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宠妃】-----作者:墨发如雪

作者:墨发如雪  录入:03-11

月落还在想刚才他们说的阮元浩的事情,就问“你们说三少爷怎么了?”
“没,没怎么。”前面的厨子眼神飘忽,后面的婆子四下张望。
看来是没人想要回答她的问题了。
月落把另一只还在外面的脚移了进来“怎么,我连我哥哥的事情都不能过问了?”
胖厨子连忙称“不是不是,实在是老爷们不让说,说出来奴才们可得挨板子啊。”
“那你们就能在这小厨房里嚼舌根了,我看啊,还是板子挨的少了,要不,就像上次来的那母子一样,缴了舌头,看你们还乱说不乱说什么。”实在并非她有意要跟下人过不去,这些下人都爱嚼舌根,什么时候把那两个母子的事情说出去了,定让她难看。索性今天有这个机会就提醒提醒她们。
“不敢不敢,上次有人来吗?奴才们可都不知道。”
府里的奴才都知道那两个人是被板子打死的,都对这位四小姐的厉害程度有了见识,哪里敢再去乱说话。
月落听他倒还是挺圆滑,吓唬吓唬也就行了,别再说下去得一个苛责下人的名声。就直接奔着主题来“给我做一碗银耳羹还有一盘炒鸡蛋,一份排骨汤,白米饭出来。”
月落说的这几样全是阮元浩喜欢的食物,她同他吃过几次饭,渐渐对他的所好掌握了一些,但厨子在家里给主子们做了这么久的饭食怎么能不知道主子们的喜好,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家里的三少爷吃的,怯懦着说了一句“四,四小姐,老太爷说了不能给三少爷,任,任何食物。”
“什么?”月落听了这话,不得不怀疑阮元浩是不是杀了人了,居然连饭都不给吃了。但很快她有镇定了下来“那这样吧,你给我做一份。”
那厨子一脸不相信的神情,也是,这么小孩家家的谎话怕是没人信。月落当下决定,行,你不做,我自己来,一干人等被月落轰出去闭到了门外,不一会厨房里就生起了一阵炊烟。
要说做饭有什么难的,以前她在孙家的时候,想到孙家月落颤了颤,孙家现在也变成了阴宅了吧。管不了那么多,月落在孙家的时候做饭做得很不错。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月落在家里就算没有米,也能做出饭来,无非就是在地里拔上一些野菜,陈氏原先抠的很,什么好东西都要给自己儿子吃,而她则是吃野菜长了这么大,还好,先天好,没吃成面黄肌瘦,不得不说野菜也很有营养。
拿在手中的两个鸡蛋感觉沉甸甸的,月落好久没来厨房,看见厨房里的肉类就欣喜的不行,但又想到,她到府里都吃了一个月的肉了,也没什么好稀罕的,就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做饭。把火升起来之后,挖了一大勺的猪油放在了锅里,仔细瞧了瞧,还好厨房换了一个锅来,才不至于有死老鼠的气息,据说先前那口锅现在正摆在后院里受万人“敬仰”。
炒鸡蛋什么的太简单,月落绝对不会比厨子做得差,排骨汤和银耳羹也都轻便,约莫半个时辰就全部做好,月落把它们放在掌盘上,端了出去。刚一出去,门口老实蹲着的那些奴才就全都围了上来,看着月落果然做出了色香味俱全的菜,先是吃惊,再而又问“四小姐,你可不能去给三少爷送菜,老太爷会,会……”
“我做的菜干你们事吗?”月落甩了一下头潇潇洒洒地走了,留下一行人在那里着急。
“这可怎么办?”
“算了,反正是四小姐要做的。”
月落端着饭菜,快步向着佛堂走去,到了佛堂门口,见到了佛堂里金光闪闪的佛祖菩萨像,正欲叫阮元浩吃饭,忽而发觉有些不对,向后退了两步。她怎么进来了?还有锁去哪里了?突然听到里面的声音,发觉出是阮元浩的略显稚嫩的嗓音,他好像在和一个声音柔柔弱弱的女人的对话。就悄悄把饭菜放在佛祖佛像前,双手合十轻声念了一句“佛祖莫怪,额……要不您先尝尝我的手艺,呵呵。”说完虔诚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踮着脚尖到了佛堂里面,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用纱幔挡着自己,看着里面的情形,再把耳朵靠在得近些,听着他们的话。
里面是阮元浩的母亲李夫人和阮元浩。
阮元浩很着急的样子“母亲,我没有,是她。”阮元浩手指向一边,正是月落的方向,月落连忙隐藏起来,又听李夫人柔软的话语间似乎带了一点愠怒,说道“你这么大了,我是平时不关心你,所以向老爷给你讨了两个丫头给你,给你开解人事。”
月落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阮元浩只是虚指,并没有发现她。只是刚才她听她婶娘说什么,开解人事,给,给她的小堂哥?月落虽觉得惊讶,却又想,也是,小堂哥大了,有一个丫头不稀奇,而且这位小堂哥素来女人缘极好。
“我不要什么丫头,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是张如雪,张如雪她,她……”阮元浩磕磕绊绊地说到此处,便说不下去了,只能叹声道“她血口喷人。”
李夫人说道“你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说什么张如雪张如雪,她是你姨娘,你怎么这么没分寸。”
月落想,怎么又是张如雪,这个阮元浩是不是就要跟张如雪对着干到底了,她和张如雪发生什么了,月落把前面说的和后面提及的张如雪联想在了一块。开解人事,张如雪?难不成?阮元浩对张如雪……所以怪不得老太爷这么生气,怪不得他娘亲要给他要丫头。事情越来越奇怪了,月落继续探着脑袋看着他们说话。
阮元浩此刻不屑道“她不就是一个妾。”
李夫人显然很生气“那你是什么?你还把不把我这么母亲放在眼里?”
