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们只知道他十四岁前,是在隐龙谷,二十岁初出江湖,那么十四岁到二十岁这六年,他在哪里?”木
华看着旁边的三个人,“他拜了谁为师,学的又是哪派的功夫?”
“不知道。”三人神情微怔,齐齐摇头。白慕之是没想到要问,这一年来几个人在一块每天每天的闹腾,也没想到过
这件事。
起初大家对秦恕有兴趣时,第一件做的诗,就是去调查他的过往,六年的空白时期谁都知道,却忘了问……
木华看着远方的流云,突然声音提高,声音郑重,“秦恕,如果我说,我能治好你,你愿不愿意随我们上去?”
三人一愣,同时回头,这才看到,秦恕已经醒来,正倚在门口,平静的看着他们。三人同时起身,“小恕——”
秦恕静静的看着他们,好一会儿,突然间某件内波光流转,小心翼翼的迈出一步,“你真的能救我?”
“嗯。”木华偏头,轻轻颔首,“我可以救你。”
秦恕停在三人面前,深深一揖,“对不起,大家,我错了。我撒谎了,我是秦恕。”
初见秦恕未死的惊喜,看到小恕不想认他们的惊讶,还有小恕刻意回避的态度,早让三人心里的苦涩深深埋了好几层
。这下见秦恕敢坚强的说他错了,坚强的站在太阳底下准备为了生命而抗争,三个人的心底都是满满的感动……齐齐
上前一步,拥他入怀,“小恕——”
当然,三个人一起抱,自然会起波澜,木华看着几个人的胳膊你挡我我挡你好不容易四个人抱做了一团,轻笑。冲着
悬崖的方向,他眸含情丝:蝶儿,小恕会没事,我们,也成亲吧。
柳谦很是心细,桌子上不仅摆了茶盏小点,连中午剩了没一会的烤鱼都摆上了桌。木华心情很好,拈起一片来想尝尝
味道,却不料……
不知从哪跑出来一只猴子,速度奇快的越过他的身边,他只感觉到有一阵风飘过,筷子上的鱼片就没了踪影。
四个抱在一起的人哈哈大笑,“它叫鱼儿,不偷鱼吃吃什么——”
秦恕醒来时就闻道有蜂蜜的香甜,这时猛吸了吸鼻子,拉住司徒傲的领子,他低声问,“喂,司徒,你把蜂蜜带回来
了?”
司徒傲点头,“有足足三大碗。可是如果我们很快就要离开,怕是……会吃不完。”
“这有什么!”秦恕挽起袖子,“你们不知道了吧,烤肉时放些蜂蜜,味道可不是一般的好!既然就要离开,我们今
天就好好吃一顿,让你们尝尝只有本公子会烧肉,还有本公子亲自酿的美酒!”
“哦?这里有酒?”木华听到此话很是高兴,一转身,银发在太阳底下打了个旋儿,“不许私藏!”
右手大拇指揩了揩鼻尖,秦恕神情里有几分不屑,“切——是不是姑姑不让你喝酒啊?那么听她的话,是不是男人啊
你!不过今儿个遇到本公子,算你运气好,本公子管够!”
看了看天色,秦恕开始分配,“天色不早了,我们要想快点吃到,就得分开干活了。幕之司徒,你们两个去林子里逮
些野味,柳谦在溪里抓鱼,木华去找点干柴,天黑之前,肉要洗净分好块,火药燃得旺,没问题吧!”
白慕之扇子摇摇,“为什么我要去林子里猎野味,我要抓鱼,要不就和小恕在一块!对了,说起来,小恕,我们都去
干活,你做什么呢?”
秦恕弯起手指,狠狠敲了敲白慕之的额头,“我做什么!我一个病人,自然是休息啊!你忍心看着我这么一个虚弱的
病人,顶着大太阳,含辛茹苦的跟你们一起去干活么?”
好像今天那谁谁还去打熊来着……再说……太阳也不大……也没看出来面前这个人哪点虚弱……
“这个——”木华刚刚要打断,秦恕火辣辣的瞪过来,“还是你们都不想喝酒了,先说好了,本公子酿的酒,只有本
公子知道在哪里,你们要是不听话,就没有酒喝!”
司徒傲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率先走向林子。他其实有点想说,那只小猴子天天跟他一起喝,肯定也知道。它现在那
么听柳谦的话,只要……一看到秦恕七分威胁三分吓唬的表情,还是不说了罢,反正打几只猎物,也是小意思……
白慕之一看往日的小恕回来了,有些事情也算是过去一半了。他走到他身边,在秦恕称得上是‘警惕’的眼神下,色
色的执起他胸前的一缕发丝,轻吻,“小恕,等我哦——”说完还附送媚眼一枚,在秦恕有几分窘迫的眸光下转身,
慢悠悠的挑衅般的看了柳谦一眼,才走向林子,“喂……司徒你倒是等待我啊——”
木华失笑,“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回头时看到秦恕捏紧了拳头,和柳谦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咳咳……那么,我
去捡柴了。”
残阳如血,红霞若织。明明天还没有完全暗,天边却除了一枚红日外,还有弯弯白白的月,和几颗亮亮的星子。日月
星同时出现天际,虽没什么奇景,却让人心里倍感开怀。
小溪边,杏树下,早已架起了火堆,货燃的正旺,照亮了几个人颇有几分意气风发般得意的脸。
“小恕,蜂蜜放这么多,会引来熊吧。”柳谦一边帮着秦恕递着调料,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放心,熊来了也没事,司徒会打。”秦恕冲着司徒笑出一口白牙,“是不是啊司徒?”
