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司只好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当自己是根没有知觉的电线杆子。
到了六楼,祁司按照季佑廷的指示开了门,刚想将人甩到沙发上一走了之,就被一股大力拽住了手腕。
季佑廷仰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脸色发沉:“你就这么走了?”
祁司:“啊?”
不然呢。
季佑廷臭着脸,指了指自己,一字一顿道:“我,西柚过敏了。”
又指了指祁司:“因为你。”
祁司狐疑歪头:“你过敏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过敏了?”
况且他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对西柚过敏,这人怕不是故意诓他的吧?
季佑廷眸光沉沉地盯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始动手扯自己的领带。
祁司见状吓了一大跳,刚想转头跑路,就被人从后头摁进沙发里。
“唔……”
他挣扎着翻了个身,将将对上季佑廷要吃人似的眼神。
“你、你干嘛?”
“我干嘛?”像是觉得这个问题有趣,季佑廷从胸腔里发出一声低哑的笑,“你觉得我想干嘛?”
祁司总觉着这情景和对话都有些熟悉,像是他前不久才看过的某本玛丽苏言情小说。
他还没来得及回忆起女主当时的回答,就看见季佑廷伸手拽开衬衫衣领,露出底下清晰可见的锁骨和隐隐绰绰的胸肌。
使......使不得吧这?
“看见了吗?”季佑廷下巴微抬,漫不经心地点了点自己脖子下方。
祁司用手捂住眼睛,怀着非礼勿视的心思快速地瞄了一眼,紧接着倏地瞪大了眼。
只见季佑廷的脖子下方不知何时蔓延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小斑点,乍一眼看过去还有些瘆人。
原来是真的西柚过敏啊......
祁司开始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过意不去,慌里慌张地想要起身:“对、对不起,我马上去给你买药。”
“不用,”季佑廷将人扯回来,下巴指了指电视柜的地方,声音听着有些虚弱,“电视柜第二个抽屉里,找扑尔敏片。”
“哦......”祁司依言找出电视柜里的药箱,仔细看了下扑尔敏的药嘱,然后才在掌心里倒了两片药丸,又起身去客厅角落的茶吧机那儿接了杯温水。
做完这些后,他走回季佑廷的身侧,将杯子递给他,药摊开在掌心:“是吃两片吧?”
季佑廷看上去实在是不太舒服的样子,胳膊横在眼睛上,呼吸里透着不正常的沉。
他闻声抬眸,扫了一眼祁司手里的药,确认无误后才接过水杯,直起身用脸凑近了祁司摊开的掌心。
始料未及的、带着湿气的痒意从掌心一扫而过,祁司几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手心蓦地空了。
季佑廷......季佑廷这个老狗比在干嘛?!
祁司瞪大了眼,一时间又羞又恼,简直恨不得给跟前的人来上一脚。
奈何始作俑者却跟没事人一样,仗着自己是个病号,喝完水后又懒洋洋地窝回了沙发里。
“行了,你可以走了。”季佑廷闭着眼睛摆摆手,跟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似的,使唤祁司的模样就像是在遣散一个唯命是从的小太监,“走之前记得把灯关上。”
祁司忍了又忍,想着季佑廷的过敏到底是因自己而起,最终还是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关上灯,火大地摔门离开了。
“啧,”黑暗中,季佑廷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脾气还挺大。”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重修了~
第7章 万人迷受
祁司关车门的声音有些重,以至于惊醒了后座一直安静不语的温以辰。
他皱着眉,看上去还没完全清醒,干净俊朗的眉眼像是浸了层水雾:“这......是哪里?”
祁司没应他的话,系上安全带,启动引擎,头也不回地问:“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回去?”温以辰拧着眉认真想了一会儿,突然摇了摇头,放轻声音道,“我不回去。”
不回去?不回去是什么意思?
“那你想去哪儿?”祁司熄了火,耐着性子问他。
“哪儿都行,”温以辰沉默了一会儿,将脸埋进后座的抱枕里,声音闷闷的,“不回家就行。”
一个两个的都什么毛病。
祁司跟握着个烫手的山芋似的,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把他做何处置。
恰逢这时候手机屏幕亮起来,来电显示上“祁凯盛”三个字晃得祁司脑子疼。
“喂,爸。”祁司不情不愿地接起电话,“什么事?”
