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对手之一
***新题目除了显示出偶的年份外……没什麽原创性***
二个月後。
Pub。
济风的新马子正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人热辣辣的耳鬓厮磨著。
「够晚了,去开房间吧。」如胶似漆的四片唇相依著。
昂头美脖尽露的女人还沉醉在雄性的环抱中:
「阿风,今天不方便,我大姨妈(月事)来了。」
顿时就浇熄济风一头的热情:
「那走吧。」
「别那麽急嘛,我们很久没抱在一起聊天,快嘛,说些甜言蜜语给我听。」
「浪费时间。」
「什麽叫浪费时间?你觉得跟我说话是在浪费时间?」
「我爱你、你爱我,我们以前就说很多,现在又何必浪费时间?」
「你们男人不懂啦,我就喜欢被人哄嘛,你说说看为什麽喜欢我,要罗曼蒂克一点喔,你回去的时候我再帮你打出来。」
济风一听还是不能做,现实的弟弟立刻垂头丧气,答话也意兴阑珊、全身无力:
「靠!浪费这麽多时间,最後还要靠你打出来?那我不如回家自己打!还要耗在这里陪你耍白痴?那个来就早说嘛!搞我!」
「你是不是大色狼呀?我们交往这麽久,你就只想跟我上床吗?」
济风瞪了她一眼,立刻起身换桌,往别桌的单身女子走去,当场气煞了这个马子!
他真的已经认为恋爱很浪费时间,虽然他以前可是调情高手,可是现在,一面对新的女伴,无论浪漫、打屁都已经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说再多都是些不著边际、没养份的话。
济风的心很矛盾,他渴望被了解,又害怕被过於透彻的了解。
「色狼!色情狂!」马子不由得咬牙切齿、粗鲁的骂起人来。
还好济风闪到Pub的偏僻角落,不然范围以内的女客一定都以为他是只大色狼。
他见到角落的女人神情寂寥,年纪不轻。
「我很早就注意到你是一个人来。」
表情意外的抬起头。
见到是个相貌普普的年轻男子来搭讪,妇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济风也不问,直接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想喝什麽酒,我顺便帮你拿。」
妇人摇摇头,对於年轻大胆的男人,她显得有些含羞心怯。
「你结婚了吗?」
妇人吃惊的瞄瞄自己的无名指,戒子明明已经拿下来了。
「你有儿子吗?」
「呃……算有吧。」
「我可以叫你妈吗?」
济风突兀的要求令妇人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晚上,我不想再当太太和妈妈。」
「喔。」
对呀,别人又不认识他,而且她还不到他妈的年纪。
「你了解你儿子吗?」
朴素的妇人被陌生男子搭讪,尽管一阵飘飘然,不过来的竟是恋母情节的小伙子:
「……我女儿才读国小而已,有什麽好了解的吗?」
「喔。那我可以摸摸抱抱你吗?」
虽然大胆妄为,但妇人今晚已经豁出去了,她绯红著脸,点点头。
济风本来冲动的想叫她妈,想摸她,想跟她上床,可是就在上前摸她的这一刻,济风的感觉很奇怪。
她又不认识他,就算他叫她妈,她也不会爱他,如果他只想要女人的身体,那他干嘛要找她,年纪那麽大!
这个陌生的妈妈好生疏。
然而,就算是他亲生的妈,他还是觉得陌生。
对於无缘、陌生的妈妈,济风顿时觉得十分虚幻。
他又二话不说转身离开了妇人,走出了Pub。
一路上,他想到他还有个养母,还有个旧马子──小桑,这些人都不需要他再花时间培养感情。
对呀!
他干嘛尽跟那些新马子、陌生人扯来扯去浪费时间,她们根本不懂他!
济风很快的就拨了小桑家的电话。
操!她家的人口口声声说她暑假出国游学了!
不过听起来也不假,人家立委的女儿天天出国渡假也付得起!
算了,没马子也算了。
她们不就是要他花精神哄、无条件接送、抢先一步掏出钞票。
明明逛街是她们在爽而已,他还要百般无聊的提东西,最後顶多换来一夜春宵!
操!一夜办事也没啥了不起,没有感情基础,都只不过是抽抽插插的擦爽罢了……。
济风劈然顿住。
以前他不是这样,以前他很爱谈恋爱、制造浪漫、以哄女人开心为己任,最喜欢女人像小猫咪黏在他身上,还嗜爱沾起那黏涎答答的爱液……。
他妈的!
这些竟然都变成了隔夜用过的保险套,像过期般再也不新鲜了……。
他妈的!
只要济风想起那个人,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彻彻底底改造了!
他妈的!他妈的!
* * *
本台消息,中央气象局表示,今年第十一号台风「凤凰」已於上午八时在关岛附近海面生成,与同样在关岛附近的「风神」台风产生互动,若加上太平洋高压减弱,台风可能北上影响台湾。
今天。
强度台风一早就已袭卷至台北盆地。
风势雨势的强度以倍数遽加。
济风不想冒著被招牌打下来的危险,决定早上继续待在吴家。
昨天在吴天发家睡一晚,但他跟他们的关系已经十分恶化。
天发终於在他和小桑”近亲相奸”、怀孕的事件中,发现济风根本不是他的种,天发死也没想到,他们的血型是一看就知道不可能!