司徒傲的手不自然的僵了一下,转面抱着胳膊左右查看了下,“当然。小恕放心。”
“嗯,柳谦,有司徒在,你就不用担心了,司徒打熊很有一套呢。”
“秦恕你这叫什么酒啊,味道也太淡了吧。”木华喝了一口,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
白幕之玉扇子精准无比的敲在他的额上,“喂,木华兄,不要太挑剔嘛,你在尝尝——瞧瞧这杏花味,瞧瞧这甘洌醇
香,清的外面铺子里的酒哪个能比过?酒这东西,并不都是烈的好嘛,淡有淡的味道。”
“吱吱——吱吱吱——”听到这样的声音,木华头一转,是午后那只猴子,正抱着被子跟秦恕碰了杯,一口喝光了,
正在兴奋的跳脚,这时像是听懂了白慕之的话般,便跳居然还边点头!他忍不住的哈哈大笑,“是啊是啊,有酒有友
,美事啊美事——来,白兄,干——”
“操!喝酒就喝酒,不准乱洒!活一下子烧这么旺,老子的肉不要烤焦了啊啊啊啊……”夜凉人不静,惊起林中飞鸟
无数。
一百二十四 一吻之誓
崖太高,想上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秦恕坐在深潭边上的大石上,逗着一路跟来不肯离开的小猴子,“柳谦,你说
木华是不是久久不练功所以武功下降了啊,怎么都两个多时辰了还没爬到顶呢?”
“是崖太高吧……”柳谦往上看,只看得到漫天的白色云海萦绕山间,不见半个人影。
姑姑再怎么赶,也只做出了两条绳子出来,中京安绕上韧性极强的藤蔓,做成梯子的模样。崖太高,如果单垂一条绳
子下去,怕因为时间太长绳子磨坏了禁不住所有人一个个上来,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
当然,做成这个样子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便是省了上来的人力气。
此崖崖壁异常光滑,中间未长任何植物可以借力,伸着绳子的力下去时轻功都不大好施展,更别说想从崖底上来了。
若是运了轻功,就算是借了绳子的力,估计上到一半也会力竭到动不了。
所以现在,想上去,只能一步步攀着梯子,慢慢往上爬,尽量不运轻功,保持体力。考虑到绳子的承重和磨损,亦只
能一个一个往上爬。
也所以,四个人在底下等了两个多时辰,依旧没有看到木华成功到达崖顶发来的信号。
秦恕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跟着柳谦往上面看,看到眼都花了,还是一点动静没有,“要不我先回去睡会儿好了……”
他打着大大的呵欠,伸手抹了抹眼角逼出来的泪花,“天还没亮就被你们叫起来,又呆坐了这么久,早知道就不起来
了。”
白慕之很大方的伸出自己的腿,壮士般的拍了拍,“来小恕睡这里!”
“不要——”秦恕瞥了他一眼,时分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你的腿很硬。”
“啊——小恕你居然如此伤我的心……”白慕之又做手捧心状,开始了卖力的表演,“枉我对你一片深情,腿都大大
方方的拿出来借给你用,你居然视而不见……还嫌弃……”
“鱼儿,去揍他——腿受伤还没好就这么不消停。”秦恕开始支使小猴子。小猴子自然是听不懂他的话,但是明白他
手上的姿势,牙一龇。立即冲着白慕之就跳过去,爪子的方向,正对着白慕之的脸……
秦恕大惊,“喂鱼儿,不要大脸!”只是小猴子哪里听得懂他的不要大脸的话,在它看来,主人就是要让它去揍别人
,而揍别人最好揍最有效的地方,自然是脸——动物本能。
白慕之怒了……可是再怒,他也想着这是秦恕的猴子,没出脚踹飞它,嗯,他有扇子。还是个玉骨丝锦的结实扇子。
依小猴子的思想,他的扇子应该没有那么结实,所以当它的爪子没有撕裂那扇子反倒指甲被磨了些时,他瞪着圆溜溜
的眼睛一个劲的瞧着白慕之。它跟这几个人已以熟了,知道他们不会伤它,平日里就仗着秦恕的势大摇大摆的走,这
时也没怕。跳到秦恕身边,一个劲‘吱吱吱吱’的叫。
秦恕拍了拍它的头,“讨厌他了?乖——空了我帮你教训他。”
白慕之叹息。不是谁谁只是着某只猴子来教训他么?怎么变成了以后有机会谁谁要帮着猴子来教训他?他又招他了?
