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三六九龄

作者:三六九龄  录入:05-31

  卫泱忙着宠幸新玩具,没空搭理他。
  现在卫三在鸿胪寺当少卿,就是地道的京官了,他三嫂关红芹进京名正言顺了,于是曾嘉玉给她写信,让她搬来京城居住。
  卫三两口子这些年积蓄不少,但是要买宅子还是吃力,于是孟氏就做主,让他们俩住卫宅:“你们四个,总不能都独门独院的享清净,总得给我们身边留一房。”
  好说歹说,硬是把卫三留在宅子里,不让他和关红芹搬出去住。
  卫景平暗戳戳告诉姚溪:“娘是怕他们手头却银子,你瞧吧,过几年就该赶他们出去了。”怕她觉得孟氏偏心。
  姚溪说道:“我岂能看不出来,不会去争这个的。”
  “三哥带回来的珍珠喜欢吗?”卫景平问她:“我记得你有一支金钗,上面有些空,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不如把珠子嵌上去?”
  姚溪摇摇头:“本来够重的了,再加上一颗珠子,带起来总归有些招摇。”
  她想起来做什么用了,但是还不想告诉卫景平。
  等入了冬,就盘在络子里,做斗篷的第一颗纽扣。
  冬天穿上出门,别提有多别致耀眼了。
  卫景平说道:“可惜了这颗珠子,只配你的一件斗篷。”
  姚溪:“等我不想穿了,就把它做成项链挂在脖子里,夏天的时候趁着襦裙,也好看的。”
  用处多着呢。
  她又道:“我明个儿想去看看我娘和茹姐儿,晚些回来。”
  卫景平:“嗯,你去。”说完又拿出一包乳香来:“是我三哥给的,你带给她们玩儿吧。”
  ……
  同一时间,顾世安家里。
  因为谢映看不上珍珠,他有些直男脾气,所以他给家人带回来的都是一些珊瑚,颜色看着特别喜庆。
  顾世安说他:“阿映赶紧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等日后你儿子娶媳妇的时候再摆出来。”
  好看是好看,值钱也值钱,只是这么一堆放在一起,就有点格外俗气了。
  而且珊瑚只能摆在屋中,不像珍珠可以佩戴在身上,炫都没地方炫,所以只能收起来了。
  他心中想道:你怎么都没卫三那小子脑子瓜灵活呢。
  ……
  次日,卫景平去了一趟顾世安家里,给他师娘阮惊秋送珍珠,没想到却恰巧碰上老顾今天情绪不对,他额上青筋暴跳,拎着镇尺在打谢玉衡。
  一镇尺打在谢玉衡的手掌心上,登时肿起老高的红印。
  即便当年在白鹭书院,卫景平也没见顾世安这么狠过,叫他看的头皮发麻。
  卫景平于心不忍地道:“夫子,你这……”别给谢玉衡打出个好歹来。
  顾世安怒火未消:“你别说话。”
  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你问他为什么这么恨谢玉衡,来他家这么长时间了,一本《孟子》至今背得磕磕绊绊的,练字不好好临帖,一天天厌世一样的,吃了饭就把自个儿关在屋子里头,什么也不干。
  同样是谢家的子孙,谢映和顾思炎比他强成百上千倍了。
  顾世安是恨铁不成钢。
  打完谢玉衡,把他赶下去,老顾依旧心事重重,支使卫景平倒茶:“给我杯水,口渴。”
  卫景平:“夫子这是怎么了?”不像单纯生谢玉衡的气呀。
  顾世安讷讷地道:“谢三也就这两天的光景了。”
  卫景平大惊:“前一阵子不是说针灸这些时日,快好了吗?”
