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特洛湿热的舌头正舔舐着他的欲望顶端,放肆恣情地吻着他,直到他的欲念漫过理智……
一股惑人心神的麝香勾引着他浮动的心,诱惑他无法驾驭的欲望……
突地,大门轻轻地被移动,虽然只发出极细微的声响,尽管他依旧这般疲惫不堪,他仍是发觉了。
“又是你?”奥德赛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特洛。
难不成他还打算诱惑他吗?
哦,他又开始漫无止境地幻想他的热情,简直就像是被恶魔所魅惑一般,他无法停止心中的想望。
“我回来找你了,我亲爱的丈夫,奥德赛。”特洛看来似乎与往常不同,翦翦幽眸里有着一抹不同以往的柔情似水。
奥德赛无力地望了他一眼,不禁在心底偷偷叹了一口气,一种无以自制的无力感,紧紧地攫住他的心。
该死,他竟然有点焦虑、有点渴求他的温存……他怎能有如此污秽的想望?
“特洛,够了!”
奥德赛有点无力地站起身,放下酒杯,扯开高领的衬衫领口,让丝质的衬衫一口气开到腰际,露出肌理分明的古铜色胸膛。
他甩了甩微醉的头,扯下长发上的缎带,任褐色的发丝率性地披散在肩上,带点颓废与堕落的味道,倒在大床之上。
“我真的是爱丽丝,难道你真的没有办法相信我?”特洛跟着坐上床铺,斜睨着他,幽幽的眼眸蕴着浓浓的雾气,看来就像是陷在暴风雨中的地中海。
“特洛,我累了。”奥德赛被他的眼泪牵引得一阵心痛,索性闭上眼眸,试图忽视他。
他是真的累了,再没有多余的心力安抚特洛的伤痛。现在,他只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不去想爱丽丝,不去想特洛的悲伤,更不愿再想起昨晚失控的情欲,也不想理会在他身上蠢蠢欲动的情潮。
那是罪,是不可饶恕的罪、是不能净化的罪,他怎能堕落得想投身在那隐晦的黑暗,堕入诡魅的地狱之中。
“我是爱丽丝,看着我,仔细地看着这副躯体里的灵魂!”特洛急切地摇晃着他的肩。
奥德赛勉为其难地张开灰绿色的眼,直视一双如海水汹涌泛滥的蓝色眼眸。他一头金色的发丝用缎带绑成了马尾,服贴在他的脑后,滑下他镶着金丝的丝质衬衫。
若是特洛将头发挽成发髻,再穿上低胸的礼服,或许他会相信他是爱丽丝。但……他与他是一样的打扮,代表他与他一样都是男人,所以之前对他的非分之想,仅只是他的错乱罢了。
他现在已经清醒,不会再想着那狂乱与肮脏的肉欲,尽管是他不愿想,但那情欲仍是肆无忌惮地攫紧他的心。
“我可以证明我是爱丽丝,只问你愿不愿意相信我?”特洛眼中噙着仿佛是海蓝色的泪水,悲愁地瞅着他。
“怎么证明?”
奥德赛被他吵得无法入睡,而心中又有一抹安静不下来的骚动,逼得他不得不坐起身。
特洛一听,赶紧跑到床头边,朝木柜里东翻西找地找到一个丝绒盒子,放到奥德赛的面前。
“这是你向我求婚时,送给我的定情物。”
奥德赛有点诧愕,却又故作镇静地开口问:“特洛,这样子是无法让我相信的,或许在爱丽丝写给你的信中有提到也不一定。”
他现在开始怀疑,特洛说不定不是因为爱丽丝的去世而过度悲伤造成失常,这是他打算戏弄他的把戏。
特洛幽怨地瞪视他,像是在责怪他一般,霎时,他扑上他结实的身躯,双手捧住他的后脑勺,在他的唇上印下羞涩的一吻,仅只是唇与唇的相碰,并没有充斥太多的欲望,便随即离开。
“这是我吻你的方式,我总不可能连这种事都写信告诉特洛吧?”特洛仍是哀怨地瞅着他瞧,微微嘟起唇瓣。
虽然不是热情的吻,但是却令奥德赛为之一震,呆若木鸡。他说得没错,这青涩的吻,除了爱丽丝外,他绝对不做第二人想;但爱丽丝确实已经离开他,他亲眼看见她被埋入冰冷的地底下……
“死去的只是肉体,不包括我的灵魂。”特洛像是知道他在惊诧什么似的,直接说出他的疑问。“奥德赛,我回来了,我藉由特洛的身体回到埃尼阿斯堡来看你了。”
第五章
“你是爱丽丝?”奥德赛蹙紧眉头,抖颤着声音问道。
有这种可能吗?
