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柠橙哽住,用力搓了搓耳垂,磕磕绊绊地反问,“你能重说一次吗?我好像,没怎么,太听明白。”
林寻舟不再虚与委蛇,朗润道,“我想确认一下,你会考虑和我结婚吗?”
第6章
哪怕是天马行空的写漫画脚本时,晏柠橙都想不出这样直白的台词,她本就不太富裕的语言交流能力暂时宕机,俯身慌忙地去从兔子玩偶包里扯ipad。
来不及的选色和笔刷,连笔写下,又立给林寻舟看。
娟丽的小楷:【我能这样跟你对话吗?】
林寻舟颔首,“当然可以。”
晏柠橙写:【你为什么这样问?】
林寻舟坦然回,“首先,你我都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不知道你那边如何,我这边多少会因为未婚受到些许压力及不必要的好意介绍,我需要一段婚姻关系来解决问题。”
晏柠橙念书要早一岁,又跳过级。
但今年也有二十四周岁,林寻舟比自己大快两岁。
他说得事实,港城十八岁开始可以合法领证结婚。
生在豪门世家,享受家庭带来的光环待遇,得利的同时往往是没有太多资格来选择自己的婚姻的。
晏柠橙不太关注港圈名媛们的恋情,却意外的因为舒悦窈和京圈交际颇多。
她这个年纪的人,算来除非不婚主义。
的确要么有恋情稳定的爱侣,要么已经步入婚姻殿堂。
舒悦窈曾经感叹过,“绝大多数利益联姻,结婚的对象只消两不生厌到逢年节时分要在对方家宴上给到脸色看,就算是近乎完美的家族联姻了。”
连晏柠橙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极端社恐,都因为容貌收到过许多抛来的橄榄枝。
之前母亲也试着拎出过条件极佳的看晏柠橙反应,她拒绝的没多强硬,只是摇头说还不想结婚,三两次后,见女儿没打算,便不再进行这个话题。
父亲则彻头彻尾的完全没提过晏柠橙的婚事。
这倒和他们宠爱女儿全无关系,只是单纯的没有权利来指点她的婚恋观,反而小心翼翼的怕触及到逆鳞。
那是段极荒唐的往事,晏柠橙的父母就是家族联姻。
青梅竹马,可除开兄妹感情外没有半点儿男女之情的两个人被凑到一起搭伙过日子。
迎着改/革/开/放的浪潮里靠着家族原始资本下场搏杀,各有际遇和并肩作战的伙伴。
晏柠橙年幼时意外撞破过父亲出轨的现场,她踌躇着想过是否要告诉母亲,然而扭头见到就的是红旗车外的激吻相拥。
原来并不是需要相爱才能够结婚生子的。
那时的晏柠橙还无法理解,总之后来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再于谁对婚姻背叛的更彻底一些了。
这个家最后没有散。
晏柠橙无法把那天从生命中抹去,那是她八岁生日,奶奶去蛋糕房为她取蛋糕,因为她提出想要个更大更漂亮的,有翻糖公主的款式。
家附近的店做不出花样,所以奶奶给她挑了家手艺好,但离家很远的。
晏柠橙在胡同里和小朋友们玩闹,落日熔金,晚霞天际翻涌,玩伴们被叫回家吃饭,她就自己和自己打卡牌玩。
忽然听到了沉闷的声响,晏柠橙分辨不出这种声音,只是耳畔有短暂的嗡鸣,下一刻是尖锐震裂耳膜的刹车声,吓得她打了激灵。
片刻的静谧后,凄厉的惨叫与哗然冲破云霄。
