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为了助我,”萧清毓平静道,“先前我亦有些迷惑,现在想来,许是母亲那时与我所说的一切,都不曾瞒过她。如此一来,那漫山遍野的桃花中都掺了异物,也就有了解释。正是她的手笔,欲要将我的体质重新激发。”
“正是因着我母亲曾说,倘若我成年以后体质暴露,便要招惹祸端,”萧清毓叹了口气,眼神中有一丝迷茫,“如今看来,我母亲所说之事竟是半分不差,的确给我招来祸端,只是不知,究竟是因我体质暴露被天道盯上才有这等祸事,还是仅是人为罢了。”
“是人为,”楚浔将他的手握住,斩钉截铁道,“你听我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天道,不过都是巧合罢了。”
楚浔强行扳过萧清毓的肩膀,让他面向自己,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而巧合,都,是,人,为。”
见他家徒弟眼中的迷茫仍未退去,楚浔便伸手环住他的肩膀,而后双手沿着他的腰线一路下行,直至将人搂进怀里。
萧清毓体质觉醒以后,身子便愈发敏.感,师尊的手甫一触及他腰上软.肉,便叫他身上一阵战栗,立即被师尊分去了大半注意,眼尾都带上了些许水光。
“世间本无天道,你不必惧怕于虚无缥缈的东西,”楚浔在他耳边郑重道,“只要你我师徒二人在一处,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
这话虽是诚恳劝诫,实则也是隐隐蛊惑。
蛊惑他的好徒弟,带上他一起走那条逆天之路。
楚浔心知萧清毓已打定了主意要与天相斗,但,却只是他一人与天相斗罢了。
按萧清毓的性格,只怕是一面不想拖累自己而挣扎抗拒自己的靠近,一面又实在难以违背心底想法,定然十分痛苦。
“为师知晓此乃通天歧路,坎坷无数,但……这又有何关系?”楚浔温柔地哄他,“毓儿,你说对么?”
萧清毓沉浸于师尊的温柔之中,恍恍惚惚地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喃喃道:“对、对的。有师尊在就好了。”
下一瞬,门边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只是两人上来时,一个浑浑噩噩几乎是“任人宰割”,一个忙着“牵人”的手,都不曾怎么认真关门,故而这门实则不过虚掩,门外之人叩门时稍一用力,便被推开。
而此刻两人尚维持着温存相拥的姿势,旁人见之十分暧昧。
也的确就是暧昧。
店小二推门而入时,见到的便是这一番景象。
“……二位客官抱歉小的什么也没看到您二位继续小的这就不打扰了顺便帮您二位把门关好!”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能一连串儿吐出这么多字来,还不带换气的。
“回来,把酒菜放下,然后再带上门出去,”楚浔面不改色,冷静地将怀里的人放开。
店小二八卦天性立即发作起来,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萧清毓泛红的脸颊与艳丽的眼角之上,喉头一动。
下一瞬,楚浔便将他家徒弟挡住,似笑非笑地看了店小二一眼,“不知店家看见什么了?”
“没、我什么也没看见!”店小二意识到了楚浔语气中的不善,一面腹诽这“软饭男”好大的独占欲,一面自觉地闭上了眼睛以证“清白”。
“看来店家的眼神不好。”楚浔神色自若,悠悠道。
“嗯,小的眼神老不好了,”店小二迅速屈服道,说着他看了眼楚浔的神色,试探道,“那、那小的先、先撤了?”
楚浔一点头,店小二便立即逃也似的溜出了门。
“好了,酒菜既然上来了,你便将此处禁制加强一圈,莫要叫他人打扰了,”楚浔伸手在他泛红的脸上戳了一记,“别羞了,我们又没什么。师徒之间拥抱一下,不是很正常么?”
师徒之间相拥的确很是正常,只是能亲密至此,就不太正常了。
这话也就掩耳盗铃地骗骗他家心虚的小徒弟了。
萧清毓满耳朵却只听进去了“打扰”二字。
莫要叫他人打扰么?
