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玉帝又唤回匆匆离去的护卫道:“顺便传令三界,宣越棠真君上天。”
玉帝的这个宣字和擒拿二字明显有区别,护卫跟随玉帝几千年,自然明白玉帝的意思了。看来玉帝是要赦免越棠真君
劫狱之罪了。
越棠真君果然是天上地下最得宠的神仙,连劫狱这样的大罪都可以被赦免。侍卫领了命匆匆传令去了。
玉帝吩咐完殷子候好好休息就离开了,并对殷子戎保证就算集三界之力也定会将殷子候的眼睛治好的。
桃花仙子看玉帝离开了才进屋来看了一眼,然后又匆匆地退了出去,顺便给两位公子把门关上了。
殷子戎在玉帝走了之后就躺到了他哥的身边,可他盯着他哥的脸看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子戎?”殷子候听不见殷子戎讲话,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就算明明知道殷子戎的方向,就算他明明是看着殷子戎的,可是殷子候的视线还是不知道落在了虚无的地方。这一点
叫殷子戎看得分外心酸。
他哥是什么人,从小就没见着在人前狼狈过。现在殷子候瞎了,有可能这辈子都再也看不见了。一想到这一点殷子戎
就像喉咙里卡了一根刺,叫他哽咽无法出声。
殷子候试探着向前,果然摸到了殷子戎的脸。“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啊。”
殷子戎抬手,果然一手湿漉。
殷子戎胡乱擦了一把,恶声恶气道:“谁哭了,我才没有哭!”
“好好好,你没哭行了吧。”殷子候故作无奈道。
殷子戎擦了一会儿脸,终于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就算是你去了,受伤的人换作是你,我只会比你更伤更痛而已。”殷子候知道子戎这歉是为什么而道
于是先开口道。
殷子戎听了这话不但没有被安抚,反而忽然提高音量道:“殷子候!既然你知道你什么的都知道,那你怎么就不知道
我在想什么?!你以为看着你眼睛瞎掉我的心里就不伤就不痛是不是?!”
殷子候沉默了,他不是没有考虑到……
殷子戎继续道:“你以为你做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我就会心里好受一点是不是?!你以为你一副满不在乎的
样子我也就不会自责是不是?!告诉你,如果你真这么想,你就看错人了!我不知是你弟弟,我还是你……”
原来殷子戎什么都知道……
殷子候看不见此时殷子戎的脸,但他完全能够凭着十几二十年的记忆想象出殷子戎此时的模样。涨红着脸,也不知是
气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殷子候忽然就笑了,一把将殷子戎拉近,拥抱在怀里。
“好,我现在就坦白和你说。”殷子候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道:“我现在很惶惑,什么都看不见,我当然也紧张也
不安也无奈也迷惘。可是,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只要我还能触摸到你,我就会安下心来。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殷子候的这几句话说的很平淡,但殷子戎竟然眼眶一酸,又留下眼泪来。这回他没有去擦它们。
殷子戎本不是个爱哭之人,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可是殷子候的这几句话说的正是殷子戎此刻的心情,如何能不
让他感同身受潸然泪下。
殷子戎作出了一个决定。
……
* * * * * * *
人间。
玉帝传令三界,越棠真君和凡天神君当然也收到了消息,包括玉帝忽然传召的原因。
越棠真君站在屋子的门口,眺望着此处的风景。能让天兵天将都找不着的地方,自然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了。
越棠真君摇头啧啧叹息,凡天神君走上前来站在越棠的身后,也随他一起看他们家门外的景色。
“你还是决定回去?”凡天神君开口道。
“好不容易玉帝赦免了本真君的罪,本真君此时不回去更待何时?”越棠真君摇着随身玉扇意气风发地道。
“是吗。”
“更何况……你若不回去,岂不是要坐实了罪名?只要回去给他们看看盘古之心还在你的体内,我们以后就不必再躲
藏在这里了。”越棠真君微笑。
越棠真君从来没有这么笑过,至少凡天神君没有看见过这样微笑着的越棠真君。因为越棠真君从来没有这么正经地笑
过……却是分外的令人心神摇曳。
凡天神君搂过越棠真君的腰,这一场心神的蛊惑或许来的突然,但这一场摇曳的心神或许要持续很久也说不定。
神仙有千年万年的生命,那这一场摇曳或许会持续千万年也说不定……