阮元浩看上去有些明显颤抖了一下,僵了一刻才淡淡说“你本来也不是我母亲。”
“你!”李夫人抬手指着他,但随着一声叹息那只胳膊又甩了下去。
角落里的月落都替李夫人感到难过,这阮元浩平时胡闹了一些就算了,怎么能跟李夫人说她不是自己的母亲,这种人说出来多令人寒心啊。这李夫人也是,平时性子就很柔弱,夫唱妇随,三从四德学到了骨子里,一点都不会抗争,她儿子都把话说到这地步了,是她早就一巴掌上去了。
李夫人一点好像一点都不生气,还劝解阮元浩“你好好认个错,这件事情得过且过,你年纪小,你祖父虽然生气,也不会拿你怎么样,那两个丫头……”
李夫人话未完就被阮元浩暴躁的声音打断“你怎么还在说丫头!丫头!我不要女人,说到底还是没人信我,张如雪那个贱人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们为什么不信我,要信她?”李夫人看到儿子这么生气,眼眶还有一些泪水夺出,便上前一步,举起袖子为她擦拭眼睛,被阮元浩避开。阮元浩情绪稍微缓了一些“我如实跟你们说了。我只不过是看着张如雪的狗好玩,想要进去她的房间把狗抱出来,没想到她在换衣服,更没想到她不在内室换衣服在外室换衣服,更没想到她会贴上来,更没想要她会大喊大叫,我真的什么都没想做!”
一连好几个没想到表明冤情,月落此刻在角落里看的明明白白。也就是说,张如雪说阮元浩轻薄于她,所以现在才被关在在这佛堂之中。这样一来,阮元浩做的事情确实是太过,犯了大忌,只是月落不相信她的小堂哥会去轻薄张如雪,张如雪可是他最讨厌的人啊。
一个巴掌声突然响了起来,月落连忙收了心思去看,果见阮元浩捂着脸在一边,眼眶里有些亮晶晶的东西。月落在心里说,婶娘啊婶娘,你打的时候不对啊,小堂哥现在只是在为自己辩解,就算你不信,你也不能一巴掌上来吧。
李夫人说“你为什么还不肯认错啊,元浩,张如雪为什么要主动贴着你,咱们侯府要不要脸了啊。”
月落现在想立马冲上去问阮元浩“疼不疼”但鉴于现在的处境实在不方便出去,就只好控制住自己。本想着阮元浩会继续为自己开解,却没想到他只是小声地说了一句话,然后李夫人就挥袖离去,眼看就要经过月落这边,月落连忙将身子贴着墙藏了起来,幸好李夫人正在气头上没空四处去看,疾步出去了,就连她放在佛前的饭菜都没有看到。
阮月落又看了阮元浩一眼,见他十分失望地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低着头,看起来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不过也是,月落想,这委屈确实够大的。虽然她没有听见最后阮元浩开口说的那句话,但他猜想就是“对不起”吧,她的小堂哥被人冤枉,挨了一巴掌,就只能说对不起,月落觉得他好可怜。
忽而耳边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月落向门外望去,才发觉佛堂的门已经关了,这正是锁门的声音!

☆、彻夜长谈

瞬间错愕之后,月落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被关了,他和小堂哥一起被关了。
“不是吧!”月落突然慌了。这时颓然的阮元浩听见月落的声音,霍然而起,发现了月落微暗的身影。他说“你一直都在?”
月落点头。
阮元浩又问“那你都听见了?”
月落再而点头。
阮元浩嘴唇上扬一笑,两手一摊,又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一边拍,一边说“事情就是这样,我被张如雪陷害了,他奶奶的。”
月落轻叹一声,如她所见,她这个小堂哥被害得很惨,背着轻薄者的罪名被关了禁闭,还没人相信他,现在侯府出身的小堂哥直接爆了粗口。月落说“小堂哥,我相信你。”
阮元浩停下拍打的动作“恩”了一声,道“但是有什么用。我根本就不像是这个家里的人。”突然想到什么,直奔着门口而去,月落连忙也跟上他。到了门口拽了两下门,看发现门果然已经锁了,“怎么办,你现在怎么出去?”
