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乔对着浴缸边、满身酒气的男人又踢又咬,试图给被折磨了半条命的女人一个逃生的机会,但他和施暴中的男人无论体格、身高、力量的差距都太大了。
“啪!啪!”小云乔被男人甩了两个耳光。
浴缸里后脑勺和手腕都在流血的女人立刻将小云乔护在怀里,她不能容忍任何人碰她的孩子一下,“混蛋,混蛋!”
“小希,你记住妈妈的话,跑,逃,越远越好!”
“我带你一……咕噜咕噜。”
几只手从他们头顶按下来,小云乔和女人都被按入还在哗哗加水的双人浴缸里。
“本来想过俩天收拾你……丧门星,坏崽子,我姚家就是败在你们手里!”
男人双目腥红地看着女人和小云乔,心底的恶念无限爆发,一次又一次,他哈哈笑着,看小云乔和女人来回在窒息的边缘。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诅咒你们!”
女人一下子被注入了力量一般,一脚踹向男人的裆部,再喘着气抱着小云乔从浴缸里出来,她扑到男人身上,双手用了狠力去掐他的脖颈。
她拼尽了她的极限,男人一时间竟然真的被掐有出气没进气。
但接着一只有着尖尖美甲的老妇人手,狠狠甩向女人的头,“嘭嘭嘭”地用了狠力气去捶她,抓她,挠她,红色的抓痕和血丝布满了女人的脸。
女人倒到一边,伸手将已经半昏迷的小云乔揽进怀里,随之而来,是男人和老妇联合而来的拳打脚踢。
她不哭不求饶,从头到尾只地念着两个字,“诅咒,诅咒,诅咒……”
天将明时,女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呼吸和体温,只有她怀里的幼童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
如梦初醒,男人和老妇这才惊觉自己杀了人……
然后自杀不成的女人真的“被”自杀了,幼童因为目睹自杀现场,受惊过度跌下楼梯受了重伤,成了头部受创的智障儿。
……
“快跑,快跑!”
在声音的催促下,小云乔努力地跑,一边哭也不忘记跑。
“噗通”一下,他没看路又一次跌到水里……不,是无边无际的深蓝海洋里,冰冷、窒息和黑暗涌向他,浸透他,吞噬他。
在眼前所有的光都将消失时,一个熟悉的呼唤和温暖的触感闯入了这片黑暗里。
“阿乔,阿乔……”
小云乔睁开眼睛,寻着声源看去,是一双会发光的少年的手,但在这双少年的手抓住他时,手和他能看清的人变成了焦褐瞳色的俊美青年。
“季殊……”
云乔真的睁开了眼睛,满目白光,让他下意识的眯起眼睛。
但立刻,他被一双手捞起,紧紧抱在怀里。
云乔抬起少许脱力的手,揉了揉季殊的后颈,再许久,他才被季殊放回床铺。
“好臭呀,季先生,我能申请洗……擦一下身体吗?”
“擦过了,每天都擦。”
季殊拥着云乔的力度放松少许,他蹙着眉头,少许郁闷地道,“臭的是我。”
云乔落水到现在已经三天过去,低烧不断,昏迷不醒。
季殊就刚从海上回来时,去简单冲洗换了衣服,之后就一直守在云乔的床前,谁劝也不走。
“那你去洗个澡,再端点水进来给我也擦一擦。”
云乔打量他所在的环境,还是帐篷搭起的病房里,他和季殊还在赫曼。可他这来当医生的人,反而自己躺下要别人照顾。
“我保证一下也不动,等你回来。”
云乔拉起季殊的手背到唇边碰了碰,双眸里溢出浅浅的笑意,“去吧,好不好?”
“好。”
季殊无法拒绝云乔这样带着撒娇性质的请求,他起身,几步一回头地走出帐篷。
再是李胜和陈威二人进到帐篷里,替他继续看着云乔后,季殊才离开去把自己清理干净。
“李叔,陈叔,我好多了。”
云乔没有冒然起身,而是躺着和李胜陈威说话,他能感觉自己的身体机能在快速恢复中。
“那就好,那就好。”
李胜陈威二人看起来也略为憔悴,为云乔担心也为季殊焦急。
云乔继续询问李胜陈威时间和国内家里的情况,老太太和云阀还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可能会担心,但暂时还猜不到他们是跑这儿来,还遭遇了绑架劫持和沉船这些。
他们没聊多久,苏尹青和哈洛进到病房里来。
“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们了。”
苏尹青这段时间自责坏了,后悔莫及当初没能下定决心拒绝云乔的同行。
“我没事,我比较怕水……”
云乔有点害怕面对被这么多人围在病床前关心的场面,一般来说,他都是站在远处围观这种场景的人,而不是其中的参与者。
“哈洛先生,你还好吗?”
