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别为难我胖虎,热水还能运作一下,凭空变食物不属于我的业务范围。”
寂静仍在持续。
又过了片刻,时玉幽幽道:“你真的不能操控一下我的……”
“不能,”系统斩钉截铁:“美好生活由双手创造,你要不去厨房试试。”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试不试,”时玉叹气:“问题是我连火都不会生。”
大锅灶都是烧柴做饭,一般来说厨房得有两个人,一个负责添柴加火,控制火候,另一个负责炒菜做饭,有时候家里客人多了,厨房里挤得都是女人们,也不会显得乱,因为大家各有所忙,分工合理。
系统沉默了:“听我一句劝,去村子里讨点饭吃吧。”
时玉:“……”
“一定要这样吗?”
系统沉重点头:“我怕你饿死在这屋里。”
时玉焦虑了。
他忽的坐起身,身下本来还舒舒服服躺着的黑黄狼犬紧跟着竖起脑袋,疑惑的看着他。
“没事,”时玉摸摸它的脑袋:“中午了,大白你该回去了。”
狼犬不明所以的趴到他腿上,拱着他的肚子,“嗷呜”“嗷呜”的叫了两声,似乎在问他为什么不去吃饭。
时玉装没看懂它的意思,语气依旧温柔:“下午你再来找我玩,我现在有点事。”
狼犬一动不动,几十斤的身子虚虚的压在他身上,干净清澈的大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它似乎有些明白了,急急跳下躺椅,冲时玉叫了声,飞快地跑出小院,离开前还细致的用头顶着黑栅栏门,将门稳稳合上。
系统啧啧称奇:“这狗成精了吧。”
“嗯,”时玉揪着垫在躺椅上的棉毯,闷闷道:“可惜不是我的狗。”
“那就把它变成你的狗。”
“诶?”
系统实在太像个资深大反派,干坏事简直浑然天成:“咱们把它抢过来吧。”
它说的很有道理:“反正你的任务就是挑战主角攻的忍耐底线,咱们把威廉……咳,大白抢过来,这不一举两得!”
时玉被它聪明的小脑袋瓜震住了,连连点头:“你真是个大聪明。”
“那咱们怎么抢?”他虚心求教。
系统老练道:“还能怎么抢,必须是当着他的面抢,一边抢一边还要嘲讽他几句,不然不能对他造成身心打击。”
当着面……?
时玉有些不安,想起自己每次见到主角攻时的异样,硬着头皮问:“必须当着面吗?”
“那当然,咱们干坏事必须光明正大!”系统义正言辞:“偷偷摸摸那叫什么反派!”
时玉一窒:“……我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
反正暂时还没到时间节点,再过两天他这一见主角攻就奇奇怪怪的症状说不定就能好了,到时候管他是不是大白的主人,大白,他要定……
“汪!”
熟悉的犬吠声响起。
时玉从沉思中回神,就看见才走没几分钟的黑黄狼犬意气风发的站在门外,警戒的三角耳直直竖起,嘴里叼着一个盖着盖的竹筐,阳光下的毛发熠熠生辉,颇有些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的骄傲。
时玉:“?”
他茫然地起身去给狼犬开门,门才刚开,下一秒大白嗖的一下冲进堂屋,催促一样的扭头对他囫囵叫了两声。
“来了来了。”
时玉关好门,三步并作两步回了屋。
屋内,一股饭菜清香扑鼻。
他顿时低头往没了竹盖的竹筐里看去,一小蛊奶白色的汤,一碗大米饭,一道清炒青菜。
有菜有饭有汤,时玉傻眼了,盯着吐着舌头热的瘫倒在电风扇前的大狼狗。
所以,他家大白刚刚那么急匆匆的跑出去……
是给他打家劫舍去了?!
那这无辜被抢的倒霉蛋是谁?
时玉僵硬的握着手中的竹筐,风中凌乱。
系统围观完全程,甘拜下风:“这才是反派的狗该有的样子嘛!”
“先别说这个了,”他头疼不已,边说还有点想笑:“这是哪个乡亲的午饭,我给人家送回去的。”
系统在大事上也不含糊:“给我一分钟奥,我查查的。”
这一分钟还没到,苦主便已经找上了门。
铁栅栏门外才消停没一会儿,一个熟悉的、低沉木讷的声音有些犹豫的传了进来:“大白……大白,你在吗?你把咱家午饭拿哪去了?”
时玉:“……”
系统:“……”
系统:“好了不用找了。”
时玉定定的坐在堂屋里,一点也不想回头。
他一动不动的,系统狐疑:“主角攻在你背后?你饿傻了?”