她居然说她藉着特洛的身体再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刚才的吻确实羞涩得宛如爱丽丝亲吻他的方式,但……仅仅如此,也不能就此令人信服。“请试着相信我,奥德赛。”面对着奥德赛似乎不太愿意相信的模样,依附在特洛身上的爱丽丝显得有点失落。
楚楚可怜的泪水凝聚在他的眼眸里打转,却又苦恼于没有强而有力的言语来说服他。
“你不觉得你应该再多找一些理由,好让我相信你吗?”奥德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手梳了梳散乱的发丝,再全数拢到耳后。
若是真的,他也很愿意相信,但这有可能是真的吗?若是真的,那么他必须让他相信,让他看见神迹,否则他是无法相信的。
若是可以的话,他也想恳求上帝将爱丽丝还给他,或许他的心可以再得到平静,不再受特洛的影响。如今,他的心已乱得找不到方向,几乎要让自己沉入罪恶之中。
“可是……”依附在特洛身上的爱丽丝犹豫不决地望着他,却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相信。
“够了,特洛,若是你打算再继续戏弄我,可别怪我现在就把你撵出埃尼阿斯堡。”奥德赛的双眸一敛,不复悲怅的脆弱,而是一脸的冷鸷。
够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把持不住自己!
他老是拿着一张与爱丽丝相似的脸蛋戏弄他的情绪、扰乱他的心,难不成他觉得这样做很有趣不成?
他不会随他堕入地狱,更不会接受他的诱惑;两年前不会,两年后的今天更不会。特洛要闯地狱门是他的选择,他阻止不了他,但他有权力控制自己的人生!
“我不是特洛,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奥德赛淡淡地瞅了他一眼,随即开口:“特洛确实不会这么温柔,但这是可以伪装的,不是吗?”
这样的对话,会不会显得太过于愚蠢?
特洛一向自视甚高,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任性家伙,但若他真是有意玩弄他,这么一点点小小的伪装,他应该是办得到的。
“可是……”
不再给他发言的机会,奥德赛一口气将他的话拦下。
“我不管现在是怎样的情况,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因为心疼爱丽丝而变成这个样子,还是你不甘心爱丽丝的死去而存心想惩罚我,又或者是你寂寞难耐,想为自己找一个伴侣,我都可以告诉你一个结论!”他顿了顿,冷冷地注视那一双哀绝的眼眸,残忍地开口:“我希望你现在马上离开我的房间,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他会凌虐他,还是惩罚他一番?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已累极了,只想要好好地睡一觉!
该死,自爱丽丝病重之后,他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个夜晚没有合上眼,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不曾到领地上巡视、到自己投资的商行询问这几日的贸易结果,还有他囤积在仓库里的农作物,他若是再不作处理的话,就只能等着赔钱了。
天,他真的有好多事得做,所以他必须休息,必须好好地睡上一觉,而不是和特洛在这里该死地说些愚蠢的话!
若特洛只是单纯地想找一位与他一同狂欢的男人,他建议他应该回到罗穆鲁斯堡去,他绝对不会干涉。
若有必要,甚至要他把那位车夫送上,他都不会介意!
可是该死的,在他的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呼唤,要他留下特洛,甚至是要留下与他共度人生!