分明也不是什么露骨的话,可实在是……惹人遐想。
“毓儿,回神。”楚浔轻笑一声。
萧清毓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稍稍侧过身去避开了师尊意味深长的目光,捻起一个法决在周遭布下禁制后,犹豫片刻又泄愤似的着重给房门多加了几道锁。
“来,坐下,先用饭吧,”在他施法之时,楚浔已布好了碗筷,“数日奔波,吃的皆是辟谷丹与储存的灵果一类,如今总算有些空闲,你也莫要多思了,左右酒足饭饱之后,再谈不迟。”
“上回你给为师倒了酒,这回为师也给你斟上一回。”楚浔自酒壶中倾了两盏酒出来,不由分说地将其中一盏递到萧清毓手边。
酒气氤氲醉人,自杯盏之中飘荡而上,叫人意乱神迷。
萧清毓神志恍惚,木木地接过杯子就要往嘴边送,却被楚浔一把拦住。
“先吃些东西垫垫,免得一会儿你又酒一沾唇就醉。”
见他仍然没有反应,楚浔便将桃花糕夹起一块送到他嘴边,笑道:“为师还记得你喜欢这个,来,张嘴。”
萧清毓顺从地分开唇瓣,舌尖一卷,将桃花糕揽入口中。
“好、好甜。”萧清毓慢慢地嚼了两下,腮帮子被桃花糕微微撑起而有些鼓,楚浔玩心大起,在他脸上又戳了一记。
“这下总清醒了吧。”楚浔悠悠道。
萧清毓勉强将桃花糕咽下,不满地将师尊的手拍开,道:“师尊!”
“嗯,吃菜。”
两人闹了一阵,萧清毓本已端起了酒盏要喝,到底还是被楚浔拦下。
“不逗你了,”楚浔叹了口气,道,“你年纪还小,恐怕还是难胜酒力,眼下诸事繁杂,饮酒误事。”
萧清毓迟钝地点了点头,将酒盏送到鼻尖细细嗅闻,试图分辨其中激起他体质反应之物。
“你昏睡之时,为师业已察明,此处所有桃花酒内,都有相同之物,因而极大可能,便是那城外的桃林并不干净。”
萧清毓只觉气味有些熟悉,一时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遂以指尖沾了几滴酒液,用舌尖尝了尝,极力感知起来。
“……你可别又把自己整醉了。”楚浔迟疑道。
“这几滴而已,怎么会。”萧清毓满不在乎。
然而下一瞬,他的眼皮就有些发沉。
“毓儿?”楚浔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眼底浮现出了一抹忧色,“你真醉了?”
“没有!我没醉!”说着,他似是要证明自己这话的真实性,端起酒杯就要往唇边送。
然后就被楚浔一把夺过。
望着萧清毓逐渐水光朦胧的双眼,楚浔肯定道:“你醉了。”
楚浔本以为之前那次是萧清毓体质被激发出来,这才“一杯就倒”,如今体质既已成熟,当会有所改变。
不曾想到的确是有所改变,却是往另一个极端发展而去。
这是一滴就倒啊!
楚浔眸色一深,望着他家小徒弟因沾上了酒液而丰润诱人,又沁满了桃花香气的唇瓣,不自在地滚了滚喉结。
“毓儿莫要闹了。”
“我没闹嘛”
萧清毓还要争辩,楚浔却懒得再与他玩这“醉没醉”的把戏,催促道,“自己把外衫脱了,去床上躺着。”
在萧清毓提出反对意见之前,楚浔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腕子,带着人往床边走去。
“还早呢”萧清毓眼神迷蒙,自以为自己望向了窗子的方向,目光实则落在了屋内莹亮的烛光之上,“师尊你看,天还很亮呢!”
楚浔哭笑不得,只得板起一张脸威胁道:“你再不听话,为师可是要惩罚你了!”
然而他家小桃花在听见“惩罚”二字时,立即就来了精神,原本因酒醉而有些混沌的双眼登时亮起,璀璨若星。
只见小桃花歪了歪头,嗓音乖巧,一字一顿道:“师尊,是什么惩罚呀”
作者有话要说:小二:我真的经历了太多。
小桃花:什么惩罚呀
楚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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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听话
楚浔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还能不能听话一点了?”
被强行推到床上的人面露委屈地控诉楚浔的卑劣行径:“我、我不听话吗?”
他眼神清透,连方才因酒气蒸腾熏上的水雾都消散不见,这般反应,与上回醉得人事不省全然不同,楚浔哭笑不得地将他按住,道:“你这是真醉还是假醉啊。”
“我这是没醉!”萧清毓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就想将桎梏住他的人推开,奈何不知为何身上提不起一丝力气。
楚浔盯着了他半晌,悠悠道:“我看你是愈发不知天高地厚了。现在,闭眼,睡觉。”
“还早呢……唔!”
