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彻底查出你们的作為,这麼做值得!」尉然冒著冷汗低声的说著。
似乎,没人发现他挨了这麼一刀,连永昼也没算到尉然会闪不开光月的袭击。
「光月......」
尉然忍著剧痛,压住腹部的伤口轻声唤著,这一喊让失去理智的光月稍稍回过神来。
「这会儿让你上了一课,若是要保护自己,非得让自己心狠手辣不可,就好比连你我都得骗过,而你也得动手杀掉你最信赖的人,这道理你可懂?」尉然看著他,儼然是一副君主的气势,掛著深不可测的微笑。
尉然还来不及向光月解释清楚,却因為腹部的伤口不断流出鲜血而应声倒地,这会儿远处的人们才发觉陛下遇袭了。
鲜血染红了尉然倒下的周围,光月愣在原地看著早已昏迷的尉然,看著一群侍卫一拥而上。
最终,他只记得自己的双手沾满了尉然的鲜血,其餘的却怎麼也想不起来了。
在这一夜,宫裡并不平静。
燎国外使企图谋反,甚至刺伤了皇帝,让尉朝皇帝陷入濒死的危机。
如此意外的发展,让这个月夜像染了鲜血一般的红透了天。
[发表时间:2008-4-5 18:35:05]
89413164
0 0 [6楼]
第六章
第二天,这群燎国外使因為犯下了这样的大罪,随即被判刑处决,同时也因这件事威胁到目前在燎国坐大的燎国将军阿探罗。
两国之间情势紧张,似乎战争就在弹指间一触即发,而令人在意的光月太子则是在刺伤尉然之后,被关在宫中的某个角落。
毕竟他还是燎国的未来储君,不能像这些外使一般的相同刑罚,现下的光月则是成了两国之间谈判的筹码。
至於尉然,在一群太医抢救之下,及时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
现下的他虽然面无血色,虚弱无比,但是比起前些天已经好上许多。
沉睡好几天的他,在接近午时之刻,缓缓苏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就看到一群忧心又急躁的大臣们、开口的第一句话,听来却是如此的乾涩。
他开口所说的事情,则是他在昏睡之刻,依旧掛心的事。
就连昏迷期间,睡梦之中所梦见的依旧是那人的身影。
「宣水昼等人,朕有事要商讨......」他望著一群大臣,张口哑著嗓子缓缓的这麼说道。
收到御旨的永画很快便进宫,一方面他担心尉然的伤势,另一方面也很清楚尉然急著找他,是為了要谈有关於光月的事情。
「光月呢?你们怎麼处置?」半躺在床上的尉然掀动无血色的双唇,一字一句的问著。
「陛下,光月现在正被关在暗牢,由於他身分特殊,目前知道的人只有我与水裔。」水昼站在一旁,必恭必敬的弯身说著。
「那麼,你们与燎国那边的人谈得如何?」就算他昏迷了好几天,多少也掌握了现在的情势。
為了光月的去留,两方正密切来往传递密函。
「燎国那边的人要求送回光月殿下,由他们自行处置。」一旁的水裔连忙接著话。
尉然一听,随即沉吟了好一会儿,看来已经很虚弱的他,这会儿一苦恼起来,脸色似乎更為苍白了。
「看得出来他们的企图,若是真的将光月送回燎国,必定死路一条。」思索许久之后,他缓缓的下了结论。
尉然很清楚这个阿探罗的无情,既然有办法坐上燎国王的位置,当然会将原皇室的人赶尽杀绝。
「但是,陛下留著光月也不是办法,现在他可是哪裡都去不得了。」水昼评估现况,缓缓的说著。
「朕知道,所以我们要先动手。」
