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声音近了些,像是从左边的一个小屋里传来的。
宋酒鼓足勇气一股气跑到那边,找了一块假山作掩护,竖着耳朵辨别方向。黑暗中隐隐有什么东西滑过地面,摩擦着地面上已经干枯的树叶,发出嚓嚓的声响。
她怕蛇,一听到类似的声音就会汗毛竖起。宋酒咽了咽口水,咬着下唇祈祷千万不要是蛇。
还好,不一会儿那声音就远了,宋酒这才松了一口气,汗水打湿了亵衣,紧紧的黏在了后背上。
“叮叮叮……”不远处又传来一阵诡异的声响,冬风乍起,宋酒不禁打了冷噤。
像是有锁链在敲打这木质的门板,三两下的响着,毫无规律。响声不是很大,似乎是摇晃锁链的人力气不够,只能勉强使出一点力气。
宋酒不清楚汲雪楼的构造,但知道那个房子绝不是给主人住的,应该是平时用来摆放柴火之类的杂物的。不过这样的时节,怎么还会有人被关在柴房里呢?难道是小李氏院里的丫头私下有了冲突,打击报复不成?
锁链敲打房门的声音间或传来,在这个无人的院子里格外四处飘荡。
宋酒想了想,如果真是丫头被其他人报复了,那她出手救人也是可以的。她不是想帮小李氏,而是见不得大过节的死人。
如此想着,她也不怕了,三两步走到了那件屋子前面。
里边的人似乎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停止了敲打房门。院子里又恢复了沉寂。
宋酒站在房门前,借着空中偶尔闪过的光亮,看到了房门有了一道能容下一只手的缝隙。房门的锁扣上有一把大锁锁着,锁环足有大拇指一般粗。不就是报复么,怎么还用上了这样的大锁?
据她所知,这样的琐只有县衙的牢房才会用,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跑。
正在她发呆的时候,缝隙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惨白而又枯瘦的手。
宋酒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因为那只手实在不想一个正常人的手,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她确实看清楚了那双手很白,指甲很尖很长,就像书里写的妖怪的指甲。
“救救我……”那只手的主人在门后扯着嘶哑的喉咙道。
那只手的尾指上吊着一把钥匙,与其说是吊,倒不如说是箍着一把钥匙。她的手实在太瘦了,拴着钥匙的铁线孔很小,竟然能容得下她的小指。
“你是谁?”宋酒勉强稳定了自己的声音,警惕的退后了一步。
门后的人没回答,仍旧说着“救救我……”
宋酒没有动。
那只手收了回去,不一会儿又伸了出来,手心多了一样东西。“救我……这个……给你……”
又是一阵火光闪过,那人手中的东西突然亮了一下。
宋酒伸手去拿过那样东西,对着空中的火光一看,眼睛睁得很大。
这和宋清盼的玉兔坠子好像。
难道门里关着的人是乌二娘?
宋酒赶紧去取那人小指上的钥匙,因为过于激动,好几次钥匙都从她手中滑到了地上。
第一百六十四章 :救人
稳定了情绪,宋酒终于将钥匙送进了钥匙孔内。“啪嗒”,大锁开了。
拴住房门的锁链哗啦啦的落到了地上,砸起了一阵灰尘。
门内的手打开了房门,然后,惨白的手先伸出了门槛,然后是胳膊,接着是上半身……
借着光亮,宋酒亲眼看着那个人从门内爬了出来。她身上的衣裳原来应该是白色的,这一点宋酒是根据她腋下的一小片还算干净的布料推测出来的。因为她身上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黑乎乎的黏在衣裳上,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
终于,那个人完完全全的从门内爬了出来。
宋酒回头看了一眼屋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从里面传来一股难闻的气味。
“二娘?”宋酒试探性的叫了那个人一声。
那个人没有应,但是扭过头看了宋酒一眼。“谢……谢……”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吃力,好像她只有在说“救救我”的时候说得格外流畅。
宋酒举着那个玉兔坠子追问道:“这个坠子是你的吗?”
