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退亲后我母仪天下——希昀

作者:希昀  录入:05-29

  唯独淮阳王沉着脸默不作声走在最前,大家一向以他为首,窸窸窣窣全部跟上。
  临川王妃平日与淮阳王妃走得不算近,甚至偶尔相互攀比起过龃龉,今日却她却摸到淮阳王妃身旁,妯娌二人相视一眼,有苦难言。
  “长嫂,您行事一向有章法,您瞧往后这事该怎么办?”
  淮阳王妃闻言叹了一口气。
  从立后到今日也有两月有余,淮阳王妃始终难以想象当初被她嫌弃退亲的女子,一跃成了当今皇后,还是她的妯娌,这么邪门的事怎么被她撞上了。
  心里归呕血,面上还是维持住端庄,
  “人家是皇后,是君,咱们是臣,君臣有别,能有什么不好办的。”
  言下之意恪守臣子本分,别把舒筠当妯娌处。
  临川王妃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她就是心里不得劲,“你说她和陛下何时相识的?”
  这话一落,淮阳王妃深深看她一眼,“你难道还没明白吗?”
  她朝不远处眼神发木的裴彦生努了努嘴。
  临川王脸色一下就变了。
  这么说当初儿子那道卦象十分蹊跷!
  皇帝这是夺妻啊!
  临川王妃顿时跟在油锅里煎似的,一会儿觉得自己占理,颇有些趾高气昂,一会儿想起裴钺的身份,又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又憋又闷,苦不堪言。
  淮阳王妃看她那副不得劲的模样,心里莫名舒坦了些。
  好歹舒筠是他们淮阳王府不要的,但临川王府就不一样了。
  妯娌们习惯了相互拉踩寻对方的不痛快,临川王妃心里拗了一会儿后,猛地想起一桩事,
  “我忽然明白成儿为何被遣去喝西北风,原来是陛下看他不顺眼哪。”
  让你嘚瑟。
  淮阳王妃登时脊背一紧,完了。
  裴钺或许对裴彦生还能生出几分宽慰,对于裴江成只会毫不留手啊。
  这可怎么办?
  刚刚一点点庆幸得意瞬间化成无边的恐惧。
  裴钺想要打压淮阳王府,简直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临川王妃见淮阳王妃成了惊弓之鸟,舒舒坦坦回了自家王爷身边。
  淮阳王妃从容不住了,三两步跑向前试图去拉淮阳王的衣袖,“王爷....”听着就是哭腔。
  淮阳王面色冷漠也不看她,“做甚?”
  王妃忐忑道,“王爷您想想法子,咱们该怎么办哪,陛下...陛下发配成儿是有缘故的?”
  淮阳王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扭头扔了个她一个阴沉的冷笑,
  “你才想到吗?王妃,立后圣旨过去了两月,你现在才知道自己处于何等境地吗?”
  淮阳王妃差点哭出声,厚着脸皮上前拽紧了王爷的袖子,淮阳王碍着已入了宫没有当场甩开她,不过脸色却极其难看。
  王妃苦笑道,“成儿好歹是您的世子,妾身这么多年服侍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万不能坐视我们母子到万劫不复之地,您可得帮帮我们。”
  淮阳王神色疲惫叹了一声,摇头道,“本王自身难保,哪顾得上你们俩。”当即轻轻甩开她,快步上了白玉石桥,往慈宁宫方向去。
  舒芝是最后一个踏进慈宁宫的。
  此前她还在为成为皇家长孙媳而洋洋得意,如今却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费尽心思抢来的婚事,人家不屑,转身攀上高枝成了当今皇后。
  一想到往后要跪在舒筠跟前看她脸色,舒芝心里就呕得慌,她辍在最后灰头土脸进了殿内。
  无论方才在外头是何心情,进了慈宁宫,个个眉开眼笑,一团和气。
  两位王妃也是人精,进来行礼时笑容满面,掩饰情绪的功夫已炉火纯青。
  太上皇都有些佩服儿媳们的本事。
  但他最担心的是裴彦生。
  裴江成躲去陇西没回来,裴彦生却在京城,本以为今日孙儿借口生病不进宫,不成想裴彦生还是来了。他神情低落,目光发木,不过眼神并未乱瞥,举止也很妥当。

  淮阳王妃心里跟下刀子似的,面上却还装出一脸热情,她老脸还得要,只能拿舒芝去讨好舒筠,便吩咐儿媳妇道,
  “芝儿,快些给娘娘磕头。”
  舒芝平日还算个有城府的,今日表情实在有些绷不住,扭扭捏捏跪到了舒筠跟前,
  “臣妇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磕完这个头就好了,舒芝心里这样想。
  可惜有人不放过她,二房一个儿媳妇生得一副玲珑八面样儿,赶在舒芝起身前也麻溜地跪了过来,嗓音清脆高昂,
  “侄媳妇给七婶婶请安。”
  舒芝:“.......”
