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绿衣低声应道。
她回去是越想越烦躁,于是想放大招,拿了三尺白绫学话本里的女子悬梁,想死是假的,让云骁帝心疼她才是真,可是魏绿衣自己和她身边的宫女都没经验,把白绫搭在房梁上就开始大喊大叫,把姜太后、裴皇后还有在东宫念书的太子秦衍都惊动了,动静很大很大。
姜太后更是亲自到场,看着搭在横梁上的白绫怒道:“魏贵人果真想死?哀家来教你。”
说完,她命太监把白绫打了个死结:“魏贵人便把脖子伸进去吧。”魏绿衣吓得浑身抖如筛糠:“太后饶命,贱婢再也不敢了。”
姜太后给太监死了个眼色:“你们把魏贵人扶上去。”
几名老太监押着魏绿衣,硬生生把她的头塞进了缳里,不管她如何哀嚎,放手任凭她双脚离地悬在空中濒死挣扎。
眼瞧着魏绿衣的脖子都快折断了,裴皇后于心不忍地说道:“太后,饶她一命吧。”
姜太后看了她一眼:“裴皇后真喜欢做好人啊。”她又观摩了片刻魏氏的丑态:“放下来。”
好歹没让魏绿衣死透。
“皇后,哀家责罚了魏贵人,”姜太后又道:“钟氏那边,皇后瞧着办吧。”
坏事不能都让她一个人来干。
裴皇后无可奈何,只好按照姜太后的法子炮制一番,惩戒了钟贵妃。
……
与此同时,麟德殿。
杜锦成当上右相后,立马着手今秋各府怎么征收赋税的事情,他先是提出效仿前左相文婴鼓励屯田、奖励农耕的办法,让各府新增人口的同时增加耕田亩数,被群臣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后,又提出了征兵丁的办法,被云骁帝质问养兵丁的银子从哪里来,他又卡壳了……
后来,杜锦成又说让左右丞相和六部尚书、大理寺卿、京兆尹等人一块来决策此事,并问卫景平:“卫大人对此事从头至尾一言不发,不如请卫大人也参与进来?”
云骁帝也觉得让京城各衙门的老大都来出谋划策,再加上一个卫景平也不是不可,于是点头道:“卫爱卿意下如何?”
卫景平想了想才道:“臣听陛下安排。”
杜锦成看出他有三分迟疑,道:“卫大人好像不大情愿啊。”
卫景平:“下官是有些顾虑。”
杜锦成反问:“卫大人顾虑什么?”
卫景平:“杜相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他这话一说出来,上至云骁帝,下至众公卿,都安静了,有人已经在心里做了他的嘴替:杜锦成分明想不出办法,想要把收税赋之事转移到诸位重臣身上嘛。
连云骁帝都来了兴致:“卫爱卿只管说,好听的难听的朕都不怪你。”
有了他这句话,卫景平笑着对杜锦成说道:“假话是:内阁诸位大臣的才能加起来,又有杜大人的才能锦上添花,多少好过杜大人的才能。真话嘛……下官说了之后可能会不认账,万一办砸了,诸位大人来背黑锅,总好过杜右相一个人扛。”
音落,除了杜锦成黑了脸,众公卿都笑出了声:“好一个犀利的卫大人!”
卫景平给他们的印象一直的是敦厚尔雅,从未在言辞上刻薄过任何人,乍然听到他这般看似嘲笑又实际的话,还有些不大适应呢。
连云骁帝都眯起眼睛:“杜大人?”他也觉得卫景平所说无法反驳。
杜锦成战战兢兢地为自己辩驳:“本官没有,也不敢这么想。”
卫景平请罪道:“陛下,是臣妄议杜相爷了。”
云骁帝说道:“那便按照杜相说的办吧,”他说着转了个折:“办好了,朕重重有赏,办砸了,朕只管问杜相,如何?”