这时,尉然缓缓的坐起身来,忍著腹部的痛试图站起身。
「陛下......」看著摇摇欲坠的尉然,水裔与永昼两人连忙伸手扶住他。
「陛下想怎麼做?」永昼一手撑著尉然的身躯,低声的问著。
「就按照原订计画,朕要亲手杀了光月,让他获得永远的自由。」
尉然看著窗外,一字一句的说道,他的眼神看来一点都不像要杀掉一个人的狠,反而是对待一个所爱的人才会露出的温和、溺爱的光芒。
往暗牢的路上,只有尉然举永昼、水裔三人,趁著黑夜两人扶著这个虚弱的皇帝缓缓的往前走。
暗牢,专门关些见不得光的罪犯们。
而这隐密的暗牢早巳好几年没有关过任何罪犯了,在光月之前据说是一群年轻侍卫们,而这群侍卫也在好几年之前不知被谁给救了,从此下落不明。
从此之后,知道暗牢存在的人寥寥可数。
三人缓缓地走了一段路之后,一座看来阴森的宫邸随即出现在眼前,门口只有两名侍卫守著。
两人一见到皇上蒞临,随即恭敬的下跪行礼。
尉然无暇理会这例行的行礼,仰头看著只点了几盏灯火的暗牢大门。
他忆起过去也曾待过这地方一阵子,就在父王病危、皇后企图夺位之时,他也曾被关在这阴暗不见天日的地方。
这裡,是个连呼吸都会感到孤独的地方。
「你们都在外头守著,朕要进去探探。」
尉然这时刻意远离人们,拖著缓慢又不稳的步伐踏上了石阶,走进这个阴冷的暗罕裡。
暗牢是由些粗大的木梁搭起的监牢,要逃出这地方实在不易,尉然循著微弱的灯火来到了其中一个牢房。
隔著木梁之间,他看见了惨澹又无助的光月正蜷缩在牢房一角,看来孤独又无助的背影,让尉然微微的皱起眉来。
好几天没见,光月好像又瘦了不少。
「光月......」透过唯一的光线,他望著裡头露出宠溺的微笑。
光月就窝在最角落,一脸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男子。
他没想过,尉然竟然会亲自来看他,他以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跟尉然见面了。
看著他,心中复杂的情绪又涌了上来,被囚禁的这几天他想了很多,看透的事也很多,反正想来想去还是死路一条,谁叫他一刀刺伤了尉国皇帝。
不过也无妨,反正全天下的人都不信任他了,没差这一手,包括尉然也是。
既然,尉然不相信他,自然他也不会再相信这个男人了。
「想著你,所以朕来看看你了。」尉然率先开口。
他依旧微笑著,这抹笑对光月来说是如此的熟悉,但是这一切却又好陌生。
「呵!这话我能信吗?」光月冷哼著,早在那天他唯一可以信任的希望,早已消失殆尽了。
「朕是真的想你,担心你的安危,今天会走到这一步是逼不得已。」尉然轻轻的说著,儘管光月的眼底是多麼的不信任他。
这样的结果,他早已料到几分。
「你不过来些吗?朕有些话想说清楚,想看清楚你一些。」尉然站在原地,朝他招手。
光月依旧坐在角落不為所动。
「快过来,朕真的想好好的跟你说。」
尉然又露出了那抹温和的神情,这足以撼动光月心思的神情,然而尚未痊癒的伤势,让尉然看起来摇摇欲坠。
光月本来的性子就是善良,尤其看著尉然这副模样,原本强硬的态度不禁软了下来。
「好、好吧!就听你怎麼说!」光月敌不过他这般的攻势,孩子气的喊几声之后,才略带迟疑的来到尉然面前。
两人距离很近,中间只隔了一道围栏。
「朕是真心想保护你,会走到这一步是万不得已,你懂吗?」
光月紧闭著嘴,一句话也不肯回。
他不懂!不懂!他才不要懂呢!