晏柠橙像是预感到什么,扔开地上的卡牌,冲着巷口狂奔而去。
被拖拽出的血色扎眼地在沥青路面上蔓延,破碎的奶油糕体裹着血与尘,指向更远处,匍匐在地,蜷缩挣扎的老人。
“救护车,叫救护车。”骨头在打颤,把她的哀嚎传回,滞涩踉跄地朝着奶奶跑去,有什么东西绊倒她,尖锐的扎进膝盖,可是感觉不到痛了。
晏柠橙爬到奶奶身前,张开手臂去抱住她,嚎啕着道歉,“我错了,我再也不要漂亮的蛋糕了……”
粘稠的血液裹满了掌心,奶奶艰难地睁开眼睛,瞳孔浑浊,咳嗽着嘶哑哄,“别、别哭、生日、快乐。”
真正的残阳如血,奶奶在生命的弥留之际,拉着父母的手,把他们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不是囡囡的错,答应奶奶,别怨自己。”她已经没有余力把眼睛睁得太开,眯成条缝,模糊的看着年幼的孙女。
晏柠橙的眼泪滴在她手背,一次又一次地承诺,“好,我知道。”
直到波澜起伏的心电图归成直线,再也没有分毫的的波澜。
当更大的风波来袭,惊涛骇浪里能再牵手携手处理好了老人的后事,安慰好幼女,熬过一切的,已经是骨肉相连、无法割舍的血亲了,那些风花雪月的无常,在生离死别前半文不值。
晏柠橙在奶奶的葬礼结束后突然丧失语言能力,医生判断她因为目睹至亲死亡,受到巨大精神创伤,罹患心因性失语症。
那时她时常坐在巷口发呆,不做任何事情,凝视着来人处,想等到接她回家的人。
可想念的人不会再回来,只有弯月挂到夜幕后的星星垂首,仿佛不归人的凝望。
盛夏的雨水充沛,冬雪消融,春天的第一场雨彻底将地上的血痕淡到没有一丝丝痕迹时,晏柠橙才尝试着吐出六个月来的第一个音节,从韵母开始重新学习发声。
在这段时间里父母几乎停掉了手头的所有事情,来陪着她。
他们早已不再相爱,可都是爱着晏柠橙的,甚至没有因为奶奶的意外逝世怪过她一分一毫。
晏柠橙自认没有立场来批判一段自己并不了解的婚姻为何存续下去。
只是后来她再也没过过生日。
笔尖在屏幕上触出个不规则的标点,林寻舟耐心的等她写完问题。
晏柠橙出于常规推测:【所以你是被家里人逼婚了。】
林寻舟轻嗤,摇了摇头否定,“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觉得人到什么岁数,就必须要做什么事情,反正人都是要死的,也没见谁现在就不准备活了。”
瘦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桌面,倨傲补充道,“没人能够干涉我的决定。”
晏柠橙深以为然,林寻舟这种人,又怎么可能受制于谁?
金融杂志封面常客,二十三岁继承家族产业,手段强硬,杀伐果断。
股票一路高歌,佳绩不断。
同龄的二世祖里,没人比他更出众,挑十个大小姐,十个都会说林寻舟是心头好,晏柠橙绝非例外。
她一笔一画地写下去:【为什么选我?】
林寻舟意味深长地回,“因为你是我认为,最合适的终身伴侣。”
晏柠橙有被这个概念戳中,然而他们不是再谈这个瞬间,是在交谈未来的几十年。
小鹿乱撞的心被理智按死在原处,继续问下去:【合适是指?】
是你发现我喜欢你,想找个爱慕你的结婚对象,还是家境、样貌、抑或是她不问家事,其实两人即将有利益交缠?
