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天狼羞愤交加,木着脸在他识海之内“转了个身”,把快要翘上天去的尾巴对着楚浔以表达自己的不满,心底还暗戳戳地希望楚浔前来表示挽留,而后自己就可以“大人有大量”地勉强原谅楚浔。
他这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只可惜楚浔并非“狗党”,心中只有自家徒弟,不再理会这只“傻狗”。
楚浔忽而凑到萧清毓耳边,轻笑一声,道:“噗,瞧瞧,你我二人怎得一起犯傻了。”
“师尊这是何意?”
师尊尾音上扬,温热的呼吸更是随他一声浅笑尽皆喷洒于他耳廓之上,萧清毓面上已是沾上了一抹绯色,故作镇定道。
“为师且问一问你,那日你自远郊归来,又是怎么进的屋?”
楚浔这话一出,萧清毓脸红更甚,看得楚浔有些莫名其妙。
那时,他不过一抹缥缈天魂,不受实体之物阻隔,只是不知为何,唯独师尊是个例外。
以至于他本想回去身体之内,却是一下子就撞上了师尊宽厚结实的脊背。
楚浔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家好徒儿近日是越来越爱脸红,他虽也想与萧清毓保持距离,但每当他有此念想并做下决定之时,身体“原主”便有微妙的抗议;而天道亦不断修正世界剧情,使楚浔一次又一次地被萧清毓所“吸引”,叫他逐渐无法抵御天道亲子的“主角光环”。
然后就在每一次决定与萧清毓划清界限后一再破例,啪啪打脸。
若是在前世,他或许便已接受了萧清毓的感情,只是如今……
横亘于二人面前最大的问题,并非此方世界是否会因系统的捣乱而崩塌,亦非他对萧清毓的欺瞒与愧疚。
而是,他究竟是谁,萧清毓一心念着的师尊又是哪个楚浔。
不知不觉间,楚浔已很久不曾想起,自己并非原主,而是自未来世界而来的一抹孤魂。
说到底,还是萧清毓身上的吸引力太过特殊,叫他一点一点地适应了如今的身份。
他虽把原着里黑化之后杀伐果决、气势冷硬的男主,有意无意地按照自己的喜好改造成了而今这副乖巧易羞的模样,却也暗中被萧清毓所有的温柔体贴、明艳灵动和毫无保留的一腔热忱,从一名冷情冷性的科学家,改造成了如今这个险些陷入泥淖的,一心只为弟子着想的师尊。
“罢了,这便是一报还一报么?”楚浔心中泛起些隐秘的酸涩之意,但余味却又是甜的。
旋即,楚浔有些哭笑不得,暗暗嘲笑自己也被萧清毓带得“多愁善感”,怎么一下子就想了这许多。
不过这一番自省下来,楚浔到底还是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虽不如他家弟子一般火热和迫切,倒也……不排斥。
只是他尚有那与己身相关的问题未曾搞懂,自然不可轻易许诺。
萧清毓那副性子,若他刻意保持距离,只怕要陷入无休止的自我怀疑。
可若是他时不时予以一二回应,便不会寒了他家弟子的心。
也便唯有顺其自然一途。
楚浔从前虽也曾经历过形形色色的人或事,却是第一次勉强有了些患得患失的感觉。
他亦知自己如此似有“养鱼”嫌疑,不过他只养萧清毓这一朵小桃花,应当也不算很渣……吧?
“是、弟子明白了。”萧清毓轻咳一声,已是将面上的尴尬之色尽皆收敛下去,道,“果然还是师尊看得通透,是弟子犯傻了。”
“若是、若是没有师尊,弟子便、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竟是既吞吞吐吐,又声如蚊蚋。
楚浔神色自若,道:“无妨,为师亦不过江湖经验比你多些罢了,此去或有危险,你且当心自身,为师还是那句话,一切且都以你己身安危为先。”
“唯有你好了……为师也才是好的。”
据楚浔对系统的观察和分析,若是萧清毓出了什么问题,这世界很可能就要崩塌,届时此方世界内所有居民,都要与世界一齐被碾碎!
听在萧清毓耳中,却是师尊在暗示于他,他自己比师尊更重要。
萧清毓耳根再度红透,眼底亦有一汪春水流转不休,叫人愈发心生怜惜。
而在楚浔识海之内,天狼再度气得跳脚:“本王给你出的主意,你不仅不说是本王的功劳,还拿去讨人家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天狼:你盗用我的创意去养鱼!渣男!
