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你是哑巴么?”
季佑廷见面前的人走神,反手就是“啪”的一声拍在车框上。
祁司被他吓得一个激灵,脚刹一松,甲壳虫突然又往前面窜出了一大截。
“操!”
季大影帝可能是从没见过有人踩了刹车不拉手刹的,眼疾手快地拉开车门,越过祁司早已吓得僵硬的上半身将车手刹给拉了起来。
“我说你不会是无证驾驶吧?信不信我报警送你进局子!”
作为一向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祁司也被吓了一大跳,一时间连人设都忘了维持,过了半晌心脏才缓缓落回原处,闻言茫然无措地对上季佑廷凶恶至极的眼神,委屈又无辜地说了句“对不起”。
他这模样实在是过于可怜,自己被自己吓得脸色发白不说,眼眶中隐隐还有水光闪烁。
“你......”季佑廷见状一噎,数落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咽下,没什么威慑力地警告,“你别给我搁这儿哭啊,我跟你说,我可不吃这一套。”
出现了,口嫌体正直!
祁司偷瞄了一眼季佑廷,见他眉心紧锁,烦躁的神情中夹杂着些许无可奈何,于是故意哭得更伤心了,眼泪顺着蜜棕色的漂亮眼睛“啪嗒啪嗒”往下坠,眼尾的黑痣更是跟水洗过似的,闪烁着惑人的光。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了......”
季佑廷:“......”
真奇怪,对着面前这张可怜巴巴的脸,他嘴巴像是安装了自动过滤系统似的,说不出难听的话来。
“另外......我是有证驾驶。”
见他要吃人似的脸色缓和了些,祁司装模作样地抹了把眼泪,这才小声地补充解释了一句。
季佑廷隐忍地抽了抽额角:“敢问你在哪家驾校学的车啊?”
“啊?”祁司怔了怔,没反应过来他问这话的意思。
“说出来,我好呼吁广大群众避雷,毕竟珍爱生命,人人有责。”
祁司:“......”
“那个......”沉默两秒后,祁司有些忍无可忍地开口,“你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吗?”
这人压得他大腿都发麻了。
像是终于意识到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和过于暧昧的姿势,季佑廷手脚尴尬地从车厢里退了出来。
他掩饰般的咳一声,抬腕看了一眼表,终于意识到时间的紧迫,眉心浅浅地蹙成一个“川”字。
他转头问祁司:“这车你还能继续开吗?”
祁司将手从方向盘上默默地缩回来,诚恳地摇了摇头。
他怕他等会儿一个激动直接开进绿化带里。
季佑廷:“......那就起开。”
祁司这会儿毕竟是有求于人,听话地给他让了座,自觉坐到了副驾驶。
季佑廷一边单手系着安全带,一边摸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
“喂,来影视基地门口帮我挪一下车,钥匙在车里。”
挂断电话后,他一边开车一边黑着脸吐槽:“你说你一个男人,干嘛开这种女生才开的小型车?”
祁司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像是在阴阳怪气内涵人,忍不住火气上头回怼道:“你一个影帝,干嘛这么关心人家爱开什么车?”
季佑廷闻言顿了顿,突然侧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隐隐有种冷意:“原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啊......”
祁司:?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
你是我即将深入攻略的对象,传说中的深情男二,季佑廷。
虽然本人看上去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有极大的挂羊头卖狗肉的嫌疑。
祁司还在这厢疑惑为什么实物与小说内容不符,殊不知那厢季佑廷已经在心里将他划入了故作玄虚一列,笃定祁司是故意将车堵在路中间想要借此吸引自己的注意。
思及此,季佑廷忍不住侧过头又看了祁司一眼。
不得不说,这人的的确确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明明是浓颜系的长相,眉眼间却有种疏淡清丽的精致感。
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好似黑白的墨画被水晕开,让人下意识的心生怜惜。
啧,坏就坏在脑子笨了些,反射弧也长,看样子不太能处。
祁司被他这一眼看得满脸莫名其妙,伸手搓了搓胳膊上冒起的鸡皮疙瘩,愈发觉得季佑廷这人崩人设崩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论小季是怎样进行自我攻略的:P
谢谢宝子们的评论诶嘿~
第4章 什么毛病
季佑廷几乎没费什么力就将车稳稳地倒入了车位中,动作算得上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取下钥匙丢到祁司怀里,临走前又看了一次表。
“我还有事,先走了,”季佑廷半边身子都已经跨出了车门,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探头回来一脸严肃地警告祁司,“告诉你,别再跟着我,不然我真的会报警。”
谁要跟着他啊!这个自恋狂!