“你在哪儿呢?还没回家?”
祁凯盛微愠的嗓音透过听筒,在安静的车厢里清晰可闻。
他语气不悦,俨然是来查岗的。
祁司瞥了一眼后座不省人事的温以辰,敷衍道:“嗯,剧组聚餐,等会儿就回。”
“剧组?”祁凯盛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字眼,顿了两秒,问祁司,“以辰也在?”
祁司脑中蓦地警铃作响,刚想说不在,就听见后座的温以辰乖巧应了声:“嗯,叔叔,我在。”
于是祁司只能紧急改口:“啊,在,怎么了......”
“那你待会儿直接把人带回家吧。”祁凯盛在电话那头直接地下达了命令。
“哈?”祁司头顶问号,十分不解,“为什么?”
“他家被催高利贷的人砸了,这几天他们母子俩估计都是在外面酒店凑合住的。”祁凯盛也没细说,只叹气道,“你温姨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要不是......算了,不说了,你先把人带回来。”
祁司挂了电话,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剧情怎么就走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虽然知道温以辰母子俩迟早要住进祁宅,但这进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奈何祁凯盛都这么说了,祁司只能先将人领回了家。
刚将车停进院子车库里,祁司就看见门口迎出来个身材矮小纤瘦的女人,身影在暖黄色的路灯下显得尤为单薄,正是温以辰她妈温楠,后头还坠着个祁凯盛。
“小司,”看见祁司后,温楠急切的脚步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他,“以辰他......是喝醉了吗?”
祁司插着兜点了点头。
按原主的性格本不该回答,他却阴差阳错地开了口:“他被导演灌了几杯,应该没事。”
温楠感激地点点头,和祁司一起把温以辰从后车厢里拉了出来。
和季佑廷比起来,温以辰显然要配合许多,让他下车就下车,还是那副乖乖的、不吵不闹的样子,只是在看见温楠时眯缝了下眼睛,诧异道:“妈......你怎么在这儿?”
温楠实在是心疼儿子,搀着他的胳膊,眼眶微红,恳求道:“小辰,答应妈妈,以后不管是什么应酬都不许喝这么多了,你知道妈妈不喜欢你喝酒,更何况你酒量本来就不好......”
温以辰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后眼神才慢慢聚焦,低垂着头轻轻应了声“好”。
“我答应你,下次不喝了。”温以辰将手从她的臂弯里抽出来,安抚地拍了拍,这样一来,他身上大半的力都压在了祁司身上,“很晚了,妈,你先去休息,有祁司哥照顾我就行。”
祁司:?
有他什么事儿,简直是天降横“祸”。
温楠犹豫着看了看祁司,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太好,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身后的祁凯盛按住了肩膀:“温楠,你先去客房休息吧,以辰交给祁司就行,他这么大了,也该有点哥哥的样子。”
祁司:啊tui!
温楠被祁凯盛哄着回了屋里,就剩祁司一个人累死累活地将半醉不醒的温以辰架进了客厅。
进屋以后,祁司才突然想起来家里只有四个卧室,他一间祁凯盛一间,剩下的两间,一间是客房一间是保姆房。
那......温以辰这厮要睡哪儿啊?
刚安置完温楠的祁凯盛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似乎是看出了祁司的疑惑,淡淡开口:“今天太晚了,你先和以辰凑合着睡,明天再让刘妈把杂物间给收拾出来。”
祁司抽了抽嘴角。
说得这么轻巧,那他自己怎么不和温以辰凑合着睡一晚呢?
看他满脸不情愿,祁凯盛眉毛一横,沉着嗓音苦口婆心道:“你说俩年龄相近,又在同一个剧组,你既然有心想进演艺圈,就趁此机会多向人家以辰学习学习不行么?”