林寻舟目光宁定地望着对坐春水桃花般的女孩子,悠悠答,“我觉得那里都合适,或许你可以先举个我们不合适的例子。”
晏柠橙写到:【我社交恐惧,且语言交流有些障碍。你能接受你的妻子大概率不会陪你出席任何酒会、宴席等社交场合,更不会讲撑场面的话吗?】
坦率真诚到了尖锐的程度,晏柠橙自15岁开始暗恋林寻舟,到还差四个月25岁的今天。
近十年。
幻想过被他喜欢、被他爱着、被她抱、不分时间地点的与他黏腻做爱,期冀过从他这儿得到各种生理与心理的满足,唯独没幻想过会和林寻舟结婚,为自我人生添加上新的头衔身份,来应付不必要面对的东西。
婚姻于晏柠橙来说是幼年时代看到的万丈悬崖,从未考虑过纵身一跃。
喜欢归喜欢,能和他做许多事荒唐事。
但她不入囹圄,自认没能力承担起家庭的责任,清醒而理智的恋慕着林寻舟。
所以晏柠橙要问清楚,这段婚姻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上桌陪林寻舟豪赌可以,悬崖也无畏。
底牌总要亮几张,颇显诚意。
“不需要。”林寻舟不假思索,笃定答,“我的妻子不需要做这些。”
晏柠橙托腮,狐狸眼圆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林寻舟是天生的狩猎者,讲话精准而要命。
他的音色柔了些,低醇磁性的补充着条件,“跟我结婚的话,你可以不必出门、不必应酬、保持现状,只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我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是吗?”晏柠橙莞尔,她再次举起ipad,锐意反问:【要是我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呢?】
林寻舟挑眉,“那我依然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晏柠橙继续写:【因为爱侣间应该休戚与共?】
林寻舟肃然答,“因为爱令人是非不分,在我这里,错也是对。”
晏柠橙还来不及的思忖他这句话那里不对劲,就已经被接下来的猛烈攻势震住。
林寻舟神色自若地讲下去,“当然,我说的这个支持是思想和行动上都会有的,平日里我的工作比较忙碌,但会抽空健身和进行户外运动,尤其喜爱潜水和滑雪,所以包括且不限于你画作中的内容,我也可以配合进行,比如说浴室里抱着你弄和。”
“……”
现在换个星球生活,可能是来不及了。
晏柠橙生怕他下个词是直接翻译出自己黄图内容的荤话,连忙摆手想阻止叫停。
茶壶在慌乱的举动中被碰到。
哐铛。
哗啦。
玻璃破碎,尚温热的水花飞溅。
“唔。”晏柠橙娇嗔惊呼。
林寻舟倏然起身,绕到她身旁,避开玻璃碎裂处,单膝跪下,不由分说的握抬起细白的小腿,垂眸查看。
指腹碰到的触感奇妙,晏柠橙下意识地想缩回,被张开的五指强硬按在原处。
“乖点儿,别动。”林寻舟不容置喙道。
第7章
纤秾合度的长腿淋过牛奶般,嫩得能掐出汁水来,林寻舟垂首,五指张开,笼着小腿肚把人固定住,仔细确认有没有受伤。
满地狼藉的碎玻璃,热水顺入木质地板的缝隙,白汽渐微。
晏柠橙后知后觉地感到一点细微的痛楚,轻抽鼻子,又被现在的姿势羞怯得脸颊泛粉。
林寻舟的手很漂亮,骨节匀称,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很短,半月牙的弧度浅淡,因为用力的握着自己而浮出明显的青筋脉络,现实比自己构想里作画得还要性感好看。
带着薄茧的指缘在克制的翻动,却还是有看不到的视线死角。
女孩子穿了香奈儿黑白玛丽珍鞋,细瘦的脚踝松松垮垮得被山茶花金属链条禁锢,林寻舟犹豫了片刻,指尖去勾着搭扣解开,轻柔地脱掉鞋子。
泛粉的足尖被抬高一点儿,再带着踩到结实有力的大腿上。
晏柠橙的心跳加速,肌肤的雪白和西裤的纯黑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色,冲撞着视觉。
林寻舟肃然梭巡检查着伤口,偏偏指尖似有还无得掠过肌肤时,带来微弱的颤。
“那里疼?”他昂头,眸光深邃,嘶哑问。
晏柠橙软乎乎地回,“我不知道。”
林寻舟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念,“小迷糊。”
目光锁在小腿肚后的一处薄红,晏柠橙肤白,皮薄,大概是崩过来时候擦到了,有约莫半厘米的划伤,创口不大,只是蹭破了表皮。
“在这儿。”林寻舟温声指了指,小心地把人掉了个各座,远离玻璃碎屑的那边。
他起身去按服务铃,又撕了包湿巾,把冰桶一并拿起。
侍应生来得很快,敲门得到应允后才进来,第一反应是什么不太好的现场。
地面的狼藉,更似是挣扎时产生的。
高大的男人半跪在女人身前,看不清神情,而背影单薄纤细的女人对着门口,绯红泛到了耳后,细弱地喃喃着,“别碰。”
听来如同小动物被控制般无助的求救信号。
侍应生锁着眉头上前,好心询问,“女士,需要帮助吗?”
晏柠橙本来就羞怯,不知道如何面对现状,正处于种要把自己埋起来装死的瑟缩状态,听到陌生人声音,长睫轻颤,反应更激烈了些。
“没事。”林寻舟抬眸,“我未婚妻不小心弄倒了茶壶,稍后会照价赔偿,请问店里有医药箱吗?麻烦借用。”
侍应生无法看清楚晏柠橙的表情,不放心地再次确认,“是这样吗?女士?”
