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甘劭之嚴正的聲明 
"穩定下來?"白遼士納悶的自語著。 
"帶他回去?"舒伯特驚訝的說著。 
"萬萬不可!"蕭邦嚴肅地斥喝。 
三位師兄接力似的各自發話,讓甘劭之覺得訝異又新奇。 
"師兄,才三個月不見,你們變得好好玩喔!好象應聲蟲,一句接一句的說話,嘻嘻!" 
"水兒,小時候,那時……那時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並不知道……"蕭邦不由得結巴起來。 
"我們?"兩位師弟質疑。 
"對,我們。"蕭邦阻止二位師弟的抗議,"你那時長得又小又可愛,和我們完全不一樣,所以我們就以爲……以
爲……"蕭邦把我們兩個字特別加上重音。 
"以爲?"甘劭之眨著大眼,等待下文。 
"以爲你是女孩子。" 
"哼!"他最討厭被說像女孩子了,大師兄故意犯他的忌諱,真是可惡! 
"別氣別氣,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久到連我自己都忘了,想不到……" 
"想不到我還記著,是不是?可是那句話和我像不像女孩子有什么關係?" 
"就是女孩子我才會對你特別的叮囑得一輩子在一起。不過,現在才訂正這個錯誤,會不會太遲了?"蕭邦後半
段的聲音細若蚊鳴,他實在難以啓齒。 
"喔,是這樣啊!"甘劭之還是不認爲這和他留下來陪伴陀羅有何相關。 
"喔?"舒伯特頓悟的點著頭。 
"這樣喔?"白遼士恍然大悟的自語著。 
"就是這樣。"蕭邦愧疚的道。 
"嗯。"甘劭之縱使明白那段久遠的話是一場誤會,卻也不動搖初衷。 
看來事情已經演變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三個師兄抱頭苦思,不知該如何說服小師弟離開那個壞男人? 
"走吧,我爲你們介紹陀羅。" 
又是那個男人! 
可是卻找不著早已不見蹤影的陀羅,甘劭之帶著三位師兄亂闖,再次展現他"絕佳"的方向感——絕對會迷路的
下場。 
^^^^^^^^^^ 
不知該佩服抑或是搖頭大歎,甘劭之像是母雞帶小雞,領著三位亦步亦趨的師兄們一陣亂闖,竟讓他闖出山林
,來到離鬼山最近的一處市集,抱持著既來之則安之的無奈心態,逛著這些他沒瞧過的攤位。 
甘劭之挖空心思,想變出更多樣化的菜色,無奈山裏的食材有限,這下終於可以好好的採買一番。 
"公子,這肉很新鮮哦!今天剛宰的。" 
"公子,這魚才新鮮呢!今早剛捕上岸的 " 
兩個臨近他的攤位老闆熱情有餘,極力想招呼路過且面露興味的甘劭之,他被拉在中間,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別理肉鋪阿三。我看你年紀輕輕就扛起家計,我中意你,算你便宜點。" 
"公子,才別理魚鋪阿九,我看你的模樣清秀,看不出是會下廚的人,令在下好生佩服,君子不遠庖廚,我算你
便宜些。" 
"不會用就不要亂用古語,是君子遠庖廚,不過幹啥當君子,多累人,沒老婆的君子豈不是要活活餓死?我阿三
就不信那一套,我可是燒得一手好菜。公子,我還可以教你兩招,免費附贈。" 
"公子,我的手藝可是比阿三不入流的技藝要好得多了,我教你。" 
兩人拉來扯去的,就是不肯放過一臉無辜的甘劭之,他的三位師兄則苦著一張臉各自陷入思緒中。 
"公子,您需要什么?" 
"唔……什么樣的菜才能讓人不再愁眉不展,能開開心心的?" 
兩張喋喋不休的嘴突然停住,相互瞪視。 
如果他的菜能好吃到讓陀羅眉開眼笑,即使這笑僅是短暫易逝,但只要能讓他快樂,他都想嘗試。 
"噢……公子,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就有這方面的困擾,嘿嘿!" 
