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家离的极近。
所以晚饭过后,童家兄妹俩也没有急着离开。
几人转移到了客厅,全都窝在沙发上聊天,看电视。
家里的沙发是老红木的,与四合院古色古香的风格很服帖。
但陈弄墨觉得太硬,便跟陶婶子一起做了些软垫子铺在上面。
两个姑娘窝在一起,腿上盖着薄毯子,手上吃着哥哥们剥的核桃仁,时不时再因为好玩的话题笑出声,气氛惬意融洽的不行。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童秀秀才在弟弟的几番催促下,依依不舍的提出告辞。
曹留起身,将几兄弟今晚剥出的核桃仁,用玻璃瓶装了一半拿在手上,另一半留给了妹妹:“我送你们回去。”
童秀秀有些高兴,却也不想叫他来回折腾:“不用了,我跟小灏两个人呢。”
曹留看了姐弟俩一眼,只温声重复了一句:“我送你们。”
行吧,童秀秀翘了翘嘴角,与聿聿他们几人告别,便亦步亦趋的跟在了身形高大的男人身后。
看的陈弄墨直咂舌,忍不住跟双胞胎吐槽起来:“我以前还好奇,二哥性子瞧着温和,实则最是霸道,什么样的姑娘能吃得消,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也就是秀秀这样单纯的姑娘适合他。”
说到这里,她又感慨了句:“这两人也是绝配。”
陈君得意的哈哈笑:“好多年前我就说过,二哥喜欢童秀秀,那时候你们还不信,咋样?还是我高瞻远瞩吧?”
陈弄墨抱起属于她的那份核桃回屋,临走时不忘撂下一句:“对,你傻人有傻福。”
闻言,陈君撩起袖子,故作凶狠:“臭丫头又埋汰我!”
陈义伸手,一把拽着老四衣领,笑睨他:“跑什么跑,以为跑了就能不收拾核桃壳了?”
陈君嘿嘿笑着搓手:“不愧是老五,什么都瞒不过你。”
=
另一边,曹留一直将姐弟俩送到家门口。
童秀秀仰头问:“要进屋坐坐吗?”
曹留摇了摇头,将一直拿在手上的玻璃瓶递了过去:“不了,很晚了,改天吧。”
哪怕猜到核桃仁是给她的,童秀秀还是很高兴接过来抱在了怀里,面上更是忍不住带上了明媚的笑。
她觉得自己今天一整天都在笑,怎么也收敛不住。
曹留勾了勾唇,觉得这姑娘有些太过容易讨好,不过是小罐子核桃仁罢了:“进去吧,明天早上来家里吃早饭。”
说着,又看向一旁静静站着的少年,笑着邀请:“小灏也一起来。”
童灏...难为你俩还能瞧见我。
翌日一早。
担心睡过头,童秀秀不仅将自己房间的闹钟,调整的比往常早一个小时起床,就连弟弟的也一起。
毕竟曹留下午就要回部队,下次见面还不知是哪一天。
她想多瞧瞧人,再加上决定追求人是认真的。
早早起床,也是为了即将回部队的心上人多准备些吃用的东西。
于是乎,迷迷瞪瞪起床,瘫坐在沙发上的童灏就见到自家姐姐跟个小仓鼠似的,到处翻找东西。
吃的,用的,喝的...只恨眼下没有穿的。
当然,即使没有穿的,也很快就整理出来一个不小的包袱。
童灏...
=
昨天曹留有问过童家姐弟的喜好。
所以早饭不止有妹妹平时喜欢的,也有童秀秀的。
至于男娃,曹留表示,能填饱肚子就可以,哪来那么娇气。
当他将丰盛的早餐准备好时,童家姐弟也上了门。
然后,看着童灏少年递过来的大包袱,饶是曹留,也忍不住沉默了几秒。
其实他不怎么爱吃零嘴儿。
但女孩儿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时,他实在说不出煞风景的话:“谢谢。”
童秀秀只是被家里养的单纯了些,并不是傻。
尤其对于喜欢的人,难免就更注意几分。
所以,曹留仅仅只有两秒左右的停顿,也还是被她瞧在了眼里。
童秀秀不喜欢有误会,便直接问了出来:“你不喜欢吃点心?”
