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落岩西 下——草草~

作者:草草~  录入:09-25

在一个并不起眼的沙滩椅上坐了下来,身旁的热带植物遮挡了一些视线。

在希尔顿入住的客人基本上是非富即贵,很少会发生财物丢失的情况。所以,如果许言汐此行的目标只是为了顺手牵

羊也不算是件难事,但监控摄像头可能会给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正在这个时候,酒店的侍者举着托盘,给许言汐送来了一杯充满了女性诱惑的鸡尾酒。

许言汐接过酒杯,朝泳池中的女子举杯示意,随之,一边掏出了数张大钞递给侍者一边状似苦恼地说:“如此美人,

可惜我也是陪着别人来的,什么都被监控着,实在太可惜了。”

那侍者在这种六星级酒店做事,早练就了一副见风使舵的本事。难得遇到这般出手阔绰的客人,他自然不会和钱过不

去。

“先生,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的?”

许言汐泯了一口酒,笑道:“如果,能帮我弄一部没有装着窃听器的手机,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招待露出了服务行业惯有的招牌微笑,朝许言汐微微鞠躬。

不出一刻钟,招待便送上了给客人擦手用的毛巾。许言汐微笑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藏着一个非常小巧的手机。

“非常感谢。如果有人问起……”

侍者道:“先生,我确定不会为你惹来任何麻烦。”

“很好。”

许言汐将手机放入了宽松的休闲裤袋中。

待为他办事的侍者走远,许言汐即刻起身回了房间。

等他回到的时候,徐显东还没有出来。

许言汐松了口气,将手机关了并且藏了起来。

从壁柜里拿出浴巾和浴衣,许言汐敲了敲浴室的门。

“还没洗好吗?”

“进来。”

徐显东在按摩浴缸中泡得很惬意,显然没有发现许言汐曾经出去过的事实。

“干脆一起洗算了。”

徐显东一把将许言汐扯进了浴缸里。

许言汐猝不及防,吃了水,呛咳得厉害。

因为咳嗽,许言汐素来苍白的脸上竟染上了若有似无的红晕,并不算饱满的唇因为沾上了水汽而显得颇为性感,眼中

朦胧的泛起的水雾,莫名地惹得徐显东的下腹一阵骚动。

狠狠地吻住了许言汐的双唇,徐显东秉持着一贯霸道强势的作风,迅速地解开了一切障碍。

许言汐的双手有些艰难地抵着徐显东肌肉起伏的胸膛,被突如其来的掠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在浴室里又整整耗去了一个多小时,等浴室的门再度打开的时候,许言汐是被徐显东抱着出来的。

“今天先休息,明天就去你母亲的墓地拜祭。”

许言汐转过身去,语气有些不善:“你还好意思说这是休息?”

徐显东一听,顿时哈哈大笑。

强硬地将许言汐的身体翻转过来。

“其实,我还能让你在浴室里再多呆上两个小时,现在只不过耗了一个小时而已,你说是不是休息?”

许言汐翻了个白眼,露出一副“不想和禽兽说话”的表情。

徐显东忽然敛去了唇边过于狂肆的笑,眼神难得地温柔起来。

在许言汐的额上落下了一个吻:“来了美国,似乎你的精神也放松不少,我很庆幸这个决定没有错。”

许言汐望着天花板,眼神有些呆滞。

过了许久,他才冒出一句话。

“估计是,觉得和妈妈更近了一些吧……”

第二日一大早,徐显东就带着许言汐来到了许妈妈长眠的公墓。

将白色的花束放在墓前,许言汐屈膝下跪,用衣袖轻轻地抚过墓碑上的刻字。

不自觉间,眼泪浸透了前襟。

徐显东的大掌拍上了许言汐的肩,似乎在传递着一种支撑的力量。

许言汐回过头道:“能让我和妈妈独处一会吗?”

徐显东无言地点了点头,走到不远处的树荫下,点燃了雪茄。

许言汐的手指滑过墓碑上母亲的名字。

“妈妈,请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应该怎么做……”

清风吹拂而过,只有树叶在沙沙作响。

没有人能告诉他到底应该怎么做。因为,无论他做或不做,无论他帮这边或是那边,都是对的,也可能,都是错的。

59 谁背叛了谁(二)

在墓园呆了一整个上午,徐显东几乎是半强制地将许言汐从墓碑前的地上给拖了起来,塞进车里才重新回到了酒店。

许言汐似乎一直处于恍惚状态之中,徐显东少有地几乎将心中尚存不多的所有的柔软都放在了许言汐身上。看到他这

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徐显东总不自觉地发觉自己的胸口有些闷,有些透不过气来。

“你说,究竟要我做什么,才能令你开心起来?”

徐显东捏着许言汐的下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用力,而是轻轻地将他的脸转了过来。

“如果我说,要你的整副身家(注:在粤语中指一个人所有的财产),你也愿意?”