  谢回中风后是请了宫里头的御医来医治的。
  顾世安叹息:“他婆娘不愿意伺候他了。”他的语气解恨却又惆怅,还有种无可奈何。
  姜宝璐看见谢回躺在家中还能喘气一直不死,烦了,倦怠了,从上个月开始就不怎么上心了。
  卫景平:“……”
  可是谢回干的那些个事儿,真叫人觉得他死了才足以解恨。
 
 
    第269章 对账
  ◎公私仓廪俱丰实。◎
  “卫四, ”顾世安忽然对着卫景平一拱手,语调无比严肃地说道:“我有个事想求你帮忙。”
  老顾画风转的太快太大, 让卫景平一下子应激了, 他结巴地道:“夫……夫子有什么吩咐只……管说……”
  别这么样吓唬他呀。
  “我想请你去谢府探望一下谢回,”老顾说道:“他没多少时日了,我想让他走的体面些。”
  谢回毕竟是他的同胞哥哥,无论怎样, 到最后了, 顾世安都希望他能被照顾好。
  卫景平如今是京城里的新贵, 他去探望谢回, 跟风的人不会少, 这么一来,姜宝璐做面子也要给谢回一床干净的被褥, 三餐饱饭,不会扔在屋里置之不理, 任他自生自灭。
  卫景平:“这个容易。”
  他忽然有些离谱地想:就跟后世动物园圈养的动物一样, 有人参观有流量, 就会被饲养的好些一样。
  谢回曾是户部尚书, 户部的人去探望他说的过去,卫景平回到家之后预备了些礼, 次日放了衙,就到谢府去了。
  姜宝璐做梦都没想到他会来探望谢回,接到名帖后拒绝也不是,接待也不是:“你们快去吧卫大人请到堂屋,好生招待, ”她使了个眼色给婆子们, 让她们立马收拾谢回的屋子, 让人能看得过去。
  卫景平等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管家谢大才领着他去看望谢回。
  不过,为了病人的体面,也只能站在珠帘外瞅一眼,往里探头就失礼了,他隔着珠帘看见谢回躺在床上眼神痴呆,似乎感知到有人来了,他的呼吸有点急促,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动静。
  卫景平心中唏嘘不已,驻足片刻,忙告辞从谢府出来。
  他开了个去探望谢回的头之后,陆续有不少人也去了谢府。
  几天之后,福州长公主秦绮出来找乐子作妖,也去谢府凑热闹。
  秦绮进了谢府就道:“宝璐表姐,你是不是该把谢开阳还给我了?”
  反正这辈子输了之前,以后不能输,她秦绮要得到的人,总是要得到的。
  那架势,好像真的要把谢回劫走一样。
  姜宝璐哭哭啼啼,一副被欺负了无力还手的模样,心中巴不得秦绮赶紧把谢回抬走,她乐得享清净呢,反正是个没用的人了,面上却只能演深情,哭道:“福州表妹这话什么意思?我与开阳结发夫妻,恩爱二十多年,什么还你不还你的,荒唐。”
  秦绮大声哭道:“当初他要娶的可是我啊……”
  两个女人对坐哭了起来,你哭你的,我哭我的。
  被秦绮这么一闹,姜宝璐的好胜心又上来了,论深情她怎么能输给这个浪□□呢,从那以后就装上了,每天都亲自盯着丫鬟们给谢回束发,洗脸,喂饭……
  感动别人没感动不知道,反正先把她自己给感动了。
  ……
  到了十月下旬,卫景平听说谢回没了。
  正值放衙时分,他搁下手里的文书跑去工部,找到顾世安,却意外地发现老顾得知谢回的死讯后好像没事人似的,脸上挂着凉薄的神情,只淡淡说了句:“嗯,死了。”
  卫景平:“……”他原本想了一连串的安慰词,但此刻竟一句都找不到了。
  曾经煊赫两代皇帝的谢回,人走了,连自己的同胞弟弟都没掉一滴眼泪,真令人唏嘘不已。
  沉默片刻,顾世安不再提谢回的事,只说:“你那个同乡,陈四禹说亲了吗?”
  卫景平讶然:“没吧?夫子想给谁做媒呢?我问问?”
  这个时候,老顾却问起了一个不相干人的婚事?!
