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帮我那人说他姓杨,还问我是不是你的朋友,现在想想,要不是当时后座的人吩咐他停车,司机肯定不敢贸贸然停下。”
“没想到谢先生还挺助人为乐的。”
尤枝愣了愣,谢承礼在这边的司机就姓杨。
她知道,谢承礼表面上从容有礼,其实与旁人相处时却疏淡漠然。
“助人为乐”,和他放在一起,似乎有些违和。
尤枝抿了抿唇,一上午都有些恍惚。
下午要去市中心的金融中心采访一个出品人,这是《看不见的他们》第一季的最后一期,尤枝也总算不再胡思乱想,专心投入到工作中。
采访完后,已经快五点了。
不用回台里,尤枝和团队的人告别后,沿着人行道走,一抬头,便看见的锦思分部的大楼明晃晃地矗立在不远处。
尤枝沉默了几秒钟,走进这个属于谢承礼的世界。
前台礼貌地问她找什么人,有没有预约,当得知尤枝没有预约时,前台委婉地表示谢承礼在开会,如果有急事她也只能给行政部去一通电话,问一下对方是否放行。
可实际大厅所有人都清楚,不要说谢总在开会,就算是闲着,没有预约也几乎见不到他的面。
尤枝来这里本就是由于顺路加上一时兴起,听见对方这样说,只觉得有点麻烦,不由打了退堂鼓,没想到她刚要说“不用了”,一旁的电梯门打开,杨助理抱着文件走了出来。
看见尤枝,杨助理明显愣住,随后给谢承礼去了一条消息。
这天,所有人都看见,那个工作上素来杀伐果断的谢总,连会都没开完便直接起身离开,甚至近乎匆忙地乘电梯下楼,直到走到大厅前,看见正安静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的尤枝时,才停下脚步,眼中是不加克制的亮光。
所有人都偷偷地看着这边。
尤枝也看见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顺路,她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是不是打扰你……”
“没有。”她的话没有说完,谢承礼便飞快地回应。
尤枝微怔。
谢承礼上前牵起她的手,唇角弯着:“你来找我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却满是喜悦。
尤枝心脏微紧:“我在附近采访,就过来了……”
“嗯。”谢承礼轻应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牵着她的手朝外走去。
直到到了停车场,尤枝坐上车的瞬间,车门在身后关上,尤枝听见一声呢喃:“尤枝,我想……”
后几个字尤枝听得并不真切,抬头问:“什么……”话没有说完,她的眼前暗了下来。
谢承礼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专注地吻着她,唇齿与呼吸交缠。
巨大的喜悦与悸动越是汹涌,他吻得越是小心,越是虔诚。
这一刻,谢承礼觉得,幸福触手可及。
*
最后一期节目拍摄完毕后,正值七月初。
台里给尤枝和团队的人放了几天的假,加上之前几次休息日,团队为了赶节目进程加班加点地工作,算起来尤枝足有九天的假期。
尤枝准备回一趟秦市。
——自从春节假期,她再没回去过。
尤文远已经高考完了,他考了海城这边的大学,尤父尤母带着他去旅游了,预计后天回来。
刚好是尤枝到秦市的第二天。
谢承礼听说尤枝要回秦市,一早便做好了打算,只是在尤枝回秦市的那天,他有一场商业会谈不能缺席,只能将日期推迟到第二天一早。
尤枝时在七月初六这天回到的秦市,第二天要去祭拜爷爷,她便直接去了爷爷那边住。
待在久违的熟悉房间里,尤枝这一晚睡得格外香。
只是没想到凌晨三点多,一阵敲门声响起,尤枝猛地醒来,仔细一听才知道是自家房门。
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尤枝错愕地打开房门,谢承礼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唇角含笑,声音因为疲惫有些沙哑:“抱歉,吵醒你了。”
尤枝惊讶地问:“你怎么会这个时间来?不是说明天十点的飞机?”
谢承礼抿了抿唇,旋即抱住了她。
尤枝不解:“怎么……”
谢承礼摇了摇头,哑声说:“我想你。”
“想了一整天。”
他发现,当她离他太远时,他会克制不住的心慌。
尤其是今天。
会谈结束,司机问他去哪儿,他习以为常地报出尤枝的地址,却在打开房门后看见满室的昏暗和寂静后,那一瞬间的死寂险些击溃了他的理智。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他一定要赶到她的身边。
尤枝这晚又是和谢承礼一块睡在了主卧,临睡前只感觉他抱着她的力气,比以往都要大。
第二天尤枝醒来时,谢承礼大概是累极了,仍然沉睡着,尤枝订了外卖,吃完后索性去自己的小房间收拾起之前的东西。
不知道收拾了多久,身后有人抱住了她。
尤枝早在闻到熟悉的冽香时就猜到了来人,微微侧头:“我点了外卖,在桌上。”
“嗯,看见了。”谢承礼低应一声,下颌落在她的肩窝,“你在做什么?”
