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荞道:“臣身体已无大碍,陛下不用担忧。”
秦焕抱着猫的手缩了缩,倒没强说什么,看来很乖顺。夜澜怕是把这人当儿子养了,不然这位陛下也不会对自己是这般唯命是从的样子。
月明荞想着如此也好,至少去湘国可以避免麻烦,“陛下,微臣听闻影国封城,不知是何用意?”
“夜国师?”秦焕不确定道:“城门机关甲需修缮,是你与朕提议封城。”
月明荞平静道:“是微臣忘了。”
夜澜这几日病得重,这件事记不得也不奇怪,秦焕没多想,只道:“夜国师安心修养便是,朕定会处理好朝中一切。”
“微臣有一事所求。”月明荞拢了拢眉,一直待在影国不是办法,虽然身体弱了些,可厅白幻没时间等,夜澜也不会等。
夜澜作为全书中厅白幻最大的反派,多待在厅白幻身边一分,就多了一分危险。
“臣想去往湘国。”
秦焕不解,湘影两国近年来无论明里还是暗里都说不上好。自湘国国君登基后,两国使臣才百姓可谓摩擦不断,谁也看不过谁。
如今夜国师身体又状况不佳,为何要去往湘国。
只是这所谓的请求,到底自己的决定并不重要。秦焕垂眸道:“夜国师的请求朕没有意见,只是你的身体还需静养,朕实在不放心……”
他说着又停了下来,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夜澜这人从不需他的担心。一直如此。
月明荞能察觉这人的失落,这位国君到底是个少年,情绪表达得没有遮掩。
虽只是夜澜的一枚棋子,却也是个活人。
“多谢陛下关心,”月明荞嘴角笑了笑,“微臣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秦焕手顿了顿,抬头看着夜澜的眼睛,从前见惯了这人冷着脸,如今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柔和的笑。
并非糊弄或演戏,宛若发自内心。
这和记忆中的夜澜差了许多,但又莫名让他心里暖了会。至少和从前相比,这人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秦焕嗯了声,对这件事算是答应了。月明荞本是打算回避这位陛下,但刚有动作就发现一件他忘了的事。
夜澜如今剩下的时间并不够支撑他到湘国,几乎只能到半路。
至少在见到厅白幻前,自己的命需要保住。月明荞揉了揉额,又看了眼不远站着的秦焕,只好走了过去。
“陛下。”月明荞唯一想到的就是蓄时,只好道:“今夜陛下能留下吗?”
秦焕的脸在可见之下红了起来,红的不正常,月明荞反复琢磨着自己的话,应当没什么会让人误会的才对。
“好。”秦焕应着,突然就转过身,“朕去沐浴。”
沐浴?这事有必要和自己说吗?这对话够奇怪的,但还不及多想什么,秦焕已经和着下人离开了。
他看了眼身侧跟着的玄衣男子,又吩咐了些事才回了房屋。如今身体刚好,站得久便会贫血,月明荞也只好坐着躺着。
临近夜间,顾太医又来看过他一次,月明荞服下了新煎熬的药后,便准备去见这位陛下。蓄时的方法有很多,身体接触不可避免。
根据今日见面的了解来看,夜澜与这位陛下更像父子,秦焕表现的乖巧听话,应当不会拒绝自己奇奇怪怪牵手的要求。
不过预想的和现实总会差上一些,特别的是再见到这位陛下时。月明荞还没动身,秦焕已经找了过来。
“夜国师。”门外秦焕身披了件雪裘,将整个身体笼罩。月明荞发了会愣,看着少年面露拘谨的走了进来。
身边一直跟着玄衣男子突然颔首离开,就像习之以常般。
种种行为似乎都不正常,月明荞本觉得自己是想多了,直到秦焕坐在床边,脸色泛红的解开了身间披着的雪裘。
雪白的肩头裸露的一刻,月明荞不由得猛呛咳了两声,急道:“别动。”
别脱了。月明荞迈步走了过去,拉住他身上披着的雪裘,替人拢好,手指慌乱的打了个死结。
“夜国师?”秦焕抬起头,有几分不解。
月明荞不死心的问,“你做什么?”
秦焕脸红透,手拉着月明荞的衣摆,断断续续,“服……服侍夜国师……”
夜澜你真他妈禽兽,月明荞攥住他的手腕,“不准乱来。”
自己还是张白纸,谈什么服侍。月明荞一时头疼,原书中夜澜和这位国君关系本就模糊,谁能想竟会是如此。
“夜国师,不喜欢吗?”秦焕有些尤心的问,夜澜从没拒绝过自己如此,甚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以此为借口来皇宫见自己。
可如今,是拒绝了吗,还是玩腻了?