云乔问向美如画、宛若人间精灵的哈洛。
在他已经昏迷三天后,还能在赫曼看到哈洛略感惊奇,一般来说,哈洛这时候都应该在他的母国里亲自料理相关事务。
帐篷里外都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人,哈洛也不隐瞒他之后的决定。
“一个小时前,我已经向全世界宣告我死在海难里了。云洛这个名字怎样?听说你们国度里同姓不好结婚。”
“苏是大姓……叫司洛吧,我可以帮忙。”
云乔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哈洛,对自己另一个户口本上多这样一个美人叔叔很是期待,小司明也好看,据说他爷爷年轻时也是上京城的美男子。
随后,哈洛从苏尹青低低的耳语那里,了解到云乔是司安的养孙,以及苏家和司安有表亲关系后,就万分乐意地接受了司这个姓。
当然,他要在北华国改名落户,没有那么简单,肯定需要背书和走流程。
任何国度对于正派的顶尖科学家都是来者不拒,愿意给出权限内最好的待遇和便利。
“你,你……你愿意和我结婚了?”
这个话题结束许久,苏尹青才消化完哈洛的话,他只知道哈洛要“死遁”,也赞同他这个决定,却不知道他愿意跟他回国,愿意和他结婚了。
“苏先生,你愿意……娶我吗?”
哈洛从苏尹青的神情里判断他没用错词,日常相处里,言语上他都更愿意照顾苏尹青的小自尊,他和苏尹青床上的情况只有他们俩知道。
“愿意。”
苏尹青没有任何迟疑就应了话,再又遗憾地叹了口气,他十多年前就准备了一对戒指,一直放在哈洛的基地保险柜里。
基地毁了,它们自然也毁了。
但哈洛翻开衣领将挂在黑绳上两枚戒子取出,给苏尹青晃了一眼。
苏尹青回家看母亲离开的当天晚上,他就把它们挂到身上了,却没想它们是他唯一从基地里带出的东西,也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哈洛·伯纳德万幸当时苏尹青走了,否则在基地和苏尹青之间,他的抉择会更加艰难,他们或许会一起苟活,或许会一起死,绝不可能有现在这么好。
而他基地的成员大部分都被关押在海神号,混乱后,大部分都活下来了。反而是背叛他,给Off一行里应外合的小原里奈跟随潜艇葬身海底。
云乔在苏尹青和哈洛之间打量一眼,立刻笑着道,“那我和季殊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啦。”
被点的名的季殊端着干净的温水走入帐篷,这三天的习惯,暂且没人占据属于他守在云乔床边的位置。
苏尹青立刻拉着哈洛起身,“我们去给你煮点粥,放心,你小舅舅煮粥还行。”
至少苏尹青是这么认为,他当初就是靠这手煮粥养胃的手艺打动了哈洛。
这些年他煮别的依旧一般般,但在煲粥方面确实不错。
李胜陈威和季殊点点头,他们也退到帐篷门口的位置。
赫曼和海上的救援还在继续,但形势已经没有云乔刚到那几天那么严峻了,人手充裕的情况下,他们就得先顾上自己的本职,保护好季殊和云乔。
帐篷里,一个为这里提供了六成物资的商业大佬,一个是少年成名的天才医生。
保护他们的重要性并不会比直接参与救援少。
帐篷病房里,季殊放下水后,把手放在云乔的睡衣领处,略一停顿,就继续解,这三天都是他帮云乔擦洗全身的,他知道云乔爱干净,任何角落都没有放过。
但彼时云乔病着,昏迷不醒,偶尔还会说些呓语,他心疼都来不及根本不会有一点一毫的杂念,而此时此刻在云乔滴溜溜看来的眸子下,就进行地略为困难了。
“我闭上眼睛?”
云乔试探性地闭起一只眼睛,见季殊下意识蹙眉,又只能笑笑地睁开。
“季先生,你靠近点。”
季殊缓慢靠近,让云乔闻闻他,“我洗干净了。”
他失策了,让醒来的云乔直接见到他那么邋遢的一面。
现在,他用上了家里带来的洗发露沐浴露,在浴房里认认真真地打理了自己,他身上已经是能让云乔和他都喜欢的味道。
云乔不需要费力地捧住季殊的脸颊,仔细又仔细地看了之后,他稍稍抬起一点下巴,他的唇在季殊唇上吻了一下,才问道,“我能亲亲我的先生吗?”
