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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地和陆远之联络上,林思浅一扫先前的郁闷心情。
笑眯眯地将玉佩塞回领子里,扶着柱子站了起来。
仔细回想一下皇帝对她视而不见的态度,看向她那冷漠中透露着无比嫌弃的目光,还有宫宴上那一幕。
林思浅几乎确定,皇帝压根就没瞧上她。
当时应该是碍于太后的面子和不停的唠叨,这才把她带了回来。
现在皇帝又自行去洗了澡,理都没理她。
看起来,今天晚上,她应该是不用侍寝的。
估计是要在这守一个晚上。
可她这小身板,要是站一个晚上,那可撑不住。
林思浅从柱子后头出来,打量四周。
看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了不远处两把椅子上的坐垫上。
如果真的在这寝殿守一个晚上,那她等皇帝睡着,就把垫子偷拿过来坐着。
正琢磨着,外头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
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林思浅跪在了地上,两条胳膊撑着地板,脑门扣在了手上。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一双穿着白底黑靴的脚从她面前路过,一刻不曾停留。
等了一会儿,林思浅才抬头悄悄瞅了一眼。
一身黑衣的皇帝绕过屏风,躺在了木榻之上,举起一本书在看。
林思浅松了一口气,怕引起皇帝的注意,也不敢站起来,就那么跪着掉了方向,膝行着爬到了柱子后头。
她坐了一会儿,地上凉,就蹲着。
蹲得腿麻了,就又站着。
站得两腿发酸,就又转过身抱着柱子……
可等啊等,等到哈欠连连,也不见皇帝去睡觉。
林思浅靠在柱子上,一只脚着地,另一只脚轻轻踢着,活动着筋骨。
悄悄活动了一会儿,她从柱子后头探出脑袋偷看。
就见烛光映衬下,屏风后的皇帝仍旧歪在榻上看书。
除了时不时翻一下书,再无其他动作。
这怎么的,皇帝这是不打算去睡觉了?
林思浅看着椅子上厚厚的坐垫,有些心急。
她真的很困,腿也真的很累,好想坐着啊。
可皇帝不去睡,她也不敢妄动,只好靠着柱子,闭眼小憩。
倦意十足,林思浅一时恍惚,顺着柱子就坐在了地上,瞬间清醒了。
她坐在地上探出头,再次看向屏风方向,见皇帝并未被她惊动,心下一松。
要不,趁皇帝现在专心看书,她去把垫子偷过来?
林思浅跪坐起来,用手比划了一下屏风的高度,心中有了计较。
她不敢站着过去,就那么双手双脚着地,猫着腰,快速朝椅子移动。
很快凑到椅子边,伸手扯过一个垫子,转身就往回挪。
可还没等走出去两步,就听从榻那边传来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扔在地上。
惊得林思浅心头一慌,连忙跪地。
像个鹌鹑一样,抱着垫子缩成一团。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可这次,上天并没有再眷顾她。
还不等她念叨完,一双脚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第13章 第13章
陆离歪在榻上看书,并没看向他处。
但他自幼习武,耳力不凡,警惕心更是强。
外加殿内静谧,但凡有点儿动静,悉数收入耳中。
那林美人在宫宴上看着尚算端庄稳重,可此刻竟窸窸窣窣动来动去,没个消停。
陆离本不想搭理。
可谁知,身为一个宫妃,她居然在殿内爬来爬去。
这是当他不存在,还是当他死了?
亦或是什么妄图引起他注意的新招数?
