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门诊部与其他两栋住院楼,还有另一边的职工宿舍楼等等所有区域,都瞬间陷入了死亡般的寂静之中。
204病房内,孟军随着关厌的位置挪动而转过身体,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灿烂:“是你们害了我的妹妹,如果不是你们,她就不会再遇到危险……我说过了,你们这些坏人,我要杀光你们!”
“但你比他们好一点点,你帮我引走过坏人。所以,你快点跑吧~”
他最后一个字音向上飘起来,透着几分精灵古怪的俏皮,可听在关厌耳朵里却显得尤其怪诞。
她皱了皱眉,一个念头瞬间侵入脑海——这里还是梦。
下一秒,又一阵风从门外吹来。
病床旁垂落的白床单被风吹拂起来,高高的飞卷着,露出了一部分床底的情形。
关厌目光一垂,视线便对上了一双布偶圆乎乎的黑眼睛。
那是一个人形布偶,它有最常见的板寸头,五官普通,穿着一套充满活力的时尚休闲装。
它是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只是一眼就足够让关厌辨认出来——是那个高中生。
他在梦中被变成了布偶,然后出现在了这里的病床下。
所以……是真正意义上的把他送给了妹妹啊。
而身处住院楼内的求生者们谁都没有发现,除了这栋楼之外的所有区域,那些静立不动的人忽然一起转过了身,从各个方向抬起头来,视线穿过各种各样的阻碍物,直勾勾地看向了204病房。
下一秒,所有人齐齐迈步,径直走向第一住院楼。
孟军歪了歪头,伸手拿起旁边的卷发布偶抱在怀中,赤脚走向病床另一侧的窗口,回头看着关厌咧起怪笑:“快跑哦,我的爸爸妈妈们都在赶来了呢。你们这些该死的坏人,害得我被困在这里没办法去把妹妹找回来,那我就只能先让爸爸妈妈帮忙杀掉你们咯。”
关厌跑过去向下一看,目光微沉。
如同搬家蚂蚁般黑压压的人群,正在从各个方向汇聚而来,仿佛……一场丧尸大片。
她只看了一眼,立刻转身飞奔出门。
二楼里看起来一切正常。
病人们癫狂的大哭大笑声不时传来,张大胖都还在活动中心与其他病人交谈,卫雍和戚望渊则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只能对张大胖喊:“大胖,快找地方躲起来!这里还是梦!离他们远点!不要下楼!”
几乎话音才落,附近的这些人就已经变了样。
不论是在发疯的还是看起来很正常的,都一瞬间面无表情。下一刻,又纷纷动了起来。
而楼下,大量人类聚集过来的脚步声如“轰隆隆”的闷雷一般席卷而来,正以极快速度向上包围。
关厌一时找不到戚望渊,而张大胖和她之间又隔了不少已经变了样的“人”,根本没办法会合。
她咬咬牙,转身跑回204,直接冲向了孟军,想抢走他手里的布偶。
——上一层梦境中,这布偶对他来说就相当于力量来源,一旦夺走他就没了力量。而刚刚他也抱住了布偶,那么或许在这里也一样。
可令关厌意外的是,当她伸手去拿走那只布偶时,孟军甚至连一点点抗拒都没有。
他直接松了手,脸上的笑意放大了许多,冷冰冰地说:“果然你也和他们一样……你们都去死吧!”
他话音未落,明亮的窗口一瞬间暗了下来。
屋内的电灯开始呲呲闪烁,随后床头柜后方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关厌抓着布偶退开几步,顺着声音转头望去,只见床头柜一侧的插头竟自己从墙上插孔掉落下来,紧接着,整条电线就像蛇一样扭动起来,猛地一转,带着末尾的插线板,“唰唰唰”游动着径直向她冲来!
她目光一凛,迅速退到床尾,扔掉没用的布偶,双手抄起床边放置的输液架,看准时机,在那条电线飞跃起来冲向她的时候,立刻挥了过去。
几个旋转之间,长长的金属杆将电线一圈圈绕了上去,它却跟真正的蛇一样随着杆子往上爬来!
