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爷爷跟父母知道后,坚定告诉她不是她的错。
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太肮脏了。
受到欺负不要怕,全力打回去,打不过就喊着兄弟姐妹一起打。
从那以后,卞九香的脾气虽越来越火爆,但再也没有男人敢在她面前污言秽语,就更别提动手动脚了。
去年结婚的时候,她见过小姑子,那是个顶顶好的姑娘,通透又软和。
如今小姑子也遇到了自己曾经遇到过的恶心事,卞九香觉得不管是作为嫂子,还是同为女人,她都要好好跟聿聿聊一聊。
毕竟才18岁的小姑娘,可别因为恶人的觊觎,听信了旁人的疯言疯语,最终委屈了自己。
想到这里,卞九香不放心道:“尽快将那个什么辉的癞蛤蟆抓走,还有,聿聿如果愿意,接她来部队里住吧。”
没有什么地方比部队更安全了。
从来没往这方面想的陈武闻跟邵铮齐齐怔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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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山顺村发生了一件大事。
从来平静的村子里,来了四名穿着制服的公安。
然后一番折腾,成功在后山找到了正在挖陷阱,已然鼻青脸肿的刘凯...也就是潘辉。
抓人的时候,公安也没瞒着。
将潘辉犯过的错说了几件给村民们听,顺便给大家伙儿普普法。
也在这个时候,曹秋华才知道有聿聿被癞蛤蟆觊觎的事情。
而陈弄墨,也同样在这个时候才清楚哥哥们为了护住她,背地里都做了什么。
她自是感动的。
她甚至没想过,曾经叫她惧怕不已的潘辉,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抓了。
且按方才公安透入出来的只言片语,这人就算不吃枪子儿,也要在里头蹲上几十年。
这样一想,被抱在秋华妈妈怀里拍着后背哄的陈弄墨直接笑出了声。
是真的高兴。
不止是压在她心底的大石被彻底移开,更多的是家人对于自己的宠爱。
“笑...还笑?你个死丫头,没心没肺的,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惯得你。”听到闺女的笑声,曹秋华将人放开,嗔怒了几句后,抬手又狠狠的拍了儿子一记。
陈义摸了摸鼻子,知道母亲这是恼他的隐瞒。
收拾完自作主张的双胞胎,曹秋华又看向闺女,慈爱的顺了顺她的长发:“聿聿长大了,你大哥大嫂叫你去他们部队住几个月,反正在家里也没事,要不就去住住?”
虽说舍不得,但今天这事闹大了,本村的还好,外村肯定会有很多关于聿聿不好的流言,到时候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厚颜无耻求娶。
与暂时的分别相比,她更舍不得闺女被莫须有的流言伤害,所以送聿聿去部队里住上几个月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陈弄墨明白秋华妈妈的担忧,其实就算真有什么不好的流言她也无所谓,但她心中的确有旁的想法,便没急着回答。
一一挥别过来关心的村民们,等没了外人,她才将心底的打算说了出来:“秋华妈妈,我还是想先去边疆看爸爸妈妈,我想他们了。”
这一次,曹秋华没有反对,她清楚闺女一直想去见德茂两口子,但还是会担忧:“现在去吗?那...老五要开学了,可能只有老四有时间陪你去。”
闻言,走在母女俩身后的陈君眼睛铮亮,送妹妹去边疆,等于能在边疆游玩…这个他可以。
于是乎,高大的俊秀少年上前一步,连连拍胸脯保证:“妈,我带着聿聿去您就放心吧。”
曹秋华:“就是你带着我才不放心的,别给自己丢了,还得聿聿去找你。”
陈君...
第32章
“真要跟你四哥去边疆啊?”
吃完晚饭, 一家子人梳洗好各自回屋后,有些不放心的曹秋华还是端着煤油灯来到了闺女的房间。
卧室内点着如豆烛光,陈弄墨正在整理衣物。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每当她心绪起伏比较大的时候, 就喜欢拾掇屋子。
潘辉居然就这么被解决了!
