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有护工敲门进来送了两大杯鲜榨果汁。
雷禹在门口接过,走到风恒床边递了一杯给他,然后靠着桌子边喝边说:“风总还是一如既往地细心啊。”
风恒已经能完全免疫他的这类话了,含着吸管喝了几口,听到手机响又拿起来打开看。
“嗯?”
雷禹本来都准备走了,见风恒吃惊得都冒出了声音,便问:“怎么了?”
风恒抬头看过来:“左威死了。”
雷禹挑挑眉——原剧情里左威就是这时候死的,现在他还是没逃过这一劫。
风恒低头继续看手机,边快速浏览边说:“左家今早才把人运回来。据说是有人看到他死在那个试炼地里,回来后和左家说了一声,左家派人去找了好几天。现在左家正在悬赏征集凶手线索,他们怀疑是左威身边的两个保镖动的手,因为尸体上没有挣扎的痕迹,一刀毙命,所有法器和值钱的东西都被搜走。而且那两个保镖也失踪了。”
雷禹轻笑一声:“要真是保镖动的手,怎么可能还留具尸体在那里,直接用储物法器一装,出来找个地方烧了,不就一干二净的。”
风恒又看过来:“你觉得会是他吗?”
“八.九不离十。”雷禹耸耸肩,“那小子主动要殿后,就是等我们都走了好返回去下手。”
“奇怪,我的防护罩不该连他都防不住啊。”
“说不定他身上还藏着什么底牌,谁知道呢。”
风恒回想了一会,迟疑地问:“那人……是你妹妹的男朋友吧?”
雷禹点头:“你认出来了啊。”
“一开始没有,后来发现他在戒备我们两个,就想起来了。那条辫子还挺有辨识度。”风恒叹息一声,“我看他舍命救许晚婷,还以为是个热心肠,没想到这么心狠手辣,专程回去补刀摸东西。”
“所以啦,这不和胡雪挺配的。”
不过以雷禹对主角性格的分析,康宇渊贪图东西倒是其次,主要还是左威让他丢了个大脸,不报仇他咽不下那口气。
“你不会是想去和左家说吧?咱俩和左威也算仇家,左家未必会信你,说不定还会把账算在咱们头上。”
风恒摇摇头:“没凭没据的,没法说。”
“以后咱们小心着点那姓康的就是了。”
雷禹对此不甚在意。反正照着剧情发展,过不多久康宇渊就会因为用了左威的法器而暴露,然后被左家逼得在阳城待不下去,只能离开。原文中他带走了两个红颜,许家兄妹牵扯其中,也不得不跟他走,只有当时嫁到风家的胡雪留在了阳城。
想到这里,雷禹顺便问了句:“对了,胡氏最近怎么样,雷潮东还在风氏闹吗?”
“早前他闹得被扔进了治安局一次,出来之后没胆子来了。现在该忙着拆东墙补西墙吧。一家小企业,连财经频道都上不了,我也没多关注。”
两人正聊着,杨叔给送了晚餐过来。陪着两人吃饭时,他还兴高采烈地说起风恒的奶奶和小姑准备过几天就从首都安城回来。
等杨叔带着空饭盒离开,雷禹才不解地问风恒:“杨叔好像特别开心?”
“他夫人是我奶奶的生活助理,女儿是我小姑姑的秘书,奶奶和小姑姑回来,他也能一家团聚,当然会开心。”
雷禹见风恒自然地流露出柔和的表情,能看得出来风家一大家子人之间都很亲近。
雷禹自己就没什么父母缘,上辈子时小小年纪父母就离了婚各自成家,两边嫌他是累赘,他便一直把住宿学校当家,去几个老师家里吃饭的次数都比和父母吃饭的次数多。这辈子就更别说了,雷家那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全把原主当空气,雷禹的性格和原主天差地远,也没刻意掩饰,那三人愣是没发现变了个人。
现在看风恒亲缘好,雷禹也有愿意多听他说说,毕竟美好的亲情总是能让人感到愉悦。
“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两个姑姑?”
