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苏安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你来解释一下。我没有生育功能,尤里是颗星球,我能怀上什么?怀上一个小星球?”
系统沧桑地叹了口气,“宿主啊,您也知道尤里是颗星球,您和他的物种不同,我只能确定您怀不了孕,这种假孕反应可能是你身体的排异反应,或者是尤里的种族天赋。”
苏安松了一口气,知道肚子里不会有一颗小星星撑破他就行。
尤里听到他松的这口气,大步走了过来,担忧道:“苏安,是哪里难受吗?孩子踢你了?要不要叫医生?”
苏安:“……尤里,这个‘孩子’才一个月大,他怎么会踢我?”
尤里一怔,“对,他还没成型呢。”
说着说着,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起身抱着苏安,把苏安埋在他的胸肌中。
苏安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闷声试探道:“如果我最后没怀孕的话……”
苏安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尤里双臂收紧,虽然失落,但神情还是温柔,眼眸中的星河璀璨,“如果你不想要孩子,我们就不要。”
尤里这么开心,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苏安。
苏安成为了他的omega,这个事实从未有过的清晰。
低头在怀里人的头发上落下珍重的一吻,尤里轻声道:“你拥有想生下他或者不生他的权力。苏安,我希望你能快乐。”
这比我自己快乐要重要得多。
苏安抱住了他,偷偷摸着尤里的背肌,随口一问:“尤里,你的星球为什么岩浆这么贴近地面?”
“因为我很讨厌那些海,”尤里微微赧然,“所以想用岩浆将它们蒸发。”
哇。
真是天才的想法呢。
苏安肩膀抖了几下,忍住笑意。
“为什么讨厌海洋?”
“不知道,”尤里低低地道,“潜意识的深处,还有几分恐惧。”
所以尤里很讨厌那颗星球,整颗星球在他的眼中只剩下丑陋。
苏安被尤里送到了房间,尤里看着他入睡之后,独自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张怀孕的单子。
他欣喜又悲伤,觉得千百年的孤独已经从他身边消失。
他有了爱的人,甚至可能会有一个孩子。
尤里慢慢拂过单子,却又生出些太过幸福后的害怕。
患得患失,一会儿担忧这个孩子出生,苏安是否更爱这个孩子而忽视他,一会儿担心这一切只是他臆想的一场梦。
他又忍不住回到卧室,静静看着苏安的睡颜。他已经连续一个月在这样温暖的黑夜中等待着苏安的醒来,当太阳初升,尤里的蓝眸已经湿润,金色的阳光洒进这间房间,岁月安好,一种美好的、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感动充斥内心。
苏安迷迷糊糊醒来,在看见尤里时习惯性地露出笑容,“早安。”
尤里一瞬间有种落泪的冲动,他深呼吸两口气,亲吻苏安的额头,低声:“早安。”
因为“怀孕”,苏安被剔除出了剿灭骷髅头星盗的行动,他送别了尤里,瘫在家里过了一段颓废的生活。
每日只管着吃吃喝喝,肚子上的腹肌只剩下了薄薄一层,苏安觉得自己不能堕落下去了,第二天一早爬起来运动。
训练室的光屏播报着军方消息,苏安刚套上拳套,智脑就接到了军部的消息。
一个中年男人面色悲戚地道:“上校,抱歉……”
身后的光屏新闻道:“……军方在剿灭骷髅头星盗的行动中遭遇埋伏,士兵们伤亡惨重……星球爆炸,联盟战神尤里上将为了保护士兵而……”
“尤里上将战死身亡了。”
苏安关掉了通讯,愣了一会,换了军服前往军部。
路上见到他的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露出了一副同情的表情。沈苏安上校冷峻地回到了第四军团,走进了会议室。
“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面色复杂,有人为他播放了尤里最后的战斗视频。
满目疮痍的土地上,战火和弹片飞舞。
尤里冷凝地看着远方袭来的炮火,拉出脖子上的圆形项链亲了一口,那项链之中藏的是苏安的照片。
“此次剿灭骷髅头星盗的行动遭到了内部人的泄密,军团中藏有骷髅头星盗的人,我们遭受了埋伏,士兵们中了不明药剂,急需月光草救治,”尤里看向了镜头,蓝眸中倒映着悲伤,“我突破重围带着他们找到了r系星球,星盗团带着重武器追来了。”
“这个星球即将会爆炸。”
尤里摘下军帽,暗金色的头发随风飞舞,他的神色柔和了下来,“上校,我想和你说两句话。”
“那个孩子,我希望你能舍弃他,过上和以前一样自由的生活,”尤里再次轻轻吻了项链一下,“漫长的时光当中,我已经体会到了幸福和快乐的滋味。我亲爱的上校,苏安,你还有许多的时光可以享受这个世界,我不想让你承受我死亡的悲伤。别难过,也别害怕,我不会死的,我会化成宇宙中的星星,一直保护着你。”
他笑了一下,张开了双手,“上校,我爱你。你可以再给我一个拥抱吗?”
