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太和门不光爱在背后说人坏话,还喜欢自吹自擂,我真是长见识了。”
“你!”单子修老实呆愣,只说了一个字,竟再也说不出其他反驳的话来了,他一张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原来是颜道友,没想到又碰上你了。”纪晚愉倒是神情不变,还熟络地和对方打起了招呼。
颜师兄表情愣住了一瞬,随即扬了扬头,嘀咕道:“我跟你可不熟。”
“是是是。”纪晚愉毫不在意颜师兄话中的冷淡,继续说道:“不过我今日刚来灵剑派,也发现一事。”
颜师兄果然很上道地问:“何事?”
“灵剑派的人,都这么爱偷听别人说话吗?”
“我不是偷听!再说,你们敢说,为什么怕别人听了去?”
“颜苟。”一旁传来一道陌生青年的声音,青年从阴影中缓缓走出,面容冷峻,眉目冽厉,整个人仿佛一柄锋利的剑,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生惧意。
纪晚愉的关注点没放在来人身上,他听到这个名字,就在艰难地憋笑。
颜苟,这个名字,实在是让人太出戏了!
单子修看着纪晚愉的肩膀不停地耸动着,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贴心地顺着纪晚愉的背脊轻拍。
颜苟一看见青年,身上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立马垂下了头毕恭毕敬地喊着:“段师叔。”
“多说无益。”
简简单单四个字,也不知道这位段师叔想表达什么,颜苟倒是很自觉地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段师叔,这个人的身份看起来很不简单啊,可他瞧着年龄比纪晚愉也大不了几岁,纪晚愉这头还在思量,段师叔已经从他的身旁走过。
有意无意的,段师叔抬眸,寒冷如冰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地看了纪晚愉一眼。
纪晚愉当即笑不笑了,下意识地抓紧了单子修的衣袖,跟着喊了一句:“段师叔。”
反应过来的纪晚愉顿时捂脸遁走,他跟着瞎喊什么劲!
“段承珩。”
“什么?”
“我的名字。”
“噢。”纪晚愉跟着点点头,又听段承珩问:“你呢?”
“我叫纪晚愉。”
“知道了。”说完段承珩不再停留,拂袖离去。
一阵清冽的风吹了过来,吹醒了一脸蒙蔽的纪晚愉。
“三师兄,刚刚那人是段承珩啊!”
直白点说,段承珩就是从小到大别人口中的孩子!还是一副高冷的人设,果然是剑修标配没跑了!
吃瓜群众纪晚愉见到了真人,也跟着有些兴奋起来。
单子修却莫名抱了抱胳膊,“小师弟,你不觉得方才冷得很吗,我都不敢说话了。”
纪晚愉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而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要我说,这一届修真大比,除了师兄,没人能拿第一!”
有追求是好事,单子修不忍心打破,沉默地点点头。
纪晚愉的兴奋一直持续到回房的时候,顾长惟一眼就看出来了。
顾长惟默不作声地看着纪晚愉口中哼着他没听过的小调,又凑头和单子修坐在了一起,两个人贴着耳朵说着悄悄话。
偶尔纪晚愉眼中还会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时不时地又看上顾长惟两眼,两人的目光一接触,纪晚愉便会眉眼弯弯一笑,乖巧又讨喜。
纪晚愉正在和单子修吹着顾长惟的彩虹屁,突然听见顾长惟低沉的嗓音响起。
“师弟,过来。”
纪晚愉跑过去坐在顾长惟的身边,扬起小脸看他,“师兄,怎么了?”
顾长惟眸光闪动,伸手揉了揉纪晚愉乌黑柔软的发丝,“出去看见了什么,这么开心?”
纪晚愉捧着脸,歪着头,乖乖地把今晚的见闻说了出来,顾长惟是不认得段承珩的,闻言他移开了手,淡淡问道:“见到他你很欢喜吗?”
“当然不是了!”纪晚愉连连摇头,“明明师兄才是最厉害的,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等到大比开始,一定会惊掉那群人的下巴!”
“不管是灵剑派还是墨阁,谁都比不上师兄!”
顾长惟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沉声问道:“师弟这么相信我吗?”
纪晚愉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一旁的单子修看着,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这是为什么?