没想到许言汐会开口说这话,徐显东的思维顿了一下。

“别当真。”许言汐拨开徐显东的手,“我开玩笑的。”

徐显东将脸转向窗外,习惯性地往衣兜里一摸,手指扑了个空。雪茄早就在早上等许言汐的时候抽完了。

许言汐闭目假寐,却完全没有意料到徐显东会再次开口。

“我还真无所谓。”

“如果你真喜欢,等我荡平了东堂,就给你签一个法律文件。除了给我老妈和一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弟兄们留着点钱

,其他的,都过给你。”

难以置信。

即使是再淡定的人,在听到了徐显东这种破天荒的言论之后也绝对会露出惊讶的神情。许言汐并不是在意那数以亿计

的钱财,而只是不敢相信一个如徐显东这样阴残霸道之人,竟然也会说出这种话来。

“徐显东,你这些话,很容易让人误会你爱上了我的。”

气氛过于诡异,许言汐只好找一些冷笑话来缓解一下过于僵滞的空气。

“误会?”

徐显东将许言汐压倒在宽大的汽车后座上,眼神认真得可怕。

“很不幸,你说的是事实。”

轰地一声,许言汐的脑袋被炸开了。

他知道他对于徐显东是特别的——但这种特别,似乎只是建立在徐显东对雷啸、对从小失去母亲的嫉恨上。许言汐从

来都无法想像,如果没有那层浓得无法化开的仇恨作为基石,他之于徐显东,还会有什么额外的利用价值?徐显东和

雷啸的争夺,范围实在太广,包括了权力、金钱、亲情,甚至是爱情,任何一样,他们都不想输。

而现下,徐显东在目前的战役中已经处于一个绝对优势的地位。撇去内情不谈,许言汐在外观上也只不过是一个必须

仰仗徐显东的鼻息而活的小人物而已,徐显东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糊弄他。

在这种敏感时候,就连许言汐都不敢在徐显东身上轻谈“爱”这个字眼。但讽刺的是,事实却告诉他,徐显东似乎是

来真的。

“怎么,不相信?”

徐显东啄了啄仍旧处于呆滞状态的许言汐的唇角。

“怎么会……”许言汐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得保持沉默。

回到酒店,徐显东避开了许言汐,估计是去了个更安全的地方开电话会议去了。

徐显东是个防备心理很重的人,许言汐不清楚他是介意自己对东堂的事情触景生情,或是根本就没有打算给任何人了

解所有核心机密的机会。但许言汐就算再笨,也知道不可能在明处动手脚。

在徐显东开会的时间里,许言汐拿起了酒店的电话,拨通了服务总台的内线。

“你好,我想预约今天晚上七到九点的桑拿和水疗。”

“嗯,对,双人间,一个储物柜就行。”

“好的,谢谢。”

放下电话,许言汐的手有些微微地发抖。

将十指在自己的眼前伸展开来,那看似白皙的指缝落在许言汐的视线里,从来都是由里向外渗透着淋漓的鲜血——自

从亲手结束了权叔的生命之后,他这双手,就再也没有干净过。以后,也会一直这么污秽。

用力握紧了拳头,许言汐双膝一软,从床上滑了下来,径直跪在铺着长毛毯子的地上,将这个身体蜷成了一团。

等徐显东结束了远程会议回到房间的时候,许言汐正神色如常地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缓慢地翻阅着手中的杂志。

“天晚了,去吃饭。”

徐显东将他从床上扯了起来,“听说你预定了桑拿和水疗?”

“嗯,今天有点累,很久没放松了。你不喜欢?”

徐显东只是笑,没有说话。

许言汐自然是清楚徐显东的爱好的,而且,雷啸也对这两项活动也颇有兴趣,兄弟之间,总有些习惯是相通的。

两人在楼下的餐厅用了晚餐,直接往休闲中心去了。

许言汐褪了衣物,跟徐显东一起进了桑拿间。

徐显东体格好,一进去就往石头上拼命浇水。热气蒸腾起来,两人在里面静静地呆着。

过了几分钟,许言汐忽然扶着额头站了起来,还没等徐显东问话,脚步就趔趄了一下。

徐显东立刻站起扶着许言汐,“怎么回事?”

“太热了,有点受不了。”

将许言汐扶了出去,徐显东看着许言汐有些苍白的神色,打算抱许言汐上楼休息。

“我没事。”许言汐扶着额头,阻止了徐显东的进一步动作。

“出来透透气就好,你去蒸吧,这么贵,别浪费了。”

许言汐套上了浴袍,用毛巾擦了擦脸。

“真没事?”