  称呼比自己年轻的女人婶婶,亏她叫得出口。
  她忍不住偷偷剜了身边那少妇一眼。
  对方这么做无非是故意挤兑她,逼着她喊舒筠一句婶婶。
  在娘家她是舒筠的姐姐,到了夫家却成了晚辈。
  强权在上,舒芝不得不低头,额尖叩在地上带着哭腔,
  “侄媳叩见婶婶....”
  舒筠其实比舒芝还不自在,只是方才太皇太后嘱咐她,无论谁请安只目不斜视笑不露齿,在皇宫里一家人关起门来把她当女儿养,打开宫门她必须摆皇后架子。
  于是舒筠只淡淡瞥了个眼神,“免礼。”
  二人先后退了回去,舒芝躲在后头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后面轮到三房的人请安,临川王妃也厚着脸皮让儿子儿媳给舒筠磕头。
  她紧张地盯着裴彦生,生怕儿子犯浑,好在裴彦生头也未抬,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儿子本分,裴钺就不会为难三房,她比淮阳王妃还豁得出脸面,甚至还说了几句奉承话,舒筠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这场敬茶礼在不尴不尬中结束了。
  太上皇如坐针毡,早早把人都打发出去。
  太皇太后累了,舒筠服侍老人家睡下也打算离开。
  出了慈宁宫往东顺着宫墙走了一段,在路过奉天殿的转角处,一道身影忽然从宫墙后绕了出来。
  是裴彦生。
  舒筠吃了一惊。
  身后的嬷嬷与宫女相继往前一步,均发出警告的目光。
  裴彦生熟视无睹,他静静凝望舒筠,喃喃问,
  “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他什么都可以接受,接受不了裴钺强迫舒筠。
  舒筠一听便知他想岔了,急忙辩解,“不是的,世子,你误会了,我与陛下相识甚早,甚至早过你,我退亲当日,不小心喝醉了酒,是陛下送我回府,我那时不知陛下身份....”
  后面的事解释不清楚,“你怪我吧,是我辜负你,与陛下无关。”
  裴彦生泪花闪烁,艰难地发出一声涩笑,“原来如此....”
  “那你爱慕陛下吗?”
  “我爱的,我很爱很爱他...”
  眼神骗不了人,何况舒筠并不擅长说谎。
  这就足够了。
  裴彦生心结解开,往后退了两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转身的那一刻,他泪水从眼眶飞出,那种求而不得的难过几乎要吞噬他的心智,他越想脚步越快,恨不得逃离这皇宫。
  这一小插曲很快传到奉天殿,裴钺不可能容忍裴彦生私下见舒筠,他当即下了一道旨意,将裴彦生遣去泉州市舶司历练海务。
  舒筠回到坤宁宫只觉双腿发酸打软,歪在罗汉床上怎么都起不来,腿酸便罢,毕竟保持一个姿势那么久,只是那腚也格外得疼,裴钺回宫时,舒筠睡得正酣,老嬷嬷告诉裴钺,舒筠身子不舒服,裴钺便知自己折腾她狠了。
  这一夜便没动她。
  身为皇后不需要回门,便下旨让苏氏与舒澜风入宫请安,裴钺担心舒澜风夫妇不自在,午膳没回坤宁宫,舒澜风一个外臣也不好多待,用过午膳便离开了,留下苏氏陪着女儿说话。
  舒筠将宫人都打发,让芍药守在内殿门口,拉着母亲上了炕床坐着,她一如未出阁时歪在苏氏怀里,苏氏见无外人,便将悬心两日的事给问了,
  “洞房之夜,你可还好吧?”
  舒筠羞归羞,却还是告诉苏氏,“陛下很好,只疼了一会会。”
  苏氏哭笑不得,看舒筠这模样便知很和谐,她也就放心了,只是苏氏打算亡羊补牢稍稍提点几句,刚起个头,不知提了句什么,却听得舒筠倚着她胳膊,
  “娘放心,我摸过了。”
  苏氏闻言险些失声,“什么?你....你怎么能够这样?”
  舒筠直起腰身,无辜道,“陛下自个儿说的,夫妻敦伦要多摸索。”
  她摸的时候,皇帝明明很舒服。
  苏氏一张脸躁得通红,她呵斥道,“不可,姑娘家的要矜持。”
  “你是皇后,不可如此孟浪!”