另一边,颜苟跟在段承珩的身后,他实在想不出纪晚愉什么地方得了段承珩的青睐,竟然让段承珩自报姓名。
颜苟忍了半晌,最终还是问了出来,“段师叔,纪晚愉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段承珩冷冷地说道:“他是我的对手。”
“什么?就他?”
颜苟忍不住惊呼出声,却在段承珩冷冷看来的眼神中闭上了嘴。
段承珩想到自己方才放出的一丝剑意,对方竟然置若罔闻,段承珩在筑基期巅峰已久,从没有遇到过能在他剑意之下毫发无损之人,这是其一。
其二,颜苟上次去降服食心魇的时候,正是碰到了纪晚愉出手才能转危为安,而那时,纪晚愉才筑基不久,就能降服堪比结丹期的食心魇,实在是让人侧目。
纪晚愉,绝对没有面上这么简单。
说不定,除了林惊阙以外,又出现了另一位强劲的对手。
对于好战的剑修来说,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在纪晚愉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已经在段承珩的修道之路上,划为了对手那一类。
第13章
第二日一早,所有门派的弟子聚集在大殿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正中央的白胡子长老已经滔滔不绝地说了半个时辰了,纪晚愉没什么耐心地掏了掏耳朵。
他是真没想到,修真界竟然也会像现实中一样,但凡举行个活动,总会有上面的人出现,发表陈词激昂的演说。
顾长惟站在纪晚愉的身前,背脊挺拔,姿态不凡,纪晚愉就闲不住了,伸手在顾长惟的腰上戳了戳。
结实紧致的肌肉,和他想象中的触感一样!
顾长惟回头看他,“别闹。”
“我又没闹。”纪晚愉撇了撇嘴,又是往前一戳。
顾长惟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背过手一把握住了纪晚愉不安分的手,纪晚愉抽了两下,竟然没抽出来。
既然不松手,哼哼,那可不要怪他出手无情了!
纪晚愉又不老实了,用指尖轻轻地在顾长惟的掌心划过,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顿时收紧,小心思得逞,纪晚愉嘴角浅浅一笑,指尖动作不停,又轻又柔地摩挲着。
这可是来自东方大陆的秘术——掌心挠痒痒!
顾长惟纹丝不动,背在身后的手反手一握,手指穿过纪晚愉的指缝,两人十指紧扣,紧紧地牵在了一起。
平常也不是没有跟顾长惟有过其他的接触,可是这个动作却莫名让纪晚愉心里一跳,脸上也泛起了不正常的红。
十指紧扣,这是一个看似很普通却带着亲密和占有意味的动作,纪晚愉用了几分力气试图挣脱出来,可顾长惟的手却握得越来越紧。
带着几分慌乱和逃避,纪晚愉小声地说着:“师兄,我不闹你了,你松手。”
顾长惟给了他一个毫不搭理的后脑勺。
两人的打闹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离月门的一众女弟子看着这对感情颇好的师兄弟,纷纷送上了友好善意的目光。
纪晚愉欲哭无泪,讨好地晃了晃手臂,“师兄,你握得我好疼。”
顾长惟这才稍微放开了力道,只是两人的手,还是不留缝隙地牵在了一起。
白胡子老头总算说完了他的台词,一众弟子齐声恭送后,这个大会致辞总算是宣告结束。
顾长惟这才转过了身子,眼带浅笑,好像方才纪晚愉的举动让他十分愉悦。
对上顾长惟的眼神,纪晚愉只能气自己不争气,对方一个随意的举动都能让他乱了阵脚,他生气地拍了一下顾长惟的手,“松手。”
两人相牵的手毫无预兆地松开,突然的空虚让纪晚愉下意识地握了握了手心,仿佛想留住那残留的余温。
然后他听见顾长惟说:“怎么松开了还是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纪晚愉动了动嘴唇,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恰巧单子修凑了上来,问道:“等会就要去抽签决定对阵的门派了,你们一起去吗?”
纪晚愉觉得自己有几分奇怪,可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原本他对抽签还很有兴趣,此刻毫无兴致地摇了摇头,“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看着纪晚愉离去的背影,单子修有几分奇怪,“小师弟平常不是最爱热闹的吗,怎么今天连抽签也不去了。”
顾长惟看着纪晚愉骤然收紧又松开的手心,垂下了眼眸。
纪晚愉毫无目的的在灵剑派乱逛了一会,正巧看到前方围坐了数十人,这些人怎么也不去抽签反而聚集在这里,心生好奇,纪晚愉从人群里挤了进去。
人群面前是五张刻有此次门派的桌案,每个桌案上堆放着不少的灵石,灵剑派和墨阁的数量不相上下,太和门则是空空如也,竟然连一枚灵石也没有。
有一人在大声吆喝:“下注了啊!修真大比的最后赢家是谁,有兴趣的都来猜一猜!”