“收拾以前的书本,”尤枝解释,“不知道怎么,之前整理好的突然倒了。”
谢承礼像是来了兴致,松开她:“我帮你一起。”
尤枝点点头。
这些大多是中学的课内和课外读物以及一些试卷书籍,按照类目分开整理,谢承礼随意翻了一份历史书,却看见里面有一张陌生的男人,他皱了皱眉,看了眼书封,是初中的教材。
“这是谁?”谢承礼闷闷地问。
尤枝看了一眼:“是我初中时挺喜欢的一个电影明星。”
那时候,她的同桌知道她喜欢这个明星,有一天特地给她拿来了一张贴纸。
当时正是历史课,便顺手贴在了这里。
谢承礼抿了抿唇,半晌说:“长得也不怎么样。”
尤枝看了他一眼,顶着他这样的脸,其他人的确不算怎么样了。
谢承礼将书放在一旁,又整理高中时的书籍试卷,尤其高三的资料,总要翻看一番,像是在寻找什么。
就在他再次翻开一本高三的模拟试卷时,尤枝没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
谢承礼沉默片刻:“……我。”
尤枝微愣,看着谢承礼仍在仔细翻看的侧颜,许久垂下眼帘:“我烧了。”
当初,调派海城后第一次回到秦市,她将那些关于少女心事的书页,全都烧了。
谢承礼翻看书本的手戛然而止,许久似乎想到了什么过往,讷讷地应了一声。
尤枝看着他,只觉得他的脸颊好像一瞬间变得苍白,眼中的低落、绝望沉重地压着他的灵魂,明明坐在她的身边,却像是被放逐在荒岛,孤零零地存在着。
“谢承礼。”尤枝突然唤他。
谢承礼抬眸看向她。
尤枝抿紧了唇,随后笑着说:“假期结束后,我们团队的人会聚一聚,办场庆功宴。”
一向聪明的谢承礼,这会儿却仍迷茫着。
尤枝补充:“可带家属。”
谢承礼的眼神猛地亮起,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要……带我去?”
尤枝故作为难地皱眉:“你不愿意?那算了……”
“当然不是。”谢承礼忙说。
尤枝忍不住笑开,谢承礼这才知道她在开玩笑,也随之弯起唇角。
下午尤枝去祭拜爷爷,她还没准备好带谢承礼见家人,加上他有公务要忙,便回绝了他要陪她一块前去的提议。
买了爷爷生前最爱喝的酒和最喜欢的花,将爷爷的墓碑擦拭干净,尤枝坐在一旁,静静地和爷爷说了一下午的话。
离开墓园时,已经夕阳西下了。
尤枝安静地朝墓园门口走,却在走出出口,转到来时的道路时,男人推着轮椅上的女人迎面走了过来。
尤枝的脚步不觉停在原地。
对面的二人也看见了她,缓缓停了下来。
直到轮椅上的女人打破沉默:“小冰,这是尤枝吧?”
许冰应了一声:“是,妈。”
说完,他抬头看向尤枝,许久道:“尤枝,好久不见。”
第68章
尤枝直到天黑才从墓园折返。
爷爷所在的小区年份较远, 小区门口不好掉头,出租车行驶到路口便停了车。
尤枝安静地沿着路边朝前走着,只有后来新修的几盏昏暗的路灯隐约照着前路。
刚刚和许冰的见面又涌现出来。
“你和谢先生在一起了?”许冰问她。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 他了然地自嘲一笑:“挺好的。”
“……”
“能拜托你一件事吗?”许冰看着她,这段时间被监视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垂下眼,“麻烦告诉谢先生,以后不要再盯着我了。”
“什么意思?”尤枝心脏一跳,一个答案浮现在脑海。
许冰却只是沉默着, 最终在她的追问下,当初的真相浮出水面。
用许母做筹码, 让许冰做选择。
所以才有了后来电话里的分手。
不知道为什么,尤枝突然想起来谢承礼开着车撞向张诚的疯狂, 还有, 他拿着手术刀加重自己伤口的血腥画面……
也许有了之后的对比, 尤枝在得知当初和许冰的分手真相时,并没有觉得多惊惧,只是觉得茫然。
每次她觉得自己有些了解谢承礼的时候,他总会打破她的认知。
谢承礼……到底是怎样的呢?
她好像并不了解他。
“尤枝?”有人诧异而迟疑地叫她。
尤枝迷茫地转过头, 一个穿着白T恤的男人站在路边,手里还拿着一个水桶, 看见她的眉眼后立刻笑了起来:“真的是你啊!”