透过半透明的屏风,看着那手脚并用,蹭蹭蹭满地爬的女人,陆离眉心突突直跳。
忍了一下,终是忍无可忍。
他将手里的书往榻上一扔,起身,绕过屏风,快步走了过去。
本想直接喊人将她丢出去,却发现那女人抱着一个垫子跪在地上,像个鹌鹑一样缩成了小小一团。
陆离背着一双手,在鹌鹑面前站定,垂眸打量。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黑色靴子,林思浅心里一个咯噔。
不受控制地往后挪了挪,离那双脚稍稍远了一些。
皇帝不说话。
殿内一片寂静。
林思浅更加不敢冒然开口。
只自欺欺人地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太过紧张,一不小心竟把心里话颤颤悠悠念出了口。
一念出来,她立马反应过来,忙闭眼,额头碰地,抿住双唇,不敢再出声。
听着那微不可闻的颤声嘀咕,陆离嘴角闪过一抹嫌弃十足的冷笑。
看不见她?
这是当他瞎?
他本以为她满殿乱爬,是和其他女人一样,试图另辟蹊径来引他注意。
可她胆小如豆,他还未说什么,就已经在发抖。
看来,他误会了。
陆离不禁想起扳指那头的小网友。
虽天真单纯,但貌似胆子却是不小,胆敢跟他撒谎。
想必有朝一日,小东西得知他的真实身份,顶多会惊讶一番,想必还会理直气壮地反问一句:“陆远之,你为何瞒着我。”
绝不会像这鹌鹑一般,如此唯唯诺诺,上不了台面。
林思浅紧张不安,度日如年,整个脊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就在她绷不住,打算开口求饶命的时候,皇帝终于开了口。
只简简单单两个字:“出去。”
男人冰凉冰凉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可听在林思浅耳中,却宛如天籁。
皇帝不杀她,只是把她赶出去?
林思浅心中大喜。
一刻都等不得,连告退的礼仪都忘了,蹭蹭退后两步,爬起来,开门就跑了出去。
怕皇帝跟出来,还顺手把门给关得严严实实。
眨眼间,殿门打开,又哐地一声关上。
陆离看着地上的坐垫,片刻之后,弯腰捡了起来,扬手丢回椅子上。
面无表情,转身往回走。
郑福被冷不丁蹿出来的林思浅吓了一跳:“哎呦,林美人,您这怎么出来了?”
林思浅怕皇帝听到,再改主意把她拉去砍了,忙伸出手指挡在唇前,示意郑福小声些。
郑福一头雾水,可还是伸手捂住嘴,点点头。
林思浅这才开口:“郑公公,是陛下让我出来的。”
一听这话,郑福一副了然的神情:“既是陛下让您出来的,那您就在外头守着吧。”
守就守,只要不和那可怕的皇帝独处一室就行。
林思浅没有任何埋怨,痛快地点头说好。
林思浅过于爽快的态度,让郑福微微有些惊讶,躬身小声:“有劳林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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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寒露重,秋意微凉。
院中不只有林思浅,还有郑福带着几个守夜的太监,外加一院子的墨羽卫。
那么多人都站得笔直,她也不好往地上坐,往地上蹲。
于是这一站,便是一整夜。
又冷,又困,又累。
到最后,林思浅不光腿麻了,整个人都麻了。
一开始还在心里给自己唱歌打气,后来干脆放空自我,神游天外。
四更刚一过,郑福带着一溜小太监端着一应物品,进殿服侍皇帝洗漱更衣,准备上朝。
等到陆离收拾妥当,迈出殿门,就见林思浅贴着墙根站着,神情木然,目光呆滞。
他没有理会,抬脚上了早已候在门口的御辇。
郑福高喝一句“起驾”,太监们抬起御辇,在墨羽卫的护卫下,向院门方向走去。
一名小太监上前,对着林思浅说道:“林美人,陛下上朝去了,您可以回去了。”
林思浅慢了半拍回神。
看着那呼啦啦一大队人马出了院子,她咧着嘴僵硬笑了笑,客气道:“多谢公公提醒。”
小太监受宠若惊般,忙躬身说不用,转身走了。
精神一放松,整个人就站不住了,林思浅顺着墙根坐在了地上。
院子里剩下的墨羽卫和太监们,井然有序各忙各的,无人理会她。
林思浅捶着酸麻的双腿,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撑着墙艰难地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泰和宫。
天边刚泛出一点光亮,到处灰蒙蒙的。
林思浅神经紧绷,一边朝着碧华宫的方向小跑,一边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刚拐过一道弯,就被人拦住了去路:“林美人留步。”
冷不丁冒出个人来,林思浅吓得一蹦,待看清来人是太后宫里的云芝,这才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云芝规规矩矩地给林思浅请了安,随后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太后差奴婢来问问,林美人昨夜可曾侍寝?”