闻言,曹留挑了下眉,也没回避,而是道:“其实还好,就是不大喜欢吃甜食。”
童秀秀恍然,立马道:“那我将包里面的甜点拿出来,下次给你准备咸口的。”
说着,还伸手准备去拿男人手上的包袱,不想却被避了开去。
她抬头,有些不解。
曹留笑出声:“没事,甜食可以给妹夫...还有战友们吃。”
唔...妹夫估计得酸上几天吧。
完全不知道男人的‘险恶用心’,童秀秀只是觉得,曹留将自己准备的点心分给战友,是另一种肯定。
然后,整个人都轻飘飘起来。
她这是...离追到人又进了一步吧?
一切怎么这么美好?
“对了,将这些东西分一些给我战友的话,可能没几天就吃完了...”早饭上桌后,一家人整整齐齐坐下开动时,曹留边剥鸡蛋,边状似随意般说道。
然后等身旁的姑娘瞧过来时,他笑的格外敦厚:“要不要...这个星期天跟聿聿一起去部队,给我送点吃的?”
听得这话,童秀秀脸颊绯红,却还是一口应下:“好。”
众人...
第92章
曹留回到部队时, 食堂的准点晚饭已经结束。
他干脆先去了妹夫家,毕竟邵铮住在家属院,可以开火。
这厢,看着拎着包袱过来的舅兄, 邵铮以为是带给他的, 下意识伸手去接。
曹留避开他的手, 笑道:“这是我的。”
邵铮讶异:“聿聿没有给我带东西?”
“那倒是有,只是包袱里大多是我的东西...”说话间,他将包袱放在了桌上:“有吃的吗?”
邵铮正琢磨舅兄这是个什么情况, 是不是已经成功处上对象了,闻言指了指厨房:“有馒头。”
意思很明白, 要吃自己拿。
曹留却没搭理妹夫, 边解包袱边道:“想吃面条。”
邵铮冷呵一声:“自己做,你是我媳妇儿吗?”
曹留也不生气, 只是笑说:“吃不到面条,我都想不起来哪样是聿聿带给你的东西了,万一少给了两样...”
邵铮...
成功被威胁到的邵铮,最终捏着鼻子给人做了碗最简单的鸡蛋面。
妻子不在, 只吃食堂的邵团长表示,有鸡蛋就很不错了。
曹留也不挑, 一大碗热乎的面条下肚, 才开始分包袱里带来的东西。
其实陈弄墨前天下午才离开, 所以这一次本不打算给丈夫带东西的。
但担心他小心眼羡慕二哥有一大包吃食,愣是将下个星期的惊喜礼物,提前拿出来哄他。
是一个真皮的钱包, 这年头牛皮钱包是个奢侈品。
邵铮虽买得起,但从前并没有关注过, 他的钱票都是放在铁盒子或者夹在书里,还是头一次有这么体面的钱包。
顿时喜的眉开眼笑,翻来覆去的瞧。
如果说,钱包已经将邵团长哄的美滋滋,那么,待他从夹层中发现一张与妻子的2寸合照后,那甜蜜劲儿顿时就有些收不住了。
他将照片小心的抽出来,得意的冲着正在分甜口与咸口点心的舅兄晃了晃:“聿聿还在里面放了照片,你之前瞧见了没?这还是我们去办结婚证那天拍的...”
曹留手上的动作一顿,沉默了几秒后,也笑了:“我家姑娘也很好,为了追我,还特地给我准备了这些吃喝用品。”
重点强调了‘追我’两个字。
邵铮...
于是乎,男人之间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又冒了出来。
谁都觉得自己这一波赢麻了,却又谁也不服谁。
最后,还是作为妹夫的邵铮谦逊让步,他真诚提议:“你找对象这事还没跟老陈说吧?”
曹留点头,一脸的敦厚:“是该给老大去个电话了。”
远在738部队,陪着双胞胎儿子玩耍的陈武闻,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嚏!”