越棠真君想的没有这么多,因为该想的他早已想过,该明白的或许已经明白,又或许……干脆让他继续不明不白下去
吧……
两人的思绪都止于唇齿相交间……
……
此去不知情势如何,凡天神君决定去见甘燁最后一面。越棠真君虽然不太乐意,但也没有阻止。毕竟于情于理,凡天
神君都应该将此事告知一下甘燁的。
“那好,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好。”
凡天神君驾云离去。
越棠真君等在这里,然而太阳东升西落、西落又东升,他始终没有等到凡天回来……
越棠真君遥望着那个方向,终于苦笑出声。
若是凡天神君此时在这里,他就会知道,此时的笑脸他也是不曾在越棠脸上看见过的。
看看手中的玉扇,越棠真君把玩了一会儿将其扔下,独自驾云往天上而去了。
凡天啊凡天,为什么是你……
第七十一章 用我柔情刻骨
广寒宫的清辉洒遍天界的每一个角落。就算是天庭,也会有夜晚的时候。在天上看月亮和在地上看月亮的感觉是完全
不一样的。
殷子候倚在窗前,抬首望着广寒的方向。他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似乎却能够感觉到月亮的清辉在他的身上流连。
天上虽有白天黑夜之分,却没有四季之别。但此时此刻,在窗前伫立良久的殷子候却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这大约便
是月光的温度了。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殷子戎不在。
子戎两个时辰之前离开后便没有再回来过,他干什么去了他现在又在不在双子宫内,殷子候完全不知道。
殷子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的眼睛都这样了,子戎这个白眼狼竟然……!
殷子候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不允许自己出现如此软弱的一面!就算看不见时间,殷子候也知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干脆自暴自弃摸回床上睡觉去。
躺在床上的殷子候辗转反侧,虽然略感暖和一点了。长久,殷子候终于放弃般地叹了口气。
“殷子候啊殷子候,你就承认了吧,你就是像个女人似的软弱的需要别人陪在身边。”子侯在心里自嘲道。
子戎子戎,你现在哪里……
难道是他现在嫌弃我是个瞎子了?
不会不会,殷子候又在心里否定了。以他对殷子戎的了解,如果自己现在是缺胳膊少腿或者面目全非了说不定殷子戎
会嫌弃,但现在只是看不见而已,子戎应该还不至于嫌弃自己。
……应该不会。
应该不会……吧……?
正在殷子候胡思乱想自我厌弃的时候,他听见了开门然后关门的声音。
“子戎?”殷子候不确定地道。
“是我。”
果然是殷子戎的声音,殷子候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这瞬间的安定却把殷子候自己震撼住了,他从来没有想到单是子戎的声音便对他有如此的影响。
“哥,你睡了啊……”
“没有。”
殷子候听着子戎犹豫的步子慢慢地靠近床边,其间有衣裳逶地窸窣声。看来子戎没有嫌弃他,殷子候不由得微笑了起
来。
被子被掀开一个角落,一个身体钻了进来。殷子候微笑着按照习惯将殷子戎揽进怀里,但就在他的双手碰触到殷子戎
的一瞬间,他脸上的微笑便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子戎?”殷子候不由得不确定地又喊了一声。
殷子戎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往殷子候的身上又靠近了一些,手移到他的里衣结上。微微地颤抖但是却坚定地解开了
殷子候的里衣,手掌下一刻触及的便是殷子候的光裸的肌肤,感受到他哥身体的轻颤。
在他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他哥抓住了他的手腕将它坚定不移地挪出了里衣里面,顺便将光溜溜的殷子戎推开一点距
离。
“子戎,你在干什么?”殷子候此时的声音都是轻颤的。
“你不喜欢?”殷子戎的声音里透出了些微的惶恐,一想到他脱的光光的来投怀送抱他哥还不喜欢,纵然有再后的脸
皮殷子戎都觉得难堪的要死。思及此,殷子戎想要挣脱回自己的手腕离开这里。
殷子候哪里肯放手,加了两分力气捏着子戎的手腕,一边磨牙道:“喜、欢……!我是问你这是在干什么?!忽然一
下脱光了爬到我的床上来,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双修!”殷子戎鼓着一肚子气瞪着他哥道。也不知该说是遗憾还是幸好,殷子候要是此刻看见这幅光着
身子含嗔带怒的模样,指不定立即就化身为狼了!