眼看那三角形的插头就要像眼镜蛇般袭上她的胳膊,关厌目光一扫,反应极快地一脚踩住了电线下方垂落的部分。
“唰”的一下,电线瞬间绷直。
那三角插头距离她的手还有不到十厘米,而“尾部”却被死死踩在下方,再难前进一步。
从开始到结束,也仅仅几秒钟而已。
在此期间,病房里的小小卫生间中,也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冒泡声,仿佛是烧开了一大锅水。
热腾腾的水蒸气从虚掩的门后不断冒出来,而后方走廊内,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已然逼近。
关厌脚下死死踩着那根不断扭动的电线,目光沉沉盯着孟军,一瞬间的犹豫后,用力将手里的输液杆扔向他,转身飞快跑了出去。
她刚刚想尝试攻击孟军,可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压了下来。
通过之前那段对话,通关方式已经很明显地被摆了出来:唤醒“妹妹”孟君。
所以攻击boss是没有用的,反而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只能先逃。
走廊上,由于外面的天空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就只能全靠灯光照明,而电灯又开始闪闪烁烁,将所有面无表情聚集而来的人照得像极了一群没有思想的丧尸。
张大胖似乎往楼上逃了,引得许多人跟着他追上了楼梯,但还剩下不少人,全部朝关厌包了过来。
他们单个战斗力肯定很弱,可数量奇多,谁也不敢跟他们硬刚。
现在楼下情况比这还严重,楼梯那边不仅有从二楼上去的,楼上肯定也还有很多人……也就是说,关厌被堵在了二楼里,既无法上,也不能下。
她目光一转,注意到了旁边走廊中还停着那个护士推上来的车。
那上面放着药品和各种工具,包括几把形状不同的医用剪刀。
这一边走廊里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有六个,正在不紧不慢地向她走来,只有那个护士拦在推车前大概两米多的地方。
她眯了眯眼,下定决心快速冲了过去,在护士突然飞快伸手抓过来时,利用肩部力量,整个人猛地向对方撞了过去!
“嘭”的一声两人一起倒地,关厌迅速爬起,两步上前抓起一把细长剪刀,同时护士的手也捏住了她的一只脚踝。
她抬眸扫了眼前方正在包过来的几个人,一转身,用尽全力将剪刀扎进了护士的眼眶!
“噗嗤”一声,眼珠爆裂,可人却还没死。
关厌不敢耽搁哪怕一秒,迅速拔出剪刀又飞快扎进去,“噗噗噗”连捅了好几下!
血液夹杂着粘稠的玻璃体飞溅在她脸上,她却没有时间去擦,只在意抓在自己脚踝上的那只手。
感觉到它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力气,关厌猛地起身甩开她,抓住面前的推车用力一转,推着它向前急奔而去。
当最前方的人扑来之时,她牙关紧咬,全力将推车向前撞去,嘭的一声撞在对方腹部,再向后拉开距离,一脚踹在其腿部,趁他跌倒时继续推着车绕行过去。
还好这边的人不多,关厌拼尽全力,一个个过关斩将,在通过最后一人时,将推车一并扔掉,只抓起几把剪刀,飞奔到最后一间病房打开门躲了进去。
或许是担心患者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所以这里的病房没办法上锁。
她只能先把门关上,回头拉过椅子,用椅背抵在把手下方暂时阻挡。
这肯定挡不了太久……门外的大量脚步声已经相距追到两三米处。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才二楼而已,也不是重症患者的住院楼,所以窗户没有做封窗处理。
而且,楼下的大部分“人”也早已涌入住院楼,从这里看下去,只有很少一部分还在外面。
况且即使外面人多,至少它地段开阔,总比堵在二楼上不去也下不去要好。
