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秦勉低低的唤了一声,锦书挑眉,心道秦勉私底下都唤她乳名,像这样叫她的名字肯定有什么事。
“怎么呢?”
“你说我前世死后不久,姨母就上吊死了,含真被赶出了家。今生重新来过,姨母好好的活着,也没人动含真,你说他们的倒霉真的和我有关么?”
锦书满腹疑惑的望着秦勉不解的说:“虽然几房分家了,但二伯娘一直掌着程家的中馈,是程家的宗妇。二伯娘这个人手腕还是挺圆滑的,平时也不与人结怨。大伯娘成了寡妇后,很少出面处事,一般二伯娘遇到十分难解决的事了才问大伯娘的意思。程家为什么会把二伯娘逼迫到那样的地步,我实在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姨母死后,程家的宗妇是谁?”
锦书仔细的思量了一番才道:“是大嫂,廖大奶奶。”
长房没有子息,二房有两个儿子,程书墨便是嫡长子,程书墨继承了爵位,廖大奶奶自然就成为了宗妇,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不知怎的,秦勉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件事,程书墨是个碎嘴的,把王府里的这些事告诉了孙湛,那孙湛又是控鹤监的。想到控鹤监他就没有什么好感,前世书砚落魄的时候作为兄长的书墨难道就没帮过一把?
想到控鹤监,秦勉自然就记起余威这个人来,他记得第一次见到余威时,知道余是控鹤监的人还晕倒过。那是他第一次发病。余威这个人他觉得眼熟,为何总想不起来前世他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从洛阳到长安走官道快的话不到半个月就到了,出了潼关已经是陕地了,到长安不过五六日差不多就到了。
这一日他们在华阴的驿站歇下了。
胡长史和驿丞交涉,秦勉便与锦书回了房。连日的奔波,让锦书身体有些不适,秦勉忧虑的说:“要不我看明天在此再逗留一日吧,养好了精神再上路。听胡长史说要不了多久能救到长安了。”
锦书歉然道:“怎么能因为我误了大家的行程,我没什么大碍,还是明一早就走吧。”
“不成,这次你得听我的。”秦勉少有的表现出了自己强硬了的一面。
“我自己是个大夫,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你别小题大作的,误了大事怎么办?”
“误不了的,再说也不在这一两天里,你的身子才是第一要紧的。”秦勉有自己的坚持,甚至还说:“要不我让驿站的人帮忙请个大夫?”
锦书忙谢绝了:“不用,我只要晚上睡个好觉就没事了。这里又不是城里,你上哪里去请大夫,不用折腾了。”
“那你好好睡一觉,定了后日走啊。需要什么东西吩咐一声我给你拿。”秦勉就不打算出这间房了。
锦书便由着他去了,晚些时候饭送进来的时候她也没下过床,秦勉将粥端至跟前要拿勺子喂她,锦书觉得她又不是什么得了大病动不了的人,不敢太作,拿过勺子自己舀了,可惜她胃口确实不大好,只吃了半碗便不肯再吃。
秦勉也就作罢了,照顾锦书洗了脸,洗了脚,待她睡下了,他这才出了门。
才走到院子里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秦勉蹙眉问道:“出什么事呢?”
跟前的是玉扣,她回了秦勉的话:“是燕王府的人到了,不知出了什么事正和驿丞吵了起来。”
秦勉心道燕王一支也到了吗?早些年听大哥提起过燕王,说来大哥还和那燕王有些交情。
第十四章 哮喘
睡了一觉,第二天早起时锦书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立马启程她也是能坚持下去的。不过秦勉打算再留一天,她也就由着他去了。
流苏替锦书梳头,锦书却说:“几日没洗了,你去打盆热水来我洗一洗。”
流苏摆手说:“二奶奶才好些,还是再将就将就吧。一会儿二爷见了又得说你。”
“我只是洗个头而已,他也要管。”锦书撅着嘴嘟哝,感觉和秦勉在一起就没自由了。
正说着,秦勉进来了。
锦书见了他第一句就说:“我要洗头。”
秦勉蹙眉:“洗什么头啊,你头不疼啦?”