啊,荒唐,真是荒唐得令他害怕!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古怪的念头?
他怎么会如此肮脏地想要寻求一个男人的慰藉,想要一个男人的身体?想必那全是由于爱丽丝离开他的缘故,一定是如此。
“你怎能这样贬低特洛?”依附在他身上的爱丽丝不满地抗议:“他是我的哥哥,是我永远的哥哥,不管他对自己的人生做了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他,我不准任何人伤害他、侮辱他!”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你有,你严重的歧视他!”爱丽丝的灵魂坚持且毫不客气地为他下了一个定论。
“那又如何?”奥德赛也火了,双手紧握成拳,怒火一触即发。“那原本便是不道德的事,根本不见容于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应该存在,更是教义绝不能容许的!你当年便是因为这件事而被逐出教会,难道你忘记了,你全都不记得了?”
哦!该死!他不是要谈论这些的。
有时候言语比一把利剑更能伤害一个人,他怎能口不择言,选择以最糟糕的方式来伤害他最好的朋友?
但是,他的心底有一股更加绝望的恐惧,紧紧地攫住他的心,令他不时为自己的渴望感到畏惧。
“但特洛仍是不后悔。”虚幻的魂魄仍是喃喃自语着。“毕竟,他便是这样一个人,为何要强迫他改变呢?”
“好了,你回去休息,到此为止。”奥德赛疲惫地倒在大床上,怒意顿时烟消云散,让他感到莫名的空虚。
过了半晌,依附在特洛身上的爱丽丝却又蓦然开口:“奥德赛……”
“我说够了!”奥德赛毫不客气地暴喝一声。
“在我死后,你是否看到自我的肉体向外窜出一道光芒?”仿佛怕再被打断一般,依附在特洛身上的爱丽丝加把劲,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我说……”
闻言,奥德赛才刚冒出头的怒火,在听完她的话后倏地停止,只留满室的静默。
无法得知过了多久,奥德赛突地自床上跳起,瞪大布满血丝的灰绿色眼瞳,双手捧着特洛的脸。
“你真的是爱丽丝?”
天啊,真是爱丽丝!
是的,一定是真的,若不是爱丽丝,他又怎会知道在她死去的一刹那,确实有一道红光窜出她的身体?
可这一切真是太令人不可思议了,真会有这种情况,会有这种神迹!?
“我说了好多次,自我踏进埃尼阿斯堡里,我便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只是你一直不愿意相信我!”他有点抱怨地道。
“感谢上帝、感谢上帝,我……”他必须紧咬着牙才能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上帝真的听到他的祷告,成全了他的想望。
“由于只有特洛的身体与我能够契合,于是……”
爱丽丝尚未说完的话全都封入奥德赛贪婪的口中;他霸道地钻入他的口中,汲取这一份像是历尽千年才得以偿愿的甜蜜,既粗暴又狂野,却又不失温柔。他的欲望猛烈地被引起,等待着他的回应,等待着更进一步的渴望,更深一层的占有……
他乱了,彻底乱了。有谁会相信他能够拥有这好福气,得以见到自己已死去的妻子?
是魂也好,是魄也好,是神也好,是魔也好,他只想与自己的妻子共度这一晚,共度这处于狂爱中的他俩的日子。
但,当他的手抚上一片平坦的胸膛时,他惊愕地停下动作,不自觉地将他推开。
“怎么了?”
