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林呈徽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偷偷关注这边的其他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特别是炎耀国皇帝的话后,心里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傅余庭确实比星澜国的皇帝更适合当一个皇帝,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就做了这么多利国利民的事。
不得不说,这人是天生的领导者。
夜色降临,国宴也结束了。
傅余庭挥手示意随行太监退下,然后推开门走进寝殿。
烛火慢慢燃着,他的小夫郎半躺在床上睡过去了,朦胧的光映在他脸上。
将外衣褪去放在一旁,傅余庭轻步走过去,将他抱起来放进被窝里。
心里念着要等相公回来,木琴一睡得并不熟,迷糊间好像感觉有人将他抱起又放下。
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木琴一半睁眼嘟囔,“夫君……”
“怎么,吵到你了?”侧身将小夫郎抱在怀里,傅余庭轻拍他的背。
“唔……”下意识用脸蹭了蹭他的胸膛,在有节奏的轻拍哄睡中,木琴一慢慢睡了过去。
夜色渐浓,静悄悄的一片。
突然,嘈杂的声音响起慢慢变大,几道慌乱的脚步声还没靠近寝殿,傅余庭就猛地睁开眼。
没多久,响起轻却有些急切的敲门声,“陛下,太子殿下夜里突然吐血不止,现已昏睡过去。”
傅余庭捂上小夫郎的耳朵,跟寝殿外的说了一声“等着”。
听到陛下的话,小太监不敢再吱声,安安静静地等在原地。
没多久,就看到只披了一件外衣的陛下从寝殿出来,还不忘小心地关上门。
看到陛下如此小心翼翼,小太监心里呼了一口气。
幸好他过来时,大总管还特意叮嘱他敲门和禀报的声音小一点。不怕陛下听不见,就怕声音太大吵醒了皇夫殿下。
陛下都如此小心翼翼,要是他吵醒了皇夫殿下……小太监不敢再想下去。
小太监在陛下身后小跑着才能跟上,突然,听到陛下出声询问,“可叫了御医?”
“回陛下,御医已经请了。”小太监控制着呼吸回答道。
小太监一边小跑跟上走得大步而飞快的陛下,心里却在想,原来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并不像传闻中这么冷淡啊。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连陛下和太子殿下关系不和都敢编排。
等傅余庭到太子寝殿时,御医刚好从里面走出来。
“陛下……”
“太子现在如何了?”
“回禀陛下,太子殿下现无大碍。”
“可诊出太子为何吐血?”
“这……请恕微臣无能,查不出……”御医面上惶恐。
“行了,下去吧!”傅余庭沉着脸寒声道。
“是,微臣告退。”
听出陛下此时的心情并不好,周围的太监和宫女心里一紧,面色隐隐发白。
虽然他们从未见过陛下生气的模样,但也很害怕。
“你们也全都下去。”傅余庭说完,推门走进去。
走到床边,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儿子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傅余庭坐下,往他体内输了些灵力,没多久,傅余司勤醒了。
“父亲……”傅余司勤睁开眼,就看到他父亲坐在床边。
“现在感觉如何了?”傅余庭拿过一旁的帕子,把他头上的汗擦掉。
“就是心口有些疼。”傅余司勤虚弱道,眼里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父亲给他擦汗什么的,那都是五岁之前的事了。
十一二岁的少年,对于父亲的亲近,总有些不好意思。
“先忍一会儿。”
傅余司勤低低应了一声,“父亲,那个人是要开始行动了吗?”
傅余庭没有回答,掀开儿子身上的被子,扯开衣领,果然在儿子的心口处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图纹。
傅余司勤是平躺着的,身子虚弱无力,想低头看都动不了。
“父亲,我心口处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东西?”
“嗯,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图纹。”傅余庭点头应道,一边把儿子的衣服整理好,盖好被子。
“困就闭上眼睛睡觉,父亲在这儿看着。”
“……我还不想睡。”傅余司勤摇摇头道。
最重要的是,他心口疼得厉害,睡不着。
显然,傅余庭也想到了是这个原因。
父子俩并不是多话的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父亲,那人究竟是什么人啊?竟有如此神通。”又是借尸还魂,又是抢夺功德气运。
“那人是修真界的修士,做这些是为了重返上界。”
傅余庭之前并没有跟儿子详谈过付于亭这个人,如今儿子问起来,想了想,便从头到尾跟他说了一遍。
傅余司勤听着听着,从一开始的震惊、惊讶到后面的若有所思。
见父亲终于说完了,傅余司勤问出了心里想问的问题。
“所以我们现在将计就计,父亲是不是想要做什么?”