时玉咬着牙:“你才傻了。”
系统莫名:“那你转个头啊。”
时玉:“我不想转。”
系统:“?我发现这个世界里我是越来越不理解你了。”
时玉绝望:“别说你了,我都不了解我自己的了。”
闭上眼深吸两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时玉才拎着竹筐转头。
耀眼灼热的日光下,黑皮男人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外,高壮魁梧的身体上覆着一层汗水,宽厚粗糙大手似不经意般的在空中蜷了蜷,掌心和指节上是显而易见的厚重粗茧。
他模样忠厚,面对气质矜贵的小少爷时,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只牢牢的盯着时玉手中的竹筐看,视线某一刻似乎隐晦的下移了一瞬,瞥到了青年雪白晶莹的小脚。
那一刹那熟悉的热浪再次灼烧着身体。
像被扒掉衣服摁在黑暗里舔过一样,时玉浑身打着细密的哆嗦,瞳孔涣散,虚软无力的跌坐到躺椅上。
脚腕黏腻潮湿,十个精致粉嫩的脚趾连着中间的缝隙似乎都被细细的舔舐把玩过一遍,熟悉的奇怪感觉再次冲垮了理智,他蜷着身体,脖子颤抖的缩着,纤瘦透白的肩背弓的紧紧的,刚换上的干净衣裤再次被水迹染脏。
“宿主?”
“汪!”
……
无机质的机器音和担忧的犬吠似乎隔着很远的距离响起,听不太清。
滴滴答答的粘稠水声滴落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清晰可闻,令人不堪忍受。
时玉死死捏着手中的竹筐,细白的手背青筋泛起,神经末梢是残留的羞耻感和麻痒,他眼眶倏地升起一层水汽,一动也不敢动,坐的直直的,红着眼睛摸着身边的棉毯,想让汗湿的身体不要显得这么狼狈。
尚未能回过神的眼前是一阵眩晕,不知掉到哪去的棉毯忽然出现在手边。
他一把拽过棉毯裹住自己,深深吸了两口气,仍有颤栗余韵的身体缓缓平静下来,这才朝着门外的方向望去。
潮湿空茫的视线里,本该老老实实待在门外的黑皮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眼前,正半跪在躺椅边,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情绪,面上却挂着木讷内向的担忧,抓着他的手腕问:“……小少爷,你没事吧?”
乡里人私底下都这么叫他。
京城来的小少爷。
“宿主?”系统也没觉得他的称呼奇怪,而是一头雾水的问道:“你怎么了?我这里检测你的体温忽然高的不正常。”
耳边的声音再次隔绝在了一片朦胧的白雾下。
对上那双漆黑幽邃的眼睛,时玉像被扼住了喉咙,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他大脑如浆糊般混沌,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下,皮肉敏感的泛起一层层潮红,眼眶含水,嫣红鲜润的唇瓣细细抖动着,娇嫩的唇珠红艳似烂熟的樱桃,阵阵可怕的欢□从和男人手掌相接的手腕处传遍全身。
……我要热死了。
他艰难涣散的想。
别碰我……滚,离我远点……
事与愿违,老实沉稳的男人似是觉察出了他的不对,覆着一层厚重粗茧的大手居然摸上他的嘴唇,稍稍使力撬开他的嘴,粗糙的手指不知道有意无意摁着他的唇瓣,揉搓着,沉声道:“舌苔正常,不是中暑。”
大白急得团团转,“汪汪”的冲着躺在躺椅上彻底涣散了眼眸的青年吼着。
系统更是心惊,看着时玉一瞬间达到37°多的体温:“……这不是中暑还能是什么?你这老实人专不专业啊你!”
似乎是听见了系统的声音,黑皮男人面色严肃,粗粝宽厚的大掌上移。
刚要碰上青年被汗湿黑发覆盖的额头,下一瞬一声清脆的“啪”声响起。
艰难找回一分理智的时玉呼吸急促,眼中涣散未褪,却重重抬手打飞男人的手掌,脚上接着就是一踹,硬生生把眼前这个每次都让他狼狈不已的男人踹翻在地。
系统瞪大了眼:“……卧槽。”
“嗷嗷”叫唤个不停的大白也倏地闭上吐着舌头的嘴,澄澈的大眼睛里满是茫然和害怕,瞅了眼忽然软着腿起身对自己主□□打脚踢的男主人,它低低的呜咽着,夹着尾巴直接缩到堂屋角落。
偏心偏的系统都感慨不已:“说实话,你想打你前主人好久了吧。”
说完它扭头看了眼不知道在发什么疯的时玉,又看了眼老老实实坐在地上任打任踢稳如泰山的主角攻陈政。
觉得自己好像重复了早上那一幕,明明没有缺席,却又错过了好多。
系统:你们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jpg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简直一解时玉的心头之恨。
他的身体出了问题,虽然不确定和眼前这老实任打的男人有没有关系,但一想到今天一天废了的两条裤子和现在还黏腻潮湿的皮肤,他就恨不能把陈政大卸八块找原因。
这他妈难不成还是个灵异世界???