白天只顾着兴奋, 夜深人静时, 陈弄墨才后知后觉生出了不真实感。
事情太顺利了,顺利到有些不可思议。
还有则是,分别将近三年, 无论父母在电话还是通信中说的有多好,在没有亲眼见到人之前, 陈弄墨始终不能彻底放下心来。
好容易等到时机成熟, 她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下意识就将最近给父母攒的物资拿出来整理。
见到秋华妈妈过来,她伸手接过煤油灯放在桌上,又让人坐到自己的床边,才一边叠衣服, 一边笑说:“我有这个打算挺久的了。”
曹秋华也笑:“我知道,去边疆这事儿你都念叨多少回了...也不是不让你去, 主要眼下只有老四有时间, 他那性子我还真不放心。”
陈弄墨又从橱柜最上层拿下两套衣服重新叠:“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闻言, 陈弄墨干脆停下手上的活,坐到秋华妈妈身边:“...以我爸妈的性子,能叫我过去瞧瞧他们就了不得了, 您瞧着吧,最多半个月就得撵我回来。”
曹秋华笑了, 将闺女披散下来的乌黑秀发往身后拢了拢:“你爸妈那是舍不得你吃苦。”
陈弄墨扫了眼被秋华妈妈拢到身后,很快就又滑落下来的长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头绳,松松的绑了一个低马尾坠在身后,才没叫它自顾自的乱飞。
其实她不怎么喜欢留长发,好看是好看,麻烦也是真麻烦。
但秋华妈妈也不知在哪里寻了个养头发方子,两三年下来,愣是将她本就很好的发质,养成了缎子般柔顺丝滑。
尤其在如墨秀发的映衬下,越显得人雪肤红唇,陈弄墨就舍不得剪了。
怎么说呢,如果时间与金钱都允许,哪个女孩子会不爱美?她也不过是一俗人:
“...大嫂来年三四月份生产,您之前说过在她生产前一个月去部队帮忙照顾,到时候我跟您一起,这样算来,我现在去边疆,十月底,大雪封路之前正好能赶回来,然后在家里猫个冬,年后再去大嫂那边,时间是不是刚刚好。”
曹秋华戳她脑袋:“你倒是会算。”
明白她这是同意了,陈弄墨倚靠在秋华妈妈的肩膀上,弯起眉眼:“您就放心吧,四哥在大事上还是很靠谱的,再说了,您不放心他,还能不放心我吗?不会将人弄丢的。”
“你呀,促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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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对未知的世界总是抱有强烈的探索欲。
相较于陈弄墨,对于有可能去边疆这事,陈君反而是那个更期待的存在。
这不,几天后,总算磨的两边的长辈都同意了旅程,他就更加火急火燎起来,恨不能立马跳上火车出发。
今日要去县城供销社买出行必备的物品,毕竟这一趟单程差不多就要十四五天的时间。
还得跟大哥联系,叫他帮忙安排火车票。
这一次没有逃难,可以买卧铺。
陈弄墨正在吃早饭,嘴里还含着粥,见四哥催促,含糊的应了声,加快了嘴上的速度。
“啪!”坐在一旁的曹秋华,见短短一两分钟时间,老四就催了闺女好几次,实在没忍住脾气,抬手就给了一巴掌。
陈君龇牙摸着手臂,委屈巴巴问:“妈?您打我干啥?”
曹秋华拿起一个水煮蛋剥壳,眼皮子都懒得撩起来:“光催聿聿有什么用?聿聿还要等我,咋?我连一顿消停的早饭都吃不得?你再吵吵就别想去边疆的事了。”
这话一出,本来还有些委屈的陈君立马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作妖了。
只可怜巴巴的看着妹妹,屁股也像是被虫咬了般,坐不踏实。
对上四哥的视线,陈弄墨给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一口咬下了秋华妈妈帮忙剥的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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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票买了。
时间是8月25号下午3点。
H省出发去边疆藏区,四千多公里的距离。
并没有直达的火车,所以兄妹俩得先坐到J市转车。
当然,J市也没有直达藏区的火车,后续还得转...