“他现在用着我的身体,意味着你与他有了血缘上的联系。为了你今后的安全,得趁此次机会断了这份联系。”
另一个就是,重返修真界的方法只有古戒里的那个魂修知道,傅余庭想要去修真界,就得借助他们来。
“所以……到时候他们不就是给他人做嫁衣了?父亲你这招也太狠了。”傅余司勤忍不住笑了。
幸幸苦苦做的一切,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不把人逼疯才怪。
“对他那种人,这算轻的。”
“父亲,你和姆父离开的时候,能带上我吗?”傅余司勤有些紧张道。
“不带你带谁?我还担心你不想离开这儿呢。”傅余庭疑惑道,有些奇怪儿子为什么会这么想。
“才不会,父亲和姆父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得到答案,傅余司勤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第20章
最后,傅余司勤还是熬不住睡了过去,
寅时将至,傅余庭算准时间,用功德之力将儿子心口上的图纹包裹住。
红色图纹在碰到功德金光时,瞬间红光乍现。
原本静止不动的图纹像是活过来一般,开始疯狂扭动,甚至想钻进傅余司勤的躯体里。
渐渐地,图纹的血红之色像水汽蒸发一般慢慢消散,金色随之将其覆盖。
最后,傅余司勤心口处的红色图纹变成了金色。
身体紧绷一副如临大敌的傅余庭,看到图纹变色了,当下松了一口气。
似乎是感受到心口不再疼痛,傅余司勤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陷入了沉睡。
远在月花国的付于亭,此时正在密室和袁老进行测试。
密室里仅有一个祭坛,为了方便携带和清除痕迹,祭坛阵法纹是画在一张半径为一米的圆形兽皮上。
饶是如此,这祭坛阵法纹的绘制,也花了袁老生前的大半积蓄。
光是这兽皮,在修真界中就是稀世珍宝,要不是为了能回到修真界,袁老都不想拿出来。
半年的时间,袁老绘制祭坛阵法纹,付于亭利用月花国的四皇子和长公主,去了一趟顺安国成功拿到了傅余司勤的血。
让付于亭更为之惊喜的是,原身傅余庭竟然成为了一国之主,并在短短半年的时间,身上的气运和功德增加了一倍。
付于亭嫉妒眼红的同时,更是喜闻乐见。
死后复活又如何?当上皇帝又如何,到最后这一切还不是都变成他的?
付于亭暗自嘲笑,真是愚蠢!
纵使是一位将军一国皇帝又如何,还不是被我耍得团团转?
他开始期待,那个男人在知道真相后,该会有多绝望呢?
正在展望美好未来的付于亭,眼尖地看到了祭坛上白玉小人身上的变化,惊喜地猛地站了起来。
“袁老,你看看我们是不是成功了?”付于亭一脸激动道。
他在这儿守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还以为今晚依旧不会成功,没想到却等来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只见祭坛上放置着一个成人手掌大小的白玉人偶,那人偶的面容与付于亭一模一样。
不过人偶身上刻的却是‘傅余司勤’四字,这便是原身那已经改了名的儿子。
付于亭出声喊袁老的时候,白玉人偶身上慢慢出现了一丝金色的细线。
袁老听到付于亭的声音便从古戒里飘出来,定晴一看,许久终于放声大笑,“哈哈哈!我们成功了!重返上界指日可待!”
听到袁老这么说,付于亭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终于,他终于能回修真界了!
“袁老,傅余庭身上的功德和气运足够我们打开两界通道吗?”付于亭狂喜过后,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赶紧出声道。
“放心,加上我们之前夺取的星澜国和月花国的龙运,足够我们俩毫发无伤地返回上界。”
“那再带上几人呢?”付于亭小心翼翼道。
听他这么说,袁老将视线从白玉人偶移至付于亭身上,诧异道,“你小子有喜欢的人了?”
