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殿下这两年都是这样忍过来,没有找过其他女人吗?
“姜沐璃。”他忽然唤她。
“啊?”姜沐璃怔楞,疑惑看他。
“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她知道的。
先前潘胜便告诉过她,否则当时她是如何用那个理由出的皇宫?
姜沐璃在心里又一次告诫自己。
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最后一次放任自己。
姜沐璃扬唇微笑,水眸流转,定定看着他俊美的脸庞良久,柔声道:“殿下,生辰快乐。”
谢缚辞愣住,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胸腔震荡,他这样大的反应,着实把姜沐璃吓得不轻。
“你别动了,我还不想死!”她真的好怕摔下去,这样的高度若是掉下去了,岂不是直接摔成肉泥?
谢缚辞止了笑声,眉目湛湛如春:“孤想说,今日便是蛊毒发作的日子。”
姜沐璃:“……”
她现在收回那句话还来得及么?
蓦然间。
他将脸颊俯近,目不转睛看着她,眼里装满了她姣好的容颜,月光沐浴下,他褪去了平日里的锐利,整个人都温柔到令人想要欲之沉沦。
可姜沐璃还是很快拉回了几分理智。
她紧咬红唇,与他对视。
半晌,男人水润好看的薄唇缓缓吐出一句话:“缘缘,你是第一个跟我说生辰快乐的人。”
缘缘……
他怎会知道她的小字?
姜沐璃怔大了眼,紧绷的神态也因这个称呼而随之崩塌,她微动红唇:“你是怎么——唔”
他滚烫的掌心一左一右贴上她被夜风吹凉的脸颊,手中动作轻柔到仿佛在对待世界珍宝。
这次的亲吻不如以往那样强势到令她喘不过气,反而是轻轻的在她嘴唇上厮磨,他温柔地引诱她。
有一瞬间,姜沐璃甚至忘了自己处于悬崖边上,而是陷入了绵软的云端,就连本身冷却的身躯,似乎也浮起难言的热气。
他整个人就像柔软的烈火,将她牢牢缠成一团,挣脱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谢缚辞松开了这个轻柔缠绵的吻。
鼻尖抵着鼻尖,他轻轻启唇:“你知道我方才在想什么吗?”
姜沐璃脑子浑浑噩噩的,晕到暂时找不着北,讷讷地道:“什么时候成为皇城的主人?”
谢缚辞轻笑一声,热气扑面,姜沐璃脸颊微红。
“我在想你。”
她僵了一会儿,不自在地垂下长睫,没有回话。
他抓着她的右手缠到自己的后腰。
“每当蛊毒复发,我便极其嗜血,可今晚比起殷红的血液,我更想要你。”
边说着,左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嗓音愈发地低沉:“缘缘,你也不忍心看着我这样难受,对么?”
姜沐璃此时此刻已经不敢将眼神落在他身上,脸红得能滴血一般,小声问:“往,往常蛊毒复发,殿下都是怎么过来的?”
“忍过来的。”他低低吁了一下。
面前的男人现在极其危险,他犹如随时可能扑上来的恶狼,仿佛顷刻间便要将她拆吞入腹。
姜沐璃理智又回了三分,躲避他眼神,道:“那既然如此,殿下就像上回那样啃我几下继续忍过去好了。”
“你好狠的心。”
“什么?”她不懂。
谢缚辞垂眸,复抬起,眼里仿佛攒了波涛汹涌的火焰:“是你让我知道,原来忍耐才是最难熬的。”
随着这句话落下,他的吻又贴近而来。
姜沐璃忽然脑子嗡嗡作响,这下是真的分不清究竟是夜间的风声太大,还是自己的心跳声太响。
倘若是因为蛊毒才使他如此温柔反常,她是否应该推开他。
可是按在他后腰上的那只手,却怎么都使不出劲,她犹如棉絮,浑身都发软。
吻毕,他解开了她绾发的金步摇。
刹那间,乌黑的墨发迎风飞扬,月色下如笼了一层银沙。他幽深的眼底浮起惊艳,解开身上的玄色披风铺在地面。
二人身躯愈发滚烫。
他抵着她的额心缠绵低语,嗓音如清泉流淌入她的心尖:“缘缘,原来过生辰和蛊毒复发,会是这样快乐。”
皇宫后山,寒冷的夜。
密林深处的虫鸣声孜孜不倦地响起。
月光如水倾洒,柔和的光晕笼罩于悬崖顶处,照映出她眼里蕴满的漫天星光,美得不可方物。
作者有话说:
狗子过生辰,特地换了一身老婆最喜欢的白袍,臭美一下,好勾引老婆,心机狗!
