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看破了皇贵卿的心思一样,她的决定一出,皇贵卿也明白了她的用意,见她如此维护贤卿那个剑人,心里又气又妒,知道再争辩也没有用,当即长袖一甩,礼也不行扭头就走。
同时他的心中在冷笑,皇上以为把贤卿那个剑人放到大理寺自己就没办法了吗?呵!大理寺卿虽然与母亲素无交情,可不代表她手底下的人也是铁桶一片,敢抢他的皇上,他定会要此人付出代价。
乐萧玉没想到他竟然当众给自己甩脸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气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好几遍他还有用处,等收拾了岑庚后再处置他不迟,这才把那口气顺了下去。
“皇上……”之前皇贵卿在的时候贤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等人走后才泪眼涟涟地开口求道,“为了证明清白,臣侍愿意去大理寺等待查明真相,不过臣侍在临走之前有一个请求,还请皇上能答应。”
“爱卿想要什么?”看到心爱的男人如此卑微的样子,乐萧玉当真是心疼极了,只恨自己如今权势还不稳固,连真心喜欢的男人都护不住。
“臣侍斗胆,请皇上允许臣侍去看太女一眼,待见到太女安然无恙,臣侍也就放心了。”提及女儿,贤卿的心就像刀扎了一样疼,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他隐讳地瞪了元君一眼,恨这个男人没用,居然连一个孩子都护不好,早知道就不要听皇上的话,该把易儿留在自己身边教养,也不至于让她遭这份罪。
“朕答应你。”只是这么卑微的一点点要求,乐萧玉当即一口就应下了,心里也明白他的忧心,这才是慈父心肠,马上就要身陷囫囵了,却不担忧自己的安危,只牵挂着女儿。
不像某个人,到东宫这么久了,却没想到该去看看孩子。
“皇上,”没有慈父心肠的阳焱奇异地看向她,“你当真要让这个给太女送毒点心的男人去看望她?贤卿可是谋害太女的重要嫌犯,你就不怕他再下毒?”
“朕信他,”乐萧玉毫不犹豫地道,“贤卿心地善良,绝对做不出此等狠毒之事,再说亲自送上有毒的糕点未免也太明显了,定是有人栽脏陷害。”
啧~~这个皇帝在自己的面前还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掩饰啊!之前有皇贵卿在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难道说是吃定了以原主的性格做不出阴谋算计的事?
这不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吗?呸!渣女!
这时候太医高兴地出来通知众人皇太女身上的毒大部分已经拔除了,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乐萧玉脸上顿时露出喜意,贤卿也忍不住喜极而泣,双手合十对天叩谢。
阳焱看完了好戏,懒得再上演父慈女孝的戏,打了个哈欠起身道:“我的病又犯了,既然太女已经没事了,那我就放心回去休息了。”
说罢也不去管她们的反应,就这么转身扬长而去。
刚因为爱女平安而高兴不已的乐萧玉再度被人无视,脸上的喜意顿时如潮水一般退去,元君的态度就像大冷天往她头上浇了盆冷水一样。
她在清醒的同时背上也爬上了凉意,事到如今无法再欺骗自己,不得不开始认真地考虑,是不是他当真已经知道了太女的身世?
