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立焦头烂额地看了看附近所有人,在看到戚望渊时目光一顿:“喂,你!你不是一楼的吗?”
对方坐在角落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翻了个白眼,又喊:“叫什么来着……好像姓戚是吧?你不是一楼的人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戚望渊闭着眼睛,微微侧了侧头:“我吗?这里是二楼?”
“就是你,这里是二楼!”
“我想起来了,”他说:“我认识时危,吃完早饭后就到了他的房间聊天,后来就不知道了。”
时危:……妈的,为什么拖老子下水!
鲍立抓了抓脑袋上本就不多的头发,十分烦躁地大声问道:“你们所有人,一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都好好想想,有没有人听见过什么动静的?”
走廊里站满了人,都在窃窃私语,却没有任何一个能给出有用的线索。
鲍立又急又气,干脆招手让人跟他去楼上。
当他们走上三楼时,靠近楼梯口的关厌听见一个看守低声问他:“怎么样,能杀吗?我实在受不了了。”
鲍立叹了口气,摇摇头:“人数不够,不能杀。不过……”
他看了眼走廊里的众多盲人,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声音实在太小,即使关厌离得很近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但是——人数不够,不能杀?
听见这句话,她其实应该松了一口气才对的。然而事实上,她心里却没有任何一丁点轻松感。
正相反,还出现了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似乎后面那句没能听见的话,将为关厌,或者说所有嘉宾,带来很大的麻烦。
随后,受了伤的人全部被转移到了宿舍一楼去,两间房男女各一间,房门大开,外面始终有两个看守。
女性人数更多些,总共有十一人,六人间的宿舍根本不够住。
大部分人都因为害怕而挤在两张下铺上,顶着一张张根本没人帮忙处理的血脸,低低的啜泣。
关厌有些心烦意乱,在凳子上坐了会儿,感觉满脸黏糊糊的很是难受,就想去洗手间里处理一下。
她双眼虚着两条细小的缝隙,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拿起盲杖装瞎的时候便显得更加真实可信了。
时间已经到了黄昏时候,阳台上洒着一层金黄色的光,看起来十分美丽。
关厌正要转身跨进卫生间时,眯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不经意从窗口扫过。
外面,那些今天新来的人们正忙碌着不知在做什么。
她不敢多看,立刻进了卫生间。
这里面有一扇很小的窗户,但位置比较高。
洗手台上的镜子是裂开的,其中一些碎片已经不知所踪,还有些勉强嵌在上面。
关厌抠下一小片,走到窗口前,一点点小心地将镜片举高,然后努力让眼睛睁开,透过镜面的反射观察。
镜片太小了,距离也有点远,再加上视线模糊,她还是不太能看清那些人在干嘛。
但至少她看到了,原本空旷的土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高台的雏形。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在合力搭建一个高大的台子。
做什么用呢?肯定不会是用来让领导人站上去讲话。
关厌不敢看太久,收回镜片放到原处,用热水壶里剩余的一点凉水勉强洗了洗脸,但故意没洗干净,因为她该是个看不见的盲人。
回到宿舍之后,她便一直在想外面那个高台。
渐渐的,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
盲人数量不够,所以受伤的这些人不能现在就杀。
但卧底在今天所做出的行动,差一点导致他们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谁知道之后还会不会再干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呢?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最终祭祀的日期提前。
鲍立那里的纸条表明他们早就知道卧底存在,之前没有把祭祀提前,大约是因为他们打算在这七天之内把卧底找出来。
可现在卧底做出了威胁到他们计划的事情,差点导致整个祭祀无法进行,偏偏盲人数量不够,不能把疑似卧底的人全部杀掉,因此只能提前举行祭祀,以此完成计划顺便铲除卧底。
关厌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心里沉得像压了块巨石。
她觉得这个猜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要么今晚,要么明天,所有人都将被杀死,完成所谓的最终祭祀。
没想到,她和戚望渊的行为竟导致这场任务的进程加快这么多。
可是他们甚至都还没找到关于祭祀方面的线索,比如祭祀方法和祭祀目的。
如果马上就要被杀,在那么多枪支的威胁下,怎么样才能逃出生天?
第12章 流血事件
宿舍里哭泣的声音渐渐消失了,面部受伤的女人们很快坚强起来,彼此安慰,建立起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友情。
关厌趁着这个机会起了话头,看似闲聊般问道:“对了,你们大家都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她需要知道,被祭祀的为什么非得是盲人?