「朕知道你很恨我,这会儿请你再相信一次,好吗?」
尉然探出手,透过围栏的缝隙捧住了光月那张姣好的脸蛋。
「你、你要我相信你什麼?」面对他的亲昵,光月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朕要救你出来,在这之前可以吻你吗?」
尉然那只粗糙的拇指这会儿在光月的唇办上来回游移,这要求又让光月后退了一些。
「吻?做、做什麼啊!莫名其妙!」年少的他随即涨红了脸,在这种时候尉然居然提出这种要求。
「这是一种仪式,吻了,朕才能救你。」
尉然不等光月点头答应,探出大掌扣住了光月的后脑,狠狠的将他挨进自己唇办对著唇办,缓慢又令人著迷的吻。
就在措手不及之下,光月随即感觉到口中被塞入了一粒像是药丸的东西,当他想张嘴吐掉时,却被尉然紧紧扣住无法吐出,反而顺著唾沫吞咽而下。
这时,尉然才缓缓的放开他,露出了微笑。
「你、你喂了我什麼?」光月伸手采入口裡想将那药丸掏出,但是為时已晚药丸早已在喉间散开,一股苦涩的味道随即占满他的鼻息。
「让你重生的解药。」尉然依旧笑著。
但是,光月觉得眼前的视线渐渐变模糊了,这时他隐约知道这药丸是毒药,因為他渐渐的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变得缓慢,身躯变得冰冷。
这不就是快死去的徵兆吗?
知道自己又被骗了一次,光月懊悔的盯著尉然,眼中有著浓浓的恨意。
「我不该相信你,你居然想毒死我,居然......」他话还没说完便倒地不起。
為什麼每个人都这麼不值得他信任?
躺在地上的光月,脉搏由慢转停,而那规律的呼吸也渐渐的停止。
但是,尉然却依然微笑的看著像是死去的他。
「光月,你就要重生了。」
尉然低声的这句令人费解的话,光月当然再也听不见了。
第二天,光月太子逝世的消息在宫裡传开来。
据说,是得了一场急病而过世,这样的结果来得太快,太突然了。
而接获消息的新任燎国王阿探罗,因為怀疑事情的真实度,特地派了几名燎国巫医、外使前来确认消息。
光月的尸首就安置在宫苑裡的某一处,看他紧闭双眼、动也不动的样子,仿佛就像睡著一般,实在令人不敢置信他已经死去。
但是,经过燎国外使以及巫医等十几个人的判定没有脉搏、没有体温之后,才确定这个年轻的太子已死去。
接著,燎国一行人带著他们特有的水晶棺,将这早逝的太子装进棺木裡,举行了一个简单又庄严肃穆的仪式之役,一群人便神色哀戚的运著这水晶棺,準备离开封朝领土。
直至这伙人离开了宫殿、离开了京城,尉然都不曾出面送别过,毕竟曾发生这麼大的风波,任谁都知晓是不恰当的。
站在宫裡最高处的尉然,迎著风视线锐利的盯著远方渐渐离去的一群人。
尉然将双手反手在背后,不断扳弄著手指推估时辰,语气中有那麼一丝的不安,但是随即又一阵微风将这不安给吹散。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那麼就必须推出所有的赌注赌赌看了!
「你推估,他们抵达黑山大约要多久的时间?」尉然轻声问著后头的人。
「回陛下,约莫一天半的时间,毕竟这水晶棺的重量不轻。」身后的永昼缓缓的解释著,似乎早知道这个年轻皇帝想做什麼。
「很好,麻烦你们帮朕这一回了。」
尉然点点头,望著远去的人群们依旧露出微笑,似乎光月的死去他并不怎麼难过,相反的看来好似很愉悦,愉悦得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
接近午时,负责护送光月遗体的一行人,正缓缓的定过最难通过的部分--黑山山路,加上越接近中午顶上的烈日越来越强烈,让人不禁昏头。
就在此时,在这崎嶇不平的道路旁,出现了不寻常的声响。
这群燎国人警觉的抬头,这些过高的树干上站了十几个人影,但是每个人都裹得死紧,根本看不到容貌。
燎国人看著这些人,随即提起手中的刀,警觉危险逐渐逼近。
「你们想做什麼?」领头的燎国人扬起刀大喊著,但是这群蒙著脸的人们却毫无回应,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盯著匠下的他们,其中一个正在仔细确认那具水晶棺的位置。
