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守礼咬着牙, 宁死也不肯求饶,眼球暴突,好像此刻如果给他机会,他能直接咬烂谢风行的脖子。
他那样暴怒,又那样无力,浑身的疼痛无处发泄, 霍守礼躺在雨里,好像突然GET到了被他折磨杀害那些人临死前的心理。
像待宰的羔羊。
谢风行回头看向陆驰:“还不报警?”
陆驰掏出手机来,但他并没有立即报警,而是观察了一下地上的那个人
那人紧张地看着他,一看他掏出手机,就又要跑。
很怕的样子。
陆驰这才报了警。
报完警以后,他就给小柳他们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小柳他们全都跑出来了。
几个人撑着伞将霍守礼团团围住,小柳他们都吓傻了,看了一眼浑身湿透,嘴角乌青的谢风行,见陆驰要拉谢风行进去,就忙说:“对啊,谢哥,我们看着他呢,保准他跑不了。”
陆驰拉着谢风行的胳膊:“走吧。”
“还不能走。”谢风行说。
不一会警车就到了,两个民警从车上下来:“怎么回事?”
“有人尾随我,意图不轨。”谢风行说,“这人好像是惯犯,你们审审吧。”
趴在地上的霍守礼闻言就是一个暴怒,用力挣扎了一下,民警见小柳他们还压着霍守礼:“你们这是干什么,放开他。”
看看地上那个人,胳膊都断了,看着惨不忍睹,让人惊骇,再去看谢风行,也是浑身湿透,脸上还挂着血痕。
但他们还是将他认出来了。
所以这是疯狂的私生饭?
“打这么狠?”一个民警说。
“他想掐死我,我只能反击。”谢风行并未卖惨装可怜,一如传闻中一样的冷淡,克制:“我愿意全力配合你们调查。”
民警往他脖子上看了一眼,有着极骇人的淤痕,有几处好像是指甲都进了肉里,看得出对方也是下了死手。
陆驰在旁边也看见了,登时神色就冷了下来,伸手揽住了谢风行的肩膀。
“先送医吧。”民警说,“你们都去。”
小柳他们便站了起来,谁知道他们刚松了手,霍守礼爬起来就要跑,这一回不等谢风行出手,陆驰就一脚把他踹飞了。
这一脚让霍守礼直接扑倒在地上,再没有了动静。
民警都吓傻了:“不要动手!”
“他要跑!”小柳说。
霍守礼努力撑起上半身,却无论如何都爬不起来了。
不一会救护车就到了,将霍守礼抬了上去,民警看了一眼谢风行,谢风行神色严肃,抬脚就上了救护车,陆驰紧跟着上了车,小柳他们目送警车和救护车一起离去,
陆驰上了车以后,就给常瑞打了个电话。
“辛苦你一下,你带着张律师来一趟,就现在。”
挂了电话以后,他看向对面的民警,民警没说话,别过头去看旁边躺着的霍守礼
太惨了,被打的太惨了。加上下雨,浑身湿透,和血混到一起,看着像个死人。
医生也给谢风行简单检查了一下,处理了一下他脖子上的伤口,车里光线充足,陆驰看了看谢风行脖子上的淤痕还有指甲印,谢风行的脸上也肿了一块,右眼皮都肿了起来。
这就是他当宝贝一样疼的谢风行 ,竟然被打成了这样。
陆驰一句话都没有说,脸色阴沉的能杀人。
到了医院以后,民警就把谢风行叫到隔壁去了。
陆驰拉住谢风行:“律师等会就到,不想说的话可以一句都不要说。”
谢风行说:“你放心,我有分寸。”
他竟然从谢风行的眸子里看到了兴奋的光,神色显得极为解气。
谢风行推门进去,小爱说:“宿主,表演的时候到了。”
“坐。”民警说。
谢风行就在对面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怎么样了,伤口没事吧?”民警客套地问了一下。
和霍守礼比,谢风行这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伤啊。
谢风行道:“你们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对方是谁,你认识么?”
谢风行摇头,说:“知道这个人,但不知道他是谁。”
“你说他尾随你?”