兩人笑得曖昧不已,遇到這攸關切身的問題,他們難得摒除己見,一同將甘劭之拉到店鋪內側,避開人潮。 
耶?三位師兄見老闆笑得曖昧,才驚覺到他們的小師弟竟爲了那個男的,而同人討教該如何改善身爲男人最敏
感的功能……他們不禁冷汗直流。 
"吃這個保證有效。" 
"這個也是。" 
阿三和阿九極力地推薦一堆東西,見他們說得篤定,易相信人的甘劭之提著滿滿的東西,要付帳時卻發現未帶
銀兩。 
蕭邦見狀爲他付帳,瞥見他手裏的豐碩成果,心裏不斷地哀號,他的小師弟竟爲了一個男人買這些東西?而且
竟還得替他付錢?噢,真是不堪呀! 
勸不回小師弟的他們,看來只好先回師門報告,先行稟告師父詳情。 
不知衆師兄心中的百轉千折,話別後,甘劭之踏上歸途,一心只想著加緊腳步趕回去做飯,以便讓陀羅今晚能
吃到。 
^^^^^^^^^^ 
他不在,真的不在了…… 
松了一口氣,終於回歸平靜了,可以一個人享受孤獨……這不是他一直想重回的往日嗎? 
在外頭閑晃許久,不知不覺間踱回屋內竟發現空無一人,他四處走探查看,仍是不見他的蹤迹,他獨自坐在椅
子上,沈默許久。 
日已西斜,已是倦鳥歸巢的時候,大地換上和白日全然不同的面貌,被上黑藍的薄紗,充分展現出神秘的魅力
。而他仍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同樣的表情,毫無知覺的呆坐在椅子上。 
"陀羅,你在家怎么不點燭火?" 
甘劭之清楚屋內所有物品的擺放位置,他很快地找到蠟燭點上,光明乍現,讓陀羅呆滯的眼睜了開來。 
"怎么,心情不好?對不起,我知道你愛安靜,師兄們卻吵到你了,我爲我的師兄們向你道歉,如果他們再來叨
擾,我會請他們到附近閒逛,不會進屋的……咦?陀羅,你有沒有在聽?" 
陀羅擒住甘劭之在他眼前晃動的手,那雙爲了他而變得粗糙的手,頓時一股暖流自掌心傳到他早已冷了的心房
。 
"陀羅,怎么了,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甘劭之抽不回自己的手,焦急地以另一雙手爲他探探溫度,測測脈搏,以及檢查他手臂上的傷口;但對醫術只
懂得皮毛的他,哪看得出任何端倪。 
"夠了。" 
雷鳴乍響,陀羅吼得甘劭之一頭霧水。但他只是歸論是晌午時分師兄們的得罪惹得他不快。 
"你怎么不和你師兄們一起回去?又跑回來我這兒作啥?我這裏什么都沒有,你撈不到任何好處的。" 
"這兒有你啊。而且我哪要什么好處?"甘劭之拿起方才被他隨意擺在地上的物品,有的是要擺在這兒;其餘的
則是要拿進廚房裏,他理所當然地霸佔著屬於陀羅的私密空間。 
甘劭之走入廚房,身後跟上另一個人,那個帶給他巨大壓力的陀羅。 
他開始料埋食物,而在打翻所有的東西、煮焦剛採買的貨,他拿著菜刀剁著切著,終於忍不住地下令趕人。 
"陀羅,請你以後不要到廚房好嗎?" 
"爲何?"專注銳利的眼眸緊盯著甘劭之。 
"還間我爲什么?明知故問。"甘劭之指著滿室的慘狀,"如果你不想再吃煮焦的東西,請你以後別再站在廚房門
口了。" 
"我又不介意,而且也不難吃。"自己能輕易地影響一個人,如此有趣的現象,不看可惜。 
不難吃。陀羅在稱讚他耶! 
"啊!"甘劭之一高興便忘了自己手邊的事,在剁菜的同時順道切到自己的手指,頓時鮮血直流,而且傷到的並
非左手而是持刀的右手小指。 
"怎么了?我看看。"站在門口的陀羅總算步入,他直覺地將甘劭之流著鮮血的手指送入自己的嘴裏。. 
"啊!" 