沈苏安静静地看着这个视频,眼中逐渐模糊。
身边人压抑的低泣声传来,他们的情绪宣泄得比沈苏安更要简单。
“上校,您要保重啊,上将希望您好好的。”
“上将那么强,他为什么不逃啊呜呜呜,星球爆炸拦不住他啊。”
因为星球是他的本体,星球爆炸了,他也就死了。
他无处可逃。
*
军部开始严查军团内的间谍,沈苏安在办公室中枯坐了好几日,不知道过了多久,萧舟突然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年轻的alpha坚定道:“上校,请让我照顾您,我会代替尤里上将爱护您和您的孩子。我会成长起来,一直成长到尤里上将那样的高度。”
苏安看着他,却有了一些恍惚。
他几乎不用怎么多想,就能知道为什么尤里会死。
萧舟在原命运线里成为了联盟的传奇元帅,但只要有尤里珠玉在前,萧舟就无法出头。
只有联盟的战神死了,内部还有敌人的间谍,内外忧患之下,正是一个传奇诞生的时机。
而原主呢?
原主在原命运线中,分化成omega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
系统似乎并不愿意将详细的命运线剧情告知苏安。
萧舟看着出神的苏安叹了口气,对这位长官的心动在尤里上将战死之后又重新恢复了过来。他忍不住想要安慰苏安,但碰到沈苏安的刹那,上校便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倒在地,他看着萧舟的眼睛,淡淡道:“我是尤里的omega,并不需要你的照顾。”
他放开了萧舟,一步步往外走去。
初升的太阳落在脚尖,萧舟在背后踉跄起身,扬声道:“上校,我会变得很强的。”
沈苏安道:“但你变不成他。”
苏安找到了飞船,独自开启驾驶模式。
喃喃自语,“尤里这么强,他竟然死在了这种阴谋陷害之中?”
系统讷讷道:“这都是剧情需要。”
苏安冷笑两声,一举冲进了宇宙。
系统连忙追问:“宿主,您这是去哪里?”
苏安,“去找楚鹤报仇。”
但他却先来到了r系星球。
飞船被爆炸后的余波拦在遥远的光年之外,即便已经过去了好几日,这片空间仍然荡动不安。
就像是尤里临死前的挣扎不甘。
苏安看着碎片乱飞的星球碎屑,他强忍着扯开笑,朝着这一片星河张开了手。
上将,我来拥抱你了。
*
苏安几乎日夜不眠地追击了一个月,终于找到了骷髅头星盗的踪迹。
他穿上机甲,突然出现在正在交易的双方面前,在枪林弹雨之中扫落一地罪犯,追着骷髅头的首领奔去。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在场所有人就被沈苏安打了个措手不及。
联盟未来之光不要命的打法,在场没人能和他匹敌。有星盗护着秦晓上了飞船想要逃离,但一道激光直直损坏了操作盘,头顶被一拳打出了一个窟窿,试图反抗的星盗被沈苏安拽着扔了出去。
银色机甲从天而降,将秦晓扔在地上,掐着他的脖子抵住心脏。
秦晓咳嗽不止,双手竭力握住银色机甲的手臂,脸色发青。
苏安冷冷看着他,手中不断用力,秦晓艰难道:“我、我告诉你一个……他的秘密。”
楚鹤本来就已经身受重伤,如果现在死在苏安的手上,他真的会就此死亡。
他费力地看着眼前的银色机甲,不由再一次在心中苦笑。
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苏安的本体并没有受到崩人设的伤害,但楚鹤这个世界是真的艰难。
他把以往破坏世界积攒下来的能量都拿来了保命,但这个世界还是时不时因为灵魂重伤而陷入到晕厥状态。
开局很惨,偏偏他的身份极度危险。楚鹤为了保命,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统领星盗的进程上,甫一有了实力,便试探性的对主角出手,但却被苏安搅乱,惨遭失败。
世界意识有多偏爱苏安?即便他说了崩人设的话,他仍然健康无事,不止如此,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完全是天克楚鹤。
这才短短三个世界,苏安就有了杀死他的能力。
苏安手中还在用力,冷声,“说。”
“他叫、咳。”楚鹤的手指费力地在苏安的手臂上划出字。
一笔一划,两个歪七扭八的无痕的字出现在上方。
——江笙。
苏安一怔,下一瞬,秦晓就头一歪,没气了。
系统可惜连连,“宿主,破坏者逃走了。”
苏安松开手,缓缓站起身。
“这个问题就要问问你了,你不是负责堵住他的路,让他没法脱离这个世界的吗?”