关厌跑到床前扯下床单,利用锋利的医用剪刀剪开一个豁口,再双手一撕便得到几根布条。
与此同时,门把手传来了咔哒咔哒的转动声。
她回头扫了一眼,手中动作不停,迅速将一段段布条绑在一起,随后用力拉动病床,将它拖至窗前。
此刻,门外已经开始“嘭嘭”直响,不算结实的门板大力颤动起来,隐约有了即将被强行破开的架势。
同一时间,卫生间里也正在传来咕噜咕噜的冒泡声,一些冒着热气的水顺着地面飞快流动出来,像有生命一般流向关厌。
电线同样活了过来,如同一条黑色的细蛇,拖着尾部的插线板迅速游了过来。
关厌一脚踩住它的头部插头,在它顺着自己的腿盘旋而上时一把拽住电线,直接将它一圈圈缠到了床脚上,顺便利用它把临时做成的绳子一头牢牢绑上,刚站起来,就听“咕”的一声——抵在门口的椅子被推开了。
下一秒,房门“咣当”一下被彻底破开。
门外,密密麻麻的身影如潮水般涌入。
她心中一沉,先将被子从窗口大力扔下,随后手掌在绳子上绕了几圈,用力踏上窗台,向下一跃。
身体的重量使病床哐的一下死死卡在了窗口,同时也勒得关厌双手一阵剧痛。
她疼得闷哼了一声,几乎全靠意志力才忍住没有直接松手。
病房内,大量脚步声逐渐接近窗口。
关厌用力咬着嘴唇,忍着剧痛一点点松开手,让自己向下滑了一小段。
低头望去,离地还有两米多高。
地上有她提前扔下去的被子,这个高度应该不至于受伤了。
她瞬间松了手,嘭一声落在地上,顺势滚了两圈。
爬起来时才意识到,后腰被一颗石子咯了下,传来一阵剧痛。
随即,楼下那些还未走进住院楼的人纷纷回头,面无表情地齐齐望向了她。
外面很黑,天空完全是黑色的幕布,连一颗星星都没有,所有的光线全部来自于旁边的大楼内部。
在这种阴暗得极度压抑的环境下,他们的模样显得尤为阴森恐怖。
关厌吸了口气,转身就跑。
为了防止跳楼时误伤自己,那几把剪刀都没带上,她手里现在连一件武器都没有。即使有,面对那么多不怕死的“人”,她也根本撑不了多久。
但好在,那些人一开始全部都是冲着住院楼而来的,所以现在其他建筑里应该会比较安全。
关厌选择了旁边的门诊大楼——因为医生办公室多半会在那里,她还得去找线索。
除了后面追来的数十个人,前方还有零星的拦路虎,但外面空间广阔,她只需要靠自己速度的优势就能轻松绕开。
就在她快要跑到门诊大楼时,身后突然传来了遥远而模糊的大喊。
关厌没听清喊的是什么,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头望去,通过住院楼内部的灯光,看见了三楼窗口努力挥舞双手的一个胖子的轮廓。
……似乎是想向她求救。
她垂了垂眼睛,转身毫不犹豫地跑进了门诊大厅。
先不说后面广场上还有几十个跟着她追过来的人,就算没有,她也不会再折返回去救人了。
之前关厌就为了救对方用过了一张道具卡——可以说她自私冷漠,但她确实不愿意再救第二次。
她跑进大厅时,后面那些人还远远落在后面。
想了想,她随便选了方向,躲进其中一间诊室内。
这里的房门是可以上锁的,关厌将门锁上,一回头就发现屋子里的东西活了过来。
除了电线和咕噜噜的开水声外,还有属于桌上的笔、插着手机的数据线,甚至还有桌子旁边的垃圾桶。
垃圾桶在半空倒转过来,在许多纸团掉落的同时,直接朝关厌迎面扣过来。
下一刻,那几支笔像利剑似的将尖端朝向她,在闪烁不断的灯光下,嗖嗖地向她飞来。
她后退两步,准确无误地抓住飞过来的垃圾桶,顺势用它挡住了那些笔。
看起来不怎么锋利的圆珠笔和中性笔,竟“当当”几声全部扎穿了垃圾桶,深深嵌在桶壁上。
而就在她被这些东西攻击的同时,数据线和电线也从两边朝她袭来。
她一时应接不暇,只来得及踩住电线一头,并用左手抓住了飞掠而来的数据线。
数据线接口变得异常锋利,“唰”的一声卷过来,直接划破了她的手腕。
紧接着,那电线也缠上了她的腿。
将垃圾桶扔开时,关厌看到了医生办公桌上的打火机。
她一口咬住扭动着缠向她脖子的数据线,一手扯着它,一手按住腿上的电线,艰难上前拿起打火机点燃,首先烧向了数据线。
另一头,戚望渊被堵在了一楼里。