这不是见了鬼了还能是怎么回事!
心口堵着的恶气还没出完全,突然,铁栅栏门外传来一声惊天大吼:“住手,你在干什么!陈大哥,你没事吧!”
不锁门的弊端在这个时候就展现出来了。
一个不知道哪冲出来的年轻人闷头便冲进屋里,一把推开时玉就要扶起地上的男人。
时玉本就腿软腰软,还没看清这不速之客的脸就被推了一把,连连后退两步,瞳孔一颤就要摔倒在地。
下一秒,腰肢被结实的胳膊牢牢揽住,他被稳稳当当、轻柔的放到了铺着棉毯的躺椅上。
时玉茫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后一步起身拍着身上尘土的陈政,又看着他身边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一样围着他问个不停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长相清秀,皮肤白皙,穿着整洁干净的“的确良”质地的衣服裤子,踩得是才在市面上出现没多久的圆头皮鞋,看起来内敛温柔,偏偏这会儿却挨在黑皮男人身边面带焦急,回头还恶狠狠的给了时玉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来了,空气里那道一直黏在自己身上潮湿黏腻的触感缓缓潜藏起来。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
时玉:“?”
他坐在棉毯上,都快被气笑了:“你是谁啊?”
年轻人挡在陈政跟前,脸都气红了。
他是个身形略纤弱的男人,冷着脸时没什么气势,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很有意思:“你管我是谁?大家都是城里来的,没有谁比谁高贵一说。我问你,你凭什么打陈大哥,陈大哥招你惹你了?”
他凶巴巴的,时玉还没说话,咆哮着冲过来的大白便猛地横在时玉跟前,阴恻恻的黑眼睛冷冷瞪着年轻男人,腿刨着地,看样子只要时玉一声令下它就能扑上去咬人。
年轻男人一惊,顿时心痛道:“大白,是我啊!我是莫锦啊!”
黑黄狼犬的回应便是更加凶悍的两声“汪!”。
“主角受?”时玉视线一凝,“还有这剧情呢?”
系统焦头烂额:“管他呢,反正你跟主角攻受不对付,怎么坏怎么来吧。”
“明白了。”
时玉表面放松,实则紧紧贴着棉布毯,面色不变、百无聊赖般的道:“大白,别叫了。”
黑黄狼犬犹如最衷心的武士,闻言顿时不再凶狠的叫唤,而是吐着舌头,弓着身环着时玉的腿,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对面的莫锦。
莫锦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痛:“是我啊大白……你怎么能帮欺负陈大哥的人,陈大哥,你——”
他转头,似是想讨个公道,却发现身边的男人已经不知去向。
时玉也才发现陈政没在他身后站着,视线梭巡一圈,顺着主角受难以置信的眼神,时玉扭头,看见了自己斜后方像个门神一样站着的男人。
男人正低头看着歪倒在地的竹筐,竹筐流出了些奶白色的液体,他垂下的额发遮住了眼睑,看不出情绪。
闻着空气中香浓的鸡汤味,时玉肚子极小的叫了声,他干脆眼不见为净,冷着脸道:“我没心情跟你们废话,你,带着你的陈大哥给我走。”
他撩了下眼皮,恹恹的瞥了眼一脸心痛的莫锦,不耐道:“愣着干嘛呢?还不走。”
莫锦抬手擦了下眼泪,看着冲自己露出獠牙的大白,转身冲向一言不发的陈政,犹豫了一下,他小心地想要拉上男人的袖子,却被不留痕迹的躲开,只能劝道:“陈大哥,我们快走吧。”
这个情况?
时玉不解:“这会儿这两人不是已经在暧昧期了吗?”
系统也很是迷惑:“是啊,我查查。没问题啊,是在暧昧啊。”
时玉:“那暴雨夜后上山救人的剧情过了吗?”
系统:“……这里倒是出了点小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