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青接过折子,看了一眼,心里也有些惊讶。
“这林丞相吃相也着实难看了些。”
这要是体面人,留几个名额公平些也好,至少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林丞相倒是好,一黑黑到底了,属于是。
安国公跋扈无礼,这林丞相贪婪狭隘也是丝毫不逊色啊。
“若是照着他这么安排,只怕这满朝文官他日怕是只知道林丞相,不知道皇帝。”
司空霖敲了敲桌子,“他胃口这么大,朕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消受得了这等福气。”
司空霖冲曾青招了招手。
曾青放下折子,走上前去,在听了司空霖的嘱咐后,曾青微微颔首,“皇上放心,奴才这就去把事办的漂漂亮亮。”
四月十五。
贡士们这日前去林府拜见座师。
林府今日为了招待这些贡士们,特地收拾了花园出来,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处处美景看得人流连忘返。
宴席上更是美酒佳肴、馔玉炊金。
伺候的丫鬟或是小家碧玉,或是貌美佳人,无论是主人,还是客人,都是乐不思蜀。
舞女们翩翩起舞,就在林丞相拍着腿,欣赏着那些年纪不过豆蔻的舞女们的身姿时,林管家匆匆进来,小声道:“老爷,出大事了。”
林丞相漫不经心,“什么事?”
“市井上有人说此次科举不公,已经有好些个举人抬着孔夫子的神像去冲击贡院了。”
林管家额头上满是细汗。
琴弦声太大,林丞相根本听不清楚林管家说什么话,只听到什么贡院,他皱眉道:“贡院怎么了?”
林管家不得不抬高音量,“老爷,举人们抬着孔圣人的神像去贡院喊冤了!”
此时琴弦声恰好停下。
满座宾客无人不听见了这话,一时间,花园里万籁俱寂。
林管家头皮发麻。
林丞相脸沉了下来,他猛地将杯子砸在地上,“休要胡说八道,我看你是吃多了酒,糊涂了。”
琉璃杯在地上砸成了粉末。
林管家忙跪下,“是,是奴才一时吃多了酒,瞎说的。”
他抬手就给了自己几巴掌,直接把脸都打肿了。
林丞相冷哼一声,起身拂了拂衣袍,“罢了,看在你伺候多年有功的份上,饶了你这回,本相要更衣。”
“老爷这边走。”林管家忙起来,跟在林丞相身后离开了。
宴席上众人神色各异,互相飞着眼神。
原先好些人都沉溺在美酒女色当中,现在听说有人要冲击贡院,谁还有心思喝酒,看女人。
林仲雅试图粉饰太平,“诸位继续喝酒,来人啊,多送些好酒上来,今日有好酒有美人,尔等可得多留些诗词才好。”
众人勉强笑笑,可谁还有心思喝酒。
林丞相步履匆匆,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坐了轿子朝着贡院过去。
贡院门口简直围的是人山人海。
科举舞弊的消息其实是前几日就传出来的,起初是有人发现此次科举杏榜上的人居然无一例外都是文臣子弟,便是不是文臣子弟的,也都跟林丞相这边有着蛛丝关联的关系。
发现这事的人是谁已经不可考了。
但总之,大家很快发现这回上榜的人要么是文人子弟,要么是盐商豪富子孙。
于是,落榜的考生们就炸了,怎么着,本来名落孙山大家都以为是自己才华不够,或者是不合主考官的眼缘,谁知道,居然是因为关系不够或者是钱使得不够多。
这些个考生哪里能忍下这口气。
这些人,十年寒窗苦读的不在少数,家境富裕的也比比皆是,这些人无一例外的就是不能忍受不公平。
这些人也知道一个道理,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这些人好些都是外地人,便是家里有关系,这会子也使不上啊。
但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如曹安这些武将子弟,这回也是没一个人能上榜啊,因此,有些个心眼多的就故意跑去曹安他们跟前挑拨,“曹兄,齐兄,你们都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上榜啊?”
