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霖道:“这你别管,告诉我办法就成。”
刘二往怀里摸了摸,弄出两张金字黑紫纸质的符篆,这种符篆极为罕见,质感就不是寻常符咒可比,上有魔纹流动,看起来很诡异。
陶霖想接过来看,刘二迅速抽了回去,瞪眼道:“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出了事别搭上我,魔君最近一直在找那个什么尊主夫人,都快把整个魔域翻个底朝天了,你在这风口浪尖进魔宫肯定就是找死……这个也先谈好价钱,一万七千两,两张给你。”
“卧槽!”陶霖也瞪眼骂道,看了看后面两丈距离外埋头跟着的人,再压低声音道:“你趁火打劫啊?把我卖了也没这个数给你……哎哎哎商量下再商量下。”
刘二看出他确实拿不出那么多,绿豆眼珠子里精光四射,眼风往他身上打量道:“上次那个吃食还有没有?”
陶霖挑眉,随后恍然大悟,把当初白离言给他的那个储物袋拿了出来,发现里面储存量还特别惊人,比他当初买的多出了十倍不止。
刘二愿意用他整袋零食来换,可陶霖却有些舍不得,不是舍不得零食,可能因为这是白离言送的,才倍感珍惜。
但自从上次花光那一千两买了传送符,他已经没有多的积蓄了,全身上下只有一把扇子与佩剑值钱,但刘二不肯要也只能拿这个来换。
陶霖忍痛割爱,换来符篆后悄悄收了起来,刘二当着他的面吃起了那袋零嘴,边嘱咐道:“这符篆只能用一次,虽然能破开魔宫里的结界,但是传送的地点是随机的,到了那里面,是福是祸全看你造化了。”
看着他吧唧嘴吃荔枝鹅脯,陶霖很想给他抢过来,刘二看人心疼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十分欠抽的得意笑着,看了看那边站着的紫轩,对他努努嘴道:“这人我总觉得面熟呢……”
陶霖可不想再留下看自己零食被猪拱了,转头要走,刘二拉住他继续吧唧嘴道:“我知道了,前些年有个女子前来找我哥们做了交易,这人好像是那女的弟弟。”
闻言,陶霖停下脚步,刘二继续道:“他姐也是狠人,居然就拿这弟弟的命做交易。没想到他居然成了鬼修,看来是有高人把他的魂魄给拘禁了,才修了鬼道,不然被交易的人命是无法入轮回或存在于世上。”
陶霖蹙了蹙眉,看了那个少年,再对刘二问道:“你们鬼修不是都听命一个叫什么领主的人吗?这个地界不是他来管辖的?”
刘二吃东西的动作一滞,疑惑看他道:“什么领主?我们这条街的鬼修都是无主散修。虽然以前鬼道势力也独霸一方,但自从魔域圣君上位一统魔道,鬼道也就被驱散了。”
陶霖摸着下巴寻思了片刻,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掩口谨慎地问:“那你们鬼道以前的领头人长什么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他是想确定那个神秘洞府里的侏儒男子真实身份,刘二却好奇地挑了下眉,坏笑道:“要说以前鬼道那位领头人长得还算高挑俊俏,陶兄打听这个干什么,莫非你对他也……只不过可惜了,他好像为妖界一个男子爱而不得,最后殉情自杀了。”
陶霖:“……”
回去途中,陶霖若有所思,对那个鬼道领主的身份很可疑,他咬着拇指尖苦想了半天也没想出那位会是谁。
目光转去身旁默默无闻走着的人身上,陶霖想他或许清楚,可是问了估计也不一定会说。
想起刚才刘二说的那番话,再看紫轩时莫名多了些同情之心,本来好好一个少年,青春正好的年纪,居然因他姐姐一己之私断送了性命,被人拘着魂魄,修了鬼道。
陶霖看他修为不算高,清清瘦瘦身上还有股子文雅书卷气,先前应该也会是个条件不错俊秀邻家公子。
紫轩察觉到了注视自己的目光,便抬头看了过来,陶霖对他微微一笑,像个大哥哥一样往他手里塞了一把蜜饯果子。这是刚从刘二那夺回来的,仅剩的零嘴了。
看着手里的蜜饯,紫轩呆呆出神,抬眼看了那背手潇洒走去的背影。他心里腾起了一股淡淡暖流,对这种温情的宠爱他已经很久没再体会到了,不禁红了眼眶。
陶霖回到屋子后,在打算着今夜怎么离开去魔宫的事,又很怕紫轩会突然过来,要是发现他不在屋内必定起疑。