“你别多想了。”月明荞抚额,“我今日不是这个意思。”
秦焕点点头,却又不知所措。月明荞只好扯过床上的被子,披在他身上,“不做其他的。”
“嗯。”
月明荞无奈叹了口气,语气安抚的道:“是我的问题,和你没关系。”
他如今借着夜澜的身体,正和夜澜的对象不清不楚,怎么想都觉得尴尬。
秦焕抿唇,不太习惯夜澜突然的温柔。能如此心平气和在蛮床边和自己说话,几乎是没有过的事,何况语气还这么轻,像在哄人。
秦焕侧暼了眼,手伸过去鬼使神差的抓住了夜澜,似乎想借此放肆几分。
他本觉得夜澜会甩开自己,没想倒是没动,任他自己握了会。
“那个……”月明荞开口,看着时间开始增加,他刚才还有犹豫着如何让自己的行为不显得怪异,如今却没想秦焕主动靠了过来。
“能多牵会吗?”
秦焕有些吃惊,手指蜷缩着而后点了点头。只要是夜澜,做什么都可以。今日的夜国师行为举止都很奇怪,因这场大病活像变了个人。
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秦焕不免有些累了,他们只是牵手便快过去一个多时辰。什么都不说,只是如此僵硬的牵着手。
时间愈久,秦焕便有些撑不下去,到了后来他倚着床侧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整整一夜,什么都没做,再一睁眼时,夜澜已经离开了。
手心空落落的也只像个梦。
——
月明荞没多耽搁,拿了谕令后赶去了湘国,这一路走走停停耗费六日,他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
厅白幻身为湘国国君,来使觐见需先上奏,而以夜澜的身份这件事就困难了些。也是在被拒三次后,赶上了厅白幻生母生辰,月明荞才有了机会进到皇宫。
生宴举办的第二天,月明荞带着三三两两随从入了宫。
今日寿辰宫中人来的不少,月明荞率先见到了长风,只是如今这模样,两人仅仅能打个照面,长风看着自己似乎极不顺眼,也因此没说上话。
月明荞被宫女领着去了座位,一路撞了不少视线,传闻中的夜澜大人,策划多起起兵,攻略湘国境地,所以也难有人能留几分好脸色给自己。
月明荞僵坐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见到了厅白幻。很熟悉又带着几分陌生的脸,厅白幻着了一身黄袍,头戴冕冠,薄唇微抿,脸色看来冷淡,眸子也没什么情绪。
而在他身后,被几个宫女搀扶着的女子看来便是萧氏。久经病魔缠身,居于深宫,纵然是精致的妆容,华丽的穿着,也难掩一脸病态。
金殿中众人起身行礼,月明荞也跟着跪拜。
宴会举行了一个多时辰,月明荞一直在寻找夜澜,然而却并未见其人。
直到宴会结束后,厅白幻准备离开,月明荞才偷偷跟了上去。
御花园满是花海,夜色正静,厅白幻没走几步,一位领事宫女闯了进来,跪地匆匆行了一礼,“月公子突发癔症,吵着要见陛下。”
月公子?月明荞拢眉,这声月公子简单明了,他自然而然想到了夜澜。
夜澜借着那具身体接近厅白幻,不知至今都做了什么。
没乱想还好,一旦乱想起来就止不住。牵手,拥抱,亲吻,这些常态,厅白幻恐怕都没少做。
月明荞叹了口气收回神,厅白幻正要离开却突然转头看了过来,那双眸子映在月色中透着寒意,月明荞后退了半步。
“抓起来。”
“?”什么时候发现的,月明荞下意识的想逃,但御林军已然冲了过来,将路堵死。
48、试探
月明荞尴尬的笑了笑,不出意料的下一刻就被架住了手臂,彻底动不了了。
御林军围了两三圈,一时间刀剑相逼,他想来想去也不知是何时暴露了行踪。
“陛下,人抓到了”
厅白幻穿过人群走了进来,眼神冷淡暼了自己一眼。
“夜澜。”他开口道,没有情感的念着这个名字。
说来,厅白幻与夜澜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从前也打过几个照面。两国敌对,湘国国乱,厅白幻登基之时,黑甲军就实实在在扰过湘国国境。
可谓野心不小。
也是如此,这次见面似有似无便带上了些火药味。月明荞觉得厅白幻的眼神能吃人,不免有几分不敢对视。
“我觉得有些误会。”月明荞小声道。
“私闯皇宫,理当处死。”
“……”有这么严重?月明荞还不及细想,厅白幻便转过头去,冷声道:“抓入天牢。”
御林军应声听令,手上的力道加重,直压的月明荞直不起身。
眼看着人要离开,月明荞不得不喊了起来,“厅白幻!我们谈谈,和我谈谈。”
若真押入天牢,再想见厅白幻恐怕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再者,实在是时间不够,没能让他有犹豫的时间。
厅白幻脚步一顿,月明荞又急道:“是很重要的事。”
月明荞想着若厅白幻再不应,自己恐怕就就会直接扯一句自己是月明荞了,虽然荒诞,却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在厅白幻停了,他转过身又看了自己一眼,那双眼睛含着某些看不懂的情绪,“你叫我的名字?”