他原本正在这里询问该去哪里找那位“马医生”,紧接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大量奇怪的脚步声。
透过高大明亮的透明玻璃大门,他看见了许多从各个方向走来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出去是肯定行不通的,况且自己的队友还在二楼。
他想往上楼跑,可还没来得及动,身边的护士就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等他拧折她的胳膊时,那些在周围活动的病人都变成了冷冰冰的机器,纷纷不要命地从各个方向聚拢过来。
服务台后有护士们削水果用的刀,他翻过去拔出刀子,挑了人最少的方向,一边跑一边将拦路的人一一解决掉。
浓烈的血腥气让他心脏怦怦直跳,压抑许久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如洪水般爆发出来。
他理智的一面令他优先选择了进入一间病房,好方便从窗口逃离,但另一面,却让他在进门以后根本不想立刻离去。
看着那密密麻麻涌来的人群,戚望渊却忍不住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真心笑容。
黑沉沉的双眸如星星般亮了起来,其间蕴藏着难言的兴奋和疯狂。
关厌靠在门后,急促地喘了几口粗气,才轻轻起身走向办公室一角的杂物柜。
可能是因为这种医院容易出现暴力行为吧,所以这里放了一些简单的治疗品。
她翻到绷带将左手腕上的伤口一圈圈缠好,随后外面便隐约传来了脚步声。
关厌不敢出声,小心地走到靠近窗口的位置,盯着房门方向,准备随时翻窗出去。
——她在试探那些人是否具有“全图视野”,如果真有,那就太变态了。
好在等了几分钟后,外面的脚步声变成了零零散散的样子,似乎都已经分开了。
她暂时没出去,在房间里轻轻翻找了一通,找到一把剪刀,才打开门查看外面的情况。
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都在大厅里,远远看去,昏暗的灯光将他们照得只剩下轮廓,像一群呆讷的木头人。
关厌吸了口气,轻轻缓缓地打开门,从走廊另一边离去。
门诊楼不像住院部,这里四通八达,各个区域之间都有联通的路线。
她没有惊动远处的人,悄悄走入另一条走廊,边走边看每个房门外的标注牌。
有些是器材室,有些是做各种检查的地方,而医生们的诊室则分散在不同区域,甚至还有一些是单独的办公室,又在另一区域。
关厌慢慢地找,小心避开所有听见了脚步声的地方,一点点绕行,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在一间办公室外看到了“马为东”三个字。
门是上了锁的,撞门动静很大,还不一定能撞开。
她不想惊动那些人,于是又绕了几间房,才找到一间开着门的办公室,从窗口出去后绕回马为东的办公室,再翻窗进入。
刚刚一进来,又遭遇了一波攻击——和之前一样,还是那些东西,只不过这里多了一只热水壶,所以还有开水攻击。
混乱中关厌被烫伤了右手,但伤得不是很严重。
等到搞定这乱七八糟的一切,她才有空查看办公室内的情况,见里面有一个大大的文件柜,里面装了不少资料。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它们全部弄出来,一个个文件夹挨着翻。
关厌手背上很快起了个大水泡,疼得钻心。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她动作一顿,目光落在了一张小小的照片上。
——终于找到了。
关厌整个人都松了下来,直接席地而坐,开始查看详细资料。
照片里的孟君比病房中的模样要可怜得多,她额头有一道很大的伤口,眼眶也是青紫的,小小年纪却瘦得脱了相,面部完全没有儿童该有的婴儿肥。
脸上有清晰可见的好几个疤痕,长发也被剃光了,露出一道蜈蚣似的长长伤疤。
虽然只是大头照,可从面部到露出来的脖子和锁骨,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