楚浔:胡说,我养的是小桃花。
等师尊搞明白自己的问题就能开窍啦!
接下来几天都会比较短小,作者菌考试周到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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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陪在身侧
萧清毓全身高度戒备起来,已然移至石壁之前,正要进去,楚浔忽而将他叫住:“为师观之此地灵力与你似有同源之意,恐与你血脉相关,待你进去之后,天道意旨许不会给以预兆,你当时时谨慎,切不可掉以轻心。”
“弟子省得。”萧清毓轻声应下。
经楚浔提点过后,他已然有所感应,此处空间之内,的确流泻着与他己身有些相若的莫测气息。
非是从木之生机,而是从那法则之力,浩渺无比。
他此刻正静立于“萧”字之前,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似有一阵浓郁血腥之气,自一墙之隔的后方传来,叫人几欲作呕,腥臊之气自喉管深入肺腑,惹得他识海一阵刺痛,有些头晕目眩。
往日在外历练之时,他也并非没有见过什么血流成河的大场面,只是今日之事与他己身息息相关,又有那红衣女鬼多方暗示他之身世,便令他有些心慌意乱。
“莫怕,为师在这。”楚浔亦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腥气,以及萧清毓略微浮动的心神,一番联想之下,已然将此事来龙去脉猜了个大概。
“萧”氏或也并非什么干净之处,但此时二人已无法回头,只有继续向前,方为正道,楚浔低声鼓励道:“吾辈修仙,本就逆天而行,自当迎难而上,你亦不要太过忧心。此地虽也富于法则之力,或要叫你有些艰难,但天道应是眷顾于你的。”
说着,楚浔在他手背之上鼓励地拍了拍,默默渡了一丝神识予他,替他将识海之中的杂念一一打碎。
萧清毓定了定神,面上神色坚毅许多。
“多谢师尊挂怀……弟子这便去了。”
说着,他已与那面石墙融为一体。
他周身骤然是耀目无比、一望无际的白,其间威压赫赫,又似有凌厉罡风肆虐其间。
萧清毓甫一进入,便只觉有无数刀子生生割在他的脸上,若非他尚为灵体,只怕连这一身衣衫都要立时撕碎!
周身被厚重的气旋疯狂挤压,纵然他身为灵体,本该来去自如,轻盈无比,而今亦是极难有所寸进,与他先前轻松穿越其余壁障之时完全不同。
他正被一片浓密雾气包裹其间,便连没有实体的天魂之体,都几乎要化作一滩肉泥!
在“踏入”这面石墙之前,萧清毓神识感知之下,这面石壁分明不过一丈宽度,如今这一片浓雾,却像是足有十万八千里,不论他如何艰难前行,都一眼望不到尽头。
萧清毓浑身经脉几欲震碎,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缩成一团,正被这等稠密犹如实质的压力大肆摧残,万蚁噬心一般的刺痛之意顺他的经脉一路上行,最终汇于他识海之内,要将他己身的意志尽皆绞杀!
萧清毓急忙运起神识加以抵挡,经过先前一役,他之神识被打磨得强悍许多,亦犹带一丝源自楚浔的锋锐寒芒,在拼杀之道上,正是进境许多,承受能力亦有所增强,他不过面色白了一白,但尚可咬牙坚持。
那凌厉罡风见萧清毓似乎尚有余力,更加凶狠地咆哮而上,恨不得立即将萧清毓撕成碎片,而萧清毓周身的威压,亦是来势汹汹。
此刻,他虽承受着蚀骨之痛而不得不全力抵挡,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但恍惚之间,却仍是记得,自己识海尚与师尊紧密相连,他若是不切断二人间的联系,便要让此间痛楚,平白无故累及他家师尊。
萧清毓稍稍将识海闭拢些许,不让师尊过多进入,同时尽力将全身感官一并封闭,只留下灵台一点清明,用以控制自己脚步移动。
楚浔很快体察了他的心意,原本心疼他自己承受这等痛楚,还欲陪他一并受着,可是转念一想,他若当真如此,他这弟子一会儿又该自责不说,自己若是消耗过大,此后无法助他解决问题,就是得不偿失。
“毓儿莫怕,为师在呢。”楚浔轻叹口气,主动伸手将他臂膀环住,把他之肉身往自己怀里微微一带。
两人仍是额头相抵的姿势,距离却因楚浔这一压而近了许多。
此刻萧清毓几乎半个身子都倚在楚浔身上,纵然肉.体因无魂灵支配而无法动弹,楚浔亦能感知到怀中之人的细碎颤抖,正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便连原本瘫软的肉身的全身肌肉,都在此重压之下,逐渐紧绷。
楚浔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一拍,柔声哄了一句:“你且再忍耐片刻,很快就要到了。”
说着,他已是命令明风尽快解析此墙的异状,同时在心里狠狠骂了天狼一通:“你出的好主意!”