在皇帝惶恐地思量着对策的时候,阳焱已经回到了泉阳宫,宫役禀报岑家堂卿递折子求见,他直接回了句不见客,命人给打发了出去。
在原书里岑家就是不省心的,仗着有个大元帅的岑庚没少作威作福,到后面清算的时候被翻出旧帐,虽然终归说来还是因为岑庚倒台的原因,但这一家子也并不无辜。
阳焱经历过那么多个世界,每一世都可以说都是站在了权利的顶峰,尚且遵循着当世的规则,从来不曾随心所欲,自然不可能纵容她们无视律法为所欲为。
若是岑家这些人能幡然悔悟最好,若是她们依旧执迷不悟,他们母子两从来就不需要所谓的母家。
之后一连几日,岑家人都在往宫中递上拜贴,到第五日阳焱终于松了口,在泉阳宫接见了堂卿,一番深谈之后岑家堂卿冷汗淋漓。
回去与当家妻主交待了一番,当天当家人就将堂姐岑子晨吊打了一顿,之后将之关起来读书,不许她再出门浪荡,其他女子也受到了约束,岑家的风气为之一改。
阳焱得到汇报之后很满意她们的识相,只要之后岑家的掌权人依旧保持头脑清醒,他倒是不介意扶她们一把。
自那日皇太女中毒之后不久,皇帝便将守在泉阳宫的侍卫撤走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所谓的禁足令其实已经名存实亡。
不过阳焱依旧不乐意出宫门,那些上门来巴结的人全都被他命人挡了回去,每日侍卿们的请安也都被他推了,就连冯初一、十五按规矩皇帝应该歇在元君房里,也全被他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
那些不明所以的侍卿还以为元君当真病了,即便是知道前因后果的皇贵卿也被蒙蔽,真当他得了重病,高兴得接连几天胃口都很好。
毕竟在他看来任何一个卿侍都舍不得放弃和皇上过夜的机会,何况他一直都知道元君是真的爱慕着皇上,肯定不会主动把她推拒出去。
整个皇宫唯有乐萧玉一人才知道,元君不是跟她耍花枪,而是真的看不上她。
一开始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她又羞又怒,不过她很快就没有精力去试探元君到底已经知道多少了,大理寺牢房意外走水,半个监牢都被付之一炬,牢中关着的罪犯死了近三分之一。
原本贤卿所住的牢房也在被烧毁之列,但他却比较幸运,在起火之前正好被大理寺卿换了个住所,因此逃过了这一劫。
不过虽然没有葬身火海,但狱中的骚乱依旧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差点还被挣脱牢笼的犯人给欺辱了,幸亏大理寺卿救援及时才没有让他受到损伤。
此事一出之后皇帝勃然大怒,大理寺为何会突然起火,而且烧起来的源头还偏偏是贤卿所在的牢笼,究竟何人是元凶她心知肚明。
不过一来对方手脚很干净没有留下丝毫证据,二来她还能用得着丞相,即便心里有所怀疑,却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后抓了一群无关紧要的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乐萧玉是不敢再把贤卿放在宫外了,还是要留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奇迹般死里逃生的贤卿很快就被接回了宫里,依旧住回了他的宜人宫,不过宫门口却多了重兵把守,现在被软禁的成了他。
即便如此皇贵卿仍然不满意,三天两头地上门找茬,偏偏他如今还是明面上的宠卿,宫里的人不敢不听从他的命令,贤卿被他折腾得够呛。
他曾经不只一次地向皇帝告状,可女人大多不懂生宅男人们的争斗到底有多残酷,乐萧玉也是其中之一。
她觉得那些都是小打小闹,不至于会伤到人,反倒劝他要忍耐一些,等完成大计之后,再找皇贵卿算帐不迟,弄得贤卿苦不堪言。
幸好这种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刑部和大理寺联合调查有了结果,皇太女中毒当日,东宫曾有人接触过他送去的糕点,可惜等她们去抓人的时候,那个小侍却当着众人的面自尽了。
之后明察暗访好几天,终于查到了指使者竟然是在宫里一向不太起眼的王侍郎,不过这一次她们依旧慢了一步,等去到王侍郎殿里的时候,他已经畏罪上吊,只留下了一封认罪书。
贤卿终于洗清了冤屈重获自由之身,可是他却并没有多高兴,当晚在皇帝悄悄来探他的时候忍不住质问:“皇上难道看不出那王侍郎只是一个替罪羊吗?”
“他区区一个侍郎,害了太女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况且他又哪里来得那么大的能耐,能够收买东宫的下人?这些臣侍都能看清的东西,皇上不可能不明白,您为什么不继续追查下去?”