从大哥藏区战友那边问来的详细攻略中就可以瞧出,这一趟探亲的旅程,比西天取经也不差什么了。
若不是万能的大哥联系好了战友,会在兄妹俩抵达LS火车站时过来接应。
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复杂的路线,别说陈德茂与季茉夫妻,就连曹秋华跟陈宗也不会同意两小只单独行动。
且就算已经将出行的风险降到最低,在出发前几天,陈弄墨跟陈君两人还是被重点关注,各种叮嘱。
不止远在藏区的陈德茂夫妻来过电话,就连邵铮也特地打了个电话,告知了兄妹俩他在藏区朋友的联系方式。
表示万一遇到什么突发事件,也能寻求帮助。
出发这天,天公作美。
担心行李太多路上不方便,最终,为陈德茂与季茉夫妻准备的大多东西选择了邮寄的方式。
兄妹俩只一人拎着一个小布包,算是轻装上路。
陈义留下看家,曹秋华跟陈宗一路将两个孩子送上火车。
寻到卧铺车厢,将两小只安顿好后,又是一顿殷殷叮嘱,眼看火车就要启动,才在乘务员的催促声中,与其余送行的人一起下了车。
蒸汽火车行驶出去老远,陈弄墨才有些蔫蔫的收回往后瞧的脑袋。
她想去看看父母,却又舍不得秋华妈妈,尤其刚才,她好像瞧见秋华妈妈抹眼泪了。
这一刻,时间与画面好像与两年前,她逃难般被父母送走时重叠了。
虽送别的人变了,但她的心情沉重依旧。
她...不喜欢离别。
哪怕这一趟的目的是明朗的,但在与家人分别的这一刻,陈弄墨心里头还是酸涩的紧。
于是乎,被养得越来越娇的小姑娘抬手“啪!”一下,拍在了自从上车后,就仿似多动症一样没心没肺的四哥身上。
头一回坐火车,正兴奋到恨不能趴在地上瞧个仔细的陈君冷不丁被拍,毫无防备之下,直接就是“嗷!”一嗓子。
对面床铺上,正在聊天的一对中年夫妻笑盈盈的看过来:“怎么了这是?”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反应有些过于大了的少年人,噌一下红了脸,呐呐回了句:“没啥,不小心磕碰着了。”
中年夫妻是去J市的,与兄妹们可以同行四五天。
这时候的人大多很朴实,方才受了曹秋华夫妻的托付,难免多关注上几分。
听了解释,心知小伙子是头一次坐火车,只善意的聊了几句,便没再说什么。
这厢,一直等对面两人收回了视线,陈君才不满的伸手去掐妹妹的脸:“你打我做什么?”
陈弄墨动作利索的闪躲开,在四哥再伸手过来时,脱了鞋,三两下爬到了上铺。
然后探出脑袋,看着气鼓鼓的少年,理直气壮怼了句:“看你不顺眼。”
陈君...?
气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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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
唯一的堂姐结婚,两年多没有休假的邵铮,递上了探亲申请。
得到消息的陈武闻寻来单身宿舍,表示要请兄弟吃饭,为他践行。
邵铮正在收拾行李,闻言打趣问:“你亲手做?”
陈武闻嫌弃:“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你是我媳妇儿吗?还亲手做?美的你!去食堂炒俩菜委屈你了还是咋地?”
“这话该我说吧?你要不要脸?我那意思是说,要是你做我就不去吃了,自己手艺什么水平没点数吗?”邵铮直接翻了个大白眼,毫无美男子风范。
“咳咳...到底去不去食堂?”颇有些恼羞成怒的陈武闻梗着脖子问。
邵铮笑了:“去!不吃白不吃!”
“啧...这嘴脸,真该叫那些个想给你做媒的嫂子们瞧瞧。”
“你这就错了,我这叫勤俭持家,攒媳妇儿本懂不懂?”邵铮拿起钥匙揣进口袋,率先往外走。
见状,陈武闻也跟了出去,在人锁门的时候问:“啥时候的车票?”
“还没确定,看旅长那边的签字情况,多数是明天下午的吧。”
“这次回去不得相亲?”
“应该会。”对于相亲,26岁的邵铮并不排斥,毕竟就算今天结婚,也算晚婚了。
家人这次非要叫他回去参加堂姐的婚礼,定然也有给他安排相亲的意思。
从前不接受旁人的说媒,是因为觉得自己各方面都没有准备好。
而现在嘛,无论是年龄、工作还是心态,邵铮自觉全都做好了迎接婚姻的准备。
尤其看着好兄弟婚姻幸福,对于未来的另一半,他难免就生出了期待。
陈武闻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以过来人的身份传授经验:“好好相,没有遇到喜欢的不要勉强,遇到喜欢的脸皮就要厚,该出手时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