  舒筠回想太皇太后变了脸,莫非也是从一句“不疼”便联想甚多,责她行事过于出格?
  她也羞得无地自容,天真问,“那...那爹娘是怎样的?”
  这话把苏氏给问倒了,苏氏回想年轻时她与舒澜风也有放纵的时候,刚成婚那会儿,男人血气方刚,一日两次都算少的,换位一想,只要他们夫妻感情好,又何必去拘束?
  裴钺没有其他妃子,若舒筠过于羞涩保守反而不是好事。
  苏氏想明白之后,干脆不再教授那些沉疴旧习,她怜爱的摸了摸舒筠的脑勺,
  “罢了,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你们自个儿琢磨。”
  在舒筠听来,母亲这是默许她与皇帝继续摸索。
  裴钺连着两日没动舒筠,舒筠很快又生龙活虎。
  太皇太后思来想去,决定悄悄给裴钺做补汤。
  自裴钺大婚,午时均会回坤宁宫用膳,补汤便是这时送来的。
  药材全部煮成水合在参汤里,乍一眼看不出端倪,更何况太皇太后坐镇皇宫多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并不难。
  舒筠半上午用了些点心,这会儿不饿便让裴钺先吃,她独自在书房画画。
  裴钺喝了汤用了膳,踱步来书房瞧她。
  见舒筠画得正专注,不好打搅,便去外头消食,过一会再进书房,却见舒筠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裴钺无奈,走到桌案侧,俯身慢慢将她抱了起来,舒筠顺着他胳膊往他怀里一歪,午后阳光正绚,人便有些犯懒,裴钺也不例外,便干脆抱起舒筠,来到窗下一驾藤椅上躺着。
  舒筠似没了骨头,冰肌软玉任他摆布,裴钺将人搁在自己怀里,揉了揉她泛红的双颊,
  “饿不饿?”裴钺怕她睡着后又饿醒了。
  舒筠蹭了蹭他胸膛,“我是饿了。”可见还未睡沉。
  闻着熟悉的清香,裴钺体内一股躁意乱窜,几乎是急不可耐。
  他忽然想起那碗汤。
  这时,眼波款款的女孩儿在他怀里抬起眼,衣裙随着窗外灌进来的暖风轻轻飞猎,“陛下,我饿了,你喂我好不好?”
  玉指沾上他的唇,轻轻摩挲,她眸眼微醺,懒洋洋的不想动。
  裴钺喉结微滚,眼神变得狭长而幽深,“喂你?”
  “嗯....”她俏生生嘟囔一声,眸光点点落在他眼底。
  裴钺不假思索将她抱起,换了个姿势,让她径直坐了上来,不轻不重揉着她唇角,
  “来,朕喂你。”
  舒筠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呜咽在嗓音里破碎。
 
 
第43章 
  暖风扑面, 细细密密的汗珠,从里到外渗出来。
  舒筠颤得厉害,眼泪也由着夺出眼眶, 她艰难撑在他胸膛, “陛下...”娉婷的蝴蝶骨随风而晃。
  炽热的午阳将窗台照的白花花,裴钺逆着光坐在藤椅,神情分辨不出,至少看起来与寻常无异。
  他扶着她,想要给她支撑, 可这种支撑并不是她想要的,她不停摇头, 语无伦次, “陛下,我不想你喂, 你放我下来....”
  缕缕发丝被风吹的凌乱, 她胀得难受, 眼周殷红殷红,无比委屈。
  裴钺神色未变, 只慢条斯理问她,
  “你今日做了什么?”
  那药汤蹊跷, 舒筠实在不太像是做出这种事的人,只是这姑娘偶尔也会出人不意,还是问清楚的好。
  舒筠慢慢往上去攀他的肩,试图离开他一些, 裴钺仿佛察觉到她的意图, 身子往后一仰, 彻底舒舒服服躺了下去, 舒筠就这么重新跌落回去,差点叫出声。
  又饿又困的姑娘,睡意是没了,饿感却因他的缘故越来越盛,自然也就没什么力气可言,她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眼神湿漉漉的,也试着谈条件,
  “我...我告诉陛下,陛下就放过我吗?”声音不像是说的,倒像是溢出来的,柔柔弱弱,格外可怜。
  裴钺听着这语气倒真像是她的诡计,
  他眼底带着些许出人意料,“你先说,朕听得满意了,便放过你。”
  舒筠信了他的话,尽量让自己集中精力回想上午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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