其他人沉默了一阵,才有人开口说:“有一天中午我忘了关燃气,我的老公和儿子午睡时……只有我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我实在太痛苦了,很想一死了之。在网上搜索自杀方法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名叫‘乌托邦'的网站,上面说可以帮助所有人摆脱痛苦。
“后来我拨通了上面的电话,经过管理的介绍认识了很多和我同样痛苦的人。管理告诉我们,在乌托邦有一位圣教主大人可以帮助我们,前提是我们必须信仰他,尊崇他。我们每天向圣教主祷告,学习与他相关的知识,不知过了多久,我就忽然……再也看不见了。”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管理说这是通往幸福的必经之路,是圣教主给我们的考验,这代表我可以提前进入无忧无虑的乌托邦,也就是这里。然后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如果我足够诚心,圣教主就会把光明还给我。”
她说完,另一个人也开口道:“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是觉得生活很没有意义,每天一大早就要去上班,天快黑了才能回家,既要辛苦工作又要维持许多我根本不在乎的人际关系,脸上总是挂着假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诞生在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是为了当牛做马一辈子,用毕生积蓄换一套房子吗?我实在受够了这种生活。
“然后我就收到了一张传单,上面描述了一个轻松快乐的乌托邦,所以我就打了电话,渐渐了解了我们伟大的圣教主,有一天我正在祈祷的时候就忽然看不见了,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其他人也陆续讲述起来,虽然原因各不相同,但过程中却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
她们全部都是因为信仰了那个所谓的圣教主才变成盲人,进而来到这里。
也就是说——这些人之所以看不见,其实就是被谎言蒙蔽了双眼。
关厌明白了,难怪之前那个被她杀死的男人说,当他们知道真相并发自内心的相信它时,就能重见光明。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非要是盲人?难道普通人就不能用来祭祀吗?
这和祭祀方式是不是有关系?
关厌低头沉思了片刻,终于推断出一个合理的结论——让祭祀成功完成的关键词,是“自愿”。
祭祀的方式绝对不是以武力杀死这些人,结合每天晚上都有的祈祷大会可以猜到,他们很可能是需要盲人们自愿喝下掺了药物的“圣水”。
之前的药物只是迷药,但在祭祀当天,他们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致命毒药。
而那些什么都看不见的盲人,只会像往常一样心甘情愿地喝下圣水,并祈祷着圣教主为他们带来光明。
“说起来,我们为什么要被关在这里呢?”
忽然,有个一直没出声的年轻女孩开口说道:“我们是被凶手伤害的受害者,他们不仅不帮我们处理伤口,还把我们全部关在一起,就像关犯人一样……那些陌生人又是哪儿来的?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这是乌托邦应该出现的事情吗?”
她停顿了一下,没听见其他人回应,又继续道:“还有一点,你们难道没怀疑过吗,为什么我们会睡得那么沉?连脸被人划了那么多伤口都没醒过来,这正常吗?”
关厌有点开心。
刚刚她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把这些话说出来,因为它可以引导大家对所谓的乌托邦产生怀疑。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开口,便有人先说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的看守大喝:“都胡说八道什么呢!给老子闭嘴好好待着!”
他急了他急了。
关厌适时火上浇油:“凭什么?她哪里说错了?我也想问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我们脸上的伤也没人管,这就是所谓的乌托邦吗!如果圣教主真的在关注我们,他能容忍你们如此对待自己的信徒吗!”
她说得又急又快,还故意提高音量,让附近宿舍的人都能清晰地听见。
倒也不必担心看守会因此杀了她们,因为这会更进一步损害“乌托邦”的信誉,让更多人产生怀疑。
而这段话一出,旁边关着受伤的男人们的宿舍里也很快传来了附和声——一听就知道是时危。
他声音比关厌更大,大概整个一楼内的所有人都能听得见。
透过虚成两条缝隙的眼睛,关厌看见门外的两个看守脸黑得吓人,其中一个甚至做出了抹脖子的动作,但另一人却按下他的手,往走廊外指了指,示意他自己先出去一趟。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找领导请示去了。
关厌对这个不是很担心,她们提出的怀疑合情合理,恐怕就连外面那些盲人心里也多少有点类似的想法。
她想了想,再次起身去了卫生间。
借着镜片的帮助,她看见外面的高台已经搭建得差不多了,此时正有两个人抬着什么被红布盖住的东西走过去。
他们将东西放在了高台上,随后,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像是领导的中年男人为首,所有人一起面朝那个东西,动作非常虔诚地举行了一场跪拜礼。
关厌没有看完,很快离开了卫生间。
看样子……最终祭祀可能今晚就要举行了。
毕竟那些人看起来那么虔诚,应该不会把那个东西摆在外面晾上一整晚。
没有时间了。
必须离开这里,至少要摆脱看守的监视。
她想了想,露出迟疑的神色,来回走了几圈才下定决心似的拄着盲杖走向门口。
剩余的这个看守看她走过来,立刻警惕地举起了枪:“你干什么?回去!”
关厌咬了下嘴唇,面露难色:“那个……我来大姨妈了,卫生巾在楼上宿舍里,我能回去拿吗?拿完马上就回来。”
看守不耐烦道:“你就不能憋着吗?”
