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苟成了仙尊道侣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千里落花风

作者:千里落花风  录入:10-24

  唯有陈知渊,从来都是一样的神色,一样的样子。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在他心中,所有的结果,都于他无关。
  都说人生百相,月白从这里看到的,不过是陷在纷杂世事里,所有人都挣脱不得的欲望的泥淖。
  “都说太子殿下没有喜好,从来不偏不倚,皎皎如明月,让人只能仰望,望尘莫及。”那个人从进来的第一眼就望向了月白,脸上明明带着和煦,笑得温雅,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刀锋,锐利非常。“只人间富贵牡丹,怎就独独喜欢上一丛平平无奇的青竹?殿下这青竹种的不好,破坏了您院子里的一团瑞气。不若……”
  “与你何干?”陈知渊已经成了重权在握的太子殿下,从一个后宫弃子,在流浪于宫外后,又凭借着自己的手腕,一步步地快速登峰造极。在这一方颓落的王朝里,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重臣,成了所有人攀爬权力高峰时,再也绕不开的人物。
  这样的人,早就学会了收敛自己的脾气,向来不显山不露水,从来不会在外暴露出自己的心思,能说出“与你何干”四个字,已经是极大的反常了。
  月白望着院子里对峙的两个人,只觉得这一方天地突然逼仄又肃萧。像是连空气都能凝固的寒意,缓缓在这院里无声蔓延。在这森冷的气氛里,任何的花言巧语虚与委蛇都没有用,剑拔弩张的这两人是天生的宿敌。
  “不过是关心太子殿下罢了,殿下为何对我有如此大的戒备?是臣哪里做的不对吗?”那个连姓名都没有的人缓缓走近,面上虽然笑靥如花,可眼眸里是和陈知渊一样的疏冷淡漠,他走到月白的身边停下,轻抬起手,想要摘一片叶子下来。“不过是让殿下这些年颇为波折了一些,为达到原有的目的,多杀了几个人罢了。可生在这乱世里,谁又能无辜?能够成为殿下上位时候的垫脚石,他们死得其所。”
  “你的出现,就是最大的不对。”陈知渊连望都没有望他一眼,面上像对待所有人那样一般,不带任何情绪,可月白却知道,那潜藏在袖子里,紧握着的双手,代表的是他的愤恨。
  眼前的人,让陈知渊恨之入骨,却偏偏又不能奈何于他。
  “让殿下如此不虞,是臣的过错,还请原谅则个儿,毕竟,殿下一日做不得主,臣便会像蚂蚱一样在你眼前蹦达一日。不要说什么秋不秋后,想要处置臣,那也得看您的本事。”
  月白察觉到这人狠狠地将自己的一片叶子揪了下来,顺势用指尖将它揉碎,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地上。回眸间那人一丝狠厉从眼里滑过,再看向陈知渊时却又变成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富贵公子,淡定地朝陈知渊笑着。“说来也是奇怪,咱们交了那么多次的手。什么是非黑白的事情没做过?而今人都杀了,事也做了,怎偏偏到了谋权篡位的时候,殿下却迟迟不动手?您顾及的是那一点点残存着的孝心吗?可你有孝心?臣怎么觉得您连心都没有呢?”
  “世人觉得您这个时候已经万事皆备,只差一步登天。觉得臣一朝折戟,和您对了那么久,日后总有个死字。可殿下,臣等着为您祝贺呢。”
  陈知渊静静地看着这人漫步离开,一双眼睛如渊似海,虽然仍淡漠却透着隐隐的不耐。
  天边的云黑黑沉沉,没过多久就淅淅沥沥地掉着雨滴。月白眼望着陈知渊将手伸进雨里,手掌反转间,雨滴洇湿了他长长的袖子,他却浑然未觉。
  “他们在逼我出手,苟延残喘够了的,再不想和王一起荒唐了的在逼我。像他一样满怀野心的,也等着我搅起腥风血雨。”
  “可即便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世间的人命几何,这天下的兴替融入,皆不会改变。哪怕我知道,它会在我手中覆灭,我也得往前走吗?”
  “动手吧,虽然我救不了他们,我却也曾经努力过。天意早已有了定数,再是什么样的惨淡结局,我也得承受。这些年,我的手上染了无数鲜血,有的是不得已而为之,有的却是故意而为。总之,人,我也杀够了。可这些,皆是命不是吗?”