系统羞愧道:“楚鹤破坏过很多个世界,他积攒了很多防身技巧,我还是没有防住。”
对啊,楚鹤很强。
比楚鹤更强的他又是谁。
在前两个世界,他为什么不杀楚鹤。
他不是狩猎者吗?
苏安:“破坏者死亡或者逃离这个世界之后,狩猎者会怎么样?”
系统:“狩猎者会在三天之后被排出世界。”
那江笙不想杀楚鹤的原因,是因为人设限制不能杀,还是因为不想要脱离世界?
苏安将骷髅头星盗中的所有人都绑了起来,通知军部前来抓人,随后,他一个人重新来到了尤里爆炸的地方,在漫天星河中,和那个爆炸的星球静静待了三天。
当军部的人跟随着踪迹发现沈苏安上校时,就发现这个突袭抓捕了整个骷髅头星盗的传奇omega上校,已经神情安详地失去了呼吸。
在他手边放着的,是军部审批下来的他与尤里的结婚申请。
第62章 江湖01
月黑风高,这是一个满月,薄雾笼罩皎洁的月光。
但月下的人却没心情欣赏这样的满月。
林中的小道上,一道黑色的影子扛着个人快速地跑着。他穿着一身黑衣,脸上也蒙着黑色的布,那两双腿健步如飞,一跃便是数十米之外,如银箭穿梭而过。
他的肩上还有个少年身材的人。
少年被绑住了手脚,一身的绸缎衣裳已经抽出了细丝,他闲适地被人带着奔跑,倒看不出丝毫害怕的神情。
夜行人道:“你就要死了。”
他的嗓子嘶哑,粗粝如树皮。这和他的样貌形成了反差,他的样貌当然无法被人看到,只是他身形瘦高,脚步矫健,怎么看也应当是个年青人才对。
少年道:“这句话,我也已经听过不下百遍了。”
夜行人哈哈笑了两声,他的笑声也如同乌鸦那般难听,但笑完之后,他的声音却冷了下来,“那么今日,就是你钩花飞刀余苏安的身死之日了。”
少年人还是很从容,他微微一笑,“你若是想杀我,为何还带着我跑了这么久?”
余苏安已二十多岁,年纪算不得小,实在称不上少年,但他的面容却仍有稚气,笑起来时猫一般的眼睛就变成了弯月,如江南晨雾般柔软可亲,说是少年倒也合适了。
夜行人对他的从容高看一眼,不由更加保持警惕,他冷冷道:“自然是为了给你找到一处好的坟墓。”
余苏安道:“只怕我入了坟地,阎罗王也不想要收我。”
苏安泪流满面,“他说今天就让我死。”
系统:“……没事,大不了下个世界走起。”
苏安吓哭了,但面上却保持着高手风范,在这样的高手面前,露了怯,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武林之中有一大镖局名为天地镖局,余苏安便是天地镖局总镖头的小儿子,他备受家中宠爱,宛如一个真真正正的富家少爷。但余苏安却打小胆子比天大,老爹怕他有一日惨死江湖,便让他拜师隐世高手,学到了几手武功,被人称为钩花飞刀客。
夜行人不再与他多说,只一路飞奔,直至一座破庙之中。
黑夜,破庙之中枯草潮湿,佛像掉了泥块,半截残臂落地。
余苏安被放在枯草上,他眼睛清亮,仍然带着笑道:“这处倒不像是能做我坟墓的地方。”
夜行人“哦”了一声,从腰间抽出冷剑,沙哑难听的嗓音惊飞了檐下的飞燕,“钩花飞刀客还有其他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