谢风行就将他摔碎了屏幕的手机拿出来,给警察看了一眼他拍摄的两段录像。
一段是在航大外头,撑着黑伞的霍守礼在马路对面站着,阴森森的,看着就透着阴谋诡计一样。
一段是监控摄像头拍摄到的霍守礼,他看了镜头一眼,很快就绕到一边去了。
“这人是惯犯,尾随我很久了。为此我还专门警告过他一次,没想到他变本加厉,今天直接尾随到我家门口,试图杀死我。”谢风行说,“对了,你们可以顺便查一下他有没有犯罪历史,我跟他搏斗的时候,亲口听他说他以前杀过人。”
小爱:“啧。”
即便是说这些的时候,谢风行依旧平静的很,语气淡的像是在诉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案件。民警们面面相觑:“我们会调查的。”
因为有伤痕鉴定,对方的确有掐死他的意图,所以民警们也只能当他是正当防卫,防卫看起来是有些过分了,但如果地方真是个变态杀人犯,那怎么虐都不过分。
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民警让他先回去等消息:“最好待在家里,方便我们随时联系你。”
谢风行点点头,问:“对方呢?”
“我们会找人看起来。”
“他可能会试图逃跑。”小爱提醒说,“你要不要跟民警哥哥们说一声,让他们多加防范?”
“不用。”谢风行淡淡地说:“就怕他不跑。”
陆驰陪着他出来,剩下的事便全都交给了律师来处理,
这一路上陆驰都没有说话,等回到家里,小黄他们全都关心地围了上来:“你伤怎么样了,没事吧?”
他们都是第一次见谢风行受这么重的伤,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如今淤青一片,看起来就让人痛心。
谢风行虽然一向强大,冷淡,可他们车队的所有人都把他当宝贝似的保护照顾的,如今看到他这个模样,都恨不能将那凶手绳之以法:“警察怎么说,要我说,让他坐牢,绝不能轻饶。”
“警察还在调查,等结果。”谢风行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陆驰,说,“让大家担心了,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我们要不要招个保安啊,或者我们几个轮流站岗。”小黄说。
他们都以为是什么疯狂粉丝干的事,谢风行太出名了,这中事未必是偶然,以后得想办法杜绝类似事情发生才行。
“我以后注意一点就行了。”谢风行看着上楼的陆驰,说,“都去睡觉吧。”
谢风行追上去,主动开口说:“已经都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陆驰说:“既然他都不是第一次尾随你了,之前你怎么没跟我说,也没跟小柳他们说?”
谢风行说:“也就这两天的事,你不是忙么?”
“你应该告诉小柳他们,或者直接报警,万一对方比这更凶残呢,万一他带了刀呢?”陆驰越说越觉得这事情严重,“那今天倒在地上的就不是他,而是你了。”
谢风行说:“他不是没带么?我都是见机行事,他要真带了凶器,我肯定不会跟他硬杠。”
他见陆驰脸色很难看,就搭在他的胳膊上:“知道了,以后我注意,你还生气了。”
“我不是生气,我是担心你。”陆驰说,“一百个霍守礼也比不上一个你,你知道自己有多珍贵么?跟任何人交换,都不划算。”
谢风行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来,这一笑,右眼角的红肿就更明显了。
鼻青脸肿,说的就是现在的谢风行了。
“你这么厉害,怎么还叫他打成这样。”陆驰一边说,一边凑近了,看了看他脸上的伤。
“我故意的,”谢风行说:“挨了这几下,就是为了好好揍他,不然到了警察跟前,不好说。”
陆驰忽然用手指勾了他嘴角的伤,他就皱了一下眉头。
“嗯,那你就值了。”
这明显是反话。
谢风行就说:“知道你心疼我。”
“反正我跟你说什么,你也不会听,自己主意比天大。”陆驰说着进卧室去了。
谢风行笑着跟了进去。
他现在心情很好,心口那口气已经畅快了。
陆驰进了卧室以后,拿了换洗的衣服就去洗澡了。
他打开花洒,热水将他浇得打了个寒颤。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他看到的那一幕,谢风行挂着血,像个艳丽的鬼,在强光下扭头看他的模样。
这是在熟悉了谢风行的惊艳以后,他再一次深深刻在脑海里的一幕。
但他不是惊异于他凌厉的美,而是心痛,他宁愿他这一辈子都不要在谢风行的身上看到这一幕。
而且从谢风行的陈述来看,他甚至有故意激怒那个霍守礼,不惜受伤,以达到自己目的的嫌疑。
这的确是谢风行能做出来的事。他这人看着素淡,其实比谁都豁得出去,当初比赛的时候他不就这样么?