“……嗯。”晏柠橙鼻音低低地哼。
林寻舟指尖顶着湿巾,小心翼翼地碰倒伤口,不许她回缩,宠溺哄,“乖,痛飞飞。”
医药箱里储备齐全,林寻舟利落而轻柔的拆了一次性碘伏棉签蘸着消毒,等干一点儿,又贴好创可贴。
“可以了。”林寻舟刚准备抽手,余光里忽然瞥到抹淡红色,又扣回,狭长的眼尾轻扬。
晏柠橙顺着他饶有趣味地目光,蓦地意识到什么。
她出门的匆忙,随便套了件素色的连衣裙,裙摆半蓬松伞状,膝上裙,她一米六九,卡在大腿中段,坐下后裙摆上缩。在车上时坐姿端庄,又有巨大的兔子玩偶遮挡,还不觉有异。
脚踩在他大腿上后,扬起反而显得过短了,除开春光乍泄外,更严重的是,晏柠橙这两年喜欢在身体上彩绘,通俗点儿来说,是一周限定版文身。
起初是帮着好友舒悦窈在后腰写她恋人的名字,结果玩过火导致两天没联系到窈窈人。
而现在她的大腿内侧,是朱红打底的海棠,纯黑写了“寻舟”两个字,她发誓只是自己想作画姿势时候需要参考部分人体,女主是她,自然直接往自己这儿描摹。
林寻舟望着蓝眸水汽弥散的小兔子,突然恶劣地想逗弄她一下。
“这儿好像也受伤了。”食指与中指缓慢地顺着修长的腿部线条向上爬行,带起阵阵的酥麻。
晏柠橙从未同人有过这般狎昵亲密的行径,贝齿咬着粉唇,微微收拢时意外地夹住那双骨节的手,又触电般的张开。
“不逗你了。”林寻舟勾唇,捏了捏女孩子的脸颊。
“你。”晏柠橙迟疑,“不要看了吗?”
反倒是林寻舟怔然,他对文身没什么多余看法,喜欢就文,只要文身师操作正规不会感染就好。
除开晏柠橙本人外,林寻舟对其余身外之物的好奇很小大前提是那要不是自己的名字才行。
喉结轻滚,溢出声沉闷的笑,“求之不得。”
柔荑按住裙摆的中端,下,压,遮挡住关键的位置,然后一点点儿的伸手往上卷掀起布料。
展露出工笔勾勒的海棠,雪白的肌理是最好的底色,再往上,露出全景。
架构被精心设计过,行楷的“寻舟”被红花翠叶相互缠绕。
引以为傲的自持力在崩塌,林寻舟的呼吸猛然粗重起来,仍旧是半跪的姿态,宽大的手掌覆在软嫩膝头摩挲,感受掌心的颤栗,眼尾蕴了抹薄红。
还是同样的问题。
“疼吗?”
这样大片的图案,文起来会痛的吧,她明明那么怕疼。
晏柠橙摇头,温吞软甜回,“我是……画上去的。”
林寻舟松了一口气,笑着夸,“我们桃好乖。”
任谁都不想就着玻璃渣吃饭,他们换去隔壁的包厢,挂牌的名字依然念起来很有意思。
“周览”。
像是个人名那般。
这间包厢的装潢较上间奢华许多,挂壁的是拨金漆画,以黄金为画笔,字面上的纸醉金迷,凤凰振翅欲飞,最后被诱捕,自愿迈入囚笼。
晏柠橙频频回首,仔细地观瞻着勾笔画触。
菜是全部备齐后一口气上满的。
无骨鲫鱼蚌胆粥、玻璃脆皮烤乳鸽、潮式卤水粉肝、生腌糖心虾菇皇、荷塘小炒,及四笼经典的粤式早茶套餐,水晶虾饺、干蒸烧卖、豉汁蒸凤爪、酱汁金钱肚。
意外的都是晏柠橙喜欢的菜式。
林寻舟为她盛粥,持公筷夹摆在自己这侧不易够到的给她。
暖粥咸鲜,入口是鱼肉的滑和蚌胆脆弹,爆开的米花软烂,在味蕾跳舞,烤乳鸽皮脆肉嫩,汁水丰富充盈。
她家里其实没那么讲究食不言的规矩,只是晏柠橙不怎么喜欢讲话。
“哪个。”晏柠橙吞咽下嘴里的食物,等林寻舟也咀嚼完毕,才慢吞吞地开嗓,“你家里……吃饭时候……大家可以讲话吗?”