“嗯。大姑姑是安城大学里的博士生导师,做制药方向的研究。上个月她拿了个挺难得的奖项,我们全家都去参加颁奖了。后来奶奶想在大姑姑那住一段日子,小姑姑就留那边陪着她,我则被爷爷抓回来帮着管公司。”
说到这里,风恒禁不住笑了:“看来住院也有好处,可以光明正大地偷懒。拖到过几天小姑姑回来,我就彻底解放了。”
雷禹也跟着笑:“我还当你很爱岗敬业呢,原来也想躲懒。”
风恒斜他一眼:“我和你不同,我会去做我喜欢的工作。”
“是是是。”雷禹笑着举手做投降状,“你是咱家顶梁柱,你做啥我都支持。”
这时有护士进来给风恒做测量常规项目,雷禹便挥挥手,跑去洗澡。
*
洗完了澡,雷禹直接在小客厅里铺了张垫子,开始修炼精神力。
上午给风恒做治疗时他有些透支,中午睡了一觉后已经基本恢复,现在修炼巩固一番,更是全身都轻松了。
等雷禹缓缓睁开眼睛,恰好看到刚洗好澡的风恒从身边走过,干脆伸手拉住他手腕,笑眯眯地说:“再治疗一次呗?”
“啊?”风恒僵住。
雷禹飞快爬起身,向他逼近过去:“来来,我感觉自己现在状态很好!”
风恒手足无措地倒退了两步,就被雷禹给抓住了双肩。
雷禹靠过去凑到风恒耳边,压低了声音诱哄:“放轻松,手搭我腰上,闭上眼……”
风恒被他突然的举动搞得脑子里正乱着,不自觉地就照他的话去做了。
雷禹带着一脸计谋得逞的笑,左手搂着风恒,右手托在他后脑,微微低头吻上去。
有过一次经验,这次雷禹运转起功法就更加从容。不一会,紫色的精神力就将他的紫水晶核和风恒的祖母绿核连接在一起,那些逸散的精神力还在祖母绿核周围撒出星星点点的紫光。这一幕看起来格外漂亮,雷禹甚至有在心里惋惜了下不能拍照保留。
风恒一开始挺紧张,脖子梗着,搭在雷禹腰间的手也忍不住拽紧了那里的衣服。但随着雷禹的精神力缓缓进入他的经脉中,缠绕住他的精神核,他就如同整个人泡进了温水里,全身都渐渐放松下来,舒服得昏昏欲睡。
不过这次治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才半个多小时,雷禹就感觉到精神核运转速度在减慢。这次不是透支,而是前方的消耗在减少——滋养不再起效了。
雷禹抬起头离开风恒的唇,右手轻轻按捏他的后颈,等着他清醒过来。
风恒渐渐回神,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贴到雷禹身上去了,连忙挣开他的怀抱,故作镇定地整整衣服:“谢、谢谢。”
雷禹抱着胳膊笑问:“这次感觉怎么样?”
风恒定下心来仔细感受一番,才摇摇头:“这次没什么明显的感觉。”
雷禹摸着下巴沉吟一会,说:“好吧,我大致明白一天的饱合度了。往后咱们早晚各治疗一次,每次大约一小时这样,对我就不会有什么影响。至于效果,还得等你的扫描结果来做对比。”
风恒自然是点头答应。
雷禹忽然又倾身快速凑近过去,带点温热的气息都喷到了风恒的耳垂上。
“那就晚安了,祝好梦。”
说完,不等风恒反应过来,他便脚底抹油,飞一般地溜进了小房间。
风恒在原地愣了会神,才表情微妙地揉着发烫的耳朵走向病床。
*
雷禹躺在床上把今天的事回想了一遍,满意得嘴角高扬。
不管怎么说,他能救风恒一条命,后半辈子的咸鱼生活是不用愁了。风家家风清正,连给小少爷找修炼工具人都是规规矩矩地相亲结婚,想来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就算以后他和风恒离婚,即使是看在救命的情份上,风恒和风家应该都不会亏待自己。
不过……想到以后会离婚这事,雷禹突然就有点烦躁。
他在床上翻了几次身,也不知是不是午觉睡得太久,现在一直都没有睡意,总忍不住去想风恒。想他给自己扔扳指,想他给自己买东西,想他被自己撩拨时的尴尬模样,想他被自己亲上去时的无措反应,最后,还想到了他在幻境中披着红袍搂住自己贴过来……
雷禹一咕噜坐起身,伸手爬了爬头顶的短寸,目光瞟到自己身下……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上辈子他在末世打丧尸打了十几年,偶尔能闲下来也是抓紧休息好让身体恢复,不一小心就清心寡欲了一辈子。现在换了具年轻的身体,好不容易休养仨月给调理好,才当上几天幸福咸鱼,居然还冒出了这种烦恼,雷禹都有些哭笑不得。
这时,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点轻微声响,便下了床走出去看看。
整间病房都没开灯。为了便于陪护,这套间里除了卫生间就没装其他室内门,而为了方便医护人员,对外的门则是开在病人所住的大房间里。
雷禹走进小客厅向大房间望去,就见风恒在住院服外披了一件长毛衣,正在打开大门。
他立刻快步走过去:“三更半夜的,你这是要去哪?”