厅白幻这语气听来也不像生气,但总觉得怪怪的。月明荞忙改口道:“陛下。”
厅白幻走过来轻松钳住了他的下巴,月明荞被迫仰头看着他。
“……”沉默了会,他正打算说些什么,厅白幻突然开口道:“送回我的寝宫。”
?厅白幻你在开什么玩笑,就算不押天牢,也不该送寝宫才对。
身后的人用力一声呵斥,月明荞被迫压着向前走。再一侧头,厅白幻已然随着刚才冲撞来的宫女离开了。
想来想去,应当是去见夜澜了。
月明荞脑门气的不轻,莫名想了些香艳画面。夜澜顶着自己的皮,和厅白幻卿卿我我,小打小闹。
一番温馨又讽刺的画面。
绕过御花园,又途经一条小路,月明荞走的恍恍惚惚,终于被押到了厅白幻的寝宫明华殿。
他几乎是被摔了进去,屁股着地,碰的不轻。
月明荞越来越看不懂厅白幻脑子里想什么了。但好在比进天牢的好,他拍了拍膝盖的灰爬了起来,左顾右看了会。
这地方简洁明了,室内通透。置放的东西虽不多,但摆设讲究,地板用的上好檀木,向上一个挑高台阶,竖着一道长屏。
再往里走能看见玉案和书架构成的一个角落,这地方恐怕是厅白幻读书办公的地方,玉案上还堆砌了不少奏章。
而再往里走,便是厅白幻的睡床。
月明荞觉得有些无聊,便顺着玉案前坐着,连带着也看了会奏章。
大大小小的湘国事宜,直看得人眼花缭乱。他撑着下颚待了会,实在熬不过伏在玉案前闭上了眼睛。
厅白幻回来时已是子时,月明荞睡了一觉刚醒,耳廓就传来渐近的脚步声。
与厅白幻一同的还有两位伺候的宫女,月明荞撑着玉案站起身,凑巧和厅白幻撞了个视线。
两人两眼对望。
月明荞笑着打了个招呼,厅白幻平淡的侧过脸,张开双手。
月明荞视线一滑,眼看着那两位伺候的宫女开始替他解开衣衫。
“你做什么?”
“沐浴。”
“这也要伺候?”月明荞有些气恼,厅白幻的日子比他想的潇洒。
衣衫解了一半,厅白幻挥了挥手,宫女行礼退在一旁。他身上挂了件里衣,外拢了件蓝色长衫,墨发拆开后如瀑布倾泻披在身后。
身段若隐若现的透着说不出的好看,再配个着这张妖治的脸,无疑带着几分浓烈昳丽的美。
“过来。”厅白幻突然道,月明荞反复确定,这话的确是对着自己说的。
他犹豫了会,还是走了上去。
厅白幻开口道:“你帮我。”
帮你个大头鬼,月明荞攥着拳头忍着没发怒,厅白幻算来也是个弯的,难道不知道同为男性,此举也不可行吗?
“我是男的。”
厅白幻没做声,月明荞又道:“我们这样不合适。”
他说完,手腕就被抓个正着。月明荞刷新了认知,大感意外,气的脑门一跳一跳的。
厅白幻除了对自己亲昵,倒也对着其他男子不避嫌。
“厅白幻!!!”月明荞就差骂人了,厅白幻却是揉了揉他的耳朵,月明荞下意识就躲了过去,紧张的捂住耳廓,眼神防备。
无论语气还是神色,连着说话的态度,几乎都是一样的。厅白幻拉过他的手,看着这张陌生的脸,“不是有话要说吗?”
被气的不轻,月明荞免不了有些脾气,“没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