锦书摆摆手,秦勉却说:“算了,我找你有事。你这里有治哮喘的药吗?”
锦书疑惑道:“哮喘?谁犯病呢?”
“是燕王妃。这会闹得有些厉害,大夫一时半会儿赶不来,所以我来问问你。”
锦书心道他们来华阴的驿站不过半天的样子,怎么秦勉就和燕王府的人结识呢?不过她知道哮喘病发作的时候得不到及时治疗是可能要人命的。
“我和你一道去看看情况。”
“那自是最好不过。”
锦书取了针套,带了一瓶药,便随秦勉出了院子往隔壁的院落而去。
燕王妃突发急病,王府里的太医没有同路,简直要忙乱了。秦勉见了燕王,就径直和他说:“内人会点岐黄之术,要不先我内人给看看。”
燕王向锦书瞥了一眼,却见是个极年轻漂亮的一小媳妇子,便有些犹豫,这样年轻的女子也会医术,不过到了这样危急的关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点头答应:“好吧,只好试试了。”
燕王妃身边的丫鬟来请锦书入内室。
锦书刚进屋就听得炕上那人喘得厉害,犹如在拉风箱一样,又好似猫在喉鸣,连床帐都在跟着摇晃,跟前的婆子丫鬟跪了一地,惶惶不安。
果真十分厉害!锦书没有片刻迟疑,几步走上前去,说道:“让我瞧瞧吧。”
有仆妇睨了锦书一眼,心道这小媳妇子是哪里来的,但她看见了锦书身后丫鬟的手势也没阻止锦书的举动。
锦书先给燕王妃把脉,一面把脉,一面观察病人发作时的症状。
“敢问娘子娘娘这是什么症状啊?”
锦书不紧不慢道:“脉相弦滑,外邪引动,内因痰饮壅塞,需要理气降逆,要用苏子降气汤配以三子养荣汤。你们身边带有药材吗?”
被问话的嬷嬷先是感叹锦书说话的口吻与府中太医所叙一模一样,偶然见锦书问话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幸好跟前一丫鬟回答了:“只有丸药,但娘娘吃了没效果。”
“有吃剩下的吗?把吃剩下的给我看看。”
当下立即有人去找,锦书急忙先给燕王妃施了针稳住情况,等到把药拿来时,锦书先嗅了嗅,接着又尝了一下,很快就吐掉了:“还是用我的药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锦书从怀里掏出了她实现准备好的那瓶药,倒了有十来粒的水丸,她要了水,当着众人的面给燕王妃给灌了下去。中途大家都很疑惑,然而谁也不敢出来阻止。
针灸过,又给喂了药,再配合着锦书的细致护理,渐渐的燕王妃的症状得到了缓解,喘息不再那么厉害。
众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等缓过了这一阵,燕王妃的意识才恢复过来。
“娘娘,您觉得怎样?”
燕王妃折腾了这么一次,满身都是汗,脸色却是惨白,嘴唇一点颜色也没有。
“我发病呢?”
跟前的嬷嬷忙答道:“是啊娘娘,可把小的们给吓死了,多亏了这位娘子替您治疗。”
“我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以前可从来没有过。”燕王妃想来就后怕,这时她才发现屋里有一张陌生的面孔,而且是张漂亮的面孔。
燕王妃让锦书过去,细问道:“是你给治的病?”
“是的娘娘,您之前没犯过这样的病么?有病史的话身边还是得常备着药才行。”
燕王妃摇头道:“没有,我向来很健康的,所以没有准备哪些。连府里的太医也没让跟着,现在看来失算了。不过我母亲是因为这个病去世的,莫非传给我了么?可我才二十三岁啊。”
“哮喘是可能遗传的,但只要注意保养,身边备着药也不用担心。”锦书从看过的那些典籍里,还没有一例治愈哮喘的病例。
燕王妃蔫蔫的,整个人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顿时对人生失去了信心,她才二十三岁啊,最大的女儿也才六岁,难道真是福寿不能双全么?
燕王妃示意身边的人给锦书付诊金,当碎银子摆到锦书面前时,锦书却并未取,含笑着起身说:“娘娘太客气了,我只算是顺道帮了个忙。诊金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