关厌:……?
你是不是对大姨妈有什么误会?
她愣了一下,表情转变为委屈和屈辱:“这怎么能憋得住?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女性吗?我就只是想拿点卫生巾而已,你连这都不答应,你还是人吗?你想想你妈,你奶奶,你外婆……”
“行了行了行了!你再说就把我祖宗十八代都算进来了!”看守往旁边宿舍看了眼:“喂,你们谁来帮忙看一会儿,我带她上楼去拿!”
隔壁宿舍是关着男人们的那间,门口也有两个看守。
那两人笑得十分幸灾乐祸,仿佛听见女人提到这种事情就很丢人似的。
其中一个走了过来,挤眉弄眼地说:“去吧去吧,赶紧的,人家可要憋不住了。”
看守冷哼了声,喝令关厌赶紧走。
她拄着盲杖扶着墙,一步步慢吞吞地往前走,一开始看守还跟在旁边,后来就不耐烦了,直接推着她走。
在上楼梯时,趁着他推来的力道,关厌故意摔了一跤,让自己盲人的身份更加令他印象深刻。
磨磨蹭蹭的,花了将近十分钟,才终于上了三楼。
此时整个宿舍楼都十分热闹,经历了先前那一切之后,正是众人议论纷纷的高峰期。
关厌带着人一路走向自己的宿舍,心里怦怦直跳。
她必须要……悄无声息地解决掉这个人。
这是唯一的机会。
在看守的推搡下,她走进了自己的宿舍。
这里的确是有卫生巾的,她从柜子里摸出一包已经开封过的放在桌上,抽出其中一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麻烦你再等等,我去厕所垫上就出来。”
看守翻了个白眼:“你们女人可真是麻烦!”
关厌懒得理他,直接转身摸索着走进了卫生间。
她将门反锁起来,随后立刻扯下晾在里面的毛巾,再脱掉上衣,一股脑全部盖在洗手台镜子上,紧接着拿起旁边的热水壶,用尽全力砸了上去!
衣物减弱了许多镜面碎裂的声音,再加上宿舍楼里很热闹,将剩余的声响也几乎都盖了过去。
她快速穿好衣服,抠起一片锋利尖锐的镜片,将毛巾绑在一端,做成了简单有效的武器。
再之后,轻轻地拧回门锁,取消反锁状态。
她就侧着身体靠在门口旁边,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静悄悄地等待了大约五分钟,外面的看守终于着急了。
他意识到不对劲,大步走向卫生间,口中喊道:“喂,怎么还不出来?那玩意儿有那么难用吗?”
里面没人回应。
他眉头一皱,沉声道:“说话啊!你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与此同时,他猛地一推门,半个身体顺势往里一探。
下一秒,一片锋利的镜片又重又快地划过喉管!
他愣了愣,直到鲜血像花洒里的水一样喷洒出来,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想出声大叫,可喉咙已经断裂,只能发出嘶哑的呲呲声。
关厌一脚将其踹倒,又扑上去冲着他的脖子狠狠补刀。
当她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的脖子已经被她扎成了一滩肉泥。
她呼吸急促地站起来,心跳声有些震耳,表情却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13章 算是提前结束了吧
关厌回头看向洗手台上的镜面。
从数十块支离破碎的小镜子里,她看见了好多个鲜血淋漓的自己。
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双手在微微发颤。
她深吸一口气,在那死状有些可怖的尸体旁边蹲下来,一点点仔细摸索寻找。
男人除了挂在身上的枪之外,腰后还别着一把短刀,口袋里则装着香烟和打火机。
她把短刀塞到背后卡在裤腰上,拿起打火机按了一下,“啪”的一声,燃起一簇小火苗。
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
十分钟后,之前去向领导汇报情况的看守回来了,了解情况后疑惑道:“上去拿个东西而已,怎么这么久还不下来?”
另一人却眉飞色舞地咧出一个暧昧的笑:“可能是想试试大姨妈的滋味呗。”
闻言,帮忙的那个看守面露不悦:“妈的,老子在这儿帮他看门,他倒跑去享受了!那妞长得细皮嫩肉的,玩起来肯定爽!”