祁司撇了撇嘴,心想论演技温以辰可玩不过他。
还说不定是谁向谁学习呢。
“行了,就这么决定了。”祁凯盛没再给祁司留反驳的余地,接通震动个不停的手机,转身进了卧室。
祁司颇为无语地回过头,睨着沙发上不省人事的温以辰,几乎想就这样将人丢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得了。
反正这行为也挺符合他如今的“恶毒”人设。
这样想着,祁司上楼都上到一半了,心底那点微薄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最终还是没法说服自己完全狠下心来坐视不理。
唉,算了。
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还是等明天再完成他的“反派”kpi好了。
哪知道温以辰也就是身形看着单薄,实际上却并没有轻到哪里去。
祁司满头大汗地将人甩到床上,一瞬间像是回到了高中,举着哑铃跑一千米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因为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床单和被子染上酒臭,祁司从衣柜里随手扯了一件T恤,没好气地扔在温以辰身上:“喂,别睡!先起来把衣服换一下。”
“唔......”温以辰慢吞吞地翻了个身,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被酒精熏得通红的俊脸,“祁司哥,我头好像有点晕,麻烦你......扶我一下......”
祁司对他这幅娇弱无力的模样深表无语,不过还是好心地上前扶了一把。
温以辰有些吃力地支起上半身,半阖着眼靠在床头,右手胡乱摸索着想要解开领口的纽扣。
奈何高定衬衣领口和袖口处的扣眼都是横向的,单手根本无法轻易解开,于是祁司眼睁睁看着他在那儿捣鼓了五分钟,不出意料以失败告终。
温以辰漂亮的脸蛋上闪过一丝挫败的烦躁,他看上去实在是很想骂一句“操蛋”,奈何出于良好的修养并没有开口。
祁司不知为何有些想笑,窥见主角不为人知的反差于他而言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觉得他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而非是冷冰冰的、由数据和文字堆砌出来的虚拟代码。
“别动,”祁司抓住温以辰不得章法的手,弯下腰凑近了些,“我帮你。”
床边落地灯的暖光零星地洒在他的睫毛上,看上去有种暖绒绒的不真实感。
温以辰缓慢地眨了眨眼,放在身侧的手指蜷紧了,任凭祁司就这样将他的衬衫扒了下来。
祁司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八个字会用到温以辰身上。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明明是个万人迷受啊喂?!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人有六块腹肌啊?
见祁司停了手上的动作,眼神复杂地盯着他瞧,温以辰也跟着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茫然开口:“怎么了祁司哥?”
“没事,”祁司移开视线,收起心中的忿忿不平,拿起床头柜上的T恤递给他,“你自己换上,我去洗澡了。”
浴室里水声淅沥,浴室外温以辰的睡意却愈发淡薄。
也不知是不是酒精作怪,他如今满脑子都是祁司那双近在咫尺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指尖所及之处留下蚂蚁爬过般的细痒。
简简单单解扣子的动作不知为何被他做出一种无声无息的勾引。
混沌的思维模糊了意志。
温以辰有些烦躁地转了个身,背对着浴室门,心里开始默念起清心咒来。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get!
第8章 非分之想
半小时后,祁司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瞟了一眼床上的温以辰。
这人朝外侧躺着,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姿势规矩到有些拘谨,祁司的T恤套在他身上竟显出一种紧绷的勉强。
时针眼看着就快走过十二点,祁司担心吹头发的声音把温以辰吵醒,只能坐在沙发椅上捏着块干毛巾一个劲儿地搓。
奈何温以辰的清心咒效果甚微,睡意被逐渐驱散,心思反倒愈发活络起来,房间里的丁点声音都显得难以忍受。
他睁开眼,忍无可忍地顺着“窸窸窣窣”的动静望过去,将将对上沙发椅上大剌剌盘腿坐着的祁司。
祁司也注意到他,正在擦头发的手一顿,歪了下头:“你没睡着啊。”
随着他的动作,本就没系紧的浴袍愈发松散,露出微敞领口下如雪的一片莹白。
这人......到底能不能有点做少爷的自觉?
温以辰恼火地拧紧了眉,视线跟被烧着了似的,迅速从祁司白得晃眼的胸膛上挪开,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好了,”祁司浑然不觉自己有失仪态,起身走到床边,贴心地替他关掉了落地灯,语气揶揄,“现在睡觉吧,醉鬼。”
温以辰无言以对,眼睁睁看着祁司顶着半干的头发爬上了床的另一侧,背对着他旁若无人地换起了睡衣。
“怎么了?”
祁司换完衣服回过头,看见床上的便宜弟弟正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瞧,沉沉的眸色仿佛要将他给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