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夏真觉得宋疏迟就是故意的。
她就在八丨九环上下徘徊。
他不是十就是九点五。
什么神枪手吗这是。
逢夏模模糊糊地知道林意眠过来给她披了件外套,低声道:“比赛成绩出来了?”
“还没呢, 你接着摸鱼, ”林意眠说, “你今天可以轻松点, 我请播音系的小姐姐来念小纸条了。”
“谢了。”
逢夏坐起来, 揉了揉眼睛。
她才看到沈舟渡跟林意眠一起过来的,男人吊儿郎当地倚在长桌的另一边, 手里还转动着阿斯顿马丁的车钥匙,神色倦倦。
林意眠嗔他。
“有点规矩, 下去。”
“嘚, 大小姐。”沈舟渡说话时的京腔比宋疏迟明显, 没有他那种如沐春风的清润, 听起来总显得痞气过盛。
似是察觉她看过去的目光,沈舟渡朝她微微挑眉, 示意打过招呼。
“喝奶茶吗?”
“啊……谢谢。”逢夏顺手拿过杯柠檬茶。
温度是加冰的,捧在手心里让她精神不少。
林意眠馋馋地看着,伸手过去拿:“我也想喝。”
“有你什么事儿?”沈舟渡拍开她的手,“加冰的,就这几天了, 肚子疼别喊你爹。”
“……我就喊你, 就吵死你。”林意眠没好气地呛他。
逢夏来精神了, 津津乐道地看这这俩冤家吵架。
平常看沈舟渡总觉出几分“我跟你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烦”的感觉,林意眠更是如此,冷情得很,不熟的人她连眼神都懒得给。
偏偏这俩一见面就能掐两句,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特别好玩。
逢夏手机响,她看了眼消息,是校运会负责群里的艾特消息。
【接到保卫处的举报,有不少没参加校运会的学生在小树林那边偷鸡摸狗,警告没用,让几个人过去看看,不要闹出乱子来。】
偷鸡摸狗。
这词用得很微妙。
等下的工作会有人来交接,逢夏一天到晚在主席台上坐得屁股都痛了,闲着也是闲着,打算去小树林凑凑热闹。
她是如此,沈舟渡更是看热闹的主,三个人咬着奶茶就过去了。
逢夏在来的路上还想象了一下如果遇到什么极端不雅的状态要做什么,毕竟现在已经快天黑了,情人湖的人工湖最近在返修,灯还没修好。
她做了千万种设想,等到了一看,人僵在原地。
成林荫翳下被秋风吹得簌簌响动,挂在树杈上的移动灯源像七八十年代的老式昏黄灯发出吱呀的动静,光影摇摇晃晃似即将沉没的老船。
偏生在枝叶覆盖成黑天的密密麻麻树林里,暧昧氛围氤氲到极致,染成绣色余晖的石桌周围四人成群,口号喊得极为热烈:
“碰!”
“啊哈,糊了——”
“……”
#当代清纯的大学生只会在小树林里偷鸡摸狗的,打麻将#
林意眠看得睁大了眼睛,太冲击眼前的画面:
“我该不是眼花了吧?”
不是一桌,是十几桌在打麻将。
听到这边的动静,蜂拥热闹的年轻人都纷纷扭头过来看,做贼心虚地用身体挡住麻将牌。
直至有人认出逢夏,热情的招呼:
“狐狸啊,我以为是谁呢,吓我一跳。”
“还有牌,你来不来?”
“……”
林意眠压根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逢夏极为自来熟的走到石桌刚空出来的位置坐下,少女融合环境的素养永远比他们想象得快。
现在变成逢夏跟主人似得,主动招呼:
“二缺二呢,来不来?”
“……”
沈舟渡早过去了,他们三里也就林意眠靠谱,她凑过去小声提醒逢夏:
“我们是来抓人的,不是来搓麻将的。”
“搓完再抓也是一样的。”
逢夏向来说胡话都有理。
“群里说抓,但又没说早抓晚抓,不着急。”
逢夏拉着林意眠坐下,她来江城许久都没玩正儿八经的玩过,看见麻将兴奋得直接跟林意眠说家乡话,媚眼稍扬:
“打麻雀,靓女。”
林意眠八百年没听到逢夏跟她说粤语,愣得反应了下。
“你真要玩?”