“差不多吧……其实也不算。”付于亭有些尴尬道,“就是发现了几个体质特殊的人。”
在修真界,被称为体质特殊的人无非就是那几种,适合双修。
当然,大多是沦为炉鼎的存在。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没那么好心……最多再加上三人。”
“多谢袁老!”
“这几天在这儿盯紧点,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们就要收拾东西前往牟寒山了。”袁老叮嘱道。
得到回答后,又回到古戒修养。
*
天色刚亮,傅余司勤就醒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猛地坐起来扯开里衣,低头瞧心口的位置。
只见上面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图纹,只不过从红色变成了金色。
没等傅余司勤在心里疑惑什么,门外传来声音,“殿下可是醒了?”
“进来吧。”傅余司勤弄好衣服,扬声道。
洗漱一番,傅余司勤换了一身衣服就去找父亲和姆父。
太子殿下昨晚突然吐血昏迷的消息,终是传到了木琴一的耳里。
刚听到这消息他就坐不住了,刚站起来准备去看儿子,父子俩就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儿子来了,木琴一赶紧走过去,拉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几遍遍,“听说勤儿昨晚吐血昏迷了,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现在不在床上躺着休息过来做什么?!”
听出姆父声音里的紧张和急切,傅余司勤配合地在原地转了一圈让他瞧清楚,又顺从地跟着姆父走过去坐下。
“已经没有大碍了,姆父不用担心。”
“都吐血了还叫没有大碍?!”
看到姆父此时已是气急,眼睛都红了。
傅余司勤有些无措,下意识看向父亲找他求助。
此时的木琴一背对着他,所以傅余庭并没有看到小夫郎泛红的眼眶,给了儿子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谁曾想,小夫郎的怒火烧到了他这边。
“还有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瞒着我?!”
木琴一转身,就看到正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的男人,心里更气了。
看到小夫郎泛红的眼眶,傅余庭猝不及防地被茶水呛了下,赶紧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走过去哄人。
这回轮到傅余司勤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看他父亲是怎么哄怒火中烧的姆父。
心里感慨了一句,风水轮流转啊。
等父亲哄好人后,傅余司勤已经坐在一旁吃了一碟桂花酥,桌上的茶也被凉夏换成了羊奶羹。
“看来勤儿已经吃饱了啊。”傅余庭看了一眼儿子前面已经空了的碟子和碗盅,语气凉凉道。
“儿子胃口大,还没怎么饱。”傅余司勤朝父亲腼腆地笑了笑。
听儿子这么说,木琴一拉着他走出去,“没饱待会儿就多吃点,中午让御膳房做些好的补补。”
“好。”傅余司勤笑得一脸乖巧,姆父说什么都听的乖乖模样。
走到一半,木琴一回头看到相公还站在那儿,一时有些无奈,“你还是小孩吗,要我拉着才走?”
看到小夫郎终于注意到他了,傅余庭哼了一声,却还是走过去牵他的另一只手。
木琴一夹在父子俩中间,拉着两人去用早膳。
说来也是奇怪。
这父子俩在木琴一面前时,只要他的注意力放在其中一个人身上,从而忽视了另一个,另一个总会想办法引起他的注意。
如此循环下去。
不过,当这父子俩独处时,又是另一副画面了。
傅余司勤自小崇拜父亲,只不过长大了再加上中间有六年的空白期,所以想亲近父亲却又不好意思。
而傅余庭,本身是性格内敛之人,除了面对他夫郎时总有说不完的话。
再加上两辈子就只有傅余司勤一个儿子,完全没有育儿经验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跟儿子相处。
小时候还好,小小的一团软软糯糯的,总喜欢跟在他身后喊爹爹。
小孩子并不懂害羞,什么最喜欢爹爹,爹爹最厉害啊。
有什么说什么的直球攻击,戳得傅余庭这个老父亲心都化了。
可惜越长大越不可爱。
傅余司勤当然不知道父亲心里的想法。
不过,与跟父亲独处时的相顾无言不同,他发现只要有姆父在场时,他和父亲两人的对话就会变多。
于是,傅余司勤从白馅糯米团进化成了黑馅糯米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