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乙游后我渣了四个堕神——梦鹿天鲸

作者:梦鹿天鲸  录入:06-02

  “这样跪得久了,我的腿一定会很痛的。”
  珀金皱着眉盯着她,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什么也没说,但温黎知道,他每个字都听了进去。
  她趁热打铁地接着倾诉衷肠,语气听上去有些羞涩。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大胆热烈地直接道,“所以,我也想在您的房间里拥有一个属于我的软垫。“
  说到这里,她语速快了一点,像是在为自己先前的要求找寻一些合理的理由,小声补充。
  ”正巧您不喜欢这一个,就把它送给我吧,好不好?”
  温黎抬起眼,撞进珀金深邃澄莹如绿碧玺般的眼眸之中。
  他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会在这时候突然间抬起头,眼底时常流淌的讥讽褪去,只剩下一片平静包容的温和。
  然而,在对上她视线的瞬间,他眸底那些光亮便瞬间收了回去。
  珀金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
  他指尖轻轻点了下扶手,不咸不淡地吐出三个字。
  “不可以。”
  可几乎是他开口的同时,他随意搭在扶手上的指尖便被拢入少女温热柔软的掌心。
  珀金意外地怔了一下,便感觉手被人轻轻捧着在空气中晃了晃。
  力度软绵绵的,简直像是在撒娇。
  [肢体亲密度+10]
  少女的手指温热,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这是一种润物无声,却又令人沉迷的感觉。
  珀金一时间竟然忘记抽回手。
  温黎抓住他一瞬间的犹豫,语气甜蜜地请求:
  “珀金大人,真的不行吗?只要是和您有关的东西,我都很喜欢,特别特别喜欢的那种喜欢哦。”
  珀金忍无可忍地拧眉收回手:“够了,松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崭新的手帕,丝绸的质地在光线掩映下泛着澄莹的光泽。
  手帕仔细地一寸寸擦拭过指尖的每一寸皮肤,珀金才慢条斯理地掀起眼皮。
  他眸光意味不明地扫过温黎。
  少女面上依旧带着期盼的笑意,一双眼眸明亮,眼型圆润优美,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
  珀金盯着她看了一会,下颌紧绷成一条倨傲清高的弧度。
  “随便你。”他鼻腔里逸出一声轻哂,“不过是个软垫而已,我不差这一个。”
  “太好啦!”
  他不过刚开口,少女口中便逸出一声愉快的欢呼。
  温黎伸手去拿被珀金随手扔在月退上的诗集,神情认真地说:“为了感谢珀金大人,就由我来帮您念诗吧。”
  真好,被她找到一个这么自然的契机。
  她一定是个天才吧。
  珀金碧绿色的眼眸没什么情绪地扫她一眼。
  “不需要。”他冷冷说。
  “就给我一个机会嘛。”温黎支着下巴,额前的几缕碎发自然地落在颊侧,顺着她的鼻息调皮地在空气中荡漾。
  “您平时对我那样宠爱,我也想报答您,不然别人都会以为我恃宠而骄了。”
  她早已经摸清珀金的脾气。
  他虽然看起来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可实际上,却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阴沉高傲。
  先前在用水晶和珀金通讯时,她试探着说他“可爱”,他分明表现得十分不悦。
  然而等到她真的来到他身边,直到现在已经远远超过十分钟的时间。
  ——足够他开口说出上百句神谕,处死她千千万万次。
  可他却并未真正降下什么惩罚,甚至主动体贴地给她扔来了一个软垫。
  虽然的确算不上多么温柔,但至少这已经是一种格外积极的讯号。
  不出温黎所料,她话音刚落,头顶上方便笼下来一道阴影。
  一本硬皮书当头砸下来。
  温黎连忙伸手去接。
  这本书看上去砸落的力道很大,可接到怀中的时候,温黎才发现珀金的力气用得并不大。
  她将诗集接了个满怀,低下头佯装在翻书,不动声色地点开游戏面板。
  这样算是她已经拿到了珀金的诗集吗?