尤枝不解地看着那人。
“我是刘宇啊, 咱俩一个高中的。”刘宇欣喜地看着她。
尤枝仔细想了想, 名字逐渐和记忆里的脸对上了号。
的确是她的高中同学,也住在这附近, 只是二人一直不怎么熟,尤其后来她复读后搬离了爷爷这边, 和原来的高中同学联系更少了。
“你好。”尤枝勉强笑了下,打了声招呼。
“我前两天还在电视上看见你呢,都成大记者了,”刘宇感叹地笑笑,看了眼手里的水桶,“我毕业回来开了家面馆,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快步跑到一旁的店面前,飞快上了锁。
尤枝顿了顿,此时才注意到他身后一家面馆,已经熄灯打烊了。
刘宇很快走了过来,与她一块往前走:“刚刚我还没敢认你呢,没想到真是你,这回得加上联系方式了……”
尤枝没有拒绝:“我一时也没敢认。”
“是啊,大家变化太大了……”刘宇感叹一声,又说起了高中的事。
“我就记得你那时候学习挺好的,”刘宇豪爽地笑笑,“你还记得当初总和老师顶嘴的高莉莉吗?她现在成老师了,成天面对一群比她还难搞的学生,头都大了……”
尤枝回忆了下,忍不住弯了弯唇。
“咱班好几个当老师的,”刘宇感叹,随后想到什么,“对了,那波人正放暑假呢,打算找在秦市的老同学聚聚,这不刚巧碰见你了。”
“明天聚会,你要是去了,他们肯定特惊喜。”
尤枝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回绝,一旁传来一声:“尤枝?”
尤枝一怔,偏头看去,简陋的小区门口,谢承礼穿着白色休闲上衣黑裤子,缓步黑暗里走了出来,身形颀长,当走到有光照到的地方,英俊的五官展露无遗。
谢承礼走到尤枝身旁,目光不善地看向刘宇:“这位是?”
尤枝愣了下,有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谢承礼眼底一闪而过的幽暗。
刘宇显然被眼前这位比自己高了多半头,气场强大的男人震慑住,好一会儿才说:“我是尤枝的高中同学,也住在这附近,你是尤枝的男朋友吧?”
高中同学。
谢承礼眼中的敌意顷刻消弭,甚至因为那句“男朋友”而弯起唇角,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尤枝的男朋友。”
刘宇受宠若惊:“你好,我叫刘宇。”
谢承礼颔首算作回应,又转头看向尤枝:“我订了晚餐,见你一直没回来,就出来等你了。”
声音与刚才的漠然截然不同,满是温柔。
尤枝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谢承礼牵起她的手,却在察觉到她的手僵了一下时,唇角的笑微凝,转瞬恢复如常:“刘先生,我们先回了。”
“啊,好。”刘宇愣愣地点头,直到二人转身,他才想起刚刚没说完的话,“尤枝,聚会在明天下午五点,地址我微信发你。”
尤枝顿了下,终究没多说什么,点了下头,和谢承礼一同走进小区。
直到回到房中,尤枝的脚步顿住。
客厅里,茶几上摆放着星级酒店送来的精致餐盘及大餐,冒着气泡的香槟,花瓶中的向日葵,坏了许久的次卧的小灯圈也已经修好,散发着暖色调的光芒。
谢承礼忐忑地看着她。
尤枝抿紧了唇,良久故作不经意地挣开谢承礼的手:“我先去洗手。”
说完朝洗手间走去。
谢承礼仍站在原地,目送着洗手间的门关上,他唇角的笑也逐渐散去,失落与迷惘充斥着他的双眼。
今天一整天,即便是和客户开会时,谢承礼的心情都是雀跃的。
因为她说,她要带他一起去她公司的庆功宴。
这意味着,她终于愿意将他们的身份公之于众。
他想,这样的日子总是值得庆祝的。
所以,忙完工作,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布置。
这间老房子里老旧的东西太多,他便一样一样地修理。
事实上,他布置得不止这些,还有一个废弃的工厂。
然而,等他惴惴不安地接她回来,事情好像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啪嗒”一声,洗手间的门开了,尤枝走了出来,神情仍是淡淡的。
整个晚餐期间,尤枝的话都很少,甚至连目光都很少落在谢承礼身上。
她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怕一对上他的眼睛,就忍不住问他关于许冰的事情。
可问完了之后呢?她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做。
夜深了,谢承礼去洗澡,尤枝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看着里侧的墙壁。
直到卧室的灯被人关上,尤枝的双眸才微微动了下,她知道是谢承礼。
他的动作很轻,甚至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躺在她的身侧,过了很久,他微微抬手,像之前那段时间一样轻轻揽住了她的腰身,下颌落在她的肩头,轻轻地蹭了下。
尤枝的身体一僵。
谢承礼仿佛没察觉到她的冷漠,仍紧抱着她,声音沙哑:“明天你要去同学聚会吗?”