月落说“我不出去了,今天晚上留在这里。”
“你不出去了!”阮元浩惊讶道“不行,这里这么冷,你不出去冻坏了怎么办。”
月落抿了抿嘴,说“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再说我怎么到了里面,出去也没办法说,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反正我身体结实,冻不坏。”,月落走到佛像前,端起掌盘“给你拿了晚饭,先吃饭吧。”
阮元浩饿了一整天,现在早已经饥肠辘辘,目光落在食物上面,见着那些饭菜颇有食欲。虽然心中呕着一股气,宁愿饿死也要证明清白,但是饭菜已经送在眼前,亏待什么也不能亏待肚子不是?于是仍是有修养的说了一声谢谢,另外交代“我吃完了,就把这些悄悄拿走,千万别说我吃过这些。”
月落笑了笑,示意不会说,心道,这个小堂哥还是挺有傲气的,只是肚子似乎不争气。
阮元浩见着月落答应连忙奔到食物面前,欣悦地捧起来闻了一下,然后筷子都不用就往嘴里塞炒鸡蛋,还是月落过来将筷子递了上去,阮元浩这才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擦了擦嘴,憨笑着说了一句“我这是太饿了。“转而拿了筷子继续和食物奋战。
月落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再看看他被灰尘弄脏的衣裳,还有袖口上显而易见的油迹,觉得他这人前一向俊美清秀的堂哥竟然如乞丐一般,果然肚子的需求不够,会影响整个人的气质。
一盘炒鸡蛋很快消灭完,阮元浩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银耳羹上,之所以不喝排骨汤,是因为里面的排骨捞起来费劲,吃起来更费劲。
一个饱嗝之后,阮元浩吃饱了,把碗撂下,又用满是油污的袖子擦了擦嘴,到现在,他的衣服已经肮脏不堪,阮元浩大抵是不拘小节的人,又或者是觉得这件衣服反正是要扔了,所以直接坐下,坐在了佛像前,捂着肚子满足地呼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刚才的饭菜与往日有些不同,只是刚才吃的太急根本没有来得及尝味道。现在吃完了,吧唧了一下嘴才发现大有不同,就问“今天这饭菜怎么与往日的有所不同。”
月落也抚了裙子坐下来,阮元浩阻挡不及,看着月落白洁的裙子忽然沾上了地上的灰尘。阮家的人是不喜拜佛的,立一个佛堂只是为了保佑家族兴旺,无灾无难之下也就没人管了,上次这个佛堂开门还是二老爷为求高中,但显然临时抱佛脚,佛不太想理睬。所以这个佛堂到处是灰尘,而刚到一天的阮元浩身上也被环境渲染,从干净的美少年变成了邋遢的小白脸。现如今素洁的月落也变得像淘气地在地里滚过一圈的一般。
月落拍拍手,一层的灰尘从十指间消散而开“今天的饭菜是我做的。”
阮元浩张大了口,很是吃惊,这侯府的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月落却是烧得一手好菜,所以不得不问“月落,你在民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月落觉得她既然和小堂哥是朋友,又是盟友,就不能再欺瞒他。以往自己对这段过去闭口不言,只是没有找到能谈论这些的对象,现在既然小堂哥愿意倾听,她也不妨全数相告。
月落便把这些年的事情畅述一番,虽然不能事事说明,却也将这些年的事情说了一个遍。阮元浩一直都是皱着没有,伤情的样子,待月落终于话落不再开口,他才说“月落,你这些年过的很不开心。”
月落想了想“若说开心也是有的。”
阮元浩轻轻摇头“我怎的没听出你有些开心。”
月落轻笑“一天不挨打也就算是开心了,其实,我觉得杖毙是便宜他们了。恨不能殷商之酷刑全部加身。”
阮元浩听闻月落的事情,觉得自己的事情就显得无足轻重,不过是受了一些委屈而已,还是自己太想不开了。心中又觉得月落很可怜,很值得人去疼惜,他要好好爱护这个妹妹。
月落早已知道阮元浩想什么,就大笑道“我呀,能自己疼爱自己,即便是没人心疼,小堂哥呢,你也是。”
阮元浩是府里最小的少爷,却不受宠爱,平时好吃好喝供着而已。月落早有察觉,就比如他一个人在扬名院里住着,除了平时伺候的婆子奴才,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大人进去。阮元浩虽然不羁,倒像是纨绔给自己看。阮娉萱是由内而外的泼辣,而阮元浩不同。月落感受得到,阮元浩的心思很敏感,敏感到令人不忍心去触碰,仿佛轻而易举,就碎了。现在没人相信他,他一定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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