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谢迟说的,让她们改嫁不现实,改嫁之后其实也并不太可能比府里的日子过得更好。既然如此,她就觉得那她们能在府里自得其乐也不错,各过各的日子呗,别来招惹她就行。
减兰于是就去了。叶蝉能让她走动,她还真松了口气。倒不是她多爱凑热闹, 而是觉得自己得罪不起几位姨娘。
但到了吴氏的住处, 减兰却很快觉得气氛不对劲。
吴氏对她也太客气了。
她俩是第二回见面,吴氏就把她拉进了卧房说话,什么都聊, 弄得跟亲姐妹似的。减兰觉得别扭,也不想这么迷迷糊糊地跟她瞎套近乎,索性就直说了:“姨娘, 您究竟有什么事?您直说吧, 奴婢听着。”
“啊……”吴氏尴尬了一下, 接着又强笑出来, “这……也没什么事,就是……你看啊,你长我两岁,论年纪我该叫你一声姐姐,如果咱又同在一个府里……”
她还是在套近乎,减兰有点木然地又说了一遍:“您直说吧。”
“……”吴氏哑了哑,就直说了,“我这进府,也有几天了,还没见过君侯的面。我看出来了,君侯的心全在你们正院,我就想请你帮帮忙,帮我在君侯跟前美言两句,来日我若得宠,有了好处,自也不会忘了你的。”
减兰好生窒息了一下。
然后,她隐约明白了吴氏是什么意思,也猜到了吴氏误会了什么。
——吴氏以为君侯在正院不止宠夫人一个,她这个随居的侍妾也有份。
这个想法,她不是第一回接触了。勤敏侯府这么大,绝大多数下人都是对君侯和夫人不熟的,所以,在正院里头,大家倒都知道夫人和君侯伉俪情深,但在正院以外的更多人眼里,平日说起的都会是“正院得宠”。
“正院”指的便不一定只是夫人了,往往还包括她,只不过这么说能顾全面子,也免得祸从口出。
减兰无法去跟每个人都争辩,只是,她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听吴氏这样说,她只得尴尬地笑笑:“姨娘说笑了……”
她顿了顿,又道:“君侯的心思,哪是奴婢能左右的。正院有夫人、有三位公子,我在君侯眼里排不上号。有些话听着轻巧,但以我的身份也实在不该说。”
吴氏听出她在拒绝,面色当即有些急,然减兰并不等她开口,就起身一福,转身便走了。
“哎……减兰!”吴氏赶忙叫她,减兰也没理,脚下快得生风。
等到出了吴氏的院子,减兰才发觉自己竟弄得跟逃命似的,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她也是真的在逃,吴氏想要的,她可不敢应,也不想应。
如若她当真有宠也就罢了,她乐得把自己的宠爱分给吴氏一份。因为君侯能宠她,就能宠别人,那她自然希望这个人会是向自己示过好的。
可现下,她并无宠,君侯对夫人一心一意——那她为什么要去和这个稀泥?漫说在她看来这事并不能成吧,就算能成,把府里弄得开始争宠了,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她现下日子过得安稳,吃的穿的全拜夫人所赐,她疯了才会去得罪夫人。
.
减兰隔壁的院子里,闵氏很快便听说了吴氏请过减兰的事。
她蹙了蹙眉:“说什么了?”
身边的婢女压音道:“不太清楚,不过减兰也没留太久,匆匆地就走了。”
吴氏准是想拉拢她,但从减兰的反应来看,该是没成。
闵氏轻笑了一声:“吴姐姐心急,可没急对地方。”
她想博宠,可是,她不该打减兰的主意。
一来正院里到底怎么回事,她们根本就没摸清。二来就算减兰真有宠又如何?她至今都还只是随居正院的一个侍妾,可见夫人能把她压住,也能拦着君侯不给她抬身份。
这样一来,减兰绝不可能愿意把宠爱分出去。一旦没了宠,她对夫人还有用么?没用了不就只剩了碍眼?夫人想发落她多容易啊。
闵氏就没打过吴氏这样的主意,她也想得宠,不过她要走别的门路。
她还必须抢在吴氏之前,因为君侯现下大多数时间都要去顾先生那里读书,住在府里的时候不多。若吴氏抢了先,她的机会就更少了。
“后天开始,我每天卯时去向夫人问安。”闵氏道,“只要君侯不在府里,都去。”
她不求能在问安时“偶遇”君侯,甚至为了避嫌,要专门挑君侯不在的时候去。
她要的,是夫人对她有个好印象。
——如若减兰得宠却仍能被夫人压住身份,说明夫人在君侯跟前说话是顶用的。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办法比讨好夫人更有效么?