祁司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还没来得及解释,车门就被“砰”的一声甩上了。
「你距离迟到还有一分钟,」统子奥斯卡再次给出温馨提示,「据说这个剧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迟到的人要进行才艺表演。」
操。
怪不得季佑廷那厮刚刚按喇叭跟催命似的,原来是怕表演才艺。
奈何祁司自小就没有跑步的天赋,即便是拼尽全力还是迟到了一分钟,气喘吁吁推开门的一瞬间,会议室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不好意思......”
祁司故作镇定地抄了把额前的刘海,冲众人露出抱歉又迷人的微笑。
“好漂亮的男生......”会议室里有人小声地倒吸了一口气。
祁司闻言笑得更灿烂了。
他天生知道该如何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来获取他人的好感与怜悯,这对一个优秀的npc而言必要且必须。
刚想开口做个自我介绍,祁司明显察觉到身侧投来一道格外炽烈的视线,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个遍,那视线里蕴含着某种山雨欲来的隐怒。
祁司转过头,不出所料对上季佑廷的目光。
“不是警告了你不要跟着我,”季佑廷剑眉轻皱,语气中已然多了几分不耐烦,“你到底想干什么?真以为我不敢报警?”
祁司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季佑廷打断。
“算了,今天剧组开机,我也不想上热搜惹麻烦......你是要签名还是要合照?赶紧的,拿到之后马上离开这里,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祁司:?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顶着众人顿时变得八卦探究的目光,祁司勉强压着火气开口:“这位先生,你好像误会了,我不是......”
季佑廷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抓着祁司的胳膊将他拉到身侧,二话不说拔开笔盖,潇洒地在他的白T上签下了大名。
“行了吧?还是说你还要合照?”
“......”
祁司扯了扯嘴角。
我要你个大头鬼。
这男二是不是得去看看脑子?
“老、老季,”旁边一脸雾水的制片人在这时候终于开了口,及时制止了这场无厘头的闹剧,“这位是我们的新来的演员祁司,你、你俩认识?”
他话音刚落,季佑廷傲气非常的一张俊脸开始肉眼可见的变得僵硬无比。
空气里一时间安静得针落可闻。
“不认识啊。”
祁司轻笑出声,他乐得看季佑廷这自大狂吃瘪的模样,微挑的眉眼带着种大胆的挑衅,火上浇油道:“可能是季影帝的狂热粉丝太多了吧,所以才会误会我也是他的追随者之一。”
“可是很抱歉呢,”祁司清而亮的声音压低了些,一字一顿道,“季影帝,我,并不追星噢。”
戏精不愧是戏精。
就凭他这三两句话,会议室里的火药味顿时就上来了。
季佑廷额角青筋直跳,制片人知道他原本就对祁司带资进组的事情有意见,这下祁司还在他的雷区里疯狂蹦迪,估计两人这下梁子结大了。
他只好赶紧出来缓和气氛:“小司啊,你来得正好,我们刚准备开始围读剧本呢,你......”
他视线环视一周,最终落在角落里唯一的空位上:“你就坐以辰旁边吧。”
祁司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终于注意到角落里安静不语的温以辰。
温以辰此刻也正抬眸看着他,狭长的凤眼莫名显得有些锐利。
啊,看来这位主角受小白花不是一星半点的讨厌他呢。
出于某种奇怪的征服欲,祁司几乎是一下子进入了恶毒继兄的角色。
他似笑非笑地走近,在落座的同时贴着温以辰小声耳语:“怎么了,弟弟,看见哥哥就这么不开心?”
带着淡香的热气喷洒在耳际,温以辰放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下,随即淡淡地垂下眼睫,掩住眸底的情绪。
“祁司哥。”他还算乖地用两人之间才能听到的音量叫了句,语气听不出好坏。
“如果没记错的话,根据咱们剧组的规定,开机第一天,迟到的人要进行才艺表演对吧?”