第47章 疑心
这日夜里, 皇帝又收到一封书信,待扫完信上的内容后,皇帝沉吟了许久。
王永良上前斟茶,悄悄觑了一眼皇帝手中的信笺, 但实在看不清内容写的什么, 他只知道最近两封信皆是护国寺的慧念大师传来。
近期皇帝收了一个养女封为柔安公主一事, 在长安引起一片哗然。想必这件事也极快传入了慧念大师的耳中。
慧念大师乃护国寺的得道高僧,品行崇高,皇帝为了治疗多年的心中郁结,每年都会去一趟崇山行宫的护国寺, 听慧念大师讲经, 净化心灵。
“陛下,可是慧念大师传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自前两日陛下收到慧念大师传来的信, 从最开始的兴奋,到今日的神思恍惚, 让王永良觉得甚是怪异。
皇帝暼了王永良一眼,冰冷的眸色里含着警告。
王永良心慌,连忙垂下头去,不敢再问。
自除夕之后, 皇帝的性情愈发古怪,时而如往常一般拥有皇帝的威严,时而又浑浑噩噩癫狂失常, 王永良实在担心得紧, 这才想知道慧念大师是说了什么。
以往皇帝有什么都会对他说,而今日却直接无情警告……倒更显怪异。
皇帝随手烧掉手中的信笺, 突然想起来什么, 问道:“柔安公主的事, 朕让你去查,有结果了吗?”
王永良回道:“奴婢正要说此事来着,柔安公主来长安一事甚是神秘,像是有人刻意抹了她的所有行迹,奴婢暂时也没有头绪。”
闻言,皇帝震怒不已:“废物东西,查个过往都查不到,你说被人刻意隐瞒?你说说,这天底下还有谁比朕的本事还要大?竟胆敢阻挡朕?”
王永良连忙跪地,“奴婢不敢,奴婢会再加大力度,尽快查到柔安公主和苏娘娘有关的所有消息!”
皇帝气得面目狰狞,勃然大怒:“尽快给朕将柔安公主的生父揪出来,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抢走朕的女人!若是让朕知道是谁,必定要将他剥皮抽筋,株连九族!”
提起苏嫣,皇帝就全然没有以往的沉稳,就连苏嫣的夫君这几个字他都不愿提,若是非要称呼,还得换成柔安公主的生父……
王永良冷汗涔涔,连连应道。
**
夜色深沉,风过庭院,树影婆娑。
姜沐璃迷迷糊糊醒来,掀开眼帘入目的便是她熟悉的金丝缠花帐顶。
她怎么又在太子的寝殿?
猛然明白到自己身处何处,吓得她混沌的意识登时也全部清醒,刚想坐起身,却感觉腿.根疼得厉害,全身仿佛在地上滚过,又被狠狠地碾了一遍的感觉。
霎时间,影影绰绰的画面渐渐变得十分清晰,频繁在她脑海中穿梭。
她脸色猛地涨得通红。
皇宫后山,悬崖边边,玄色披风。
月色下,她与他……
她何时有这样厚的脸皮了?当真是跟谢缚辞相处久了,竟敢做出这样不知羞的事?
顿时一阵懊恼涌上心头,她双手掌心按住自己发热的脸颊,羞恼后又猛然想起一件事。
姜沐璃拖着酸软的身子,借用手肘的力道坐起身,她靠在床头,这才透过帷帐看到谢缚辞坐在书案后批阅奏折。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处理公务。
可在她印象中,谢缚辞处理政务起来向来严谨,轻易不会将政务搬到自己的寝殿来,即使以往有再多堆积如山的政务需要他即刻处理,他也会在书房一直待到深夜。
此时此刻,他半张精致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晦暗不明,身披一件白色外袍,中衣松散,想来是才起身不久,正在处理紧要的政务。
认真低头批阅奏折的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耳廓微动,便抬眸扫来。
一如既往的黑眸凝了片刻,后渐渐浮起柔意,他站起身,朝她走近,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亲昵:“怎么就醒了,不多休息一会儿么?”