白养别人的儿子十年了,天发天天干的要命!
可是济风还是偶尔回去,不然观护人又要跟他罗唆,而且他正动用自己的关系人脉,替处理爸妈债台高筑的高利贷。
济风决定慢慢替他们还,不过不替他们还过头,只要别让债主在他们卧室放一窝蛇就够了!
反正他们每天还是赌赌赌,欠欠欠,不需要还太多。
「妈。」
济风看著刚刚起床的养母阿枝,语气变的很肉麻。
阿枝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这杂种今天吃错药吗?
「抔我欸应呒?」
(可以抱我吗?)
阿枝吓坏了,这杂种今天是吸了强力胶吗?
济风一摊开手臂,慢慢接近她,阿枝尖锐的嚎叫立刻惊呼起来:
「强奸啊!这畜生想袂强奸我喔!救郎喔!这流氓想袂强奸我!郎紧来噢!救郎喔!」
(强奸啊!这畜生想要强奸我喔!救人喔!这流氓想要强奸我!快来人噢!救我喔!)
济风还没碰到阿枝的身体,耳朵就快被她震聋,他退了身体,换了一种口气低低的问:
「你刎爱我呒?」
(你爱我吗?)
这种话,只是制造阿枝的恐惧:
「变态!连我你马爱!呒人性啊!你老母生你这妖魔鬼怪啊!」
(变态!连我你也要!没人性啊!你妈生你这妖魔鬼怪啊!)
天发听到太太惨呼,飞也似的冲出房门,耳里听到的竟然是他养子想侵犯他老婆。
一来到人伦惨剧的现场,天发直接拿起椅子要往济风身上摔去,济风很本能的接住了椅子,一脸不快的把椅子抽出天发的掌心,冷冷说:
「我都没对伊安捺!」
(我又没对她怎样!)
「干!干!畜生!杂种!呒正常!变态!我打厚你死!」
(干!干!畜生!杂种!不正常!变态!我打给你死!)
天发越想越气,接下来的竹扫把伺候,虽然济风都没有再反抗,可是一想到这杂种刚刚反抗他,持棍狂揍的天发肌肉就暴怒不已!
欺骗社会这麽多年!根本是别人的种!还敢回手!欠推(欠打)!欠谯(欠揍)!
下手越狠越重,济风的内伤根本没好,整个胸口郁闷不已,但依旧麻木的挨棒──他突然觉得很悲哀。
「你出了我这边以後……。」欲言又止。
「什麽?」
「你还要被那些白痴打个半死吗?」
这是什麽时候的对话?
济风想起来了,那是有一次他凌晨离开天母的时候。
在他每天发狂等著宁修下课的那几天,他曾经带著他偷偷溜进天母舅舅家,他们开著冷气,盖在厚棉被里玩躲猫猫的游戏。
突然想到那男人说过的话。
对於他挨养父一顿又一顿的好揍,虽然小桑也曾苦劝过好几十次。
却怎麽也比不上那男人讲过一次的话。
因为他知道,那男人不是随便说说的。
说的出口,他就做的到。
思绪一游至此,济风已无意识抓住了把柄。这扫把,挥在身上挺痛,但挥舞在天发的手劲其实蛮虚的。
济风没岀多少力一拔,扫把就轻松落在手中,他扬起扫把,那不客气的表情,一看就是要报仇雪恨的样子。
「卖动手!有话好好讲!」
(别动手,有话好好讲!)
天发第一次发现阿风超过180的身高,其实魁梧的也很吓人,只是以前他总是跪在地上,今天他才发现,阿风如果空手揍他都足足有馀。
把扫把重重丢在地下。
济风收起刚刚怒目相瞪的表情,只是低调的说:
「失礼(对不起)。」
「干!杂种!给恁爸死出去!离开我欸厝!永远卖来!够敢来恁爸丢打断你欸狗腿!闪!给恁爸闪出去!你拿敢转来,我都报管区!」
(干!杂种!给我死出去!离开我的家!永远别来!敢再回来,我打断你的狗腿!滚!给我滚出去!你如果敢再回来,我就报警!」
济风依旧故我的逆恣盯著养父,没再多说一句话。
反正已经没有收养关系,债务也尽量去摆平,就算要他睡马路,也好过在这里挨打。
最重要的是,济风终於了解──他再怎麽努力,他们终究不会爱他的。
突然有种感觉,就算他再找个老女人,一起生活个十年,结果还是会一样。
不会再有人爱他,养父、养母不会,陌生的老女人更不会,因为……他根本不是他们亲生的。
就连亲生的爸爸、妈妈都不爱他了,他的痴心根本就是妄想。
不想再被爱了。
要不来的爱,很屈苦。
济风很快转身离开吴家,台风天,前方依旧暴雨茫茫。
第一章 对手之二
济风一路跌跌撞撞冲出吴家,就算被路边的硬物绊痛了,他也不在乎。
十年父子关系如果最後只能换来这种下场,又何必再眷恋任何人的拥抱。
就像他全心全意相信著那个人说的每一句话,到头来──还不是趁他乖乖就范的时候,脱他裤子,准备折磨他!