纪晚愉挑了挑眉,原来是赌钱。
从小就是乖乖仔的纪晚愉还从没有赌钱的经历,他咳嗽一声,问道:“怎么压?”
“压门派,压头筹都可以!”
纪晚愉掏出自己的钱袋,反复清算三遍以后,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只见他大手一挥,豪气万丈地把钱袋往桌上一摆,“我压太和门顾长惟!”
那人双眼发亮,忙不迭地拿起钱袋清点一遍,确定了数量之后,眼角跳动地打量了纪晚愉一番,对着身后记录的人漫不经心地说道:“压太和门顾长惟,下注十枚灵石。”
用全身家当换来了一块下注的玉牌,纪晚愉小心翼翼地收进了乾坤袋,拍了拍心口,不心痛,他一点都不心痛!
这次修真大比,顾长惟不是第一,简直天理难容!
不说顾长惟的男主身份,就凭顾长惟是他师兄,为他花十个灵石,值得!
其他下注的人看着纪晚愉这抠抠搜搜的模样,眼底均是讥笑和嘲讽。
直到纪晚愉离开,人群中轰然发出一阵嘲笑。
“太和门的人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哈哈哈——”
“就是,没钱还学别人来下注,你们看他那模样,真是笑死了人!”
“他压的是什么人,谁认识啊!”
“让开。”一道冷冽的男声突然响起,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回头望去,正看到一名玄袍男子缓缓走来。
男子举手投足间的气派浑然天成,他神情倨傲,仿佛这天地间什么也入不了他的眼,相貌俊美,眉间一缕赤色火纹更是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人群自然而然地让开了一条道,莫说只是让人群让道,哪怕这天地为他让道,也是理所应当。
顾长惟一眼扫过,又看着太和门面前的桌案浮现出一行小字。
“压太和门顾长惟,下注十枚灵石。”
顾长惟在那行小字上拂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面,“下注。”
“不知道友准备压多少?”那人连连哈腰,谄笑着问道。
“另外四个门派,压了多少?”
顾长惟突然问了这么一句,那人心里觉得奇怪,又翻出账目一目扫过,答道:“总共三万灵石。”
“压太和门纪晚愉,下注三倍。”
顾长惟语气淡淡,一双眼睛却还是看着那行小字,仿佛对他来说,那十枚灵石,比他下注的三倍灵石更加珍贵。
“什……什么?道友压九万灵石?”
那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人群里也传来阵阵惊呼。
“九万灵石!我没听错吧!”
“这人也是太和门的!昨天我见过他!”
“就吹吧,九万灵石我看他能不能拿出来!”
“那……那请道友先付,我们马上将玉牌给你。”听到九万灵石,负责下注的人说话都不利索了,这可是他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交易!
顾长惟伸手在桌案上拂过,成堆的闪着七彩光芒的灵石顿时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一下,所有人连惊呼都没有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眼泛红地看着桌案上的灵石。
这可是极品灵石!
一枚极品灵石可换算成一千枚灵石!
虽然换算是这样没错,但是从来没有人换拿极品灵石换成普通的灵石,一枚极品灵石蕴含的灵气,哪怕是一千枚灵石也是不可比拟的!
极品灵石首先成形就十分困难,说是万中有一也不为过,再者,极品灵石大多是高境界之人补充灵气或者突破所用,或者是支撑上古阵法的运转,而这些,都是普通的灵石无法办到的。
这么珍贵的极品灵石,这人竟然有如此之多,而且还被拿来下注,在场之人除了心痛,更多的是羡慕嫉妒!
这么多极品灵石,光是吸收完灵气他们的修为说不定能足足涨上数个境界!
在对方颤抖的手中,顾长惟接过了玉牌,他看着玉牌上的小字,眼中浮现了淡淡的笑意。
“压太和门纪晚愉,下注九十枚极品灵石。”
房内,纪晚愉正听单子修说着他们抽签的顺序和对手,一双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门外。
师兄到底去哪了,这么久了还没见到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