那个人胡乱的点头,乱糟糟的头发上散发出一阵恶臭。宋酒这才看清了她的脸,其实也看不清,因为脸上不知黏着什么东西。用蓬头垢面来形容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是最贴切的。
“娘子,娘子你在吗?”
院外传来忍冬的呼唤声,低低的,似乎是怕惊扰了院子里的其他人。
宋酒对着院门喊道:“院里没人!”
忍冬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娘子,老太太她们似乎已经看完了烟火,正要回来呢。”忍冬以为宋酒进汲雪楼想要查什么东西,就自作主张替她望风。
“忍冬你进来。”
不一会儿,忍冬已经跑了进来。看到她身边坐着一个吓人的怪物,忍冬要尖叫,但手已经快一步捂住了嘴巴。
“来帮把手,把她扶到浮翠居去。”
忍冬来不及问,因为此时老太太他们已经往回走了,要是她们眼下慢了一步,一定会被发现的。忍冬赶紧弯腰去将女人扶起来,宋酒则是走到门前将房门锁起来。
“阿盼呢?”
忍冬忍受着女人头上的臭味,捏着鼻子道:“月心已经带他回?4 当前是第: 86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チ耍曳判牟幌拢匾饫囱澳镒印!?br /> 因为有忍冬的帮忙,宋酒很快就将女人扶回了浮翠居。
月心先一步到,听见院子里有动静,赶紧出来看,当即就愣住了。“娘子,你怎么弄了一个怪物回来?”
宋酒来不及解释,“赶紧扶她进去,还有别让阿盼看见,免得吓着他。”
月心接过女人,道:“小郎君此刻在自己房里,不会过来的。”说着,忍冬和月心两人将女人扶进屋里。
不过她们没将女人带到内室去,只将她搁在一个软墩上。
女人不会走路,宋酒在扶她回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全程宋酒和忍冬几乎是抬着她来的,她的脚都不点地。
女人大概被关了很长时间,只会在地上趴着,或是在地上坐着。
忍冬擦了一把汗,问道:“娘子,她是什么人?怎么弄得这个样子?”
宋酒摇头,“我也不知,她被关在汲雪楼东面的一间屋子里。回来的路上我听见有人求救,进去一看,才知道是她。”
月心蹙眉问道:“会不会是四夫人惩治的丫头?从前四夫人心情不顺的时候也爱责罚几个人。”月心从前在汲雪楼待过一段时间,所以清楚小李氏的脾气。
宋酒把玉兔坠子给她看,“可她手中有这个,可见不是一般的丫头。”
“这不是小郎君的坠子么?”忍冬和月心同时问道。
月心细看了一下,又道:“这坠子和小郎君的像,但不是小郎君的。小郎君的坠子要干净些!”
宋酒三人在一边说了一阵,那个女人始终无动于衷,只是呆呆的伏在桌上,眼神很空洞。
忍冬实在受不了她身上的气味,“娘子,我先去弄些热水给你梳洗,然后再处理她。”
“先让她洗。”宋酒攥着坠子,看了看那个女人。
热水很快就准备好了,忍冬和月心将那个女人架到了浴桶中,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将她洗干净。
宋酒趁这个时候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出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洗干净出来了。
“可算是洗干净了!”忍冬呼着气道。
月心找来帕子,正要去替女人擦头发的时候,突然怔住了。“娘子,你看她……”
宋酒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看到了一双冰蓝的眸子。
“娘子,她该不会是……”月心不确定,声音也就很小。
宋酒也不确定,伸手去推了推她,“二娘,你还认得我吗?”
女人听见她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呆呆的摇摇头。
正巧,女人的肚子轱辘响了。
“忍冬,去准备一些饭菜来。”
忍冬应声去准备了。
月心在看着她,宋酒便去沐浴。将身上的味道洗去了,宋酒才穿好衣裳出来。
女人已经在用饭了,吃得狼吞虎咽,期间还被呛了几口。忍冬很好心的替她拍了拍背,劝道:“慢些吃,没人和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