祁司刚翻开剧本,就听见季佑廷这厮跟他过不去似的突然发了难。
制片人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位都是他惹不起的主儿,得罪哪边他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呃,老季,要不......今天咱就算了?”他侧过头,颤颤巍巍地瞥了一眼季佑廷阴沉的脸色。
“算了?”季佑廷手里转着笔,闻言微微侧了下头,甩给他一个隐晦的眼刀,“为什么算了?”
制片人:“......”
算了,我还是闭麦吧我。
祁司对季佑廷这种小学鸡似的挑衅行为深感无语,但好在他从小到大还是有点社牛的本事在身上的,别提唱歌了,你要让他搁这儿跳广场舞他指不定都能给你扭出花儿来。
“咳咳......”祁司清了清嗓子,将剧本卷成筒放在嘴边,“既然季影帝都这样要求了,那我今天就献丑来给大家表演一首。”
他甚至都没用伴奏,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开了嗓。
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祁司唱的是一首粤语老歌《喜帖街》,他发音咬字都十分标准,嗓音更是出乎意料的干净温柔,和张扬肆意的外表截然不同,半掩着眸的样子有种不落俗的安静感。
一曲毕了,制片人率先鼓起掌来:“好!好听!没想到咱小司还是个实力派歌手!”
温以辰也看着他,眼里的惊艳一闪而逝。
气氛总算是热络了些许,祁司满意地挑了下眉,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向季佑廷。
谁知道季佑廷这回却难得地没再和他叫板,只冷哼一声,随即抿着唇一言不发地避开了视线。
-
剧本围读的时间略显漫长,不过却能让大家彼此之间迅速熟悉起来。
这电影的主要角色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众人在旁观季佑廷和温以辰的对手戏。
电影的名字叫《潮汐效应》,故事发生在90年代,那个进步又落后的时代。
主角攻受是住在同一条老巷子里的青梅竹马,男主受叫明遇,是个小可怜儿,小时候放鞭炮的时候被巷子里的熊孩子捉弄,耳朵听力受损,十岁以来一直都戴着助听器,这导致他性格内向而自闭,身边能稍稍袒露内心想法的人也就只有比他大两岁的邻家大哥哥应琛。
应琛成绩优异,长相帅气,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但他却并不像所有的天之骄子那样拥有光鲜亮丽的出身,相反,他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好,父母离异后全靠母亲每天早起晚归在纺织厂里打工供他读书,对他的控制欲强到令人发指,所以他拼命努力,想要趁早逃离这座看不到希望和出路的小县城。
进入高中后,明遇因为沉默寡言而被全班同学孤立,甚至有了轻微的抑郁症倾向,带头孤立他的是个叫沈楚的小少爷,只因为看不惯明遇孤冷清高的样子,故意藏他的笔记、撕他的试卷,甚至带人在放学后围堵他。起初明遇一声不吭,直到有次高三的应琛给他送伞,发现沈楚一脸傲气地指使明遇帮他做值日。
应琛替明遇出了头,没想到沈楚却就此缠上了他,每天不厌其烦地给他送早餐,跟着他放学,甚至在得知应琛母亲生病后主动提出资助。
因为嫉妒应琛对明遇的感情,沈楚故意弄坏了明遇的助听器,应琛知道后勃然大怒,断然拒绝了他的资助,警告他不准再欺负明遇,也不要再来找自己。
时光飞逝,应琛如愿以偿地高考去了大城市,离开前,他送了明遇一支录音笔,让明遇将每天想同他说的话录进去,等他回来后听。
谁知道应琛上大学的第一年变故陡生,母亲的病情加剧,但为了不耽搁他的学业,她不允许任何人将这件事告诉应琛。
明遇无奈之下只能去求沈楚帮忙,沈楚提出条件让他不准再和应琛联络,并拿走了他的录音笔。
高二下的初春,明遇彻底失聪了,在生活压力下,他选择辍学打工。
而应琛的大学生活十分辛苦,有大半的日子都在兼职赚钱,一直到大二的暑假才有空回了县城,却发现明遇早已经搬了家辍了学。
高三毕业后的ktv聚会上,趾高气昂的小少爷沈楚被人下了药,在店里当服务生的明遇救了他。
出于感激和愧疚,沈楚将明遇的下落和不告而别的真相告诉了应琛,两人终于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