  “谢书晴。”老顾不冷不淡地报出了个名字。
  谢书晴,谢回的闺女,老顾几乎没来往过的的亲侄女。
  卫景平:“……”他心道:谢三身后留下这一儿一女,往日里几乎不来往,他却还要操心人家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以陈四禹的出身,姜宝璐和谢书晴能看得上吗。
  “你只管去做媒,”看出了卫景平的疑虑,顾世安说道:“她会听话嫁的。”
  顾世安这么笃定是有原因的,他之所以知道谢回被姜宝璐厌弃,那是因为一个多月之前谢书晴来找过他。
  那天,谢书晴见面跪下哭起来:“小叔,我娘不管我爹了,我爹躺在床上熬日子等死呢……”
  顾世安这次得知谢回过的不好,他头一次去探望了谢三。
  那次,见到亲弟弟,谢回用仅能发出的几个不甚清楚的声音告诉顾世安,是姜宝璐害他中风的。
  彼时,顾世安扔给谢三一句话:“三哥,这件事我不会追究了,你今天这样,只能是你咎由自取。”
  他心道:就算他知道是姜宝璐害的谢回又怎样?
  姜太后还没死,要想动她的亲侄女姜宝璐极难,或者是说:谢回的事,就这样吧,不去翻了,要翻,早前谢家兄弟科举舞弊的事不得挖出来吗?
  后果可能会牵连到饼圈和谢映他们身上。
  顾世安绝不允许,毕竟两个孩子是无辜的。
  他从谢府出来的时候,谢书晴跟了出来:“小叔,你给我说门亲事吧。”
  家门巨变,加上她娘姜宝璐跟个疯婆子似的,她不想在家里呆了,想嫁人,出去过自己的日子。
  顾世安一愣:“……”
  谢书晴红着眼睛:“只要人品好的就行了。”
  她剔去了攀比之心,只想求个安稳日子过。
  ……
  所以顾世安才敢做这个主,问问陈四禹有没有说过亲事。
  不过谢回死了,谢书晴要守孝三年,所以亲事也不急不得,只能慢慢看了。
  顾世安想起陈四禹这么个后生,也抱着大撒网的心思问一嘴,成不成的,另说。
  卫景平:“只要谢姑娘有这个心,我见了陈四禹,一定好好问问他。”
  顾世安:“谢了。”
  他说道:“这阵子沾了你不少的光,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先攒着吧。”
  卫景平:“得了得了,夫子别这么见外。”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俩并肩从工部出来,迎面户部郎中段凤洲急急走过来:“卫大人,岳州府、淮南府等中部五府的折子到了,”他看了眼顾世安,低声说道:“今年秋季的税赋,与去年收上来的出入很大。”
  卫景平:“比往年少了多少?”
  段凤洲说道:“十五停多了一停。”
  多了。
  朝廷收上来的银子多了,那不是好事情吗?
  非也非也。
  这里面有个缘由本朝上个月颁布新的耕田税之前,先令各府上报了耕田亩数和人丁数,拿到数据之后,根据卫景平和户部同僚的估算,这次税收应该比去年少收二十五停中的一停,也就是少个百分之四的样子,怎么会多呢,还多出这么多!