林思浅如实回答:“未曾,陛下让我在院子里站着了。”
云芝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好,奴婢会如实向太后禀明。林美人回去好生歇息,奴婢告退。”
云芝走后,林思浅加快速度回了碧华宫。
远远的,就见竹香正站在碧华宫院子门口张望。
“主子。”见林思浅走过来,竹香跑着迎了出来。
见到竹香,林思浅只觉无比亲切,牵着她的手:“进屋再说。”
隔不多时,林思浅已经窝在温暖的被窝里。
先前一直冷着还不觉得,这会儿暖和起来,反倒连连打了几个大喷嚏。
吓得竹香连忙伸手来摸林思浅的额头,愤愤不平道:“主子,您可是侍寝累着了?陛下也是,为何让您走着回来?”
林思浅摇摇头:“香儿,你先给我倒杯热茶来。”
竹香忙应是,跑着去倒了杯热茶,递到林思浅手中。
林思浅把茶杯捧在手里,一边暖手一边慢慢喝着,几口茶下肚,人舒服多了。
“香儿,我未曾侍寝。”
竹香倒是一脸的不意外:“奴婢猜着了。昨儿奴婢跟在蕙嫔她们后头回来,听蕙嫔身边的宫女们说了一些话。”
“说什么了?”林思浅好奇问。
竹香把听来的一五一十说给林思浅听。
无非是至今为止,后宫嫔妃无一人得陛下召幸。
前些天在围场,太后硬是将后宫这些嫔妃每晚都塞一个到陛下帐内,可悉数被赶了出来。
品级高的,或有人撑腰的,像贵妃和蕙嫔那种,生了气自行离去。
品级低的,就像个宫女一样,老老实实在帐子外站一个晚上。
而过后,皇帝都以这样那样的名目,勒令那些嫔妃不经允许,不得靠近寝殿。
“那我也会的吧?”林思浅抱着茶杯,被热气熏得湿漉漉的眼中满是期待。
既然所有人都被下令不得靠近,她也不该例外的。
竹香的话刚说完,外头就有太监过来传皇帝陛下的口谕。
林思浅忙从床上爬起来,带着竹香到院中,跪听口谕。
太监一甩拂尘,高声道:“陛下口谕,林美人御前失仪,勒令禁足,自行反省。”
第14章 第14章
禁足?
林思浅按下心头狂喜,真心实意磕头谢恩:“谢陛下隆恩,嫔妾谨遵圣旨,定当好生反省。”
口谕传完,太监离去。
林思浅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正殿门口走出来看热闹的锦月,忙低头掩面,装作伤心欲绝的样子,抬脚进了西偏殿。
待得竹香把殿门一关,林思浅欢天喜地爬上床,抱着被子打了两个滚。
禁足喽,禁足喽!
见自家主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竹香也忍不住跟着笑:“陛下罚主子禁足,主子为何还这般开心?”