  …………
  当月白被移入这紫禁城里最富丽堂皇,享人三拜九叩大礼的院子里的时候,月白才知道陈知渊当日在雨里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国家已经受不住先王的几经摧残了,于是陈知渊篡了位,亲自从他那毫无亲情的父亲手里,将这个破败的王朝抢了过来。
  烽烟四起里,陈知渊再一次淌过血海,带着满身的血腥爬了出来,用刀枪斧钺,伤了人的性命,亦救了人的性命。
  他已经被岁月雕刻成了最为坚毅的样子,削瘦的侧脸上,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对世间所有的不屑。
  陈知渊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抄了那个人的家,只是去晚了一步。
  那日他心血来潮拿着剪刀,替月白剪去身上那些已腐烂着的叶子,几经风雨的青竹,长得并不茂盛粗壮,永远都瘦瘦弱弱地立在一角,无声却坚定。
  “人去楼空……”陈知渊听着宫人回禀的话有些恍惚,一剪刀下去,咔嚓一声,剪掉了自己的衣袍。“他是谁?”
  …………
  再一次相见,已然天翻地覆。院外是,院内也是。
  陈知渊站在月白身旁,静静望着那个人带兵进来,一手抚摸着月白身上的竹枝,边迷茫问道:“你是谁?”
  “王?您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吗?臣自然是图谋不轨想要造反,颠覆您的人。”那个人仍然笑靥如花,只是那潜藏着的锐利,而今再也不用掩饰,带着一股含蓄的愉快,毫无顾忌地显露出自己的洋洋得意。
  “你,当年入我朝堂,不过是为了……”陈知渊说话有些颤抖,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不过是为了从中作梗挑起事端,好让您这颓坯的王朝加速败落。”那人望着陈知渊。肆无忌惮道:“王,您也别怪臣当年咄咄逼人,视您为眼中钉,日日与您做对。这天下早就没了气数,偏生出了一个身为太子的您。”
  “您有手段,您有魄力,您有一切,偏偏没有运气。生在这样一个注定要灭亡的时候,哪怕再有中兴之像,也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臣,不过是替天行道,让这破败不堪的天下,早日败得彻底。唯有您败了,这天下才能从头再来,没了您,才能有百废待兴的我们。”
  “您当年为什么要回来呢?若没有您的坚持,这天下早就被我们收入囊中了。您是吊着他的一口气,沉疴痼疾,已入肺腑,你救不了他们,便只能让他们受苦。”
  “所以说。错的是我吗?”陈知渊突然清泠笑笑。像是看尽了一切一般,猛地闭上了眼睛。
  “这些年,我尔虞我诈,草菅人命,所求不过是铲除异己,求一个世态安稳。可原来,若是早早放弃,便是这个结果。若是早早坚持,也是这个结果。”
  “偏偏,努力之后,却南辕北辙。”陈知渊突然大声笑了,只笑得太过努力,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那历来沉谨宁静的脸像是一个面具一般被打碎成了残片,露出内里千疮百孔的一颗心。
  “一切都没有意义。”陈知渊突然停了下来,怔怔道。“结局已定,什么人命,什么权力,什么运气。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陈知渊说。“我只该无动于衷的。”
  …………
  “叮铃”一声,月白只觉得身体一松,眼望着颓然坐在阶前的陈知渊逐渐消失。终是忍不住能够为他潸然泪下了。
  恍惚间。眼前又逐渐亮起,轻烟薄雾里,陈知渊当日教书的那个院子又显现于前。
  院子里陈知渊和左英已经打闹结束,方才被陈知渊触到的水月镜里,陈知渊的前世跃然显现于前。
  “所以,其实你当日已然都努力过了。”左英久久望着水月镜,深深叹了口气,唏嘘道:“倒是无情却有情。”
  “我入你这世界之时,还骂你无心无情。却原来,你的无情道,是这么来的。尝试了种种,却终是于事无补。与其眼睁睁看着自己坚持的全部湮灭,不如从一开始就无动于衷。最起码,没用心,心便不会疼。”
  “虽然是这样,”陈知渊被左英得逞,已经没有了半分脾气。只能轻轻望着水月镜,有些恍惚。“只那一世我望见的事情皆一一应验,却唯有一件事,一个人,从未出现过。”
  “谁?”
  陈知渊没说话,只转首遥看着院里的那丛青竹,痴痴道。“我当年虽自怨自艾,感叹一切皆是虚无。可却有它时时刻刻陪着我。虽不能语,却总是给我安慰。”
  “当年我明明看到他变成了一个人的,却为何,它连灵识都没有?”
  “左英,你说,草木有心吗?”