“是啊,这里面还能其他缘故?”齐士勇想也不想就问道。
“这当然是有缘故的。”那人说道:“你们想想,国公爷跟林丞相可不对付,你们身为国公爷这边的,那边岂能够让你们上榜。可惜几位兄弟才华横溢,却是碰上了这些小人。”
齐士勇还好,曹安却是立刻绷起来,拳头紧握,“好啊,我本以为是自己才学不够,原来是被人抢了功名!”
曹安因为没上榜,回家后被他爹按着打了一顿,这几日才刚养好些。
这会子知道自己挨这顿毒打原来是无妄之灾,心里岂能不恼,于是,立刻带人去贡院要个解释,其他考生也趁机发作,抬了孔圣人的神像去。
这群人怒气冲冲、气势十足地穿过半个汴京。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汴京就都知道这回科举出现舞弊案了!
于是乎,看热闹的、浑水摸鱼的、来讨个公道的人都过来了。
林丞相一行人过来的时候。
贡院的门已经被人撞开了,门口更是让人贴了一副对联:“林仲雅有眼无珠,郭仁义贪财好利。”横批是:都是亲戚!【1】
这一副对联简直要多尖锐就有多尖锐。
有人拍手问道:“孔兄,这财字怎么贝字写的这么大,才字写的这么小?”
那个叫孔兄的道:“这不正是因为郭大人眼里有财不见才吗?”
一番话说的众人连声道好!
林丞相气得不轻,猛地打起帘子,冲着外面的人喝道:“放肆!”
林丞相不出来还好,他一出来,一身清贵打扮,再加上曹安等人认得林丞相,立刻喊道:“林丞相来了!”
他这一喊,顿时就有人道:“他还敢来,这样的乱臣贼子,国贼庸碌,简直有辱斯文!”
原本礼部的人避而不见,众人的火气就被拱到了顶点,这会子听说罪魁祸首林丞相来了,立刻,便有人拿出臭鸡蛋、烂菜叶子朝着林丞相丢了过去。
林府的人简直毫无防备。
他们也根本没想过居然有人敢当街行凶。
“大胆、大胆,你们不要命了不成!”
林管家忙把林丞相护在身后,话刚说完,就被人砸了一个臭鸡蛋。
四月的天已经有些热了,这臭鸡蛋的味道那叫一个熏人,林管家几时碰到过这种事,干呕不止,气的杀人的心都有了,“都给我上!把这些砸东西的人打死,你们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我们家老爷不敬。”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简直就像是往火油里倒水,原本群情激奋的考生们瞬间被点燃了怒火。
再加上家丁们也都不客气地动手,几个考生挨了打,所有人都气炸了,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管不得什么后果。
曹安等人更是趁机报复,拿了几块石头,专门打林丞相。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军巡铺的人收到消息匆匆赶来,才停止。
司空霖黄昏的时候就收到消息。
林丞相被人打出了几个包,据说昏迷不醒,起不来,家丁更是被打死了五个,而考生们那边也伤了十个人。
现在,整个汴京城都在议论此事,但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文人儒生,都对林丞相这些人甚为不满。
司空霖拨弄了下跟前的棋子,“来人,派个太医去给林丞相治治病,看看是不是真的昏迷不醒?若是起不来,那明日早朝朕就特许林丞相不必上朝。”
“诺。”曾青笑眯眯答应。
作者有话说:
【1】对联参考康熙五十七年科举舞弊案的对联
第69章 入宫的第六十九天
◎入宫的第六十九天◎
得了皇上这话, 林丞相就算是死,也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次日,他就脸色苍白地上了早朝, 司空霖还关心地问了一句:“林丞相无碍吧?你这面色朕看得都担心。”
“微臣无碍。”
林丞相手持芴板,“微臣要告齐将军、曹将军之子造谣生事,殴打朝廷官员。”
蒋长胜冷笑一声,也站出列来,“皇上,微臣今日要告林丞相包庇他的弟弟、妹夫科举舞弊,收受贿赂,以至于闹得天下皆知,人人侧目!”