第267章 蛟龙
◎且不是空着船回来的,而是满载而归,太让人期待了。◎
他让步了, 众公卿这才齐声道:“陛下英明。”
说定了这件事,余下都是鸡零狗碎, 云骁帝跟臣子们絮絮叨叨和和稀泥下来大都搞定了。
是以今日的殪崋早朝算是轻松愉快的, 散的也比往常要早一些。
出了麟德殿,卫景平跟杜锦成等几位同僚说道:“下官今晚回去想一想,明日再与各位碰头,怎样?”
他们都道:“好, 好, 好。”
各自散去了。
当云骁帝下朝回到后宫之后, 有女官赶紧把钟贵妃、魏贵人的事说了, 他一听当场心都凉了:“魏贵人醒过来了吗?”
美人娇弱, 被这么一折腾,着实叫人心疼。
“陛下, ”女官抽咽着道:“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没死,但离死也没差多少。
他又问:“钟贵妃呢?”
钟氏膝下毕竟有两位公主, 他的皇子皇女不多, 平日里待儿女颇为上心, 生怕她有个好歹寒了两位女儿的心, 因而微微担忧地问道。
女官回道:“多亏皇后娘娘怜惜,贵妃娘娘已经没有大碍了。”
裴皇后心慈手软, 并没有借此机会把钟氏往死里整,而是放水了事。
云骁帝松了口气:“去看看魏贵人吧。”
不过,当他踏进魏绿衣宫中,看见僵直地躺在床上的人形时,“呕”地一声险些吐了出来那一团黑黢黢之中苍白如鬼, 眼周乌青的是个什么东西, 他转身就走。
出来后, 云骁帝好久才消除了胸中的恶心,他转而莫名怨上了钟贵妃:“钟氏真不安分啊。”
夜里寂寞无人消遣时又想起了魏绿衣,愈发厌恶钟贵妃,渐渐冷落她,后来寻到了新宠,彻底把她抛到脑后去了。
钟贵妃的失宠,让云骁帝对闵国公钟家的好感也跟着败尽,当大理寺卿柳承珏来催那件案子时,他只说了三个字:“朕准了。”
准大理寺捉拿闵国公钟成前去审问。
大理寺办事极快,两日后,钟成招了,按律定罪,闵国公府被废了侯,全家贬为庶民,钟成被判了个发配到三千里意外的流刑,终生不能回京,意思是让他死在流放之地了。
姚溪和卫容与受伤后,一直停驻卫家心中的阴霾,总算是散了。
这天。
卫景平放了衙先回卫宅,恰好他二嫂曾嘉玉出了月子,卫二今日休沐,带着妻儿来看孟氏,此刻正坐在屋里:“老四回来了。”
“嗯,”跟哥嫂打过招呼,他洗干净手从奶娘手里抱过来那白白胖胖的小子:“淘不淘?”
他心道:这小家伙在肚子里就皮出新花样,生出来会不会更皮?
曾嘉玉笑道:“吃了睡睡了吃,没有比他更好养的婴孩了。”
出来月子一称重,竟胖了六七斤,比正常胖增重两三斤多了一倍,太能吃能睡了。
被卫景平抱着手里,小家伙不哭不闹,漆黑贼亮的眸子看着他,滴溜溜的,一看就很机灵,长大了心眼子够用。
他无比喜欢这个侄子,抱在怀里一直逗他玩儿。
孟氏端着乌鸡红枣山药汤从侧门进来,见卫景平回来,瞧着这小子说道:“曾大人给他外孙取了几个名字,你听听看哪个好?”
卫景平笑道:“二哥和二嫂选哪个?”
曾嘉玉说道:“我和你二哥都喜欢‘昂’字。”
今年是午马年,这个“昂”字取自岑参的“枥上昂昂皆骏驹”这句诗,也有昂昂自若,气度不凡之意。
卫昂。
“是个好名字,”卫景平抱着卫昂说道:“曾大人学问真好,跟这小子很配呢。”
卫景英大笑:“我也这样跟曾大人说。”
卫景平坐了一会儿,这时候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是丫鬟春莺来找他了:“大人,给咱们修缮新宅子的工匠们在小花园里发现一窝蛟龙……”
“蛇?”没等春莺说完他就问道:“夫人知道吗?她害怕了没有?”