=
完全不知道男人们又经历了一波幼稚的攀比,且以大怨种陈武闻惨败收场。
这厢,短暂的一天休假结束,陈弄墨与童秀秀两人再次恢复了卷生卷死的学习日常。
一切与从前一样,细细瞧来却又有不同。
本就相处融洽的两人,因为有了曹留这层关系在,更加亲密了几分。
不仅在学校里同进同出,干脆连三餐也凑在一起解决。
人一旦忙碌起来,时间就过的飞快,转眼就又是星期五。
娇气包二人组再也受不了食堂里清汤寡水的菜色,从礼拜二那天就已经回家吃午饭了。
“后天星期天,我家邵铮找了辆车,以后每个星期六送我去部队,星期天再接回来,你要跟我一起去,还是第二天自己坐车去?”将自行车从车棚里拖出来,陈弄墨才想起昨天晚上得到的消息还没跟秀秀说。
童秀秀才跨上自行车,闻言纳闷问:“什么时候的事?哪来的车?”
“昨天晚上,邵铮朋友上门给的消息,早上匆匆忙忙叫我给忘了...车好像是一辆二手的吉普车,这车接私活。”
闻言,童秀秀秒懂,就是给钱的呗,她下意识道:“那我也付一半的钱。”
两人关系好,也会相互送东西,但是钱,她觉得能不占便宜还是不要占的好。
陈弄墨一言难尽:“且不说带不带你,我都得付车钱,就是真要收钱,那也是找我二哥,哪里会叫你出?”
童秀秀脸红:“别...别这么说,我还在追你二哥呢,哪能用他的钱?”
得,提到名字就结巴,陈弄墨好笑的顺了她的意:“那你是说,明天晚上跟我一起去部队?”
童秀秀自然想的,但:“...晚上我跟我弟说过再回复你吧。”
“成,那...前面怎么了?”陈弄墨话说到一半,就发现不远处的校门口吵吵嚷嚷的。
“好像...有女人在哭?”
每天回家吃饭的本地学生不算少数。
但因为时间紧张,大家下课都是跨上自行车,风驰电掣的离开。
今个儿却有不少人围在了校门口瞧热闹。
陈弄墨跟童秀秀自然也好奇,便远远瞧了两眼。
发现那哭泣的女人瞧着二十出头,很是精明的模样,手上还牵着个三四岁大小的女孩子。
瞧那小女孩依赖的姿态,大约是母女。
不止如此,两人身旁还跟了个膀大腰圆的婶子,正黑红着脸骂骂咧咧。
陈弄墨与童秀秀听了一耳朵,从对方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话语中,勉强拼凑出了个大概。
又是一个知青回程,抛妻弃女的故事。
弄明白了是什么情况,两人便也没有多留。
只是回家的路上,情绪到底受了影响。
“...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学校又会怎么处理。”
陈弄墨叹气:“这事难办,就算有结婚证也能离,但如果没有结婚证,只摆个酒席,认不认的都是个事儿。”
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在这个年代,这样的事情真的不算罕见。
就算最后闹出来了,也不过是名声不大好听罢了。
其实在陈弄墨看来,不想过了可以说明白,再给妻小留下抚养费,起码能叫人高看一眼。
最厌恶那种拍拍屁股跑掉的。
童秀秀也跟着深深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
饭后,两人又小睡了半个小时。
等再次骑着车回到学校,门口的闹剧已经结束了。
她们都以为事情解决了,正好奇抛妻弃女的那个男人是哪个系的,迎面就撞上了高红格外兴奋的眼神。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发现,今天班级里的学习气氛好像不大对劲。
还有,为什么大家看向她俩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你们知道今天校门口发生的事情不?”陈弄墨刚坐到座位上,坐在她右手边的高红就凑了过来。
“知道,怎么了?还有内幕?”
左手边的童秀秀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高红也不打哑谜:“那女的是王才华下乡当知青的时候娶的妻子。”
陈弄墨厌恶皱眉:“这人都结婚生子了?”
知道她在厌恶什么,高红也嫌弃的撇了撇嘴:“还不止呢,事情可精彩了...”
接下去,从高红的嘴里,陈弄墨听到了一个远比她猜测的,更加叫人痛心的故事。
王才华这人是个会钻营的,无奈家里太穷,兄弟姊妹七八个,他夹在中间,既不是最大,也不是最小,哪怕再是会表现,也比不得老大跟老幺讨喜。
所以69年,他还是没能躲开,被下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