许言汐笑了笑:“真没事。”

好不容易才说服徐显东不要理会自己,许言汐等徐显东重新回到桑拿间后,才从休息区站起身,走到储物间用钥匙打

开了柜子。

四周张望了一下,没有人。

许言汐取出了徐显东的衣物,立刻开始在其中寻找着什么。

徐显东多疑的性格决定了所有重要的东西他都会随身不离地带着,既然这次既要料理东堂又要陪自己来美国,徐显东

肯定是将那份证据的备份资料随身携带着的。

这也是许言汐之所以要将徐显东弄到美国来的最大原因。如果一直在徐宅呆着的话,目标实在太大,监控的眼线又多

,根本就没有办法锁定有效的搜索范围。

在衣服的夹层中迅速地寻找着,甚至所有的边角暗袋都搜遍了,许言汐还是没能发现任何东西。

冷汗自额间滑落,许言汐的呼吸有些急促。

一定有什么地方藏着那个东西,一定!

许言汐一直不停地给自己增加内心的确信,越是到关键时刻,就越不能慌乱。他已经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这次的美

国之行上,如果他对徐显东的推测在任何环节上出了差错,一切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最后,许言汐的视线落在了最后一样物品——鞋上。

许言汐将手中的衣物扔回柜子里,把徐显东的鞋取出来翻来覆去地看,也没能发现任何端倪。最后,没了主意的许言

汐索性直接尝试拔下鞋的后跟。

却在那一霎那,许言汐歪打正着地将左脚的鞋的后跟给扯下来了,而鞋跟中央的凹槽嵌着的,正是一枚芯片。

60 谁背叛了谁(三)

将芯片取下来握在掌心里,许言汐快速地将所有的物品归位放置整齐,把柜子的门合上锁好后,他立刻乘上了回到房

间的电梯。

总统套间的好处就在于什么东西都一应俱全,电脑和网络也不例外。打开笔记本电脑,许言汐立刻将芯片与通用接口

连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

芯片很快就被识别出来,但首先跳出来的窗口,却需要使用者输入密码。

许言汐早就聊到了会有这道关卡,而在此之前,他也曾无数次地在脑海中设想过,徐显东到底会设置什么样的密码。

密码输入栏里并没有任何提示,就连需要输入几位数的密码也无从得知,这更让人觉得无从下手。

许言汐的电脑水平并不比一般的白领高明多少,在这种时候,他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运气了。而能给他带来这种运气的

,就仅有他对徐显东个性的剖析和了解而已。

在尝试了几乎所有的中文姓名拼音或者英文名加上各种有意义的数字的组合之后,许言汐已经有些自暴自弃地将雷老

夫人甚至是雷啸的各种信息都转换成了数字或者字母内容输入到密码栏中,但一次次跳跃而出的告知他“密码错误”

的信息框却异常地让人绝望。

十指在键盘上由一开始快速地挥舞到后来的停滞不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言汐用左手紧握着自己几乎是不听使

唤的右手,“没事的,别着急,一定能试出来的。”

他不断地对自己重复着这句话,但其实,内心又有丝毫一闪而过的念头——如果倾尽他所有的努力都没能解开密码的

话,是不是说明这场闹剧也将要走到尽头了?

十五天的期限眼看就要到期了,这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

脑海中紧接着忽然闪现出来的,是权叔在自己的枪下面目全非的惨状、雷啸惊诧和不解的神情,以及那几乎抛弃了所

有理智的愤怒。

“你妈妈是东堂救的,你的所有都是东堂给的,许言汐,你不能对不起东堂……”许言汐自言自语着,用双手紧紧地

揪扯着自己额际的头发,“一定,一定还有什么线索,一定有的……”

过于高度地集中精力,许言汐的太阳穴两侧异常地痛,他不断地回想着关于徐显东的一切,关于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甚至是与他相处的每一个场景。

突然,脑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许言汐想起了徐显东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刻字。

“我会在我最重要、最喜欢的东西上面刻上这个字……”

这句他与徐显东曾经的对白忽然跃然于上,许言汐像是忽然确定了什么,立刻转换了一个输入法。

手指颤抖得厉害,这一次,再也没有繁复的数字和英文组合,许言汐仅仅是在密码栏中,输入了一个“徐”字。

当敲下回车键的时候,电脑发出了清脆的提示声,密码栏消失了,屏幕上取而代之出现的是各种数据文件。

许言汐的心跳开始前所未有地加快,他的视线飞快地在各种文件中穿梭着。

果然,这个芯片中,不仅有关于东堂的证据资料的备份,而且,还包括了大陆的连升集团和香港耀邦的各种内部账目

十指交握,闭上双眼,许言汐将弯曲的指关节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关于东堂的证据,除了这个芯片中的以外,还会不会有别的备份?

如果想保住东堂,不仅要将所有的证据备份都毁掉,而且,还要防止徐显东因为恼羞成怒而再次制造的反扑行动。

难道,真的要如权叔所说的那样,在这条道上生存,必须要狠绝一点?

难道,东堂和耀邦除了你死我活之外,就不存在任何共存的可能?

如果,岑聿给他的时间能再长一点,说不定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是,许言汐能利用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短暂了,短暂到他几乎没有时间去思考这样复杂的问题。

直接动手删除了涉及东堂内部账目的所有证据,许言汐将耀邦的账目全部打包,然后,点开了香港廉政公署的公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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