房间内,戚望渊眉头一皱,转身慢慢走进卫生间,脱下上衣包裹在右手上,一拳砸向镜面。
外面三人聊得正起劲,完全没注意到从厕所传来的闷响。
楼上,关厌始终不停忙碌着。
之前为了寻找鲍立,她和戚望渊曾找完过整个宿舍楼,所以她大概知道哪些房间没有人。
她把染血的衣服换了,洗完身上血迹后,便走进那些空房间,在所有能够被点燃的东西上都放了一把火,再将里面的椅子全部搬到走廊里,放上一些布料点燃。
从三楼开始,然后是四楼,再倒回去到二楼。
在这个过程中,呛人的烟雾早已渐渐弥漫开来。
盲人们的宿舍门都关着,等到那些烟雾从门缝飘进去,被他们察觉到时,火势已经无法控制。
关厌站在通往三楼的楼梯上,大喊了一声:“不好了!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她喊完第一时间跑向早已经看好的二楼空宿舍躲起来。
下一秒,外面便传出大量惊慌失措的喊叫。随后,一间间房门被打开,盲人们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往楼下逃命。
不时有人摔倒在地上,其他人却不管不顾的踩着对方身体继续前行。
慌乱之中,各种惊恐的、凄惨的、绝望的喊叫声不绝于耳,听起来就令人揪心。
关厌趁乱打开门混进了人群里,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一大队手持武器的男人急匆匆从楼下上来。
她扯掉发绳,让长发全部披散下来,尽量低下头遮住脸上那些明显的伤痕。
恐慌的人群像潮水一样急匆匆地往下涌,将楼梯堵得水泄不通,所有人互不相让,乱作一团。
大门外面,一道男声大吼道:“先退出来把路让开,让大家全部出来再说!”
于是之前进了大门的那些持枪手下纷纷往外退去,盲人们这才得以顺利逃生。
但毕竟人数众多,一二楼还好些,三四楼由于走廊里被关厌提前堵了很多燃烧的椅子,对于盲人而言是一个非常难以跨越的障碍,因此这两层楼的大部分人都被堵在上面下不来。
关厌混在人群里,疏散PanPan到外面搭建着高台的广场上时,就听见那个看起来是首领的中年男人命令手下进去救人,只留了两个在身边。
毕竟,他们用来祭祀的盲人数量可是不太够呢。
既然是要在火场里救人,当然就不会带上枪支这种碍事的东西了。
三十二个手下一起将身上的枪放进了一个木箱子里,然后全部硬着头皮跑向宿舍楼。
中年男人看着他们进了大门,眉头皱起来,回头问鲍立:“怎么人少了四个?”
鲍立愣了一下,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关厌只知道其中一个人此时正躺在三楼被火烤,但很快猜到,另外三人多半是在一楼被戚望渊弄死了——或许还有时危帮忙。
总之……现在是时候去做另一件事了。
数百个盲人四散在广场上,惊魂未定情绪激动地吵吵嚷嚷。
而鲍立和中年男人的注意力都在宿舍方向。只有他们俩身边那两个手下,手里端着枪警惕地向四周张望。
趁着这个时机,关厌混在杂乱的人群中一点点变换位置,慢慢靠近了那座高台。
台子足有两人高,旁边有一套桌椅充当阶梯。由于还有两个手下在观察四周,她没敢直接上去,只在下方快速看了一下。
被放在上面的东西盖着一张红布,红布下摆被撑出了一些弧度,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里面的东西黑乎乎的,有手有脚,就像……一具盘坐的干尸。
这就是所谓的圣教主吗?
看那些人似乎非常尊敬它的样子,而且还搞这么麻烦的祭祀,难道祭祀完成之后它真的会活过来?
关厌收回视线,绕到台子另一侧,借着高台遮挡,慢慢靠近了不远处的厂房。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必须在今天彻底解决。
终于到了厂房外,她转身看了一眼,天色比之前暗了好多,日头完全落了下去,只留下一点余光勉强照亮大地。
宿舍楼内火光跳动不止,不仅没有熄灭的意思,反而越燃越烈,连玻璃都开始爆烈,不时发出尖锐的响声。
被困其中的盲人们哭喊不止,还有人因为过于绝望,直接从窗口跳了下来。
这使那个中年男人急得不行,连鲍立也被他派了出去,逼对方进宿舍楼抓紧救人。
关厌脚步一顿,衡量片刻后,还是选择了进厂房。
可惜她不会用枪,不然之前可以把三楼的枪从宿舍楼背面提前扔下来,找机会捡到枪就能直接远距离弄死外面这三个人了。
眼下虽然对方只有三人在外面,但其中两个都拿着枪,如果她想凭借一把短刀制服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径直走向了厂房最里面的讲台。
这里是平时进行祈祷大会的地方,而每一次的祈祷大会,那个主教胡营都会拿着话筒,让楼顶那一排音箱将他的话清楚传递到每一个人耳朵里。
现在,该她了。
光线有些昏暗,费了一点时间才找到插头位置,她将音箱通上电调到最大音量,拿起话筒对着麦克风呼呼的吹了几声。
伴随着一些极其刺耳的杂音,震耳发聩的巨大声音一下子响了起来,穿过厂房,一直飘到了广场上所有人耳朵里。
关厌知道自己时间不多,确定音量没问题后,将衣角蒙在话筒上,让声音显得不那么清脆,制造一种威严和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