关厌光是看到这照片就知道她肯定受了特别多的苦。
而接下来的详细资料,更是令人难受。
孟君的父母在她五岁时离了婚,因为母亲之前没有工作,一直在家负责照顾孩子,所以离婚时法院因她没有稳定收入而将孩子判给了父亲。
随后不到半年,父亲再婚。
父亲没什么文化,做的都是辛苦活,因此白天几乎不在家,孟君则差不多都和继母一起生活。
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一天好日子。
继母动辄打骂,时不时还会让她饿上两天。通常情况下,孟君被打的地方都是衣物遮盖的部位,继母总是威胁她不准将这事说出去,否则会打得更厉害。
后来虐待升级,从徒手殴打变成了使用各种道具。
包括电线、数据线、烟头、开水,甚至是铅笔。
继母会让她在冬天跪在露天阳台上,然后将垃圾桶罩在她的头上,骂她就是个该死的垃圾,质问她为什么不去死。
而这一切,孟君的父亲并非毫不知情。
他明明看见了孩子身上的伤,看到了孟君一天天变得虚弱,却冷漠地视而不见,甚至多次对他的新妻子说,想再尽快生个儿子,并毫不避讳地谈到以后要如何如何给儿子好的教育。
这个女儿似乎变成了他的累赘。
再到后来,父亲也开始虐待孟君。
他用数据线勒她的脖子,恶狠狠地咒骂她去死,却又不敢真的下死手,每次都将她折磨得几乎喘不过气就及时放开。
有的时候,他还会拿着斧头威胁她,并对她说:“你是我的女儿,你是不是应该乖乖听爸爸的话呢?等我和你妈出去的时候,你就自己从楼上跳下去,记住了吗?”
孟君在长期的折磨下比其他同龄孩子早熟很多,虽然年纪小却明白跳楼意味着什么。
她只会缩在角落抱着幼年时亲生母亲买给她的布偶瑟瑟发抖,从来没有真的听从父亲的话。
她苦苦哀求,求着父亲让她去找妈妈,可每次她这么一说,继母就会更加疯狂地打骂她,质问她:“我不就是你妈吗?你想去找谁?!这要让外人听见了会怎么看我?!你这贱皮子!再敢提你妈我打死你!”
在这样的刺激之下,孟君逐渐分裂出了第二人格。
她想要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人,像动画片里的超人那样,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及时出现,赶走所有坏人。
于是,孟军的人格诞生了。
后来,每一次当她受到虐待时,“哥哥”的人格就会出现,代替她承受所有身体和心灵的双重伤害。
而孟君躲进了心里最深处,渐渐出现了嗜睡的症状,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哥哥”主导身体的时间反而多了很多。
随后,终于有一天,孟军趁着继母外出时,拖着虚弱的身躯打开了门,一点点爬到对面向邻居敲门求救。
邻居报警之后将孩子送进了医院,后来伤势愈合,又发现了人格分裂的症状,于是被转入了精神病医院长期住院治疗。
至于孩子的父母……
资料里显示,他们从孩子入院那天起就失踪了。
关厌目光落在“失踪”两个字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个任务似乎远比想象中复杂,而且……背景设定也很沉重。
孟君没有哥哥,世界上也没有会保护她的超人,所以她成长为了可以保护自己的超人。
而在她心里的最深处,即使受了这么多伤害,依然渴望着一个幸福的家庭、一对深爱她的父母。
她要求的其实很少很少——当关厌为了完成任务而不得不对她释放出一点善意的时候,她却回以了比那真挚得多的喜欢和信赖。
作者有话说:
有一些虐待部分参考了“继母虐童案”,那个可怜的孩子已经去世了,父亲畏罪潜逃不知道现在抓到了没……
第67章 你是应该抱歉
关厌将资料好好折起来塞进了口袋里, 然后尝试了一下使用戒指。
这两层梦境本来就很混乱,再加上还有现实与梦境时间流速不同的问题, 她不能确定现在到底过去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