乐萧玉被问得头痛万分,这件事的首尾却被打扫得特别的干净,查到王侍郎那里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再要查下去根本就不可能。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是小小一个侍郞能做出来的,但偏偏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即便她是皇帝,在这种情况之下也不得不草草结案,放过了幕后真凶。
“难道说我们的女儿遭了这么大的罪,全都白受了?”贤卿闻言悲痛不已,扑进她的怀里止不住地眼泪扑簌簌直下。
“爱卿放心,朕是绝对不会放过伤害易儿的人的。”乐萧玉还不敢告诉他皇太女的身体遭到损毁,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独自承担起所有的痛楚。
“肯定是喻书文那个剑人做的!”贤卿眉眼一厉,狠声道,“他素来觊觎元君之位,对太女也是虎视眈眈,这次得了机会就下了狠手。”
“岑阳焱也是个无用的,连个孩子也保护不好,臣妾当初就不该听皇上的话,将亲生女儿交给他抚养,不然易儿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
“还不如就让她留在臣侍的身边,我们父女也不贪什么太女之位,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他对元君满是埋怨和指责,却不想想过去几年里元君替乐千易挡下了多少明枪暗箭,而他自己连送去的糕点被人动了手脚都没有察觉,若是他女儿当真被留在他的身边,能不能活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乐萧玉对此当然很清楚,不过怜他心疼女儿,非但没有怪罪,反而痛心地安慰他,也没有生气他把自己也一起怨上了。
贤卿在她的安抚之下慢慢地平静睡去,可皇帝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为了不引起心爱的男人惊惧,有一点她没有告诉说出口,她怀疑此次对太女出手的恐怕另有其人。
☆、第184章 女尊元君7
“殿下, 皇上走了。”和柳回到内殿小声说道,引得阳焱嗤笑一声。
“走便走了,以后不用特别地回话。”
“奴才知道了。”和柳犹豫了片刻, 小声劝道,“皇上难得服软,每天都来探望殿下,您何不趁此机会生下自己的皇女?”
“奴才明白殿下受了委屈, 可是您也要为自己的将来作打算啊!虽然元帅如今权势正盛,可她老人家总归有老去的那一天。”
“而且恕奴才说句不中听的话, 殿下没有姐妹撑腰, 岑堂姑家也没有能立得起来的女子, 等到元帅百年之后, 皇上不再有所顾忌, 殿下您到时候在宫里孑然一身, 空有一个元君的称号,又该如何自处呢?”
其实和柳还有多的忧虑没有说出口, 皇上既然能指鹿为马, 把贤卿的女儿硬说成是殿下的,想必根本就没把殿下这个发卿放在心上, 看这个架式很可能等到元帅失势之时, 便是殿下的绝命之日。
若是殿下有个小皇女就不同了, 元帅今年不到五十岁, 至少还可以带领岑家辉煌十几年, 运气好能撑上二十几年也说不定, 等到时候小皇女已经长大了,自然就能成为殿下的依靠。
“你以为乐萧玉会愿意替我生孩子?”阳焱摇了摇头感叹原主这小侍的天真,别说皇帝的心里本就膈应他的“丑陋”, 便是他的长相完全符合她的审美,那个女人也不会允许岑家男人留下她的血脉的。
这不单单是因为她有贤卿这个“真爱”,更主要的是因为她对岑庚心中怀有顾忌,怕原主生下了皇女之后,早晚会和大元帅联合起来,逼她退位让贤。
她将皇太女伪装成原主的孩子养在他的膝下,说得好听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更多的是安原主以及他背后的岑庚的心,同时也往她们这边埋入了一颗根本不会被怀疑的棋子。
否则以她堂堂一国皇帝之尊,若是真的倾尽全力,难道还不能在后宫这个自己的地盘上护好心爱的孩子?那才是笑话呢!
和柳想不到这么多去,但被主子这么一反问脑子倒也清明了,皇上既然连房都不肯同殿下圆,还用牵手这种荒唐的话来欺骗殿下,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殿下?”他顿时又急又气,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心中把皇帝骂了无数遍,恨不得把她活生生地咒死。
皇帝又怎么了?皇帝就可以这样欺负人了吗?真是太过份了!
“不必着急,我心中自有打算,总之不会叫那些欺了我们的人好过就是。”阳焱却一点也不慌,“之后乐萧玉再来,你尽管挡回去,我不想见到她。”
他一改往日的态度对皇太女的病情不闻不问,皇帝又不是傻子,没有察觉才是怪事呢!她现在整天跑过来,无非就是想试探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好确定之后该怎么对付他们母子。
阳焱才没有兴趣替她解惑,就让她自己惶恐不安地猜去吧!这个大渣女对原主做的事情简直恶心透顶,如今他的报复还没有开始,让她担忧一下只是先行收点利息而已。
至于乐萧玉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一则他身边有人保护,二则他自己的能力也不是轻易能让人拿捏住的,可以说是十分地有恃无恐了。
和柳见主子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虽然猜不透他的打算,但多年来习惯性的服从还是让他听从了元君的话,之后果真再不传话,直接将皇帝给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