“你能忍着不玩?”逢夏示意边上都已经开始坐下搓麻将的沈舟渡,“三缺一了,坐。”
“……”
林意眠地地道道的江城人,但是之前在广东上学,也是在那儿跟逢夏认识的,这么多年,粤语听得懂但是不会说;沈舟渡人混,什么野的都会玩,他们这一桌正好凑起来玩广东麻将。
逢夏今天运气好得不行,坐下第一把就一直在赢。
林意眠本来还在担心被人抓,玩着玩着火气也上来了,“我就不信了今天赢不了。”
“我感觉你难。”逢夏慵懒地摸着冰凉的麻将,“这把你们都很危险。”
“……”
她这把手里的牌太好,全都是饼,差一个二饼就是清一色。
逢夏正用意念猜着手里是什么牌,闭着眼聚精会神,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传来的动静。
灰暗的林里悠悠破开一阵长明的光。
视线最先捕捉过去的就是走在人群最后那道慢条斯理的身影,不知是谁先在小树林里抽了烟,呛人的烟味萦进那阵分毫不乱的衬衫里。
几乎是瞧见来人的第一眼,满地放肆的声色在转瞬之间掉入冰窟似的急速降温,连动作都被冻得邦邦硬,下意识地站起身呆站在石桌边。
林意眠一个动作没抓稳,手里的麻将跨越山河似地咕噜坠落满是泥土的地面,她脸色有些发白。
“您……”
男人只是轻抬了下手,周边安静无声。
他不急不缓地望最里面的那桌走过去,弯了弯眼,目光懒懒地往下眄。
逢夏背对着入口,不知道身后的动静。
“掉了不吉利啊靓女。”
林意眠拼命给她使眼色。
逢夏点点头,她太上头就习惯说家乡话,镇定道:“你点眨都冇用,我唔会放水嘎,赌台连情人都要企埋一边。”
(赌桌连情人都要靠边站。)
话音刚落,后背不疾不徐落下一道清润的音色,衬得问的语句斯文又绅士的:
“——是吗。”
“情人要靠哪儿站?”
“……”
逢夏慢吞吞地抬起眼,注意到满场安安分分的人,她视线慢半拍地往声音的方向走,也没反映过来问宋疏迟怎么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自己还沉浸在清一色的诱惑,就这样“捉奸”的场景,她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愣了会。
“站我边上?”
“你要不等我打完这一圈再过来。”
“……”
她这句一出,连见怪不怪的沈舟渡都已脱离关系似的站起来,就差在脸上写着“和我无关”几个字。
他认识宋疏迟这么久,就没见过谁敢这么张扬的让他“站边上”。
空气静得要命。
宋疏迟的视线定在她身上,似是也愣了半秒,眸色才浮现出些许好笑的玩味来,随意道:
“你玩。”
她倒是敢玩,这桌上没有再敢陪她玩的。
逢夏啧了声,将没糊完的清一色推开牌面,神色还是略带惋惜。
“算了。”
她说正经事,拉了下宋疏迟的衣摆,借着他的身形,在别人不易看到的地方,轻声道:
“我刚才‘打入敌人内部’问了一圈,这里没有聚众赌博的,就是玩,没赌钱,学校也没说校运会不能来摸牌,娱乐局,就别抓人了。”
不然在校运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林意眠也不好交代。
她眨巴着,本就是勾人的一双眼,透如琉璃的眼瞳又娇又乖,看得叫人无端心口发软。
“少爷,您总不能把我一起也抓走吧。”
“……”
风过林梢,男人的声音似是蕴着微不可查的低磁笑意,淡淡的,像她转瞬之间的错觉。
“没有下次。”
他这句话没压着音量,周边的人都听得到,如同像得了大赦天下令,匆匆收拾着自己麻将牌逃离。
逢夏还想着自己的清一色,遗憾地叹着气。
“你来晚一点多好,我刚差一点就能请你吃饭了。”
宋疏迟笑了声,问:“不是没赌钱?”
“吃饭是吃饭,年轻人的吃饭怎么能叫做赌钱?”逢夏理所当然地说着,“再说,是你朋友要请客的,我这是盛情难却。”
话题抛到沈舟渡那,他今天输逢夏得最多,说好的是不玩钱,但吃饭就是个人情礼,开心而已。
沈舟渡有眼力见,“去呗,M2本来就约了局玩。”
逢夏因为华希八百年没好好在风月场所玩过了,应得快:“我去。”
“这姑娘就不用问了,”沈舟渡熟稔地略过林意眠,问,“阿迟呢?”