风恒闻声转头,见雷禹略沉着脸,还有些惊讶:“吵醒你了?”
雷禹也察觉到自己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抬手搓搓脸,把声音放柔了:“有事你怎么不按铃叫我。”
“没事……”
风恒沉默了一会,像是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最后也不知想到什么,很轻浅地笑了下。
“我就是太高兴了,有点睡不着,突然想去看看两位爸爸。你要不要一起去?”
第17章 两位爸爸
雷禹微微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风恒提到父母。不过……
“两位爸爸?”
风恒没有解释,而是拉开门走出去,站在门外对他说:“走吧。”
雷禹挑了挑眉,跟着走了出去。
风恒带着雷禹坐电梯下到一层,离开住院楼拐进后方的小花园。他们沿着鹅卵石铺成的步道一路往前,来到一处不小的人工湖畔,又经过小拱桥,穿过湖心亭,走过九曲桥,踏上湖对面的步道。风恒的确心情很好,一路上脚步都有些轻快。
湖这边是一片又高又密的常绿树林,而且还没有路灯,对面的灯光照不过来,只有不甚明亮的月光透过枝叶洒落在地面。
风恒没拿灯,就着微弱的月光踏上林间的碎石路。这条小路弯弯曲曲,雷禹跟着他七弯八拐,走得晕头转向,最终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等风恒停下时,雷禹才发现两人来到了一间小平房前。
风恒站到门前手按门板,等系统验过掌纹和虹膜,门便缓缓打开。
雷禹跟进屋里,借着门口的一点点光环视一周,发现这里摆满了各种仪器,不过都没有打开,像是仓库,却也挺干净。
风恒还是没说话,只带着雷禹从仪器间穿过,走到一处再次验过掌纹和虹膜,地面上便出现了通往下方的楼梯。
雷禹跟着风恒走下去,心中的怪异感都快掩不住了——这“两位爸爸”究竟是何方神圣,住在哪里?
越往下走气温越低,风恒已经穿上了毛衣外套,雷禹倒是还好,他习惯了一动起来就让精神力在体内游走,冬天抗寒夏天抗热。
大约下到地下二层的高度,楼梯到了尽头,走廊上的灯感应到人,亮起了微弱的灯光。两人走过四五米长的走廊,风恒在尽头的门前第三次验掌纹和虹膜。
门缓缓滑开,里面的房间没有灯光,雷禹只能就着走廊上的一点点亮光往里看,不过,被精神力加强过的视力还是让他看清了里面的摆设——大约十平方米的房间正中摆着一副估摸两米见方的巨大冰棺,冰棺里躺着两个男人。
风恒走进门去,在侧边一按,房里两侧的墙上各亮起一盏小灯。
雷禹这才看得更清楚了一些。那“冰棺”表面晶莹剔透,也不知是什么质材,四周接出几条手臂粗的管子通往天花板,内部还灌满了液体。
风恒走到“冰棺”前,俯身低头去看里面两人,低声说道:“两位爸爸,我来看你们了。”
*
雷禹心中的震惊稍稍退去,也跟着走过去,透过“冰棺”细看里面两人。
两张面孔都显得挺年轻,看不太出年纪,身材也都很高大,虽是短发,却穿着修真界的法衣,肩挨肩手贴手,表情安详地睡着。
雷禹抬眼去看风恒,见他还在温柔地注视着“冰棺”里的人,心中的撩拨念头又蠢蠢欲动,便也对着那两人说:“爸爸们好,我是你们的儿婿雷禹。”
风恒直起身瞥了他一眼,却也没有驳斥。
雷禹惊也惊过了,便又挂上平常那种懒懒的笑,对他说:“专程带我来了,不给我介绍下?”
风恒的目光又转回“冰棺”内的两人身上。
他伸手隔着“冰棺”抚过右边那个皮肤白一些的人的脸:“这是我风爸爸。”
接着手又抚过左边那个身材更壮一些的人的脸:“这是我童爸爸。”
雷禹来回看着他和那两人的面孔,又吃惊起来:“你和爸爸们还真有点像,眼睛和轮廓有风爸爸的模子,鼻子和耳朵像童爸爸,嘴嘛……有点像你爷爷。”
风恒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目光却不舍得离开“冰棺”里的两人:“这就是缘分吧。两位爸爸虽然从小竹马成双,但原本没打算那么早结婚,就是因为捡到我,觉得冥冥之中我们三个就是一家人,才不到二十就领证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