姜沐璃不自在地动了动指尖,抬眸看向谢缚辞,冷静问他:“殿下,避子汤熬好了吗?”
他脚步一顿,停至榻前,慢悠悠道:“着什么急?现下也才丑时。”
姜沐璃道:“我想尽快喝了。”
谢缚辞见她如此着急,不悦地蹙眉:“晚喝几个时辰是能立刻怀上孤的子嗣不成?”
她脸色微白,极快地反驳:“殿下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
可怕?她管怀了他的子嗣是可怕的事。
谢缚辞夜里在后山上那些浮起的情绪,顷刻间被她这番态度尽数浇灭,他冷笑几声:“好,如了你的愿,孤这就去吩咐人给你熬一副避子汤。”
谢缚辞披着长袍跨步出寝殿。
廊下,他黑着脸喊来吴毓,“你去熬一副避子汤来,就按照孤先前吩咐给雅彤的那样。”
吴毓怔大了眼,惊诧道:“殿下是说那喝了养身体还方便怀孕的补药?”
谢缚辞一记冰冷的眼刀下来,吴毓连忙捂住嘴唇,下意识往殿内看了一眼,确定姜沐璃没有出殿后,这才道:“奴婢这就去。”
吴毓后退几步,转身往膳房行去。
才走到转角处,蓦然感觉一抹深色裙裾顺了过去,吴毓疑惑地四处望去,只见现下夜已深,除了殿外几个值守的小太监外,长廊附近并没有人。
想必方才是他花了眼吧。
吴毓摇了摇头。
等吴毓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藏匿在角落的何嬷嬷板着脸缓缓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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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外头夜色已经沉得不行,寝殿内还点着昏黄的烛光,姜沐璃之前苏醒后,没过多久又累的昏睡了过去。
吴毓端着热腾腾的避子汤进了里间。
便见到姜沐璃睡在榻上,而太子披衣坐在书案后,出神似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吴毓躬身上前:“殿下,避子汤熬好了。”
谢缚辞很快回神,嗯了一声,便站起身接过避子汤,“你下去吧。”
“是。”吴毓退殿。
金丝缠花帷帐掀起,谢缚辞坐在榻边,面色不虞地唤她:“起来喝药。”
姜沐璃懒散地动了动,只当自己还在清宁殿,雅彤在喊她起床,不由撒了撒娇:“不要,我好累啊,提不起劲了……”
他长眸微眯,右臂一抬就将她从榻上拉入自己的怀里,眉梢挑起,数落她:“方才让你休息你不肯休息,非要闹着喝避子汤,这下又跟孤耍小性子?起来喝药。”
姜沐璃在他怀里拱了拱,忽然觉得头顶撞上了硬邦邦的东西,闭着眼睛娇憨地笑了笑:“雅彤姐姐,你怎么身上跟铁块似的?
雅彤?
这个小混账,竟然把他当成了雅彤?
谢缚辞眉心突突跳,不知废了多大的劲才忍着没有把她掐醒。
姜沐璃闭着眼又在他怀里拱了半晌,直到掌心触碰了上去,这才愈发觉得不对劲。
雅彤姐姐身上是那种清新的香气,怎会有这种男人的冷梅香?并且这还是她入了梦都忘不了的味道。
掌心下的触感也是那样熟悉,意识到这点,她猛地睁开眼,下一刻便对上一张冷冰冰的俊美脸庞。
“醒了?”他冷声问。
姜沐璃眼睫颤了颤,对着他幽深的眸子,不由吞咽口水,嗯了一声。
谢缚辞这回倒没有给她甩脸色,只淡淡道:“喝了吧。”
她的视线落在那碗深褐色的避子汤上,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随后毫不犹豫,接过那碗避子汤,仰脖饮下。
一碗避子汤饮尽,姜沐璃蹙眉,心里又有些好奇,为何这避子汤和雅彤为她准备的味道很像,都没有她先前在东宫喝的那么苦。
可刚刚浮起的念头,又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不至于。
不至于。
他都说过她不配怀有他的子嗣。
谢缚辞坐在榻边,看她毫无迟疑地饮下这碗避子汤,抱臂冷眼嘲讽:“喝这么急做什么,是生怕有和孤的子嗣在后面追着你吗?”
姜沐璃搁下玉碗看他:“避子汤不是在东宫那时,殿下就特地吩咐我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