.
正院里,减兰一回来,就跟叶蝉说了吴氏想争宠的事。叶蝉一听,虽然对谢迟挺信任,但还是趁着他今天在家,跟他说了说这事。
她在晚上无事时抱着他的胳膊道:“你说好了不见哦,你说好了有我就挺好哦!”
谢迟的目光从书上挪开,觑觑她,就笑了:“说好了说好了……哎,吴氏漂亮吗?”
叶蝉一抬眼狠瞪过来,他正好往她额头上一亲:“小醋坛子!”
他没注意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吃醋的。最初的时候,二人房事……不太愉快,她还主动开口说过要他去找减兰的话。诚然那是出于无奈,不过他没动减兰折回她这里时,她也只是表达了一下不希望他碰过别的女人后直接过来找她的情绪——虽然明显委屈,但也还算隐忍。
有孕那时,赶上东宫官的案子,不少落了罪的官员想把妻女送到他这儿。她给他“紧了紧弦”,不过还挺温和。
到了前阵子提起要有新人入府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说不见之后,她一脸庆幸了。
如今更好,直接开口就说不让他去,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谢迟觉得挺满意。她变成这个样子,才说明她在意他呢。把他往减兰那儿推的那回他伤心了好久,觉得自己对她而言可有可无。
谁会愿意在自己死心塌地的时候觉得对方对自己可有可无?是个人都想有一分付出就有一分回报。
于是谢迟不由自主地就搁下了书,把叶蝉圈在怀里,温柔地亲了好一会儿。
他的薄唇抚过她的额头,又蹭过她的侧颊,最后啄在她的唇上。停住了一会儿后,再往下滑时,刘双领就打了个手势,和旁的下人一道退出去了。
叶蝉被他吻得颈间□□,感觉到他的手摸索着探向她胸前的系带时,赶忙一按:“明天你还要早起去顾先生那儿……”
但谢迟停也没停:“就一次。”说着便一把扯开了带子。
她质地轻滑的齐胸裙顿时向下一松,他旋即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都深秋了,叶蝉没了外裙自然觉得凉,不由自主地在他怀里缩着,娇弱的样子激得谢迟喉头一滑。
只消片刻工夫,屋里就响起了逐渐变沉的喘息声。青釉和一同值夜的红瓷白瓷立刻连堂屋也不待了,换了周志才和小臧进来,让他们听着动静,有事便去喊她们。
周志才跟小臧便和刘双领一起在堂屋里喝起了茶。喝着喝着就过了很久,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担心了起来——还不睡,明天君侯会起不来床吧?
屋里,叶蝉也很崩溃。舒服、痛苦、疲惫、怨恼、羞愤等多种感觉在她心里缠绕着,一起挤压着她。于是,在谢迟第四次把她箍在底下时,她一抬头很咬住了他的肩头。
谢迟一声闷哼,接着不管不顾地又吻下来:“干什么你,怎么还咬人呢!”
“……骗子!你个大骗子!”叶蝉没力气挣扎,欲哭无泪地声讨,“说好就一回呢!”
“乖,这是最后一回。”谢迟说着手在她腰后一托,就又得逞地探进去了,**的,倒没忘了接着哄她,“一去读书就是一连七八天见不着你,好不容易回来,让我痛快一下。”
“……”叶蝉咬着牙关感受着心跳,说不出话。
她能理解他现在热血满怀精力旺盛,一旱七八天对他来说很难过。可是,每每回来两三天,他就一副恨不得把之前欠的七八天全补回来的架势,也太吓人了啊QAQ……
于是,在他终于又松下来,从她身上翻下去后,她咬牙切齿地问了他一个问题:“我有孕的时候,你不也熬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