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的容玉裹着纱幔跑回去要问个清楚,也许事情真不是他想的那样,只要阑珊异灵说没有就真的什么都没有。
一路上也顾不得旁人眼色直奔回去,心中一直说着事情不是那样的,是误会。
过来伺候的两个丫鬟一直不见容玉,心里奇怪,正要出去时突然看见他闯进来,两人大惊。
“阑珊异灵呢?”
稍高点的丫鬟一手挡着眼睛,一边道“太子妃,她她走了…殿下,你…”
“你们出去,都出去,快出去。”阑珊异灵都走了,难道事情真的是那样?
两丫鬟第一次见容玉这样,吓得不轻,连忙出去,门都不关。
“菁殇,”周围安静下去,容玉反而觉得更加痛苦,捂着脸蹲下身痛哭。
哭了许久,穆然起身,双眼全是恨意“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施法的。”想起菩清千方百计让他成亲,那么,让他稀里糊涂的和阑珊异灵同床定然也是他做的,除了他,谁还敢做。那些风平浪静的恨意此刻卷起狂涌袭来,他要和菩清断绝关系,再也不认他。
换了衣裳,抓起一个花瓶就要去无心殿,却在此刻看见如来,“你是谁?想要阻止我的人吗?”
看着容玉满目仇恨,如来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善加利用定能让菩清受点伤,便道“不,我是想告诉你,你手中的花瓶伤不了他,反而,会害了你自己。”
容玉眯眼,看了看手中的花瓶,以菩清的能力这花瓶对他有多少伤害呢?兴许,更本就不能。
“我知道你恨他,恨他将你和菁殇拆散,恨他害死你的朋友,恨他将你囚禁逼你与不喜欢的人成亲,而且,昨夜害你与别的女人做了肮脏之事。你恨他,很恨他。”如来的一字一句传到容玉脑中都是刻在上面,让他记得很深,眼中敌意越来越深,连花瓶都捏碎了“你恨他,很想杀了他,你想杀他为你的朋友报仇,杀了他就可以让菁殇出海底不再受难,杀了他你将获得自由,还能找到拂苏。”
“我要杀了他,对,我要杀了他。”在如来的引导之下,容玉终究是将这恨变成狠,他知道只要菩清死了,他就自由了,也能和菁殇在一起。
如来含笑挥出一把匕首,正是拂雪丢失的那把摩挲,容玉看见伸手接过,恶狠狠的说道“我要杀了他为疏人他们报仇,杀了他。”
如来满意的看着容玉出去,化作影子消失,如今,事情在上轨,只待看好戏了。
菩清正坐在镜台梳发,戴上一根白玉簪,便要起身出门。
却见容玉慌慌张张的来,因为他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菩清隐约觉得不对劲“容玉。”
被恨控制的容玉握紧摩挲,朝他走去,“哥哥死后,你说你愧对他,说以后会好好照顾我,你对爷爷许诺,说要好好着看我,再也不让我委屈;到了妖界,你说你不想在记得父亲,说那段往事太过难受,看你哭我安慰你,看你难受我给你讲笑话。你说你恨父亲,我连着恨他。我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忘了我,忘了过去,让我帮你记着。这么多年了,我那么爱你,我护着你,可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
菩清不知容玉有为何事如此伤心难过与自己嚷嚷,但他说的每句话他都没有印象,只记得容玉还是爱着他的。可他何处又错了?是为君雪一事吗?他没有擦觉被容玉藏在袖中的摩挲,上前捧着扭曲的脸庞,细声道“我没有逼你,容玉,我所做的都是为你好。菁殇是个好孩子,但他不适合…容玉,你怎么了?”
菩清的柔声细语,菩清的冰冷无情,菩清的不近人情。容玉历历在目,红着眼问“从我出生到现在,你有真正的爱过我吗?”
“容玉,我是爱你的,你和拂苏我都爱。”菩清知道他爱他们两人,是真的爱。
容玉含笑伸手握着冰冷的手,紧紧抓住,再遇到菁殇之前,他的爱只属于这个人,用了一千年的时间,可这一切都比不过他的利益“一千年了,爹,前世今生,如若时光可以倒流,我会与哥哥一样做个凡人老去。爹,你不是说自己有太多痛苦和爱恨吗?我知道你一直无法释怀,容玉帮你,帮你释怀…”
被容玉握着,菩清感到一丝温暖,还有些贪婪的任着他握着,瞧着熟悉的脸庞,他真庆幸还能听他叫自己一声“爹”。可是,当比他自己温度更加冰冷的利刃插/入腹部的时候,所有温暖尽数殆尽,当年他同样被拂苏一剑刺在腹部,而今日,却是自己最爱的儿子这样做。
容玉握着他不松开,笑道“爹,你没有心,你的心在长生殿中,所以,不痛。等下,你就可以释怀。”说着,将摩挲再刺入一寸,几乎全部没入这具身子。
如果一刀刺入身体没有任何感觉,菩清自认是情不到深处,也不会去计较。拂苏那一剑,他还是在心中嫉恨的,否则,也不会逐他出妖君殿。若是不痛,怎会久久不能释怀?
如今的容玉,他抚养千年的孩子为了一个菁殇要杀他,是他这千年来所付出的不够还是父子永远也抵不过爱人的份量?
菩清看着容玉的脸庞,双手还附在他的脸颊,他看得出容玉眼中的坚决与绝情,还有因为悲痛炸裂出的血丝。“容玉,你就这么恨我?”
容玉凄惨的大笑,可到现在突然面临这人的死亡又没那么开心,反而是深深的罪孽感。这一千年里,菩清待他很好,他的要求几乎全能办到。他在外面闯祸,被人追究,菩清也会站出来护着他,以至于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可是,再好的感情也是有瑕疵的。
没有回答,菩清绝望的抽回手将容玉推开,腹部的摩挲还插在体内,鲜血早早染红白裳。“想我妖君,法力无边,却被自己抚养的两个人伤害。究竟是我不该抚养你们,还是你们记不住我的好。啊!”
被推的容玉木讷保持原本姿势立着,双眼望着对面的菩清。
苍凉的痛苦声从菩清的口中传出,拂苏的剑他不会痛苦,而容玉的匕首却让他痛的窒息。
外面的人只听闻殿内上空传来的痛苦声,几位族老对这声并不陌生,自然是知道,却不知又是何事让菩清再次痛哭。
当时拜烨在来无心殿禀报魂珠状况的路上,突闻这声音,顿时大惊,警觉不妙,匆匆赶来。
还没进入,就瞧容玉从屋里摔出,房门啪的被关上。
里面的菩清低头看向腹部淌血的地方,嘴角动起有尘埃下去,这是容玉的一刀,而非凡物。他伸手垂眸将匕首拔出,鲜血煞时如水一般往外喷出。这一种痛他竟无能为力,容玉给他的伤,如此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