宋疏迟眼神若有似无地停在逢夏身上,淡声:
“行。”
/
逢夏上次来M2二楼的时候还是因为邵可儿的事情,这回来没见到那么多声势浩大的保镖,就俩M2自带的保安守在门口作警示。
他们还没下车,逢夏便看到M2总经理领着几位侍者恭敬地站在门口迎人。
她极为意外,不过上次跟着宋疏迟上去过一次,总经理便能精确地唤出她的姓名,礼貌恭敬地迎请。
“逢夏小姐。”
忽得觉得好笑,她是M2的常客,倒还真是头一遭有过这样的待遇,清楚的知道这是因为谁得来的特殊。
沈舟渡他们先到的,宋疏迟特地陪她一起过来。
侍者推开包厢门的时候,逢夏明确地能感受到男男女女的目光都往他们这边打量着,短短半秒,似乎是触及到她身边的人,注视过来的目光又谨慎地挪回原样。
未再往这边看。
“来了,坐。”沈舟渡招呼着。
逢夏扫到正东的位置,长桌沙发应是特地给宋疏迟留着的,空出的位置没有人往那边坐。
她有眼色的想说过去找林意眠,他轻微地在身后揽了下她的腰。
动作意味明显。
逢夏扫过刚才的人群里没发现几个学校的熟人,加上他今天也算是给了她面子没抓人,她顺从地跟着他坐在他身边。
只是坐在他身边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大半女孩的目光随之扫视。
好像要将她从头到尾都完殪崋完整整地打量完一般,那眼神里的意味,比起探究,更多的你我心知肚明的意味深长。
逢夏感受得到其中深意,她没多大的反应,谁看她,她的眼神便冷冷淡淡地乜过去。
这场面,她总是司空见惯。
逢夏手机没电没法玩消消乐,饶有兴趣地分析着周围的情况,说宋疏迟温和,他身边却也总像是有一道有型的天堑。
所有人都意领神会,无人敢侵犯圣地。
她倒成了童话里勇敢攀登天际的无畏勇士。
逢夏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
“我手机没电了。”
她只是想聊会天打发时间,等关机的手机有电,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把手机递给她,甚至还了解她那点小爱好。
“想玩什么自己下。”
手机都没有锁屏密码。
逢夏愣了半秒,才弯着眼调侃。
“你不怕我到处翻吗?”
宋疏迟似是也觉得她这句话有趣,懒怠地轻笑了声。
“你翻。”
逢夏也真象征性地翻着他的手机桌面应用,和他的人一样,干干净净的,聊天设备都只有必须的,大部分还都是国外的APP,什么游戏设备都没有。
她点开应用商店下载着格格不入的狂野的绿头麻将标识,问着:
“我随便玩?”
“嗯。”他说。
逢夏这会开始觉得有些烫手了,她没想到她说什么他都接。
“等下如果有什么重要信息电话找你怎么办?”
他应得比她自然千百倍。
夜场音色嘈杂,他缱绻的声色似是也燃着尼古丁的味道,像贴着她耳畔吻的声音。
“不是有你在?”
逢夏耳朵霎时好像被烫过,她轻眨了两下眼睫,没敢再接他的话。
……接不过。
逢夏也真的正儿八经地拿着他的手机打麻将,清一色的牌运在下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输得倾家荡产。
脾气一上来什么都顾不了,因为连接的是他的账号信息,她问宋疏迟能不能氪金。
他笑着,熟门熟路地给她的账号里充钱。
逢夏诶了声,快速按着他冷白的指骨。
她有些好笑:“我只是要玩游戏,不是要买房,你别这么夸张呀。”
她这一下动作没带收敛,太明目张胆,一抬眼才注意到大半场讶异地看着她到回不了神的目光。
心跳倏地变快,逢夏像触电似的松开牵住他的手,放回原来该有的位置,还往边上挪了些。
等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干脆有些自暴自弃地起身。
“我去个洗手间。”
沈舟渡过来问他,她躲什么呢这么心虚。
她离他最近。
男人浅淡的轻笑声像混杂着最上头的烈酒,汩汩涌进她的身体,每一处都在热烈地发烫。
他笑着,模棱两可地应。
“谁知道。”
……
逢夏刚走出去,宋疏迟便不轻不淡地说了句过去陪她。
男男女女簇拥,没有特地地对着谁说,林意眠回头稍看了眼,便知趣地往外面走。
等人都出去了,沈舟渡过来的坐在他身侧的位置,低道:
“顾泽西在一楼,想请你过去,去吗?”
沈舟渡拿不准他的主意,直白道:“估计是来问跟逢夏复合的,方欣来我这儿明里暗里打探好几次了,这哥做事情是真不够磊落,姑娘都拒绝几次了,还没完没了地死缠烂打。”
男人优雅地倚着沙发,顶上流转的怪异霓彩攀上那件矜贵白净的衬衫分毫,他垂着眼,高脚杯里浓艳的液体似红唇留下的炽热吻。
指节轻缓、没什么规律的叩着桌面,动静震得酒色晃动。
看不清他眼底的思绪,只是这静,没来由地叫人从心口提着气。
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沈舟渡从小就怕的就是看到他这副神情动作,不是有大事发生,便是谁又要遭大殃了。
须臾。
“请了,怎么能不去。”
他调笑了声,轻描淡写地落下最后一句。
“告诉夏夏一声,有人找我。”
沈舟渡即刻会意:“好。”
/
逢夏出来了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即便心里知道这外头走廊都是一楼盘旋上来的烟酒气,里头从宋疏迟来了开始,她没看到任何人点烟。
林意眠过来看她:“不是没喝酒吗,还好吧?”