特洛微睁着引人迷乱的眼眸,几欲令奥德赛想不顾一切拥紧他,但这不是爱丽丝的身子,是特洛的身子。
“我……”
奥德赛粗喘着声音,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
“是不是因为这是特洛的身体?”爱丽丝体贴地发现他内心中的挣扎,一双眸子含泪,也带着歉意。对不起,因为只有特洛与我是最接近的,所以我便……”
“不,只要我能再见你一面,我便已觉得足够了,我怎会怪你?你一点也不需要对我道歉。”奥德赛虽有点犹豫,但是最后仍然将他紧紧地拥住。“能再看见你,无论你出现在什么样的身体里,我都不会在意。”
不,实际上这是违心之论,只是为了不让爱丽丝再自责下去。
她可以进入任何躯体回来见他,但是……唯独不该依附在特洛的身上,不该藉由特洛来显示出属于她的魅力。
这会令他错乱,让他陷入那无边的地狱之中。
“是不是因为特洛是男的,所以你……”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心思,都逃不过细心的爱丽丝。
“不,不是,特洛是我的老朋友,更是你的大哥,反而可以让我更早一点熟悉你的存在。”奥德赛为了不让爱丽丝疑心,只好不断地编织只有他自己才会相信的谎言。
倏地,他想起自己脑海中刻意遗忘的空白记忆。
对于特洛,他一直感到总有一份说不出来的古怪悸动,但他从来不予理会;可到这几年来,当感受到心中的悸动慢慢地转变成渴望时,他惊惧得不能自己,于是他不断地逃避。而在那个时候,他幸运地遇上了爱丽丝,自此,那一份莫名的渴望再也不存在他的心中,曾经被特洛魅惑的那一颗心,已经被他封印,锁在不见天日的心底深处。
而这一道封印是爱丽丝陪着他一道封锁的,但,随着爱丽丝的离去,被封印的想望仿佛在他的心底深处隐隐骚动。
他在害怕,他在恐惧,他不愿意背叛自己的信仰,投身于那集脏乱与污秽于一身的地狱。
若爱丽丝是镇压他不安的天使,而特洛便是撩拨他不安的恶魔;只要有爱丽丝的存在,他便可以专注地爱着她,将曾经驿动过的心封锁。可是,如今爱丽丝非但离开他,甚至还依附在特洛的身上……
这对他来说不啻为痛苦的梦魇!
“可是,我不知道我可以存在于特洛的体内多久。”爱丽丝呐呐地说着奥德赛最为惶惧的话语。“别再离开我了!”他痛苦地发出哀鸣。
这样椎心裂腑的痛苦,可千万别再来折磨他,别让他再一次短暂的拥有之后,却又让他面对失去的痛苦。
他会为此而疯狂的!
奥德赛深沉的灰绿色眸子里盈满蚀人心神的悲凄,令自己的灵魂痛苦地煎熬着。
“可是……”
“我找特洛说去,由我跟他讲,说不定他会愿意与你共有一个身体,他是那么疼你、在乎你,不是吗?”奥德赛激动地说着,似乎想要一口气将他的不安与苦涩一次喊出。
但连他都没有把握特洛是不是愿意这么做,也不明白爱丽丝到底可以停留多久,他到底在勉强什么,又强求什么?
是强求爱丽丝的灵魂可以陪伴他一生,还是希翼爱丽丝的陪伴让他可以避免他不想接触的地狱?
难不成,他如此急切地想要挽留爱丽丝的灵魂,只是纯然利用爱丽丝对他的封印而已吗?
不,不只是这么单纯,他知道的,若不是因为爱她,心头这仍淌着血的伤口又怎会久久不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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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再吻我一次吗?”爱丽丝怯怯地问着,一双湛蓝的眼眸怯生生地像只脆弱的小动物般。“当然。”奥德赛松弛紧蹙的眉头,吻上他的唇,进而变得狂野而索求。
他湿热的舌带着渴望,带着欲念,重缠轻勾他的舌,满足地与之纠缠,再深深地探入他的深处,既疯狂又暴烈,却又隐含着无限爱意地舔舐他的齿列,分享彼此的情欲。
他的大手再次抚上他的胸膛,尽管那是属于特洛平坦的胸膛,他却再也止不住满腔的欲望,放肆地扯掉他的丝质衬衫,抚摸他柔嫩的肌肤。
他宛如失控的野兽般紧攫住他的猎物,一手疯狂地扯开他腰间的束缚,褪去他的阻碍。
“奥德赛?”尽管爱丽丝是依附在特洛的身上,但是说话时依旧是特洛低哑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