季殊轻轻一点头,他主动靠近,让云乔一下又一下地在他唇上碰触着,一点点地消融着彼此身上的病气和冷气。
第七十章
在云乔又一个啄吻短暂结束后,季殊轻轻捏住云乔的下巴,直驱而入,去感受云乔的温暖和活力。
云乔原本还惦记着自己应该睡了挺久,醒来没刷牙没洗脸,可都开始这么吻了,他也就抛开这些根本不被季殊介意的。
唇舌间温度交换,勾勾缠缠,再有因为激动而不慎磕碰带起的轻微疼痛。
在这个绵长又热烈的吻里,云乔感觉自己从身体到灵魂都被唤醒了。
他的所有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他能感觉到季殊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他能感受季殊唇里外的温差,他能感受季殊细密落在他脸颊、耳垂、耳后、脖颈上的温度和触感。
云乔脸颊难以克制地泛起红晕,他能感觉到自己和季殊无法抵御地失控中。
云乔轻轻咬住下唇,努力调整呼吸,没有让自己发出多余的声音。
而季殊也在短暂地沉迷和失控后,控制住了自己,他的手从云乔已经解开大半的病服上衣扣上移开,他的唇从云乔耳后尤其敏.感的肌肤上离开。
“抱歉。”
季殊原本就偏低的声音里,直接多了层哑色。
片刻沉吟后,云乔在季殊耳边轻轻地回应,“我愿意的。”
虽然时间地点都不太合适,但若是季殊真的要进行下去,他也是愿意的。
在此之前他还未来得及进行心理准备相关的内容,但到了此时此刻,他就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真实的意愿。
他喜欢季殊,他愿意和季殊发生更亲密的关系。
再没比“愿意”二字更能撩动季殊的心弦和理智,又深吸了口气,季殊低语道,“我……不舍得。”
怎么说,他也病了两世,看了不少医书,基础的生理知识是知道的,他怎么舍得让云乔……或许,那个没有做好准备的人是他。
但他对云乔的贪恋程度与日俱增,他要非常辛苦地克制自己,才能不在云乔面前显示他性格霸道和贪婪的一面。
又十来秒相拥后,季殊终于起身,他试了试已经凉透的水,又起身去换水。
“先生,我去倒吧。”
李胜立刻伸手来接水盆,这么长时间,那肯定是已经擦洗完了。
“不用……你去端一壶热水进来。”
话落,季殊端着水又返身回到帐篷里,他少许短路的智商重新上线。
云乔已经自己调了病床成坐靠的模式,他低着头自己继续解完上衣的扣子,其实他更想从头洗到脚,但看季殊的架势,估计他身体完全好之前是没戏的。
季殊瞄一眼云乔,继续放下水,他走去帐篷角落的行李箱里,把云乔的一套卫衣取出来,它比病服更厚实保暖,适合云乔这种喜欢下地走动的“病人”。
衣服放到床尾后,季殊蹙着眉头,拉起被子给云乔包裹到只露出一个脑袋。
“我一点都不冷。”
云乔话落,就见李胜端着壶热水瓶,目不斜视地进入帐篷,再将它放到病床边儿上,随后继续目不斜视地退出帐篷。
云乔微微眯起眼睛看季殊,“你之前每晚在李叔陈叔面前,穿泳裤游泳,我都没介意。”
季殊抓着被子的手立刻一松,他分析起自己是介意云乔被看,还是担心云乔着凉,分析结果是后者占主要,介意一点点,再就是他自己也有点不敢看云乔的身体。
季殊被忽悠去思考人生后,云乔抓紧时间掀开被子下床来。
他走几步路,身体微微一晃,就给季殊搂着腰扶住,再抱起回病床上。
“待着。”
季殊排除掉脑袋里的杂念,不去看云乔的眼睛,他终于找回点这几日照顾云乔的感觉,兑好温水,去柜子的抽屉里撕一截洗脸巾,浸透后捏干再展开。
他稍稍俯身,一手支起云乔的下巴,一手从额头开始给云乔擦脸。
云乔安分坐着,让季殊给他擦了脸,耳朵,脖颈和上半身。
悄然抬眸,云乔对上季殊看来的目光,眼角翘起,浅棕双眸里溢出一点笑意。
季殊紧绷的表情少许破碎,他又避开云乔的目光,深吸口气,他扶着让云乔躺回去,他换了水,继续给云乔完成下半身的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