林思浅抱着被子坐起来,摆摆手:“你家主子我喜欢睡觉呀,禁足就不用早起了。”
只要还禁着足,就不用到处去请安,也不用再去见那讨人厌的皇帝,多好的事。
竹香点头:“那倒也是,至少不用去泰和宫守夜了。”
“只是,主子,刚才陛下口谕并不曾说让您禁足多久啊。”
林思浅丝毫不在意:“没所谓,爱禁多久禁多久,正好我还不想出去呢。”
竹香扶着林思浅躺好:“那您快睡一会儿,站了一个晚上了怕是累坏了,等早膳送来,奴婢再喊您。”
脑袋一挨到枕头,困倦之意铺天盖地的袭来,不过片刻功夫,林思浅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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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寿宁宫,太后起床。
云芝上前如实禀报,话落见太后面色阴沉,她自动自觉地退了出去。
太后把手里的茶杯往案几上重重一顿:“这个不喜欢,那个也瞧不上,可真是不让哀家省心。”
一旁候着的荆嬷嬷拿着帕子将溅到太后手上的茶水擦掉:“太后莫气,朝政繁忙,陛下无心后宫,也在情理之中。”
太后神色不悦:“你莫劝哀家,怕是这些妃子都是哀家找来的,所以陛下才不喜,这是故意和哀家对着干呢。”
荆嬷嬷忙低声劝:“太后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陛下是您亲生的,孝顺您都来不及,哪会和您对着干。”
太后沉默片刻,咬牙冷声道:“是啊,哀家得时时刻刻记着,陛下是哀家亲生的。”
见太后神色不对,荆嬷嬷忙转移话题:“太后,王爷今儿会入宫来给您请安,小厨房方才就来问过了,您看要备些什么吃食的好?”
太后一扫阴沉的面色,笑容和善温柔:“钰儿最爱吃荷叶鸡,还有那道糯米藕,都叫人赶紧准备着。”
荆嬷嬷笑着说:“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太后:“还有松子枣泥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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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秦贵妃宫里,除了被禁足的林美人,其余各位嫔妃已悉数到场请安。
蕙嫔清了清嗓子,把林美人被陛下勒令禁足的消息同大家说了。
众人神色各异,有幸灾乐祸的,有同病相怜的,但大多,都松了一口气。
在座所有人都被陛下拒绝过,如若单单这位份最低的林美人被陛下宠幸了,那她们可当真是没脸。
“还当她多么的与众不同,陛下还不是瞧不上。”
“长得好看又如何,性子木讷,平日里连句话都不会说,陛下能看上她就怪了。”
“听说还是御前失仪,才被勒令禁足的,也不知她干了什么。”
“怕不是,在泰和宫偷吃来着吧。”
“谁说不是呢,昨晚宫宴上,林美人就跟几辈子没吃饱似的,只顾埋头猛吃。”
这句话引得众人哄笑出声。
看着众嫔妃说说笑笑,坐在上头的秦贵妃一言不发,抿唇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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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浅站了一个晚上,又累又困。
外加冷风一吹,本就有些弱不禁风的身子就有些受不住,感冒了。
昏昏沉沉一觉下去,就到了傍晚。
中途竹香喊她起来吃早饭,吃午饭,都没能将人喊起来。
一直到晚饭时分,她才饿醒了,眼睛都没睁开,咕哝着喊人:“香儿。”
听到动静,竹香颠颠跑进来:“主子,您可醒了,您要是再不醒,奴婢就要去喊太医了。”
林思浅裹着被子,露出个脑袋,笑得开心:“喊什么太医,我就是太困了。”
听林思浅的声音闷闷的,竹香伸手在她额头摸了摸:“主子可是受了风寒?”
林思浅摇了下头:“没事,你给我弄点吃的,我饿了。”
一听自家主子喊饿,竹香放下心来,又颠颠跑出去,先打了盆温水来给林思浅洗了脸洗了手,这才把刚送来没多久的晚饭拎了进来。
竹香提着食盒,脸色不大好看:“主子,今儿晚上只有粥,馒头,一碟炒白菜。尚膳监那些人,想必是听到您挨罚的消息了,才敢这么糊弄。”
林思浅裹着被子坐起来:“没事儿,能吃饱就行。”
在哪都一样,以前她打工,普通员工和管理层的伙食也是不一样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着清炒白菜喝完一碗粥,又啃了一个馒头,林思浅又躺回了床上:“香儿,你今儿去喂了小桔子了吗?”
