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自然先去给姨母请安,接着再去雨花阁瞧锦书。
张氏正和锦衣说话,抬头见他来了,很是意外道:“二郎君倒好久没现身了,听说你在忙,你在忙些什么啊?”
秦勉笑道:“瞎忙吧,给自己找点事做。”
张氏欣慰道:“这样也好。”
锦衣脆声的唤了一声:“秦家二哥哥!”
秦勉笑着点点头,还夸赞了锦衣一回:“衣妹妹倒像长高了一些,越发的乖巧可爱了。”
张氏又问候了王妃和张侧妃,秦勉有问有答,很是恭敬。在跟前呆了一会儿,秦勉便说要去找书砚说话。
书砚这会儿还在学堂里,这个小小的谎言立马就能戳穿,但张氏知道秦勉的心思,因此也没多说什么,点头道:“去吧。”
秦勉告了辞,锦衣疑惑道:“秦家二哥哥是要去见四姐吗?”
张氏笑道:“连你也看出来了。”
秦勉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锦书,这一路他步履轻快,等他匆匆赶到雨花阁的时候,竟然发现胸口怦怦的愈跳愈快。
这种悸动和以往有些不同,秦勉一手扶了门框,尽量让自己的这种情绪平静下来。他甚至暗嘲,自己早已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了,怎么还是这样的沉不住气。
平静一些后,他推开了那扇门。这时候锦书正在枣树下忙碌着。望着她袅袅的身影,秦勉的嘴角不由得往上一翘。锦书背对着他,并没有发现。他朝丫鬟摆摆手,蹑手蹑脚的走到锦书跟前作势要好好的吓一吓她。
他刚比了手势,哪知锦书突然扭身倒把秦勉吓了一跳,这一吓的结果,使得秦勉突然就倒下了。
锦书这才叫出声来:“娘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惊吓之余,锦书蹲了身去看了看秦勉的情况,却见他嘴唇微微的有些泛紫,这是宿疾发呢?她忙让人将秦勉抬进了屋,她立马施救。
掐人中,施针,又给喂药,折腾了好半晌。直到张氏已经得到了消息不顾一切匆匆的赶了来,惊惶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呢?”
“可能是春天容易犯病吧。”
“春天都要过完了,又不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时候。”张氏见秦勉还没有转醒,便有些提心吊胆。
锦书又给喂了一粒药丸,捏着针刺激了几下重要部位的穴位,那秦勉才缓缓转醒。
张氏见秦勉已醒,六神方归位。
“你要把姨母给吓死啊。可不带这样吓人的了。”
秦勉想起了刚才心跳的异样,原来是即将发病的前兆。什么时候身体出现这样征兆的?他自己却是一点也不知晓。
“我没事,让姨母担心了。”秦勉身上没多少的力气,话音才落,就见锦书进来了,锦书的手上多了一个碗。
锦书见秦勉已醒,舒了一口气,端着碗上前道:“正好你醒了,也不用人给灌药,自己喝了吧。”
秦勉试着坐了起来,他接过碗才喝了一口就摇头说:“苦。”
张氏有些看不过去了,皱眉道:“你一个男儿还怕喝苦药?说出去只怕人家要笑话你。”
锦书也着笑意说:“快喝吧。也不烫了。”
秦勉在两个女人的注视下三两下的就喝完了药,喝完了还要抱怨:“你的药没有薛太医给的好吃。”
锦书扶额。
张氏轻斥了一句:“不多亏了书姐儿,只怕你现在还没醒,还说这样的话。”
秦勉却觑着锦书的脸瞧,看罢和张氏笑道:“她也没恼啊。”
锦书见他还有力气开玩笑,放了些许的心。
张氏又说:“不如让人把二郎君抬到我那里去吧,这里只怕打扰了书姐儿。”两家虽然说亲,但毕竟还没定下,传出去影响不大好。
锦书想了想方道:“他的身体没有多大碍,再略躺躺就能下地,用不着来回的搬。”
张氏听说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那好,等他再歇息歇息。”她想着该给锦书和秦勉留单独说话的机会,便起身道:“我那里还有事,就先过去了。有什么的话让人给我捎话。”
锦书点头答应,张氏让秦勉好生将养,这就转身走了。
锦书睃了秦勉一眼,她没有和他绕圈子:“你的病不容小视。”
秦勉自己也意识到了:“是,那你说还有法子吗?”