  硕大的一行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傲慢之神珀金的诗集(01)]
  果然,这个坑爹游戏不会让她这么简单地完成什么任务。
  温黎没觉得太失落,只觉得意料之中。
  她还没来得及抬头,一道冰凉清冽的声线便落在耳畔。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珀金狭长的眼睛瞥过来,视线在她怀中的诗集上略微一顿,冷哼一声,“不是你要念的吗?”
  温黎抚了抚硬质书的封面,爱不释手一般,微笑着回应:“这上面还残留着珀金大人的体温呢,我想用心感受一下呀。”
  她的手指抚过他刚才触碰过的位置,动作很缓慢,像是极其珍重那样,下意识吸引着旁人的视线。
  珀金半晌才意识到,他正在盯着她的动作看。
  他的目光像是被烫到,瞬间便移开了眼神。
  耳根隐在金色的发尾下,隐约泛起一层朦胧的薄红。
  珀金一下子阖眸放松脊背仰靠在椅背上,语气略有些不自然:“少说点蠢话,待会有你开口的时候。”
  “念吧。”
  光线透过落地窗大片大片地涌进来,连绵成一片耀目的光带。
  像是一张轻盈薄透的轻纱,拢在珀金修长舒展的身体上,镀上一层温润绚烂的金边。
  他金色的发丝有些不听话地微翘着,被光芒掩映,像是飞舞着的发光的金丝。
  在温黎的角度,甚至能够看见他深邃眼窝下一排浓密的金色睫羽。
  它们轻轻颤动着,像是敛翼的金蝶。
  优雅漂亮得简直像是一幅名家笔下的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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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黎忍不住又看了几眼。
  直到珀金纤长的眼睫颤动的频率快了些,仿佛下一秒便要睁开眼睛不屑地看过来,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温黎翻开诗集,拉着软垫到更靠近珀金的地方坐好,轻声念起来。
  “我遇见的第一件好事:
  在白晃晃的清新小径,
  一朵花告诉我她的姓名。”
  落地窗外是一整片花园,看不见尽头,白玫瑰在茂盛的枝叶之间无声地生长着。
  光芒明媚,花瓣在清风之中小幅度地摇曳,看上去静谧安宁得美好得不可思议。
  珀金半阖着眼眸,视线辨不清意味地落在不远处的一朵白玫瑰上。
  少女的声音轻柔好听,他无端想起他曾经送给她的那一朵白玫瑰。
  还有她热烈而大胆的眼神。
  珀金有些烦躁地皱眉,少女的朗读声仍在继续。
  “我喜欢像一块土地的你,
  因为在它星球般的草原,
  我别无其他星星,
  你复制了不断繁衍的宇宙。”
  珀金按了按眉心,眸底掠过一抹嘲弄。
  不知所云。
  他的诗集里,什么时候竟然混进了这种无聊的字眼。
  这本书真该烧了。
  珀金垂下眼睫扫一眼温黎。
  她正双膝并拢跪坐在软垫上,裙摆像花瓣一般绽开,金色的长发反射着莹润的光泽,肤色白皙,神情虔诚而专注。
  珀金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她的唇上。
  少女的唇瓣饱满而红润,像是鲜艳欲滴的玫瑰,一张一合之间,隐约可以看见她湿润的舌尖。
  “你是上帝展示在,
  我失明的眼睛前的,
  音乐,天穹,宫殿,
  江河,天使,深沉的玫瑰,
  隐秘而没有穷期。”
  温黎原本还有些担忧她看不明白这些飘逸的花体字。
  但当她真正拿起这本诗集的时候,这些字迹却自动顺着她的注视涌入心口。
  开口时,便是她听不明白的另一种语言。
  这种语言听上去十分古老神秘,像是一种玄妙的咒语。
  在她吐出这些字眼的时候,她浑身都感受到一种精神受到洗涤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就连思维头脑都更清晰了一些。
  这种感觉很奇妙,温黎甚至有些沉迷。
  她正念完一整页诗句,想要翻倒下一页的时候,却冷不丁被珀金开口打断。
  “行了,就念到这。”
  她困惑地抬起头,正好对上珀金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他飞快地挪开眼,语气听上去更显冷淡。
  “你念得很难听,这本诗集我以后都不想再听。”
  温黎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脖颈。
  她的声音……很难听吗?