“你!”林丞相气的红了眼地看向蒋长胜, “安国公,此事跟您有什么关系?况且,科举舞弊、收受贿赂纯属子虚乌有,微臣弟弟、妹夫虽没什么大才, 却也绝不是能做出这等事的人。”
“这可就难说了。”
蒋长胜摇摇头,“空穴来风,必定有因, 何况此次杏榜上居然人人都跟林丞相沾亲带故, 若说武将子弟才学不够,没考中那也就罢了, 为何外地那些考生也无一人上榜呢?”
林丞相昧着良心道:“此次不过是巧合罢了,安国公休要胡扯!”
“本国公胡扯?!”
蒋长胜被气笑了, “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多巧合, 皇上, 此次事件若是不严查到底, 只怕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况且,林丞相也居心不良,杏榜本是为皇上您选举天下英才,他却都安排了自己的人,这是何居心?”
林丞相心里一紧,一抬头,果然见到司空霖脸上露出怀疑犹豫神色。
司空霖的手指敲了敲扶手:“安国公此言似乎有些道理。”
“皇上,微臣真是冤枉的。”林丞相忙掀起袍子,双膝跪地,“此次若查,岂不是要叫那些贡士蒙受不白之冤?此例一开,往后岂不是只要有人怀疑考官徇私,就要来闹一场,从此以后,只怕科举威严扫地。”
林丞相一跪。
满朝文官也都呼啦啦跪了一地,“皇上三思啊!”
众人言辞恳切。
曹将军这些武将气得是真不轻。
曹将军心里更是暗暗骂娘,这些个文人可真他娘的会装,以前弹劾他们的时候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现在轮到事情摊到他们身上,就推说怕威严扫地。
怪不得文人多奸!
“皇上,此次科举并无不妥之处,若是派人去查,只怕寒了老臣们的心啊。”
林丞相嗓音洪亮,丝毫看不出昨日才被人揍过。
司空霖眉头一皱,“丞相所言也有道理。”
林丞相脸上浮现出喜色。
就听得司空霖说道:“但是此次也不得不查,不然只怕天下读书人才要寒心。林大人、郭大人若都是清白,查了才能还他们一个公道,不是吗?”
“正是,正是!”
曹将军等人喜出望外,本来还以为今日这事小皇帝是怕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有意外结果。
司空霖果断决定:“此事就交由大理寺卿跟刑部尚书去严查,限期半个月内查出结果,至于殿试暂且押后,不必着急。”
“微臣遵旨。”
大理寺卿刘池夏跟刑部尚书赵谦之微微鞠躬。
“皇上圣明!”
曹将军等人简直是眉飞色舞。
“今日早朝就到此为止,退朝。”司空霖看向曾青,曾青高声喊了一声:“退朝。”
“微臣恭送皇上。”
文武百官跪下,送了皇上离去。
待皇上走远了后,蒋长胜才起身来,他露出一个笑容,脸上的横肉显得有些狰狞,“林丞相,咱们可走着瞧吧。”
林丞相面色难堪,他定定地盯着蒋长胜,手一挥,甩到身后,冷静自持地说道:“安国公不必威胁本相,清者自清,本相爷不惧怕任何强权。”
蒋长胜哈哈大笑,“好,好一个不惧强权,不知道的还当林丞相是多么清高傲岸的人,咱们就走着瞧,看结果如何。”
他冲林丞相拱拱手,领着曹将军等人走了。
林丞相脸上神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身形一晃,旁边的礼部尚书眼明手捷,忙搀扶住他,“林丞相,您没事吧?”
“没事,昨日被人砸了几下,头有些晕罢了。”林丞相站稳了,摆了摆手。
这个关键时候,他可不能露出弱势,否则光是司空霖,就可以扑上来咬死他。
“林丞相,这事?”