這叫聲並非是因爲疼痛,甘劭之的臉頰倏地又緋紅了。 
"疼嗎?說你笨你還不相信,一開始的菜色不佳,在歷經數月之後才稍有進步,但配色和美感總瘩不上邊,而且
切的形狀隨便就好,用不著刻意的雕琢,現在也只不過要你切個菜而已,竟笨到切到自己的手指頭。你這個粗
心的笨蛋,我罰你傷好前不准再踏入廚房。" 
甘劭之大大的眼眸裏滿是委屈之色,他不斷地向陀羅眨著無辜的眼眸。 
"還不快進屋去,不准再待在廚房裏。" 
甘劭之低著頭,沮喪不已的讓出廚房的使用權,回屋內敷藥。 
^^^^^^^^^^ 
結果,陀羅下廚展現廚藝嗎? 
當然不可能。 
陀羅將現有的東西湊合著,多虧甘劭之買的多半是現成的食物,所以他們今日的晚餐仍屬豐盛,他將好吃的菜
擺了滿桌。 
甘劭之走到桌旁,想坐下又不好意思,猶豫不決。 
"怎么?你的吃相還沒過關,就想和我一起用餐?" 
陀羅揶揄著水兒,他確實不太希望當他吃飯的同時,身旁有個不停地嘖嘖出聲、狼吞虎咽之人,而且通常都是
他還沒吃到一半時,那人就已囫圇吞棗地吃了三碗飯,這般的吃相只會影響他的食欲。 
"不是啦,我、我……是啦……"說不出違心之論的廿劭之只得據實回答,被陀羅直盯著瞧的雙頰又染紅了。 
"真怕有一天會想先吃你……" 
"什么?" 
"沒什么。"陀羅敷衍著。 
"今天的食物是山下的阿三哥及阿九哥大力推薦的,快嘗嘗。"傷了一恨手指頭的甘劭之,笨手笨腳地殷勤的盛
妥飯後,爲陀羅夾了一堆小山似的菜肴。 
接過飯碗端在手裏的陀羅,一時間不知該自哪個缺口開始吃這座小山,才不至於讓它崩塌。 
"阿三哥、阿九哥?"陀羅口氣酸得很。 
"就是山下賣很多東西的店鋪老闆,他們說只要吃了這些,保證讓你活蹦亂跳,精神百倍,眉飛色舞,心情大好
。" 
"這么神奇?"陀羅壓根兒不信,那兩個什么阿三、阿九的肯定是爲了讓甘劭之這個笨蛋多買一點,才說盡好話
,誇大其詞的,也只有甘劭之這笨呆子會相信。 
"喝喝看!阿九哥說喝了之後馬上會生龍活虎,神氣活現。"甘劭之手不靈活的倒著酒。 
"喔。"陀羅注意到甘劭之倒酒時,因爲右手小指包裹得太大,所以灑了一點酒在傷口上,陀羅想爲他做些事又
止住,連忙喝酒掩飾心思。 
"好不好喝?" 
"嗯。" 
沒說難喝就表示好喝囉?甘劭之喜孜孜的再添酒。 
"菜好不好吃?會太鹹?太淡?夠不夠味?合不合胃口?配色……"不對,今天又不是他裝盤的。 
"別一直問個不停,想知道的話不會自己吃吃看。" 
這句話的意思是…… 
甘劭之興高采烈的往覬覦多時的木椅上一坐,拿起碗添飯,光是撿拾散落桌面的米粒,便已讓他腹蟲鳴響若雷
;再來是撿菜,咚的一聲,濺了陀羅一臉的菜湯。見他扒飯,卻教人懷疑他是吃進去的多還是黏在臉上的多。 
陀羅一忍再忍。"拿來。" 
"什么?"甘劭之忙將碗遞給陀羅,嘴裏咬著筷子。 
"還有。" 
連筷子也要? 
"下巴歪啦!嘴巴不會張開嗎?"陀羅喝道。 
"喔。" 
甘劭之乖乖的張開嘴巴,直到嘴裏被塞進東西,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陀羅見他手不方便,喂他吃飯,嘻嘻! 
"不會嚼一嚼嗎?我先聲明,今晚若非是你受傷像個殘廢似的,我是不會這么做的,知道嗎?還有,這也不代表
以後你就可以和我同桌用飯。瞧瞧你,過了這么多天,飯粒還是會黏在臉上。" 
"我的手不方便……" 
"吃飯時不許說話。" 
"好……" 
"二十下嚼完了沒?" 