  不应该啊,她可是乙游女主。
  乙游女主的声音怎么可能难听!
  不过,她并不打算和珀金争论这一点。
  “那真是抱歉,打扰了您的兴致。”
  温黎没有错过珀金的后半句话,见缝插针道,“不过,既然您不喜欢这本诗集了,可以把它也送给我吗?”
  “今天是我第一次为珀金大人念诗,这本诗集我想收藏纪念起来,把它放在床头时常翻看。”
  她将诗集阖拢夹在掌心,偏头用脸颊蹭了蹭,一双眼睛却自始至终定定地注视着珀金。
  “这样一来,我就永远都不会忘记今天了哦。”
  珀金镜片后的眼眸流露出些许讥嘲,他鼻腔里逸出一声低低的嗤笑:“不会忘记今天——不会忘记你念得难听到让我厌恶这本诗集?”
  温黎丝毫没有生气,将诗集抱在怀中,一字一顿笑眯眯道:“不当然是会忘记今天——”
  “珀金大人和我更亲近了一些呀。”
  她的声线本就偏软,尾音又刻意拖得很长,不仅和珀金口中的“难听”半点都沾不上关系,反倒娇俏得让人心口发烫。
  温黎正要再说些什么,却感觉身体突然一轻。
  视野一花,她重新找回重心时,人已经站在房门外。
  紧闭的房门内传出来珀金略带些不自然的声音。
  “我要休息了。”
  休息?
  不是刚睡醒不久吗。
  过了一会,珀金冷声补充道,“还有,明天早点来找我。”
  ——“你的脑容量本身就不大,比起不忘记今天,我倒是更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告诉过你的事。”

  “你的责任里,包括跟我去参加宴会。”
  那她当然不会忘记啦。
  这暂时对她来说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
  “放心吧,珀金大人。”
  “能够以贴身女仆的身份在宴会时陪伴在您身边,是我曾经做梦都想象不到的荣幸,我今天晚上可能都会兴奋得睡不着觉呢。”
  温黎语气欢快地应了一声。
  不过房间里再也没有传来什么动静。
  原来在珀金手底下打工这么简单,每天只需要刷个存在感,其他什么都不用做。
  温黎心底腹诽,快步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她低头看一眼她抱在怀中的诗集。
  珀金没有没有回应她刚才的请求,但也没有再提起这本诗集。
  那是不是算是默认同意了她的要求,送给她了?
  温黎迫不及待地点开游戏面板。
  果然,那一行字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傲慢之神珀金的诗集(11)]
  这样一来,她岂不是可以升级传送阵了?!
  【非常抱歉,亲爱的玩家。在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游戏进行了服务器维护,同时进行了一些游戏内容上的调整增减。】
  【在调整后的游戏设定中,四位可攻略男主象征身份的胸针都是不可获得的道具。】
  温黎:?
  所以呢???
  她心里浮现起一个不太美妙的预感:【那升级传送阵所需要的升级材料里,那个[嫉妒之神泽维尔的胸针]……】
  【是的。】系统高贵冷艳,【就像你想的那样,这个材料作废了。】
  温黎缓缓打开游戏背包栏。
  果不其然,在升级材料那一栏里,[嫉妒之神泽维尔的胸针]也默默变成了[嫉妒之神泽维尔的茶杯]。
  与此同时,(11)也令人心痛地变成了(01)。
  这都是什么事啊!!!
  辣鸡游戏还能不能靠谱点了!!!
  系统似乎自知理亏,这一次没有顽强地继续强调“不要随意质疑游戏系统”,一直默默装死。
  崩溃的情绪只持续了一瞬间,温黎便迅速调整好心态。
  关键时候就是要拼心态,她要往好处去想。
  ——这样一来,她不就更有目标和目的,和泽维尔再一次进行一些亲密♂接触了吗!