从现在起,他不会再软弱、不会再渴求任何恶心的拥抱!
心痒。
被一万只、一亿只蚂蚁搔动著。
又犯瘾了。
虽然已经戒到没有禁断症状,但在这心灰意冷的节骨眼,他又开始思念起那种──想要,就可以得到的快乐感觉。
在毒品的世界里,没有痛苦、没有心事。
只有不顾一切的疯狂快活。
暴风挟带著豪雨,把济风的头发打的浑身湿透。
现在的他,极尽狼狈状的流落街头,心是受伤的,人是潮湿的。
不过再下一刻的他,就可以拥有全世界了!
掏出香菸,济风急巴巴就挖掉了烟嘴,他在拿出透明袋时,却有一刻的犹豫。
手上的量到底算不算多?他知道很多毒虫就是挂在这种时候。
可是一看到白滑滑的细粉,济风就已经受不了了,管他去死!
没死还得戒的痛苦死了,不如一次登入极乐世界!
碰!
风急雨骤,楼上的一片玻璃砰然撞出凄厉的尖栗,应声而裂的玻璃竟然就从楼上摔进骑楼旁,粉碎在地!
差一点点就要从贯穿济风的脖子!
是谋杀吗?
济风失神了一下,走出骑楼,猛然抬头一望!
除了飞风走雨打痛了眼睛,济风什麽也没瞧到。
是意外?
手一抖,竟没把透明袋握穏,台风一骤吼,透明袋已经飞出指缝,长著脚在骑楼四处乱窜。
打了个失惊,济风立刻跟条疯狗似的,满地狂呼的追著它跑。
不听话的透明袋,几经济风一路追杀,终於缓缓停歇在路边停靠的机车轮胎後。
济风急的不得了,奋不顾身的蹲身,急著想搆手抠过来。
失而复得,他死也不肯松手了!
啪!
冒失的脚掌,爽俐的踩到了透明袋。
济风快疯掉了,动作猛劲的以硬拳擂搥那恼人的脚,相信已经揍的那柱子淤青一片,偏偏,那迟钝的柱子依然纹风不动,脚底板没被济风成功扒开,连半步也没退後。
干!干!济风已经想开扁这位白目了!
不过说也奇怪,那怪脚透著一股凛然难犯的正气,慑慴著济风。
怎麽回事?
难不成是黄金左脚?
济风被这莫名其妙的压迫感镇住,软麻的手劲竟要费尽千辛万苦,还是无法推开那可恶的NIKE球鞋。
济风气的要死!
哪个无赖!踩到别人的东西还死不放脚!
还发送什麽奇怪的电波!搞的心脏一悸悸胆麻。
快不行了!心瘾难挡。
济风震吼一声,狠狠挥出一记右勾拳,想一次就要把那无赖的小腿肚揍烂。
抢快一拍。
对方低身,以一把锐利的美工刀,备好贯穿之姿,狠准对著济风左掌的旧刺洞上。
左掌的异样使济风非常惯性的弹跳开来,差点往後跌个狗吃屎。
那陌生人终於,微微撤开了他的球鞋後跟。
将脚底属於济风的白粉袋拿起来,顺手放入掌心,据为己有。
干!干!干!
这人活腻了吗?
济风忿怒攻心的抬头一仰!
终於知道为什麽老觉得不对劲了。
那……那……那个人。
竟然就是……被他强暴过的那……人。
短短两个月,冤家路简直窄到不行!
对方正以复仇使者的辣辣目光,准准逮住了他。
「啊……。」
济风的脚下突然变得很虚软,他……他又让身体回忆起捣肠破壁的痛楚……不敢再抬头望,舌头蠢蠢冷抖,济风随时备好跟他对干一场的莽莽厉攻。
天气,依旧满城风雨。
他们竟在台风天的街头目光相遇。
依旧是对手。
宁修微怼的神情,仍是同样深而难测。
济风潜藏的复仇与顺从,依旧是同样矛盾难捉。
一秒、两秒、三秒……。
宝贵的时间,毫不留情的急遽奔逝。
宁修和济风,谁都没有动。
谁都没张口。
各自管好个人的视线,以遥远的记忆,迸发最激烈的情绪。
仇。
爱。
思。
怨。
蓦然之间,宁修用力转身,拔腿就跑。
济风吓的一跳,强迫自己快点回神,猛暴起身,划动有力的健腿,随他狂跑而去。
「干!站好!别跑」
宁修眼看就要被後方的人追上,自知精力体力皆不如人的紧张情势下,突然急中生智,朝济风身後扯嗓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