香儿收拾着碗筷,点头道:“奴婢去喂过了。”
林思浅轻轻叹了口气:“哎,这禁足哪哪都好,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小桔子了。”
想到自家主子那么喜欢小橘猫,香儿提议道:“主子,要不,明儿奴婢把小桔子偷偷抱回来?反正咱们就养在咱们殿里,也不往外带,应该没事。”
林思浅琢磨了一番,点头:“成。”
现如今皇帝回来了,嫔妃们也都回来了,各个都是不好惹的。
与其让香儿每天冒着风险跑去那废弃的宫殿喂猫,还不如带回来养。
主仆二人说好,想着以后这西偏殿多了一个喘气的,二人都很高兴。
林思浅:“香儿,我再睡一会儿,酉时你喊我。”
竹香也不多问,点头应是,退了出去。
林思浅窝进被窝里,又睡了过去,直到酉时被竹香喊了起来。
让竹香去歇息,林思浅躲到被子里和陆远之连上了线。
“陆远之,你吃饭了没?”
林思浅小小声地问,鼻音有些重。
陆离听得蹙眉:“林姑娘这是病了?”
原本吧,林思浅还不觉得被缺德皇帝罚站了一夜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听着陆远之那温柔备至的关怀,顿觉委屈,鼻头一酸,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陆远之,要是天底下的人都和你一样好,那该多好。”
第15章 第15章
小姑娘听起来是在夸他,可话里的委屈却藏都藏不住。
陆离嘴角一沉,面上的笑意不见:“林姑娘可是受了欺负?”
林思浅抹了抹眼睛,故作轻松道:“没事儿,给人家打工嘛,难免的。”
陆远之能够关心她,她就很开心了,没必要把那些破烂糟心事都说给他听。
何况,他一个管事,告诉他也没用,何必平白让他跟着生气。
打工?
又是一个他不曾听过的新词。
但陆离明白,小姑娘说的是给别人家当丫鬟做事。
听出小姑娘不愿意细谈,可陆离还是试探着问:“林姑娘,若是你信得过,不妨说与陆某听听?”
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似乎带着天然的说服力。
林思浅犹豫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委屈吧啦地开了口:“就是差事没办好,被罚了。”
“你那缺德主家罚的?”陆离问。
林思浅小鸡啄米般点头应:“嗯。他不止缺德,他还变态呢。”
变态?
小姑娘之前说她模样生得好。
略微一琢磨,陆离转着扳指的手一顿,凤眸里闪过一抹寒光:“你那主家,可是对你心生不轨?”
听出陆远之声音里的寒意,林思浅忙澄清:“那倒是没有。”
陆离眉宇间一松,接着转动扳指,安静听着。
本来,林思浅已经对自己所处所遇都认命了。
可如今一和陆远之聊天,才发觉自己对那缺德皇帝怀了一肚子的怨气。
如今话匣子打开,就一发不可收拾。
“陆远之,你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主家,残暴严苛,动不动就罚人。”
陆离:“他怎么罚的你?”
林思浅愤愤地哼了一声:“怎么罚都不重要,关键是我的伙食被克扣了。”
陆离俊眉微拧:“克扣你的伙食?你那主家竟是如此小肚鸡肠之辈。”
虽说伙食不是皇帝直接克扣的,可就是因为他罚了她,才导致的。
林思浅很委屈:“就是说呢,他真的是坏死了。”
陆离:“你可是没吃饱?”
林思浅:“饱倒是饱了,就是吃的不好。”
早知道这样,昨晚宫宴上,哪怕撑死,她也要把桌上那些菜全吃完。
听着小姑娘那委委屈屈的声音,想起上次他喝鸡汤,小姑娘在那头直吸溜,陆离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林姑娘,若是你方便,将住处告知陆某,陆某可差人给你送些吃的。”
林思浅心头暖暖的:“陆远之,不麻烦你了,我住的地看守太严,很难进。”
小姑娘这是还没有全然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