锦书忙问:“这是第几次出现今天这样的征兆呢?”
秦勉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方说:“加上今天是第三次。”
“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去年冬天。”
锦书点点头,她又过去给秦勉把脉,抬头见秦勉嘴唇的颜色渐渐的恢复了正常,不似刚才的带着紫色。因为她的积极治疗,让他的身体很快恢复了过来。
“那就是说你这病并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和锦心那种不一样。第一次发病是什么时候?”
“那一次看见余威吧,正好你也在跟前。”
经他自己这么一说,锦书也想起来了,不过这第三次的时间间隔变短了啊。
“是不是注定我这身体活不过今年?”秦勉他已经很努力的活下去了,他不想再早逝。
锦书面色凝重,想了半晌才道:“你们家的太医是怎么说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推掉
秦勉平静的说道:“太医倒没说什么,每天依旧吃他给开的丸药,”
锦书觉得疑惑,秦勉的身体状况不是那么乐观,为什么薛太医都不紧张,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医术不够的缘故?
她点头道:“既然薛太医都没说什么,那也不怕。好生养着吧。薛太医他行医几十年,见识过的病例也不知比我多多少,我到底医术不及他,听他的不会错。”
对于自己的身子,秦勉是没有把握的。
“锦书,我后悔了。”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锦书有些奇怪,她诧异的看了一眼秦勉,不解的问:“怎么呢?”
“我后悔提亲了。明明知道自己没资格的,偏生还是怀着要赌一把的心态,到底让你为难。好再这事还没定下来,就当之前的事没发生过。这事就算了。”
前些日子还跑到这里情真意切的和她说那些话,这才几天的时间就像换了过个人似的,病痛把他给摧垮了。
锦书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但想到他和自己是同样命运的人,又有一丝的不忍,试着宽解他:“别这么的灰心失意,说不定没那么糟糕。你看连太医都没当回事,说不定是我自己医术不够。你仍然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安排一切,享受一切。”
秦勉忖度道:“本来就是场梦而已,迟早会有醒来的一天。”
锦书想了想,又问他:“前世的时候你的身体也是这样的糟糕吗?”
秦勉回想着说:“一年四季只有夏天比较好过,到了死前那一刻我已经没多少的力气反抗了。就算不被害,说不定也活不了多久。”
“太医他没有把你治好?”
秦勉摇头。
“你这病既然不是天生的,几年前是第一次发病,第一次发病之前你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秦勉仔细的想了想,摇头说:“不清楚,过去这么久我也记不住了。”
记不住也很正常,锦书没有为难他。
秦勉略歇了歇,觉得力气又都恢复了,身上没有什么不适,他下了炕,穿了鞋子,低头整理好了衣服便向锦书告辞:“今天的事实在是多谢你了。”
“没什么,不过举手之劳。”锦书淡然回应。
秦勉便要告辞离开,刚走到门口,锦书又叫住了他:“如果可以的话,能把你的脉案拿来我看看吗?”
“你要看脉案?”秦勉心道锦书莫非在怀疑什么?他略一迟疑,很快就答应:“好啊,我回去和太医说说。”
锦书点头,秦勉已经离开了。她来到窗下,目送着秦勉的身影渐渐远去。她想起了见到秦勉第一眼时的情景,因为知道他的命运,所以才会生出了可惜了的感慨。这一世他难道还要重复前世的悲剧?
第二天一早,王府那边来了两个小厮,抬了一箱子的东西进来。那箱子里装的全是秦勉的脉案。从他第一次请平安脉开始,每一笔都细细记录在案。
有了这个就方便查找了。锦书心道多亏了王府的良医所,不然她即便是有这个心也折腾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