不过——他笑的眉眼含春,“小恕,你关心我的腿伤我知道,可是我的腿真的没事了。你看着,一会儿我上去的速度
,绝对比木华快!”
秦恕跟猴子玩的很开心,头也没抬,“真上去了,再说。”
“小恕,你真不带着它上去?”司徒傲看着一人一猴感情很好的样子,“它可能不想离开你吧。”
“嗯,它是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它。可是它始终属于这里,属于这个林子,我不能自私的把它带走。外面的一切…
…怕是它不能习惯。”秦恕依旧和小猴子握握手,抚抚头,微微笑着,声音有几分淡淡的,“我不想它以后过得不开
心。”
白慕之玉扇子摇摇,“小恕不用担心,等你病好了,我帮你找一堆的猴子,你爱养哪只养哪只。”
“猴子……我只养鱼儿这一个。”感觉这话有点应景的悲伤了,秦恕轻呼一口气,回头冲着司徒傲一笑,“以后可以
改养海东青,司徒,你送我一只好不好?”
司徒傲点头,“好。”
“木华到了。”正说话呢,柳谦的声音传过来,三人齐齐抬头一看,红色的烟雾,自白色的云海中飘下来,氤氤氲氲
的散开。那是一早约好的信号,木华到崖顶了。
四人齐齐长出一口气,柳谦说,“看来虽然时间很长,但还算顺利,那么,小恕,接下来,你先上去吧。”
“不要,我要多和鱼儿呆一会,你们先上去。”秦恕反对。
“那么司徒?白兄?”三个人互相看着,谁也没动。都想让秦恕先上去,但秦恕如果不想这么快上去,那么大家又都
想在这里陪他一会儿。再说,不可能让小恕最后一个上去,他现在没有内功,万一再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沉默即是争吵,时间缓缓溜走。
秦恕最后急了,一个人上去都得两个多时辰,他们要再这么耗着,岂不是这一天都没法全部上去?他豁的站起来,“
到这份上了,大家什么心思各自都知道,谁都别争了。公平起见,我们猜拳,先输的先上去,赢了的后上去,不许耍
赖,怎么样?”
“如果小恕输了——”
“我要输了,我就第一个上去!”
“好!”三人齐道声好,粉白杏花,幽幽碧潭,映着几张志在必得的脸。
猜拳果然是个好办法,顺序一下子就决定了。柳谦先输,他第一个上去,之后是司徒傲,之后是秦恕,最后是白慕之
。白慕之是这次最大的赢家,他笑的开心的不得了了,一个劲的跟另外两个明显心不甘的人炫耀。
愿赌服输,柳谦再心不甘,也撩起衣摆,登上了绳梯。只回头对几个说了句大家小心,身形就快速移动,不一会儿,
就消失在云海中。
许是木华先上去了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许是柳谦担心几个人的状况,也许是柳谦身体太好,他用的时间,比奴化少
了很多。木华用了将近三个时辰,他用了刚刚两个时辰。
红色烟雾再次散开时,底下的三个人都有些不敢置信,这个柳谦,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想比试一番的意识出了头
,很郑重的,司徒傲冲着白慕之和秦恕点了点头,踏上绳梯,不发一语,迅速往上爬。
目送司徒傲的身影消失在云海,白慕之坐到秦恕身边,眸光温柔,“小恕,你怕不怕?”
“有点。”看着高高云海的方向,秦恕非常自然的靠在白慕之的肩头,眸光飘渺,“我说舍不得语儿是真,但心里也
有些害怕这个高高的崖,就是从那里,我……而且就算上去了,我真的有救么?”
伸出手掌,手心里细细的黑线仿若又长了一些,声音也跟着飘渺了几分,“喂,幕之,你说我……”
白慕之拥住秦恕有些瘦的身子,伸手握住了他的,在他耳边说,“小恕,你会好的。”
蓦地身子一紧,秦恕瞪大了眼睛。如果……如果他没有记错,他现在应该是在跟白慕之冷战吧……就算不是冷战,好
像跟他一块就会觉得尴尬,这下怎么会突然靠上了他的肩膀?还让他抱在怀里了?是云海太飘渺,还是碧潭太深邃?
秦恕心里深深叹息,习惯,果然不是好东西。
不管怎么说,都到这份上来,再把人推开的话,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本来就不是事儿的事儿,让他七想八想的搞
得严重了许多。秦恕心一横,将头闷入白慕之怀里,两手扯着他的襟口,“对不起幕之,我这几天有些……那个……
四个月前,天阴教主……”
轻抚怀里人的背,白慕之松了口气,释怀的微笑,“小恕,我们还是我们,谁都没有变,谁都没有变。既然我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