是楚浔往他嘴里塞了块最大的桃花糕。
萧清毓唇瓣精致秀气,口中容积并不太大,楚浔又是故意要堵他不安分的嘴而拿起了一块最大桃花糕的直往他嘴里送,立即就把他整个口腔占满,还得稍稍露出些边角来。
楚浔就见萧清毓下意识地伸出一点舌头,费力地将没有含入口中的部分绞进去,一不小心却擦过了他微冷的指尖。
偏生萧清毓无知无觉,还在楚浔指尖轻轻舔了一口。
“唔,好、好甜!”萧清毓含含糊糊道。
指尖的湿意挥之不去,叫楚浔自己也生出些许醉意来,呼吸都有些粗重。
楚浔强迫自己忽视掉身上的异样之感,轻叹口气。
他这哪里是养了个徒弟,分明是养了个祖宗,还是专门折磨他的那种。
“真别闹了。”楚浔的目光落在萧清毓一开一合的丰润唇瓣之上,眼睛微眯。
“唔、师尊还没说是什么惩罚呢!”因着身上绵软无力,萧清毓连咀嚼都觉得费劲,正在吃力地将桃花糕咽下,丝毫不知自己唇角还沾着一点粉色的糕点碎屑。
“我若罚了……你便安心睡下不再闹腾了么?”楚浔眸色一暗,一字一顿道。
“要、要看师尊的、唔、表现!”因着嘴里还含着不曾咽下的糕点,他说话尚有些口齿不清,配上这副懵懵懂懂的神色,简直像个心智未开的孩童。
望着这样干净纯粹得如一张白纸的人,楚浔心里忽而生出了些罪恶感来。
“毓儿,闭眼。”楚浔一扬手已是熄了屋中烛火,便连床帘都被他拢起,那一点自窗棂投射而入的微弱月光变被阻隔在外,在狭窄的空间之内,只余下了他们二人。
他在萧清毓身侧坐了下来。
周黑黑暗浓稠几若实质,修士都以神识感知外物,在如此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之下,视觉被剥夺,神识便愈发敏锐,二人无需伸手触碰,也知晓对方到底身在何处。
这种不可见只可感的诡异气氛,仿佛被另一个人的气息完全包裹,也就愈加暧昧。
屋外分明有阵阵鸦啼与打更之声而并不安静,楚浔却觉那些杂音都被尽数隔绝,此方空间之内,只能听见二人带着微喘的粗乱呼吸与逐渐加快亦逐渐合二为一的心跳。
上回他这弟子喝醉之时,分明也是同样的场景,他的心境却是全然不同了。
“好像还是我吃亏。”楚浔感受到了萧清毓隐隐的期待和沉醉之意,无奈地摇了摇头。
“早晚也叫你吃亏一次。”他喃喃道。
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给他喂了次药后,楚浔便知道该如何对付他。他这徒弟身上不禁逗的地方多了去了,随便触碰一下,都能轻易叫人丢盔弃甲,是个假妖精。
毕竟,哪有妖精勾人时,是先把自己搭进去的。
楚浔眸中一片墨色,在他身后垫上一方软垫,而后在萧清毓腰间不轻不重掐了一把,立即就叫原本“张牙舞爪”的人没了骨头,“唔”了一声就摔在了垫子上艰难喘.息。
“好、好痒……”他原本便有些急促的心跳此刻更是紊乱不堪,迷迷糊糊之下嗓音更是细碎,如同轻巧羽毛在楚浔心尖上来回地挠。
浑身脱力的人却还是不肯乖乖闭眼睡觉,倚在靠垫上不安分地瞎折腾,终是给楚浔也惹出了一身火气,周身血液都有些发烫。
“你个没酒品的,再也不准你喝酒了。”楚浔伸手在他眉间鲜妍的桃花印记上戳了一下,不料下一瞬,许久“不曾谋面”的小桃花就颤颤巍巍地自萧清毓腰际钻出。
黑暗之中,小桃花的形貌十分模糊,楚浔却能“看”得分明。
成熟的小桃花枝条不似先前一般纤弱,花苞的颜色也更是艳丽妖冶。其主人虽因酒醉而意识朦胧,周遭幻境又很是黑暗,小桃花依旧凭对楚浔气息的无比熟悉,轻而易举地缠上了楚浔的手腕,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上些许力道,将二人联结了在一处。
楚浔望着将自己和萧清毓牢牢“捆”在一起的枝条,好笑道:“你可是小桃花,别拿自己当绳子那么玩啊,小心给自己整打结了。”
小桃花不满于他的不信任,扭了扭身子刚要抗议,就真的把自己缠成了一团,立刻委屈地在楚浔眼前晃来晃去,娇嫩的花苞都仿佛垂落下来,愈发显得楚楚可怜,与先前的恶劣全然不同。
“……物肖主人形,此话当真不假。你这小家伙,还真和你家主人喝醉了酒以后一样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