他知道当朝的民间把蛇叫蛟龙。
春莺一怔,摇头说道:“夫人说让大人去拜一拜呢。”
宅子里出现蛟龙,说明家里要添丁了,可见她家夫人这次怀的定然是个来日有出息的男胎,这么大的好事,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害怕呢。
一旁的孟氏听说了后,打发人去找卫长海:“快找他回来,跟平哥儿去拜一拜。”
卫景平一脸茫然:“……”拜一拜请蛇们离开他新买的宅子吗?
他哪里知道在当朝,宅基地里出现蛇,那可是富贵齐天、子孙兴旺的征兆,是大喜事。
过了不久卫长海回来了,他个大老粗憨憨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头一个就担忧儿媳妇姚溪有没有被吓着,从屋里拎出刀:“敢吓着老卫家的孙儿,老子去剁了它们。”
不识趣的小家伙们,哼哼。
孟氏几乎气炸,把他拉到厢房:“老卫你怎么越老越痴傻了啊?”
卫长海瞪着眼珠子:“你个婆娘又嫌我……”
他俩拌嘴,在堂屋的小辈们听见都笑了,卫景英对卫景平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京城里头,谁家宅子里挖出了蛟龙,说明这家的宅基地是块风水宝地,子孙后代要飞黄腾达的。”
卫景平:“……”
他对蛇还停留在很多人见了就哆嗦,能吓到腿软的认知上呢。
“爹,娘,还是不要打扰它们了,”卫景平走到厢房的窗下敲了敲:“让它们好生呆着吧。”
孟氏一向任由孩子们决定自家的事情,瞪了一眼卫长海说道:“平哥儿怕累着你。”
卫长海:“……”
卫景平转头对春莺说道:“我同你回去吧。”他会告诉正在修缮宅子的工匠们:叫它们把蛇窝原样填埋起来,不去动它们就是了。
互不相扰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带过了。
当夜,卫景平在灯下写折子,还是关于秋季各府收缴税赋的事情,他们十几位大人碰了几次头,以他提出的类似“摊丁入母”为思路,但诸多细节还需要再敲定。
谁知道过了两日,礼部侍郎郑离在朝堂上参了卫景平一本,折子中说卫家修缮新宅的时候请了一窝蛟龙去镇风水,搁在专出紫微星的方位上,由此可见卫景平有狼子野心,意图不轨。
卫景平看着快七十岁的须发皆白的郑老大人,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腹诽句什么话了。
立在卫景平身前的户部尚书梅清敏也十分无语,低声说道:“他呀都在礼部侍郎这个位子上三十年没动弹了,见不得你好啊。”
卫景平:“……”
云骁帝当着群臣的面翻起郑离的折子
反正,文人笔下的文字再怎么油光水滑,从来都难免夹杂虚浮雕琢的成分,夸一个人时敷粉添彩,在拉踩旁人处遮蔽矫饰,都属于正常情况,能信,但不能全信,无非就那么回事罢了。
反倒是跟卫家兄弟几个打交道多了,觉得习武之人爽气,干脆,相处起来心不累,光在这一点上他就偏袒卫景平:“郑爱卿这意思,是谁家修宅子请一窝蛟龙住进去,就能取朕而代之?”