  卫景平跟顾世安说道:“夫子,我回户部看看。”

  当朝改税,按照他的想法,应该秉承着“公私仓廪俱丰实。①”这条原则,就是说朝廷的府库和百姓之家全丰实。
  像隋朝那样官府有钱,老百姓穷死,藏富于国,短命了。而像北宋和南宋,尤其是南宋啊,这个朝代缺乏合理的税种税收,下面人有银子就是收不上来,朝廷积贫积弱,他当时的GDP占当时世界的80%,可惜银子不在朝廷手里,也完蛋。
  而回过去看开元之治,得益于玄宗皇帝在登基之初,就改革了“田赋”和“户赋”这两个朝廷的核心税种,即“两税法”,以“田赋”和“户赋”上,在商业上、边贸上又分配了合理的税种,读史,也就只有这个时候算得上是朝廷有钱,百姓也有钱,公私仓廪俱丰实,才出现了空前的盛世。
  顾世安:“别急,稳住,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他说的是右相杜锦成。
  可是加重百姓,尤其是农户的税赋,是卫景平最不愿意见到的,是以他还是心急如焚。
  他匆忙返回户部,准备核查账目。
  户部的一干同僚都在,尚书梅清敏手里拿着七省的折子,忧愁地道:“这几个省份,分明有人藏了私心,要邀功媚上啊。”
  另一位管人口和土地的侍郎纪九渊拿着手头的册子焦急地翻着:“比之去年,这五府的耕田亩数几无变化,却不知是何原因。”
  卫景平:“二人大人,我这就来算算。”
  豫州府等中东部五府一共报上来二十多本账目,卫景平和纪九渊一条一条对着看,窗外的夕阳走了,星星来接班,后来星星月亮睡觉去了,东方浮出一轮红日的时候,这些账目才大致理了一遍。
  卫景平逐条对下来:“纪大人,目前核对完的这些账目没有问题。”
  纪九渊也道:“这五府的田地亩数和人口数也没查出有出入的。”
  那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了呢。
  各种担忧之中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是朝廷收缴上来的税赋银子增多,下一年的开支有了着落,他们户部能稍微轻松一些了。
  对完账目,梅清敏写了折子,一份送进宫里给云骁帝,一份送到右相杜锦成的手上,打算明日早朝商议此事。
  作者有话说:
  ①杜甫的诗,赞美开元盛世的。
 
 
第270章 黑吃黑
  ◎卫家总算有个男丁看上去是个战五渣,卫景平有种后继有人的欣慰。◎
  而这时候的杜锦成, 与户部官吏们的不安恰好相反,他听说了中部五府收缴上来的银子比去年还多, 竟高兴地对身边的人说道:“本相爷给陛下操办的头一桩大事总算没砸了。”
  他觉得比去年多收银子是好事儿, 正自得呢。
  左相邹永提醒他道:“杜兄,去年收缴的税赋比往年略低,今年却比去年多,这是什么原因你可查清楚了?”
  由于民间人口增长, 农户之家要交田亩税和人丁税, 不堪负重, 不少人弃了田地四处流亡, 成为流民, 户部上报朝廷,这才改税的, 去了人丁税,把这一部分酌情并入田亩税之中, 从朝廷和户部的意图上来看, 是要减少对农户之家的课税, 怎么收下来反倒比往年还多了呢。
  邹永心道:这不正常, 定然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杜锦成与他一同在吏部供职多年,听了邹永的提醒, 还算坦诚地说道:“哎呀呀邹兄,说实在的,我不清楚户部为何要在税赋上做文章,历朝历代都是‘田赋’和‘户赋’,也就是人丁税并行, 施行起来简单明了, 他们这叫什么‘摊丁入亩’, 依我看明着是免了人丁税,实际上啊都摊到田赋上去了,这不一样吗?人丁多了朝廷收到的税能不多?”
  对于这次的税收改革,虽然名义上是在他的主持下进行的,可实际方案是卫景平出的,他至今稀里糊涂的,没闹明白卫四提出的“摊丁入亩”到底怎么个摊法。
  “摊”的精髓之处在于,头一个让人多地少的地区人口向人少地多的地区流动,或者当地大力垦田,让人丁数与田亩数同步增长;第二个,让嫌税重而又不想迁徙或者垦田的人丁脱离农户,到商业繁华的地带务工,这也是为后续开征新的税种商税做准备,在这两种办法的前提下,各府重算田亩税,这才是正确的执行办法。
  所以在实施新的税率之前,户部要求各府重新核查田亩数和人丁数,详细地报了上来。
  而杜锦成呢,没把这一环套一环的“摊”法理解透,说的话太外行了。
  邹永很是无语:“……”
  遇到个不听劝的,只能言尽于此了。
  ……
  皇宫,御书房。
  户部的折子递到了御案上,尚书梅清敏在折子中说废除了人丁税,岳州等五府的田亩税竟还能比去年收的还多,这跟朝廷的初衷背道而驰,恳请云骁帝彻查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户部也在自省,早将这五府的田亩和人口数逐一对照,以备随时翻查。
  要是刚登基那会儿府库过分缺银子,云骁帝见钱眼开,糊弄群臣一句这事就算完了,但是经过这些年的积累,加上今年市舶司开始有进账,卫景平跟他说这关市税,如今不能说很富有吧,但也不用把一块银子掰成两半来花了,他开始立人设了,对于改税之后还能收到比预期多的银两,他还是要问清楚的。
  于是次日早朝先把这件事拿出来商议,云骁帝先问杜锦成:“杜相,这是怎么回事啊?”