甘劭之努力地嚼著,再用力的吞下,他太過心急,卻梗住了。 
"真讓人懷疑你會有達到我標準的一日。" 
第七章 
"咳,嘔……"甘劭之又把食物便在喉頭。 
唉!陀羅看他這笨手笨腳的模樣,不禁懷疑起自己當初爲何會對他動心。 
"喝下去。"陀羅將自己的酒杯湊近甘劭之的嘴前,粗魯地讓他喝下。結果酒太烈,他嗆得厲害。 
見甘劭之才喝下一杯酒便已醉了,陀羅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慨,他無奈的聳著肩,卻出不掉癱在他肩上的人兒
。 
"嗝!笑一個,笑一個嘛!阿三,嗝!阿九哥說吃完這一餐,你就會笑了,嗝!怎么了?" 
陀羅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不想和醉鬼糾纏。 
"你喝嘛!"甘劭之自以爲小心翼翼的,他拿起手中的酒杯要往陀羅口中送,未離開桌面便已灑了一半。 
陀羅大手一撈,趁還有一半時送入自己的口中。 
這酒有一股特別的味道,他從未飲過,但並不排斥。 
"你喝了,嘻!我也要。" 
爲了拿自己的杯子,甘劭之打翻了碗,酒也灑了一桌,還不許陀羅伸手幫忙,他閃躲著,拿酒杯湊向自己;陀
羅則一手握住自己的杯子,一手握住他的。 
"呵,這樣好象在喝交杯酒。" 
噗!陀羅噴了甘劭之一臉的酒。 
"呵,你喝沒喝相,所以也不能怪我沒吃相,所以你不能……嗝,不能趕我走,不能……" 
陀羅忙扶住下滑的甘劭之,他窩在他的懷裏,跌坐在他的腿上,兩人緊密的貼合,形成曖昧的姿勢。"我扶你回
房。" 
甘劭之聽得出他語中的無奈嗎? 
"不要,你還沒吃完……" 
醉了的人是有理說不通的,且固執得要命,陀羅只得悶著頭,苦撐著他回房。 
^^^^^^^^^^ 
陋屋裏手擁佳人飲酒作樂,陀羅忽然有種回到面容未被毀之前,那段叱吒風雲的往日。他倚著萬貫的家產以及
一身好武功,結識各路的英雄豪傑;一時間,陀家的門庭若市,好不風光。 
他當時意氣風發,流連花叢,遊戲人間,後來遇上李嬅兒,他們曾有過一小段甜蜜的時光;但從未想過付出真
心的他,又戀上了另一朵花,剛烈的李嬅兒不甘心的對他下藥,想與他同歸於盡。雖然他逃過一劫,但由於傷
勢過重,所有的人都以爲他撐不下去,因而皆棄他而去;當他再次醒來時,竟孤獨地面對早已面目全非的自己
和一切,他…… 
陀羅不自覺的伸手探上臉頰,卻發現面具竟未戴上,他低頭看著熟睡在他臂膀裏的人兒……不,不可以!難道
先前的教訓還不夠教他警惕自己嗎? 
敵不過固執有餘加上醉醺醺的甘劭之,陀羅首次應他的邀約,步入他扭曲歪斜又穩立不倒的小木屋,兩人席地
而坐。陀羅棄杯就壺,大口大口地豪飲,卻發現身體愈來愈熱,神智也愈混沌,但他愈醉愈是溫柔…… 
"陀羅?"臉上似柔羽般持續地輕柔的撫觸,喚醒了甘劭之,他一睜眼即醉倒在陀羅深似大海的溫柔裏。 
"陪我喝酒。" 
"好。"就算醉死他也陪陀羅喝。 
"這是什么酒?"陀羅不禁問道。 
輕啜著酒的甘劭之光是聞著酒香,就已醉得一塌糊塗,渾身火熱。 
"啊?噢,阿九哥說這壺是三鞭酒、那壺是虎骨陽勇酒、這壺則是一柱擎天,他說喝完保證虎虎生風、威風凜凜
。" 
"喔,三鞭酒以及……什么?"醉得差不多的陀羅驚得揚起了怒氣,但濃郁的酒氣讓他作罷,順其自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