“当然可以。”林寻舟掀眼皮,淡笑应,“老爷子就很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聊天。”
晏柠橙轻轻戳着虾饺的水晶外皮,主动把未完的话题继续引下去,“那么条件呢?”
凡事皆有代价。
六/合/彩中头奖都还需要买过彩票呢。
林寻舟握起茶杯,咂了小口,不紧不慢地讲,“因为工作性质,我并不是一个有规律上下班时间,每天定点回家吃晚饭的人,相对的,我并不需要我的太太来配合我的时间线。婚后我们可以同居,也可以如常分居,”
晏柠橙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她自己的作息全凭缘分,清早八点,别人起床,她可能还没入睡,灵感来了就画画,硬拗成打工人的健康生活,才可能会短命。
“但即便分居,我仍需要妻子的陪伴,就比如像今天一样,在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坐下来吃顿饭……”
音色朗润清冽,像是汩汩泉水在耳侧流淌,晏柠橙持续性的点头,表示认同。
“在烟酒方面,我个人没有禁忌,目前还没有酩酊大醉的前例,今后依然不会有,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尝试着不在你面前抽。”
养生这个事就和晏柠橙这种日夜颠倒的人不搭边,她同样烟酒不忌,甚至更甚,“没关系,我偶尔……画不出,烦躁也会点烟,饮酒方面……”
晏柠橙鼓起勇气,支支吾吾讲,“我会酗酒,据朋友讲,出现过抱着她非要告诉她银行卡密码、挼着玩偶碎碎念半宿等不确定症状,我马上戒酒。”
“噗。”林寻舟没忍住,轻笑了出声,“不需要,这很可爱,作为交换,我可以提前将自己的银行卡密码告知你。”
“哪个……”晏柠橙耳热,嘟哝道,“不用的。”
林寻舟等她碎碎念完,才继续讲下去,“稍后我对将自己半月前的体检报告发给你,目前我的体检频率是半年一次,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改为三个月或每月。”
晏柠橙低头,去夹那只凉下来的虾饺,咬破薄皮,加了脆嫩的笋块,弹牙的鲜甜,含混地回,“不用的。”
见底的粥碗被添到七分满,林寻舟悠悠讲着自己的习惯。
会晨跑,不需要人陪着,她可以睡到自然醒;调酒还不错,可以陪她小酌;厨艺略懂一些,乐意和她一起研究新奇菜式……
“我目前没有宠物,也不介意伴侣饲养,但希望放在我身上的心思可以比宠物多一些,作为正常男性,我会直面自己的欲望,从自渎频率来看,我可能需要比较激烈的夫妻生活,爱欲于我而言,夹杂着无尽的占有和暴虐的灼烧,虽然没试过,却可以预见的会出现轻度的dirty talk行为,不知道这些你是否可以接受?”
林寻舟说的循序渐进,每条都是晏柠橙所能接受的,她惯性的点头,等脑子反应过来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捏着汤瓷愣住,蓝宝石般的虹膜呈现出淋漓水色。
林寻舟气定神闲地回应女孩子的对视,微笑问,“是很在意,还是需要我解释的更明确一些?”
“……”晏柠橙挺在意的,而且很了解,她也因为找不到符合口味的粮吃而自割腿肉地画成年向漫画,预警里就带有d/s标签与dirty talk。
纸片人做什么全凭作者构想,一口气花了个爽,可追溯到这类小众癖好的开端,源于一次被迫听墙角。
她喜静,厌恶人流密集的地方,高中时总会在放学后多留在教室或图书馆自习一阵子,林寻舟则喜欢在放学后打球。
晏柠橙从窗上望下去,能看到他穿黑红的球衣,像是团燃烧的烈焰。
会有刻意路过的时候,饶去操场另一边教学楼的小超市买甜筒,再往回走,就能正好走过整片篮球场。
隔着护网,能看到林寻舟利落起跳的投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