要这样,前年反叛的郑王秦似造反前怎么就没在府邸里养一窝蛟龙呢。
不要太荒唐哦。
当前,云骁帝十分自信自己是个英明的帝王,治下海晏河清,没有人能造反成功。
卫家从穷乡僻壤一个低级武官的门户走到今日,连十年的时光都不到,几乎没有根基,造反?真是笑话。
郑离一下子卡壳了:“这……”
浪费了一会儿口舌,左相邹永奏道:“陛下,市舶使江大人递来折子,说太仓府刘家港出海的商船返港了,这次,他们运载了整整五大船乳香和珊瑚以及一些我朝没有的宝物回来……说这船上的东西多数是卫署丞采买的……”
这些采买的东西,是市舶司的,换句话说,卖出去之后是朝廷能赚的银子。
自六月份卫景川带着武进士们护卫沈、窦两家的商船从刘家港出海之后,三个多月了,终于传来了返港的消息。
且不是空着船回来的,而是满载而归,太让人期待了。
云骁帝高兴地道:“商船出去换成银子,又拿银子买来海外的东西运回来,一来一回的,不空着去也不空着回来,这是两笔账,好啊,好啊……”
众公卿纷纷向他道贺:“市舶司能有今天,全赖陛下英明所赐啊。”
云骁帝轻瞥卫景平一眼,看见他眉头微锁,兴许还在为被人参了一本的事情伤神,于是决定安抚一下他:“传旨下去,加封鸿胪寺客署丞卫景川为从五品少卿,赐玉带一条。”
卫景平愣怔住了。
众公卿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凝固。
卫景平从被弹劾有不臣之心到自家那个武夫兄弟一跃而晋升为士子寒窗苦读多年,科举考中进士才能当上的从五品的鸿胪寺少卿,这大转折太刺激了,老臣们大脑充血,已经快要晕过去了。
老天,这是要玩死他们呀。
许久没人吱声捧场,云骁帝这个见惯各种场面的人也愣了一愣:“诸位爱卿有什么话要奏吗?”
卫景平头先一个谢恩:“臣替家兄多谢陛下隆恩。”要是此时礼部官员瞧得仔细一些,会发现他谢恩的礼仪动作有点缓慢,能挑出一丢丢毛病。
惊喜,简直过于惊喜了。
第268章 珍珠
◎好家伙,从来没觉得卫三心眼这么多,简直800个心眼子不能再少了。◎
谁能想到至今还在看小人书的卫景川就这样位列从五品的京官之列了呢。
卫景平只觉得梦幻。
一些顽固的老臣从方才的浑沌之中清醒过来, 开始激愤地反对:“陛下,我朝一直以来都是科举选士, 陛下看在卫大人的面子上已经破例赏赐了卫景川鸿胪寺署丞的官职, 本就对士子不公,如今才三个来月的时间,陛下一步拔擢他为鸿胪寺少卿,极大地寒了士子们的心啊……”
看看另一位鸿胪寺少卿杜正宸, 正经的科举进士出身, 年三十七岁才选官到这个位子上, 与他相比, 卫景川有什么?
云骁帝:“市舶司出海, 少不了卫少卿的功劳。”
卫景川这一趟回来,府库又不知要进账多少银两了。
还有前年平定秦似的叛乱, 卫景川也没少出力,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而其他一些鸿胪寺官吏, 不能说没用, 只能说完全没用处, 纯纯是个摆设。
还得朝廷花银子出俸禄养着。
一提功劳, 方才言辞慷慨的大臣泄了一半底气:“陛下,市舶使江大人, 还有通判谢大人,才是此次商船出海劳苦功高的臣子啊。”
云骁帝沉了脸道:“江、谢两位大人,朕自有赏赐。”
他不太高兴了。为什么呢,市舶使江扬今年才从龙城府调任过来,而谢映今年年底才在翰林院挂名满三年, 他们两个的官职已动无可动, 总不能给卫景川加官进爵, 就非得带上他们吧。
工部尚书陈家川说道:“之前听卫大人说出海的商船,有种大船,工部近来还算清闲。”
卫景平心中暗暗发笑:他得了记里马车的便利,想给工部再揽一份大活儿。
云骁帝却说道:“昨个儿钦天监李大人说今冬到明年开春或许会有大旱,还有今年秋季的税赋马上要开始征收了,陈爱卿啊,你该多多在农田水利上花心思才对。”
他心道:看见市舶司得一次利就眼馋了,那可不行,天下的根本还是农耕。
陈家川连声道:“是,陛下。”