天狼活了千年,自诩聪明无比,但到底不曾身临其境,也就不曾想到这墙竟然内蕴如此危机,嘴硬道:“你既然想不出办法来,就也没资格怪本王的办法不好!”
天狼原本已经做好了与楚浔“大吵一架”的准备,不料楚浔只是闷闷地点了点头,神色已是有些郁结:“的确是我关心则乱,不曾考虑全面。”
天狼心中大骇:“你、你你真的是那个楚浔吗?你能这么好说话?”
闭嘴,傻狗。明风被他吵得数据结构都要搞错,没忍住替自家主子骂了一句,一不留神,已是把平日里偷偷和楚浔吐槽天狼的称呼说了出来。
“你说谁是傻狗!”天狼不可置信道,“我是狼!我不是傻狗!”
哦,那闭嘴吧,傻狼。明风干巴巴道,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
楚浔被两个活宝逗乐了,先前的自责稍稍缓解,便叫天狼不要再吵,让明风赶快认真计算。
天狼大感委屈:“凭什么你对他更好!凭什么你这么信任他,却叫我闭嘴!”
“……让我们来做个测验吧,”一时间,楚浔有些哭笑不得,“我且问你,灵力形成防护罩的原理是何?其强弱又该如何控制?”
“你当我是傻狼吗!”傻天狼以不屑一顾的语气道,“不就是将灵力聚集成实质,自然是用的灵力越多,就能积得愈厚,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
“不错……”没等楚浔说完,明风便像是怕楚浔吐出什么溢美之词似的,抢先打断了他的话。
哼,你这还不是傻狼吗!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你现在还在拿出来说,不觉得丢人吗?明风冷笑一声,与他争辩起来。
灵力与其防护效果正是呈对数关系,对,的确是用的灵力越多,防护效果越好,可实际上呢,其强度增长正如对数函数,使用灵力的量增长到了一个限度,增速便会减慢,如果再增强灵力投入,可就得不偿失了。哦,我忘了,你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对数函数,啧啧。
许是先前在密室中时,他只知一昧分析数据,却没有开动脑筋,使得他并未找出脱困之法,反倒是自诩聪明绝顶的天狼,最终提出天魂直接穿过的建议,叫明风面上有些挂不住,就卯足了劲儿想在楚浔面前争一口气。
“行了,明风能破解万物奥秘,可你不能,”楚浔心念一动,已在识海之内化出一只手来,在天狼蓬松的毛发上揉了揉,公正道,“但你于虚妄难解之事上,却是比它敏锐许多,头脑也很活泛,你二人互补一二,便是极好的了。”
他的精神力虽然很是强大,但此前亦是无法做到内化为实体,现在因着与萧清毓一番神识相缠,既让他沾了无数法则之力的光,又在重压之下,将他的神识好生淬炼一番,于操纵之上,正是圆融许多,已能完成如此精细的举动,于楚浔而言,倒算是一份意外之喜。
天狼虽号称自己是狼,被人摸头的反应却是与小狗相若,舒服地眯了眯眼,哼唧了几声,自在地在他识海里找了个舒服的所在随意一窝,丝毫没有意识到它不知不觉又被楚浔套得更加死心塌地。
在天狼注意不到的角落,楚浔轻笑一声,对明风道:“干得不错,下次继续。”
破解方法计算完成,现已导入。不与天狼做戏之时,明风便不再幼稚,纵然主人赞赏于它,亦是波澜不惊。
“将其吸纳么?”楚浔沉吟片刻,忽而想起在进入此处之前,那密室石墙正可吸纳萧清毓的神识,如今若是萧清毓能想办法将其内化,或许当真就有转机。
而身在浓雾之中的萧清毓,正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随滔天海浪沉沉浮浮,又因这怒号罡风进退两难,不知什么时候,就要翻覆。
他每踏出一步,都是无比艰难,厚重的雾气要,凌厉的罡风几乎要将他的肌肤撕碎,若非身后有一只冰冷的手覆于他脊背之上,为他提供支撑,他随时都要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