紫轩也因为被那领主受命来监督他的一举一动,所以白天要出去基本寸步不离,哪怕人在屋内呆着他也会隔三差五来查岗,他正苦恼着脱身之法。
直到夜幕降临,陶霖想到了个对策,因为紫轩查岗都是会先敲门再进屋,而且只要看到榻上有人躺着就不会过来有掀被子查看之类的举动。
陶霖在喝完药后就早早的躺下休息了,看起来满脸倦色,像是急需要休息的样子,等紫轩出去后他便将被子伪装成有人躺着的形状,并且不会被人一眼识破的样子。
拿出了一道紫黑符篆,捏碎之后眼前的紫光闪现,身影顷刻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去看时,眼前的屋门变成了精致雕花的红木大门,满是华贵奢侈的气息,他是成功来到了魔宫内殿里了。
陶霖疑惑的看了看,这地方虽然和他当时住过那个寝殿有些相似但又觉得截然不同,这殿内垂着重重紫色纱帐,角落熏香炉里青烟袅袅,充满奢靡之气。
他转过身,那里应该有个水池,还有清越流水声,冰冷的气息扑来时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甜腻酒香。
陶霖忍不住好奇走了过去,绕着水池拨开纱幔,看到了一张软烟罗轻沙掩映中的奢华大床,前面华丽地毯上还有几十个横七竖八倒着的空酒瓶。
再看看那床,再看看地上打碎的琉璃杯盏,再看看那池子,满满上流社会纸醉金迷颓.靡之风。
陶霖侧过身,时间有限他没功夫去研究会是谁在这里喝酒行乐过,当然这酒瓶量来看也可能是借酒浇愁,但他不关心便要转身出去。
转身那一刹那,看到了朦胧宫灯下,池子里好像有个人。
他眯眼看了看,而那个人也正睁开眼,朝他看了过来。
第52章 色魔
那个人几乎是在一瞬间的功夫,化作了黑烟出现在了他眼前,满身黑气,释放出来的威压令人望而生寒。
陶霖见人一身紫黑宽袍包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脸,那脸上眼角眉梢间都浮现了妖异的红魔纹,凤眸中神色也是疏离冰冷,甚至带着一抹阴毒,更衬得那张俊美的脸愈发诡魅邪异。
这简直就是白离言堕魔之后才有的样子!
陶霖没想到,再次相见时白离言居然变成了这样,他本欲开口,结果一股魔气袭来,他后背撞上了柱子,胸口被压来重力,他的双手被紧紧攥着手腕,与人胸膛紧贴着胸膛,被人严丝合缝的抵在了柱子上。
“白离言”眼神里满是戏谑,全身透着野蛮的侵略性,他低头用力咬在了人耳珠上,低笑道:“师兄你还敢回来,就不怕我杀了你?还是说……其实你舍不得我?”
这声音更是充满着魅惑,像是陌生到不曾认识的那个人所发出来的。
陶霖被人结实有力的胸膛压得喘不过气,紧随着耳垂上传来一阵剧痛,他别过脸,想要避开结果被捏着下巴扭了过去,对上了那双邪异至极的眼睛。
眼前这人感觉哪里不对,陶霖定定打量了片刻,便道:“你不是白离言!”
“白离言”轻笑了声,声音不同往常,反而带着冰冷恶意,捏人下巴的手调转了个角度,面对了刚才那个水池,他道:“不如说说看,在你心里我俩哪个更有魅力些?”
陶霖抬眸看去,那池中居然还有个一模一样的白离言,只是那边的人闭目坐在水池里,眉宇间紧蹙,周身有一红一黑魔气缭绕,他似乎被某种禁制困住了。
而眼前这个“白离言”则邪气凛然,魔气冲天,眼神里都是凶狠与歹意,陶霖知道眼前这个肯定就是假的。
陶霖想到了魂印符令在白离言身上留下魂印的事,眼前这位应该就是邪器衍生出来的心魔,只是没想到这都可以化成形体走出来了,便试探问道:“白宣他怎么了?”
“白离言”像是没听到刚才那个回答有些失望的样子,他暧昧的抓起了人一缕发丝,在鼻子间陶醉的闻了闻,说道:“被困在了自己识海梦境,正在与心魔缠斗呢,只要他死,相信很快我就能完全替代他了……呵呵,要说这还得归功于你,若不是你的离开才造成他心境大乱,我也不会有可趁之机……”
陶霖双眼含怒瞪着眼前人,但他也知道魂印符在人身上结契的事,“宿主亡,印随主”他一个心魔就算夺了白离言躯壳也别想得到原主神魂上的力量,想要取而代之就是痴心妄想。
便嘲讽的看着人,一字一句道:“你在得意什么?只是邪器的衍生品而已,你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若死了,你也就跟着消亡了,这个道理你还不懂?”