尤枝顿了顿,想到他今早说的,这几天二人可以好好地待在一块过二人世界。
她应:“嗯。”
谢承礼的眼神暗淡下来,过了一会儿强打起精神:“那……我送你去?”
“……”尤枝这次沉默下来。
谢承礼拥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脸颊埋入她的发间:“是今天去了墓园,心情不高兴吗?”
他在为她找着借口。
尤枝睫毛微颤。
“还是我刚刚不该在你同学面前出现?”谢承礼在找着自己的原因。
他想,她现在还没有承认他,他刚刚也许……不该冒然出现。
尤枝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她看着墙壁:“谢承礼。”
“嗯。”谢承礼几乎立刻应。
“你有什么事,想对我说吗?”
谢承礼抱着她的手凝滞了下,良久唇动了动,却最终将自己埋入她的后颈。
他善察人心,对她态度的转变有很多的猜想,也有很多的话想对她说。
想坦诚他的卑鄙、自负、不安、不择手段,可是,这些在可能失去她的巨大威胁下,他说不出口。
这一晚,清醒的两个人,都再没有说话。
第二天的天气有些阴沉。
尤枝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坐起身发了一会儿呆,便开始换衣服,简单收拾了下走出卧室。
谢承礼正在布置早餐,听见门口的动静转过头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弯了弯唇:“起来了?吃早餐……”
他的话,在看见尤枝手里的包时愣住,许久哑声问:“聚会不是下午吗?”
尤枝点点头:“我爸妈昨晚旅游回来了,我想先去看看他们。”
谢承礼拿着汤匙的手一紧,指尖冰凉:“那你还回来吗?”他问。
尤枝沉默了下,看了眼自己的行李:“……嗯。”
片刻后,一阵开门关门声响起,属于尤枝的馨香消失不见,明明是在炎热的七月,可这个不大的房间好像顷刻间变得严寒起来。
谢承礼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的早餐。
她说她还会回来。
那么他等她。
可是,从早上到夜幕降临,面前的早餐早就凉透了,房门却再没有打开过。
直到时针指向八,窗外除了其他居民楼的灯火,一片漆黑。
谢承礼坐在漆黑里,拨通了尤枝的电话。
他想,他该问问她,就像许许多多等着妻子回家的丈夫一样,问问她在哪儿,需不需要他去接她。
铃声响了很久才接通,尤枝那边有音乐声、笑闹声和碰杯的声音,显然他们的同学聚会还没结束。
尤枝的声音在一片嘈杂里显得格外悦耳且安静:“怎么了?”她问。
谢承礼唇微动:“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他轻声说。
尤枝默了默:“聚会的地点离我爸妈这边挺近的,我今晚去他们那边住。”
谢承礼勉强扯了扯唇角:“喝酒了吗?需不需要我去接……”
“不用了,”尤枝轻声说,顿了几秒,补充道,“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她将通话挂断了。
谢承礼仍紧攥着手机,目光怔忡,直到听筒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尤枝男朋友我昨天见了,超级帅,比明星还帅!”
谢承礼眸光微动,此时才发觉,也许是尤枝点错了,通话仍在继续着。
“真这么帅吗?”有人诧异,“尤枝,你怎么不带你男朋友来?”
“对啊尤枝,下次一定要带来……”
一片笑闹里,一人突然开玩笑地说:“那什么时候传出好事啊?尤枝,到时候一定和大家说啊!”
尤枝的声音在众人的调侃后响起,她说:“我们之间还没稳定,看情况吧。”
她的语气很浅淡,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其余人已经转移了话题,又闹成一团。
谢承礼将通话挂断,心脏颤栗着,皱巴巴的疼。
他以为他们已经很亲近了,他以为用不了多久,她便会接受他,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可是现在……好像一切再次回到了原点。
谢承礼死死抿着唇,手紧攥着,良久拿过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接通的瞬间冰冷地问:“许冰在哪儿?”
对方似乎被惊到,好一会儿才说:“昨天是许冰父亲的忌日,他去了趟秦市,不过今天已经回到云城了。”
昨天,秦市。
谢承礼神情死寂地听着,神情没有丝毫意外。
在他猜测尤枝对他冷淡的众多猜想里,包括这一个最大的“威胁”。
可是,他依旧止不住的惶然。
尤枝知道了他曾经为了拆散她和许冰,有多么不择手段。
也知道了他的所有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