  还好她一早就留了后手,在黑猫胸针上留下了[恋爱笔记本]。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温黎沉吟片刻。
  现在,只剩下泽维尔的茶杯,她就可以升级传送阵了。
  但作为珀金的女仆,她暂时不能摘下赫尔墨斯送给她的屏蔽仪项链。
  当然,在这之前,她还需要考虑一下明天的宴会。
  系统幽幽叹了口气,重新上线。
  【明天的宴会,魔渊的四位主神都会出席。你冒充赫尔墨斯神宫女仆的身份,就不怕明天露馅被珀金发现你在骗他?】
  【这有什么好怕的?】温黎放松地躺在柔软的床上,神情看不出多少担忧。
  系统终于绷不住高贵冷艳的面具,焦虑地催促她。
  【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还有卡修斯,你天天在卡修斯面前装模作样,好像对待珀金只是公式化的试探。如果被他察觉,你成天给珀金表白八千次,他会怎么想?】
  温黎慢悠悠地翻了个身:【你不要一口气问我那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呢?】
  系统冷酷地吐出几个字:【一个一个回答。】
  温黎用力伸了个懒腰:【好吧。首先呢,赫尔墨斯神宫中那么多女仆,你觉得他会每个人都认识吗?】
  系统顿了一下:【这……】
  【我想,就算是我顶着这个身份站在他眼前,说我曾经是他身边贴身伺候的女仆,他也会十分自然地笑着应下来。】
  温黎很无奈,她对于这个结论竟然这么笃定:【——他根本就记不清。】
  系统陷入一阵古怪的沉默,像是默认了。
  半晌,它又放不下心地问:【那卡修斯呢?】
  【我为什么要当着卡修斯的面给珀金表白?】
  温黎支着额角靠在床头,语气夸张道,【那可是整个魔渊里最重要正式的场合,我一个小小的贴身女仆肆意表白,不太合适吧。】
  【那样可是会给珀金大人丢脸,让他难做的。作为深爱他的贴身女仆,我可不能这样为难我亲爱的珀金大人。】
  系统:【……】
  温黎又在床上躺了一会。
  她现在有一种期末考试月的感觉。
  刚考完一门,明明是浑身舒爽什么事都不想做的状态,却被日程表提醒三天后还有下一场考试。
  只能含恨起床,迈着沉重的脚步去图书馆复习。
  【我的生命蜡烛还够用多少天?】
  【亲爱的玩家,只剩下两天零十五个小时四十三分钟二十六秒了哦。】
  温黎神情冷静,没有因为这个听上去带着些迫在眉睫紧迫感的数字,而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除了这些,她还有590点肢体亲密度的结余,已经足够兑换一根新的生命蜡烛。
  也就是说,她最多还剩下不到六天好活。
  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
  并不是多么庞大的、足够让人心安理得躺平的数字。
  肢体亲密度依旧是她紧缺的重中之重。
  温黎”腾“地一下坐起身,朝着窗外望去。
  在光线明媚的花园尽头,是傲慢之神神宫的边缘处。
  在那里,耀眼灿烂的光芒戛然而止地收歇,仅余一片混沌阴郁的晦暗。
  那是暴食之神神宫的方向。
  然而那令人心生畏惧的黯淡轮廓,在温黎眼里,却像是闪闪发光的金库。
  因为加西亚家族后人的这一层身份,卡修斯几乎是四位可攻略男主之中对她最为容忍温柔的那一个。
  不知道他今天可以为她贡献多少肢体亲密度呢。
  
  “嗯?不在?”
  温黎站在暴食之神的神宫门前,不敢置信地重复一遍。
  “可是,昨天我和卡修斯大人约好了,今天再见。这几天来,我们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恢弘的不死鸟雕塑分立于宫门两侧,尖锐纤长的鸟喙反射着血月的光辉,显示出不详的光晕。
  侍立在宫门前的几名魔使语气有些僵硬。
  “额,是啊,温黎小姐,理应是这样没有错。可是真的不好意思,卡修斯大人临时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所以现在并不在神宫中,让您白跑一趟。”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语气试探道:“不如,我们送您回去?就当作代卡修斯大人表达他对您的歉意。”
  温黎嘴角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轻轻摇了摇头:“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送她?