偏偏他又劝不动。
陆驰越想越来气,却也不能拿谢风行怎么样,只能自己心疼。
别说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了,他这拳头根本伸不出去。
他双手撑在墙上,热水顺着他健壮颀长的背沟往下,流,他忽然察觉浴室的门响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便见一个微凉的身体从他背后抱住了他。
光滑滑的。
陆驰随即便是一僵,便看到谢风行的手横亘在自己胸膛前,贴在他的后背上,他身体往后一动,花洒直接浇在头上,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微微张开嘴巴,热水就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
第95章
陆驰心里一热, 又有些意外,便说:“干什么?”
谢风行忽然“嘶”了一声。陆驰急忙回头,将他推到花洒外头, 说:“就这样洗,不疼了?”
“怎么不疼。”谢风行说。
好在他感官度并没有完全恢复,对疼痛的感知没有普通人那么强。
陆驰往他身上看了看,原来谢风行不止嘴角眼角鼻子有伤,身上更是好几块明显的伤痕,最触目惊心的还是他脖子上的, 可见霍守礼掐的之狠。
他是真的想要了谢风行的命。
陆驰想到这里还是后怕,可又心疼的厉害,他伸手将花洒关了,伸手去拿毛巾, 帮谢风行擦了一下头发, 说:“今天就别洗了。”
“太脏了, 而且留有那人的味道, 恶心死了。”谢风行说。
他这么一说, 陆驰也有些在意。
“其实不怎么疼, 刚故意的。”谢风行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可是他眼角是肿的, 看起来有些滑稽, 又很可怜,陆驰心头真不是滋味,说:“他敢这样对你,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谢风行“嗯”了一声,说:“靠你了。”
“受了伤嘴巴甜了。”陆驰说着很小心地拿了花洒往他没受伤的地方冲,谢风行嫌他太小心翼翼, 自己拿着花洒,直接就往自己脖子上冲。他脖子上掐痕严重,被他这样用热水一冲,整个脖子都红的滴血,看起来更吓人了。
陆驰不忍心再看,就微微移了下视线,视线往下,就看到了谢风行的后背,凹下去的腰线下面又起伏起来。
像豆腐一样。
谢风行一边冲一边说:“本性难移啊。”
陆驰顺着他的目光瞅了一眼,这一回算是笑了,说:“我又没想把你怎么样,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还能做什么。”
谢风行却凑上来亲他。
陆驰有点进退两难,就握住了谢风行的腰。
谢风行的腰真是两手可握。
亲了一会,谢风行问:“甜么?”
陆驰:“……”
“你不是说,受了伤嘴巴甜了。”谢风行说着拿起花洒,继续往身上冲。
那样淡然。
陆驰:“……”
真是被谢风行吃的死死的。
他心里又升起一股不忿,捞住谢风行的手腕,便将他抱住亲了下来,花洒掉在地上,喷的哪儿都是。
俩人洗完澡以后,陆驰又拿了药给他上。
“弄的一床都是。”
“药香味,不难闻。”陆驰说,“明天都换了。”
谢风行坐在床上,由着陆驰给他上药。上完药以后,陆驰从他背后轻轻拢住他,说:“以后不能这样了,不是因为我心疼你,就当是你心疼我。”
谢风行没说话。
陆驰就看向他,捏他的下巴。
“我以后多注意,尽量不让自己受伤。”谢风行说。
“不听话是不是?”陆驰问。
谢风行就转过身来,在陆驰对面坐好,说:“你关心我,我都知道。我慢慢改。”
他说的很真诚,对于一向冷淡的他来说,这样真诚的态度已经很难得了。
“聊点正经事。”谢风行说,“我今天去看安冉了,他状态很不好,医生说,他受到的精神创伤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我跟医生说,让他们尽管治,所有费用我们出。”
“我们怎么能出,这不关我们的事。”陆驰说。
谢风行看向他,陆驰说:“应该让陆奔出啊。”
该法办的法办,但该赔偿的也得赔偿。
“陆奔是完了,这部分钱还是得姜沁芳出,这点钱对她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心理上够她难受一阵的。”陆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