有人想要询问会试舞弊的事该怎么办,被林丞相瞪了一眼。
礼部尚书白存执压低声音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吧。”
林丞相点点头。
一行人回了丞相府说话。
丞相府今日哪里还有昨日的热闹气氛,来往伺候的丫鬟小厮无不绷紧了一根弦,谁也不敢高声笑一声。
丞相书房内。
林仲雅跟郭仁义都在,两个人神色有些颓靡。
“兄长,这回皇帝让人调查,这该怎么办啊!”林仲雅着急不已,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四月的天凉爽着,他却很是烦躁,坐都坐不住。
“是啊,这要是万一被人查出什么来。”
郭仁义心里也担忧。
林丞相眼神扫了他们一眼,只一个眼神,就叫林仲雅跟郭仁义不敢开口了。
林丞相淡淡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咱们录取的又不是庸才,怕什么。”
这话的确有些道理,让林仲雅等人心里稍稍放下心来。
“眼下只要咱们不自乱阵脚,由着他们去查便是。”林丞相脸上露出不屑神色,他摸着胡须道:“我就不信,就赵谦之跟刘池夏这两人能查出什么来!”
林丞相是相当有信心。
他甚至交代众人不必去阻拦这些人查卷子,只要叮嘱那些考中的贡士不要乱说话,另外那些盐商子弟也休要露出什么马脚来。
此事就是包青天转世,也拿他们没办法。
聂青青对外面发生的事有所耳闻。
她趴在龙床上,看着司空霖,司空霖低垂着眼睫,他的睫毛浓密得简直像两把小扇子,“那这事若是查不出什么猫腻,怎么办?”
聂青青用手捂着嘴巴,压低声音小小声地说道,“我可听说林丞相那些人可奸了。”
司空霖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聂青青,他伸手捏了聂青青带着些婴儿肥的脸蛋,“你这是在吹枕头风?”
被、
被看出来了……
聂青青心里很是心虚,这怎么回事,话本里这招明明很好用啊。
她拍掉司空霖的手:“胡、胡说,臣妾明明是在关心皇上。”
司空霖微微眯起眼睛,盯着聂青青。
他的身体前倾,聂青青不得不不断地往后靠,最后避无可避,只能背转过身,背对着司空霖。
“你转过来说话。”司空霖挑眉说道。
“臣妾不,臣妾要睡觉了。”聂青青伸出手在床上摸了摸,摸到被子直接扯起来,整个人躲进了被子里面,“臣妾突然好困啊,皇上您也早些歇息吧。”
“是吗?”
司空霖环抱双臂,“既然你要睡了,那朕就不告诉你朕打算怎么对付林丞相那群人。”
聂青青顿时就表演一个鲤鱼打挺,她掀开被子,两眼冒精光,“皇上,其实臣妾觉得好像也不是很困。”
司空霖嗤笑一声,“德行。”
聂青青主打就是一个脸皮厚,丝毫不在乎被司空霖嘲笑,厚着脸皮抱住司空霖的手臂,“皇上您就说嘛,说嘛,不然臣妾今晚就睡不好觉了。”
她的胸脯压在司空霖的手臂上。
那绵软的触感让司空霖耳根一红,匆匆夺过自己的手,“你好好说话,不准撒娇!”
聂青青立刻乖巧地跪坐,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巴巴地看着司空霖,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
司空霖咳嗽一声,别过视线。
这个笨蛋,其实还挺好看的。
“朕已经吩咐人去……”
三更半夜。
林丞相府的大门突然被人重重地连拍几声,守夜的门子开门的时候就忍不住破口大骂:“吵什么吵,这里是相爷府!”
来人满脸肃容,“末将来寻的正是林相爷。贡院出事了。”
门子脸色骤变,忙问了来人名讳,得知这位就是燕北燕将军时,越发恭敬,赶紧把人请了进来,然后去通知了林丞相。
深夜里。
汴京本该寂静无声,可贡院附近却吵吵嚷嚷。
林丞相跟燕北等人过来时,就瞧见贡院上面冲起了冲天的火焰,火舌舔舐,不住发出劈啪作响的声音,黑烟滚滚。
外面,赵尚书、大理寺卿刘池夏都满脸沉色。
“林丞相。”注意到林丞相下了马车,刘池夏冲赵尚书示意了下,两人领着人朝林丞相走了过来。
林丞相脸色苍白,一身褐色锦服却压不下脸上灰白的神色,“这是怎么回事?”
