这,我先去把那群土匪引走,稍后再来找爷!切记别出声!”
苏安紧紧攥着身上包袱,强自冷静,“我知了。”
长石赶紧跑回去驾马就走,苏安捂着嘴巴躲在树后,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戏园子老板,从来没有经历这样的危险。但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叶苏安深吸了几口气,抖着手去解开包袱想要拿出里面的枪,但还没碰到,身后猛得袭来一个人拽着了他的手腕,将他狠狠推在了粗壮树干上。
“啊,”苏安惊叫了一声,心惊胆战,“是谁!”
身后的男人高大极了,苏安的头被他按着,双腿双手同样被定住无法动弹。男人身上的汗味袭来,粗糙的衣服磨得苏安脖子红了一片。
沙哑的笑声,故意压得变调的粗粝声音,“呦,哥几个今个儿运气不错,没抢来钱,倒是掳来了一个美人。”
苏安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知自己落在了土匪的手上,他语气顿时柔了下去,发颤地:“大爷别伤我,我是晋城易水楼的老板。我有钱,你放了我,我给你钱。”
身后的男人呵呵笑了两声,烟火味儿浓重,“还是个戏园子的老板呢。”苏安死死咬着唇肉保持理智,他的余光往地上包袱处一瞥,男人警惕察觉,一脚将包袱踢得老远。
完了。
叶苏安恍恍惚惚,保命的东西彻底没了,他没忍住眼圈一红,求饶:“大爷要多少钱都行,您说一个数?”
他哭腔隐隐,勾得人上火。身后的土匪突然粗鲁地拍了他屁股一下,厉声戾气地:“别给老子哭!”
叶苏安猛得止住哭意,心里愤恨极了,面上还卑微求饶,“大爷,我让伙计回晋城拿钱,等您见到钱之后再放我走,数量包您满意,您看行吗?”
土匪冷冷笑了一声,“钱?”
叶苏安以为他是心动了,忙点点头,“您别伤我,想要多少都行。”
“可是我要的不是钱,”身后土匪继续冷冷,“我倒是缺个女人,瞧你细皮嫩肉的,不如就把你掳回去当我暖炕头的媳妇!”
苏安凤眸猛得睁大,不敢置信。反应过来之后就涨红了脸,剧烈挣扎,“滚!!!”
凶狠的土匪牢牢制住他,最后被他反抗得烦了,直接蛮横下流地狠狠揉了把苏安,用力把苏安胸前的衣服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