“白离言”听完这话眼神骤冷,显然他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是还抱着希望不想承认而已。
陶霖见人充满杀气的眼睛,袖中一动,扇子从手中飞快打了个旋祭出,朝人面门击去。
“白离言”宽大袖袍一卷,将飞来扇子打落,见人要跑,便唇角一勾,像是激起了什么莫大兴趣般,缓步从身后跟了上去。
这个大殿都被魔气包围了,外面的人进不来,在里面的人也别想出去,陶霖刚跑出没几步,就感到身后冰寒的压迫感在慢慢逼近。
这个心魔有跟白离言不相上下的力量,且更凶残暴虐,陶霖与他实力悬殊,当面跟他硬碰硬肯定会吃亏。
“白离言”此时更像是在逗猎物的凶兽,正饶有兴味跟人猫捉老鼠,终于把人逼至了床榻边,他才慢条斯理的停下脚步,抬手脱去了外袍,边对人狞笑道:“怎么不跑了?还是师兄故意在欲拒还迎,是在等着我呢?”
“别臭不要脸,谁是你师兄!”陶霖看人步步逼近忍不住骂,他脸上平静但心中一阵乱跳。
旋即眼风扫去了那边近在池中的白离言,转身就要往那跳下去。
结果腰间一紧,被抱着摔去了软榻上,“白离言”欺身压了上来,陶霖奋力反抗,翻身起来抬腿朝人踹出去。
然而这个“白离言”完全没有温柔可言,下手凶狠强横,扬手就扯开了他衣服,再轻而易举的把人给禁锢在身下。
陶霖怒道:“你个色魔,放开我!”
“白离言”粗蛮的锁住了他所有动作,居高临下对人邪魅笑:“知道我是色魔你还不乖乖的?你越挣扎我只会越兴奋,到时可就要弄疼你了。”
陶霖气得胸膛阵阵起伏,心里万般憋屈了起来,这他妈都什么事啊,居然要被这个大魔给上了吗?!
今天真是出门不利,早知道出来前就该看看黄历,他偏过头避开人压下来的吻,朝池子里那个半天没动静的人喊:“白宣!你快醒醒!这到底什么鬼玩意,你赶紧给我弄开!”
“白离言”反而笑得兴奋,雪肌脖子上的吻粗狂的乱咬,还挑衅地道:“他不会醒了,直到被心魔杀死为止,他没来得及享受的这些乐事,我来帮他完成也是一样……”
“你放屁!”陶霖打断骂道,运力腾出一脚猛地踹人下盘,借着空档想要滚下床,结果被人从背后压了上来,砸得他眼前一黑惊喘出声。
耳边还传来人喘息的笑声:“我早说过了,你越挣扎只会越遭罪,知道斗不过我就别反抗了,这样躺着就很好……”
陶霖恨得咬牙切齿,只想把这色魔大卸八块剁碎了喂狗!!!
就在他都要绝望之际,手在被子里胡乱扒拉之下摸到了一支长条的东西,刨出来细看,原来是他的御灵笛!
他心中一喜,反手朝身后那人脑袋上击去,那御灵笛上有式微镌刻的咒术真言,遇上魔物便会有华光散出,形成攻击之力。
那大魔被灵器刺痛眼睛,迅捷地弹身越起,像是似曾相识一般的恐惧,错愕的看着榻上的人缓缓爬起来。
“白离言”眯了眯眼,看着榻上人手中普通不过的竹笛,才觉得是自己多心了,轻蔑笑道:“一支破笛子,你凭它就想对抗我?”
陶霖勾唇不语,将笛子送至嘴边,很快一曲激越高昂的笛音冲破天际,破开了那些围拢在此殿的魔障结界,尖锐如鬼泣般声声入耳,令人闻之心神激荡。
那边池中闭目的白离言也像受到了影响,动了动脑袋,眉间皱得更深。
就在“白离言”以为这是故弄玄虚之时,屋顶降下了三道白光,落地后化作魂灵身形将他团团围住。
那“白离言”看到这些魂灵便面部扭曲了起来,本来跟白离言一样的俊脸,开始鼻歪眼斜各奔东西,取而代之的只剩下一团黑雾所造出的虚影轮廓,想必这才是一个心魔该有的真面目。
陶霖起身,与那三兄弟简单打了照面,对那心魔上下打量了眼:“你总算露出真面目了,用我家小白的脸你也配!我若是把你除了,白宣他是不是就能醒了。”
那心魔周身魔气如开水一样沸腾,哈哈大笑起来,怒斥道:“痴人说梦,你以为就凭这几个魂灵就能对付我了?还有,忘了告诉你,白离言他是自愿困在自己的识海梦境,只会与心魔斗个不死不休,没人能唤醒他!”
陶霖一阵不安了起来。
心魔继续道:“你知道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吗?他对你还真是痴心痴情,当初他在黑木林找不到你,就彻底崩溃了,他杀红了眼,在里面屠杀了所有魔兽邪祟,满身是血的出来后他就变成这样了,整日酗酒自我麻醉,最后甘愿被心魔所困,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