  “我不是想贪求什么,亦知道,哪怕他此刻化灵也不会有前世的记忆。”陈知渊有些木讷道:“我只是觉得太过孤寂罢了。”


第77章 飞升
  “像一片雪,枯落在地上。”
  “叮铃”一声,木铃铛的声音像是惊堂木一般拍在月白心上,月白猛地一个激灵,意识回了笼,眼里这才清明。
  转瞬之间,自己已经离开了水月镜,又身在玉辰宫了,这才发觉陈知渊并不在自己身边。
  听雨峰上落了雨,月白走出去的时候,漫天的雨像密织的线。陈知渊站在房檐下,只差一步便要踏在那雨里,宽大的衣袍被风吹得摇曳,挺直的腰背像是山顶上独自伫立的峰,一眼就望尽天涯。
  “师尊,”月白脚步紧了紧,在陈知渊刚要转身的时候猛扑了过去,将他紧紧抱住。
  “你不必安慰我,往事如烟,凡尘岁月,我早已放下了。”陈知渊脚下纹丝未动,盯着他濡沐的眼神,拍拍他脑袋,将视线从满峰的烟雨里收回来,垂首怔怔望着他,轻道。
  “并不是在安慰你,我只是在做方才一直想对你做,却不能做的事情。”月白仰着头望着他,扁了扁嘴。想到陈知渊的记忆,那卷翘的睫毛颤了颤,一眨便却看到陈知渊同样在深深望着自己,不由得可惜道:“若是能够早些有灵识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陪着你,和你一起经历一切苦厄灾祸,早早告诉你,你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月白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垂着头格外认真。“往事如烟,却让我们遇见,我该谢你。若不是你历经艰难险阻跋涉而来,你可能还是你,我却永远不会是我了。可为了让我化灵罢了,却遭如此劫难,实在是让我……”心疼到不能自已,恨自己没有早点开窍。
  “让你化灵,是我的执念,却不是因为爱。”陈知渊轻轻勾了勾嘴角,吻了吻他鬓角,认真望他道。“这件事与你无关,反而若不是你,我会被困在这方世界,和镜灵缠斗,不死不休。哪怕最后赢了它,也注定因为没有将你化出灵识,失望而归。”陈知渊紧紧抱着他,转身为他遮住那满天飘洒的雨,缓缓道。“虽然你没能早早地有灵识,却在这方世界里救了我。你一次次为了我倾心努力的时候,我便喜欢上了你。”
  “你是不是曾经一直陪着我的那棵竹,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这里,我有了一个可以永永远远和我在一起的人。而这样的你恰巧曾经在我的记忆里早早出现了而已。”
  “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未等到海枯石烂,我便有了生死相依。”陈知渊拥着他往里走,边说着边为他躲避风吹雨凉。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正经的仙人谁又会害怕被风吹雨打?不过月白没有阻止他,任由他将胳膊放在自己肩头,自己侧着脸朝着陈知渊,唇齿交缠着,交换了一个温柔抚慰的吻。
  “这也是因为镜灵的意乱情迷吗?”月白反搂着陈知渊,边小声吸着气,连声音都软了下来。
  “不,这是对你情不自禁。”陈知渊突然沉沉笑一声,跟他诚实道。“它那点菲薄的灵力早就不值一提,之所以留着他,装作意乱情迷的样子,是因为……”
  陈知渊突然一怔,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告诉月白,在月白满怀期待的注视下,终于软了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将唇落在月白的脖颈处,埋着头,嘴里因为抵着月白细腻的脖颈,而显得声音“嗡嗡”的。“上次那样,是想要和你更亲近的理由罢了。”
  月白:“……”
  月白没想到,平日里斯斯文文,宛如山巅白雪一样的堂堂仙尊陈知渊,骚气起来会玩得那么花这么直白。被他的直白“唰”地闹红了一张脸,月白咬咬唇,发着比陈知渊还小的声音问道:“是不是还剩最后一个剧情未完?”
  最后一个剧情在原书中,是陈知渊在流言蜚语下,宣布和楚宁结为道侣。楚宁却在当日,弃婚而逃。
  月白当然不会容许楚宁再出来破坏自己的人生重要一刻,于是这一段,注定唯一和原书一样的地方,就只有一个凌道仙尊陈知渊。
  云静宗宗主,凌道仙尊陈知渊即将和座下弟子结为道侣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不少年高德劭的修真者收到这无端出现的帖子的时候战战兢兢,似乎还记得曾经的曾经,这位仙尊的赫赫威名。年轻修仙者们却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耳生的仙尊是何许人也。
  不过,这也不影响他们得以借着这个机会,一窥这些年头不显山不露水的云静宗宗门实力。
  道侣仪式那日,云静宗坐落的山脉上,红色的灵云满天,五座峰的峰主罕见地站在一起喜迎宾客,笑得最欢的幽篁峰峰主甚至在宗门口为亲自为宾客派发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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