既然云骁帝率先提出了“秋赋”,一连数日想破脑袋的十来位大臣们总算把多次碰头讨论之后,差强人意的方案拿了出来人丁税摊入田赋征收,也就是说废除了以前的“人头税”,以后没有这一项税赋了,田赋和人丁合一,以后的“秋赋”就只有田赋一项,让各府查清楚治下的田地亩数,按照亩数均摊税赋,等于人丁税转移到了田地上。
明面的账上,还是加重了农民的负担。
但他们也为多余的人丁,就是富裕劳动力找了个出路,让各府、州、县放松对县内来往居住人员身份文书的控制,各地农民可以自由迁徙,比如甘州府近年新增的人口数最多,耕田亩数还是那些,那么摊到府内农民头上的税赋就多了,再如龙城府,虽然人丁数在增多,但是开垦的田地亩数更多,摊丁下来,税赋还少了,甘州府的农民不干,那么他们可以迁徙到龙城府去,这是举个极端的例子,一般来说,倘若相邻两省的税赋率相差较大,农户才有可能迁徙过去垦田,这样,就能向朝廷缴纳更少的税了。
这是其中的一个办法,可是很多人不愿意背井离乡到别处耕田,于是卫景平照抄后世“摊丁入亩”,给出了另外一条路子:一户农家的人口可以脱离农业,从事手工业,或者到府衙的产业里务工,经审核后减少该府的人丁数,使得摊在田亩上的税赋减少,这是第二种路子。
像太仓府有刘家港便利的,府内的青壮年劳动力可以到码头给停泊进港的商船做活儿,也不失为好的路子。
云骁帝看到这样的方案后,斟酌许久,心中没底儿,他就各种疑惑和他们商量半天,最后才说道:“杜爱卿,便这样颁布新税赋的收缴之法吧。”
得了旨意,杜锦成暂时踏实了,他遵照皇帝的旨意颁布法令实施本朝的摊丁入亩。
……
九月底的一天,市舶司带着从海外采买回来的珍稀货物用马车运往京城,头一次出海的所得,还是要给云骁帝过目的,装载满满的马车由江扬在前面骑着马进京,卫景川和谢映则在后面跟着。
乳香和珍珠、珊瑚等贵重的外来物品运抵京城当天,云骁帝派太子去看看,私下里叮嘱他:“记得给你祖母挑选一两样好东西回来孝敬,不然她呀又要对卫家不满意了。”
也许再过两年,太子迎娶太子妃卫容与进宫,她还得每日去给姜太后请安呢。
太子秦衍:“知道了父皇。”
……
卫景平放衙回到家的时候,卫三前脚刚进门:“太子殿下过目完你们带的货物了?”
卫三:“是啊,要不然三哥怎么能回家呢。”
卫景平:“这趟出海收获不小啊。”
“嗯,开了眼界了,”他拿出一个不起眼的布兜,从里面掏出一颗晕彩伴玫瑰色的珍珠,这颗流光溢彩的大珍珠给卫容与的:“来囡囡,拿着。”
当朝贵族女子最推崇的晕彩伴色的珍珠,一颗在珠宝首饰店都卖到不菲的价格,这么成色的,怕是要卖上几十两银子。
不光卫容与有,卫三给嫂子、弟妹带回来的全是稀有的晕彩伴色的花珠,有金色的,有鸽子灰的,还有正圆的南阳金珠,比京城里最贵的都要圆要大,色泽通体无瑕疵,美得耀目迷人。
还有一个晕青彩的,任凭谁看一眼就知道是珠中的极品,他小声对卫四说道:“这是用来孝敬姜太后的。”
他都知道卫家不能跟姜太后对着干,还得把她供起来。毕竟她老给你使绊子,也挺吃不消的。
卫景平:“……”
好家伙,从来没觉得卫三心眼这么多,简直800个心眼子不能再少了。
除了卫家的女眷外,亲朋好友,像周家、杜家那边,卫三也都给他们备了礼,反正这次主打珍珠。
卫景平问卫三:“三哥怎么想起来买这么多珍珠回来的?”
“你三嫂喜欢,”他红了下脸:“她剑鞘上镶着一颗,前年打仗的时候碎了。”
上面都是裂痕,他上次去渤泥国看见了就想给她买一颗替换,但时间仓促,没有买成。
这次到达之后时间充裕,终于可以好好逛一逛了。
之所以采买了这么多回来,是因为这次遇到的珠农卖的便宜,除了给关红芹挑到合适的珍珠外,卫三想着自家的女眷多,就多买了一些回来。
卫泱看着陌生的父亲,从他手里拿了一个玩具,走开了。
卫三:“你小子怎么不叫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