林意眠不爱装,有事直说。
“你和少爷有什么吧?”
逢夏洗着手,刚才和他相触的温度在哗哗水流里被减淡不少,只是些许余韵,也似足够燎原。
她看了眼还安安静静躺在她口袋里的他的手机。
扪心自问,逢夏知道,在很多时候宋疏迟对她都好得过分。
像他那样的人,三分温柔,已足够叫人五迷三道地回不过神。
逢夏笑着打趣:“福尔摩斯啊。”
“这不是福的问题,这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林意眠扬了扬下巴,方向是他的手机。
说着,他手机震动了下。
没锁屏,几乎是人脸看过去的那瞬间信息便自动跳出来了。
【我是真的想和夏夏复合,少爷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帮我一会,我从来没求过您什么,唯独夏夏,真的我太喜欢太喜欢她了。】
【只要您帮我这一次。】
【拜托了。】
上面的信息逢夏认得出来,是顾泽西的。
求人的短信都能发到宋疏迟这儿来了。
逢夏只觉嘲讽。
“顾泽西啊?”林意眠也看得到,她哦了声,“刚才沈狗发信息让我告诉你一句,顾泽西来请人,少爷过去了。”
“他过去了?”逢夏错愕。
“是啊,沈狗说对方请得急死了,要不是这儿有俩全国的散打冠军保镖,估计都想直接冲上来了。”林意眠说,“他不知道在发什么疯,敢在这儿这么催人。”
信息和Club震耳欲聋地声响里对上。
她们互相对视,很多画面跃然到眼前。
林意眠愕然:“我想起来顾泽西今天声势浩荡地请了一帮人,少爷自己过去的,不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
M2的一楼是公共舞池,只有卡座没有包厢,熙熙攘攘的人群踏着裂耳似的鼓点攒动,人潮的热度撞击着玻璃杯里冰块的动静,嬉戏笑闹的舞动。
顾泽西一杯一杯地灌着威士忌,注意力丝毫没有放在舞池的音乐里,视线紧紧地囚在二楼楼梯的方向。
就连那边飘过一阵风,都逃不过他双眼的模样。
有人过来劝。
“阿泽,不用这么紧张,少爷人温润如玉,肯定会帮你这点忙的。”
“是啊,等下你就按照我们说的,给DJ手势,整栋M2都会给你女朋友惊喜,你为她做了这么浪漫的事情,她怎么会忍心不跟你复合?”
“你对她这么好,放宽心等,我们都会帮你说情的。”
顾泽西紧张得手心冒汗,淡淡道:“是啊,少爷肯定会帮我的。有少爷帮的话,一切就都好说了。”
“……”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震天响的。
“少爷来了——”
顾泽西像被人猛灌下一口定心丸,压下浑身焦虑到打成乱结的心思,朝着宋疏迟的方向大步而去。
在这煎熬得像被人放到烤盘炙烤着的整个夜晚,终于能放心地露出笑。
“少爷。”
他给宋疏迟发信息的语言都太温和,看不到他神色的时候只敢小心再小心地说话,现在见到人,便像是扯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什么都顾不得。
顾泽西语序都不连贯的说着,少爷最会劝人,等下帮我好好劝劝夏夏,问她能不能跟我和好。
“只要您说,她肯定会答应的。”
一楼的灯光可见度压得极低,迷朦裹挟着烟草的白雾,再去看男人眼底的神色时,什么都像是含着无边风月的清新和煦。
宋疏迟笑了笑,意蕴悠长。
这一下,顾泽西心直接放回肚子里,自信转身对着满卡座的兄弟激动地说:
“成了!今晚一定能成!”
“夏夏永远只会喜欢我。”
没多会。
大家如同计划里最精密最不可出错的一环应证,少女从高高在上地二楼位置下来,她越过人群的动作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
直直地朝着他们卡座的方向过来。
停在男人的面前,漂亮的小脸满是着急:
“他没为难你吧?”
酒色上头,肆无忌惮地起哄声快盖过M2DJ打碟机里流淌出的音乐,所有的目光都整齐划一地往这边看。
“逢夏,我真的只会喜欢你,连余生,我想问你很久了——”
“请你重新和我在一起。”
少女的反应僵住,动作下意识地往宋疏迟的方向靠。
顾泽西没有丝毫察觉,言辞诚恳,他倏地抬手,M2满场泻落少女粉的玫瑰花瓣,沸沸扬扬,天空编织出一场的浪漫的玫瑰雨幕。
这是他特地要从国外空运过来的玫瑰,没有摘掉荆棘,没有请人代工,任凭手指扎出血,也要他亲手一瓣瓣地摘给她。
也是在他亲手为她打造的玫瑰雨幕里,亲眼所见——
逢夏的位置。
矜贵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扣住她的肩膀,笑意轻懒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