  那就不必了。
  不然,她岂不是很苦恼。
  苦恼他们是应该送她回赫尔墨斯的神宫,还是傲慢之神的神宫呢?
  “卡修斯大人毕竟身为魔渊四主神之一,每天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既然他不在,那我就先回去啦。”
  温黎转过身,朝着他们挥了挥手,“明天、哦不,后天见——明天是魔渊宴会召开的日子,卡修斯大人应该很忙碌。”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脸上并没有显出多少怨气,像是并没有因为卡修斯的爽约而产生什么不开心的情绪。
  不过,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
  几名魔使还想再说些什么,温黎却直接迈开脚步离开。
  望着她越来越小的纤细身影最终被黑暗湮没,几名魔使面面相觑,对视一眼,终究不敢说什么同情怜惜的话,转身回到神宫深处。
  他们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前停下来,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
  “属下拜见卡修斯大人。”
  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起一道冷淡倦怠的声线。
  “她走了?”
  这声音听上去很困倦,像是刚从沉眠中苏醒不久,隐约还带着些低哑的虚弱。
  但这些天来,暴食之神的神宫中笼罩着浓郁的死亡阴影。
  所有魔使都胆战心惊,生怕下一个不小心触怒了神明而殒命的就是自己。
  跪在门前的魔使们不约而同地将头埋得更低。
  为首那人立刻恭敬回答:“是的,卡修斯大人。属下已经按照您吩咐的那样,将说辞尽数转达。”
  顿了顿,他补充道,“不过,温黎小姐并没有接受我们的护送。”
  暴食之神的魔宫之中十分空旷,几乎能够同时容纳上百人的空间里,就连摆设家具都寥寥无几。
  昏暗,空荡。
  看上去简直像是无人居住的废宅。
  房间内没有回应,空气中仅剩这句话的回声来回穿梭。
  尾音撞击在高耸的罗马柱上,被一点点削弱,最终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卡修斯大人怎么不回话。
  难道他们哪里做错了什么,触怒了他?
  几名魔使小心地交换了个眼神,身体不自觉开始因为恐惧而发抖。
  好在,下一秒,冷倦磁性的声线便再次响起。
  “下去吧。”
  如蒙大赦一般,几名魔使行了一礼,便争先恐后地退下了,仿佛身后死神正扛着镰刀收割他们的性命。
  听见门前的动静彻底沉寂下去,卡修斯揉了揉眉心,缓慢地从软塌上坐起身。
  他撩起眼皮,不远处的长桌上正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甜品。
  不同大小、不同形状的餐碟几乎将整个餐桌占满,远远看过去,甚至看不清桌面原本的模样。
  卡修斯抬起手臂,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在半空中轻轻掠过。
  餐桌上的餐盘震动起来,造型精美的甜点悠悠自盘中腾空而起,在餐桌正上空旋转着,朝着软塌的方向飞掠而来。
  冰蓝色的眼眸懒倦地半睁着,卡修斯眼神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他翻转手腕,甜点汇聚而成的长龙也随着他掌心的动作旋转着换了个方向。
  在多到就算数十个成年男性也无法吃下的甜点中,几枚不是很起眼的饼干缓慢地从里面飞出来。
  外圈的甜甜圈和冰淇淋慕斯不甘不愿地向两侧闪了闪,为它让出不大不小的位置。
  饼干穿过缝隙,不偏不倚地落在卡修斯掌心。
  银发黑袍的青年垂下睫羽,两枚小熊形状的饼干静静躺在他掌心。
  他翻来覆去地把玩着,视线无波无澜地将它们上下打量一遍,却并没有立刻食用。
  古井无波的眸底渐渐泛起涟漪,晦暗的情绪破土而出,疯也似的蔓延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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