  杜锦成本来今日准备的说辞是民间有白花花的银子上缴朝廷,这是陛下有德使得国泰民安人丁兴旺,海晏河清啊。
  结果发现气氛不对,好像皇帝这次不待见银子了,明显不悦。
  “陛下,臣……臣也不知。”他心虚地说道。
  杜锦成一问三不知,让云骁帝十分窝火,默然片刻后直接跳过他,责令户部尚书梅清敏:“你们户部派人到这五府去走走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朕查清楚。”
  对杜锦成的失望之情言溢于表。
  梅清敏领了旨:“是,陛下。”
  ……
  散了朝,卫景平刚走出麟德殿,又被大太监李桐叫住了:“卫大人,万岁爷叫您来一趟。”
  卫景平跟着他去了御书房,太子秦衍也在,皇帝父子俩正看着御案上搁着的一盘圆润硕大珍珠说话:“怪不得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真珠能安魂定魂,明目治聋’,瞧这色泽,光看着就叫人眼睛舒坦,儿子想不光太后用得,父皇也该挑几颗放在身边,批折子累了把玩一下也是好的。”
  云骁帝笑吟吟地拿起一颗黑紫色珠子:“这个色儿朕没见过,留它吧。”
  ……
  卫景平被宣进来之后,云骁帝并没有提及赋税之事,而是说道: “市舶司这次出海带回来的东西价值不菲,短短四个月时间,进账已超五万两白银。”
  这还是粗略估算的呢。
  他脸上洋溢着捡钱的笑意:“卫爱卿啊,朕才赏了你三哥官职,对你不能再加封,但是朕记着呢。”
  设置市舶司,是卫景平提出来的,理应该赏他才是。
  卫景平:“臣替三哥谢陛下隆恩。”而后又捡最好听的话说了一些,把皇帝奉承好。
  云骁帝:“江大人说,这阵子各地的商贾涌进市舶司,想要朝廷再护送商船出海一次,你觉得怎样?”
  沈、窦两家的商行出海赚了个盆满钵满,各地的商行都红了眼,跃跃欲试,光在市舶司登记的想要出海的商船和商行,到了十一月底,已经有二十多家了。
  卫景平沉思片刻:“臣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容臣晚上回去想一想。”
  云骁帝听他说话谨慎,知道卫景平估计要在这件事情上跟江扬唱反调了,于是说道:“就允你想一个晚上,明日散了朝,朕要听听卫爱卿的说法。”
  彼时市舶使江扬正跃跃欲试想要大干一场,江大人性情专断,自然不能在朝堂上拿市舶司管辖的事情去问户部侍郎卫景平,那就让二人心生嫌隙了,所以只能私下里问一嘴。
  卫景平这次由衷感谢云骁帝替他考虑周全,一口应下,他回到家中翻阅了大半夜资料,到三更末才睡去。
  ……
  到了第二天,卫景平给了云骁帝答案他不建议今年商船再出海了。
  云骁帝问他什么缘故,他说道: “上次出海咱们去了三十名武进士,是航道上的海贼完全没想到的,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是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抢劫商船,之后看见商船满载银子而回,岂有不红眼的道理?”
  他敢打包票,上回商船往来,海贼盯了个全程你信不信。
  只是朝廷护航商船的武进士人多,且携带了火铳,他们很震惊很意外,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这么说他们放弃打劫商船了吗?
  肯定没有,他们回去后会纠结更多的海贼,为下一次打劫做筹划,所以卫景平觉得这次不能盲目出海。
  而是,有必要先清扫一下海贼,给他们来个一窝端。
  云骁帝问他:“海贼在海中出没,怎么清扫他们?”
  卫景平:“他们并不是吃住都在海中,相反,多半是抢了财物就上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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