大路估算好位置之后,才又抬头向另一个同样也是蒙脸的黑衣人点头示意。
「好了!动手吧!」这时站在树上的一名高大身影,抬起手向其他人下指示。
这是个成年男子的声音,听来似乎格外的熟悉,待他说完,几名同样蒙著脸的身影,随即俐落的跃下树干,大约十来名的蒙面人将这群燎国入团团围住。
站在前头的黑衣男子,目光锐利的盯著围在中间的水晶棺木,果然,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似乎,劫鏢行抢对这群人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他们手脚俐落,一下子便击溃了这群燎国外使,趁著所有燎国人纷纷倒下之际,五六个人上前拉起了那台载著水晶棺木的马车,这群黑夜人的动作非常迅速,不消一刻鐘的时间,水晶棺木就轻易的落入他们手中,加上对於黑山地形熟悉的优势,才一转眼的时间,这群黑衣人又像阵风一样的消失在这群燎国大使们的眼前。
就在这天之后,光月太子的遗体便从此下落不明,彷佛从这世界上蒸发。
当然,这件事也让新任燎国国王躁怒不已,因為他无法确认光月的死亡,毕竟光月还握有重掌燎国的机会,万一这个太子死亡的消息是假的,那麼他必须提防这位年轻太子再次夺位的可能。
而尉然為了负起这丢失棺木的责任,也下令在黑山进行严密的搜索。
但话是这麼说没错,全尉朝的人都知道黑山是某个传奇的山贼寨所属之地,况且民间也流传著尉朝皇帝与这黑山贼关係良好。
虽然是下令全面搜索,但这一搜却搜了半年毫无线索,这具贵重的水晶棺木,就这麼永远销声匿跡。
就在燎国与尉朝為了光月太子遗体的事情,不断的传密函一来一往之间,时间也不断的流逝,转眼间过了好多年以后,这个年轻太子的事蹟逐渐的被遗忘,但也成了燎国国王阿探罗心中水远的疙瘩。
好不容易抢到这副水晶棺木之后,这群黑衣人拉著它,走进更崎嶇的深山小径裡,经过这段几乎罕无人烟的羊肠小径之后,出现在眾人面前的,便是传说中的鞍寨,同时也是黑山贼的根据地。
一进鞍寨大门,前头的男子随即扯下覆在脸上的黑布。
「劫鏢这麼久,劫棺木还真是第一次!」这看来严肃的男子有些不以為然的喊著,这可是份苦差事呢!
严肃男子话才说完,盯著前方的男子,颇有抱怨、不满的挑衅意味。
开玩笑!万一传出去,百姓们可会认為他们黑山贼连过往人的棺木都要抢,这可是个不好的名声啊!
「朕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早巳站在前头等著他们归来的尉然,轻轻笑著,丝毫没有任何的歉意。
面对这般脸皮如此厚的态度,看来总是严肃又不苟言笑的男子,没好气的盯著他看,完全不畏惧他是九五之尊的身分。
「废话!绝对不会有第二次!若有下次,你自己去劫!」
严肃的男子口气依然好不到哪去,而这个人便是这黑山贼的大当家,传说唯一一个敢对尉然动手挥拳的男子。
「长夜,别这麼生气嘛!朕有吩咐今晚的膳食要好好準备呢!」
尉然依旧微笑响应,面对这种刀子口豆腐心的人,他总是特别有办法。
「再好吃的膳食,还是比不过阿蒙的馒头啦!」长夜挥挥手,似乎不太领情。
「不多说废话了,你要的东西就在后头,快点收吧!」
尉然一听随即跨步向前,敛起微笑,神色严肃的上前盯著那具水晶棺木,盯著裡头的人,顿时心头有些紧。
是光月......
看著他紧闭的双眼、毫无血色的双唇,甚至是过瘦的身子骨,在在的都让尉然的心揪得死紧。
不知道给他一个吻是否就能马上醒来呢?
「永昼。」尉然抬起头喊著,被点名的永昼随即走向前,恭敬的弯身。
「是。」
「你说,吞下解药之后,光月大约多久才会醒过来?」尉然问了一个令人费解的话,听来好似光月没死。
「回陛下,由於暂命的用途特殊,相对的服下解药之后至少也要等七天才能醒来。」永昼缓缓说道,而这些又是他的计谋了。
这就是所谓的重生,永昼当初所提的,要让光月重生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