刘池夏跟赵尚书对视了一眼,“林丞相不知道?”
林丞相心里一紧,他压着怒气,“本相爷该知道什么?”
刘池夏道:“丞相莫恼,只是下官跟赵尚书过来的时候,听闻有衙役说,有人放火之前,特地说了一句,我是相爷府的人,谁人敢拦。”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
贡院那么多衙役才没一个人敢动,所有人都装聋装瞎,就怕坏了林丞相的好事。
林丞相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眼前一黑,直接就昏厥过去。
这回可没人及时拉住他,故而林丞相直接摔了个咚的一声。
第70章 入宫的第七十天
◎入宫的第七十天◎
“听说了吗?昨晚上贡院被火烧了!”
一大早, 市集上便到处都是流言蜚语。
卖文房四宝的陈掌柜刚开门,就有老主顾上门,边看宣纸边寒暄。
陈掌柜瞪大眼, 趴在柜台上,“不能够吧,那可是贡院!”
“谁说不是,哪朝哪代出现过这种事啊。”老主顾看了眼外头,见没外人才压低声道:“我家隔壁邻居不就是今年的举人,他娘跟我媳妇说那贡院是林相爷的人给烧了的。”
“真假?林相爷就不怕引发众怒?”
陈掌柜那叫一个惊讶,昨儿个皇帝让大理寺卿跟刑部尚书调查这届会试,众人还连声叫好,谁知道一晚上的功夫, 就这般风云变幻了。
“他怕什么。”老主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满脸写着不屑,“人家一把火烧了,什么证据都没了, 谁还能说他们林党科举舞弊,我啊,心里是真为那些读书人委屈, 读书几十年, 哪里比得过人家跟林家有关系呢。”
“挨,老徐这话可不能乱说, 小心隔墙有耳。”
陈掌柜连忙摆摆手,见有客人进来, 过去打招呼。
老主顾走了, 可流言蜚语却像是长了脚, 漫天都传开了。
一时之间, 原本以为能得到个结果的考生学子们愤怒了,合着昨日林丞相没拦着皇帝让人调查会试,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在晚上放一把火,解决这件事。
“皇上,微臣真是冤枉的!”
林丞相昨晚上受的伤不轻,他上了年纪,前日又挨过打,昨晚上磕了那一下,今儿个起来整个人都是晕眩的。
可他还是强撑着上早朝来喊冤。
“林相爷起来说话。”司空霖表情很是关心,“相爷脸色这么苍白,不如先回去吧,清白不清白,朕会让人查清楚。”
“呵。”
蒋长胜丝毫不掩饰脸色的不屑,“启禀皇上,林丞相分明就是在用苦肉计,他平日里身体都好好的,没见有什么事。怎么这回一出事,他就身体不好了?皇上可别叫某些人给蒙骗了。依着微臣说,这案子分明再明白清楚不过,林丞相纵容亲眷科举舞弊,收受贿赂,结党营私,又怕事情败露,所以偷偷让人去纵火点了贡院。”
“你放屁!”
林丞相气的浑身都在发抖,手里的芴板指着蒋长胜,“安国公,本相知道你跟本相有仇,但你不能趁机报复,污蔑本相!皇上,本相本就是清白,何必让人纵火,这不是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吗?”
曹将军笑了一声。
“林相爷,说不定你们是贼喊捉贼呢?”
“曹将军休要满口喷粪。”
郭仁义怒目相向。
曹将军脸色一黑,骂谁喷粪呢,“郭仁义,你也别装清高了,现在外面不都传开了郭仁义贪财好利,本官要是你,就一头碰死,也好过留这臭名名垂千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