殷子候忽然一下就软化了下来,叹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哥,”殷子戎的声音哽咽了,“我好后悔,我好恨!我恨死我自己了。”
殷子戎一直就在自责,他一直觉得他的责任就是挡在他哥的前面,替他当下一切危险。这是从他们分得力量之时开始
便有的想法,可是他却失职了。所以在殷子候醒来之后他几乎无法面对他哥。
如果,如果他还有力量,如果他那天痛痛快快地答应了老君提出的双修,他哥就不用一人独自去那里,他也就不用眼
睁睁地看着他哥受伤而束手无策!
所以,这如何能让他不自责?!如何能让他不恨自己?!
殷子戎后悔得恨不得往自己的身上插几刀捅几个窟窿,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掏出来换给他哥,恨不得揪住那个害他哥
的人将他千刀万剐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永不超生!!
“不要自责……”殷子候准确地摸到了子戎的脸庞,轻轻地抚去上面的微湿。“放心,我没事,我很好。”
“很好?你哪里好了?!”殷子戎希望他哥责怪他控诉他,而不是一个劲地说没事说很好企图让他安心。
“我发誓,我这辈子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殷子候轻松但认真道,他再三保证:“真的,子戎,你相信我。”
殷子候将人拉近抱住,感受着对方的呼吸:“我说过,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哥……”殷子戎埋头将眼泪擦在殷子候的衣服上。为什么他哥总是这么对他这么好,这么温柔?对他一直都是百般
包容。以前没有注意到没有感觉出来,但是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他们生死与共殷子戎看的分外清楚,时至今日也就分
外的揪心。
或许以前他还会稍稍疑惑以下为什么他哥会对自己产生兄弟以外的感情,为什么他们兄弟俩会发展成今天的关系。
一步步走来,今日的殷子戎回首往事细想他们一起牵手走过的点点滴滴,难道从兄弟的感情发展成携手白头同生共死
的感情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更何况……”殷子候容许殷子戎小小的感动了一把,然后才施施然继续道:“更何况此刻有衣衫全退的佳人在怀,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吗?”
殷子候戏弄的神色分明,殷子戎恼羞成怒涨红了脸。
“现在才来脸红也太迟了吧?”准确地猜中了殷子戎的反应说道。
殷子戎刚才那会儿解开了他哥的里衣衣结,所以此刻他俩是胸膛相贴肌肤相见了。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可此刻在殷子
候怀里的殷子戎深深地、深刻地、深切地感觉到了某个激动而火热的地方。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殷子戎觉得会比此刻更加地靠近他哥。鼻端充斥着他哥男性的气息,每一寸肌肤感受着他哥
的身体,特别是某个最直接最直白地反映着他哥感觉的地方。虽然殷子戎害羞脸红,但是竟是止不住地高兴冒出来,
他喜欢这个样子的殷子候!
听了不自觉将这话说出来的子戎,子侯怀笑道:“哦?你是喜欢这个样子的我还是喜欢这个样子的我的这个?”
“什么?”殷子戎还没有反应过来。
于是殷子候再次地动了动身子,下半身在子戎的身上磨蹭了几下。
“轰”地一声,子戎这会儿的脸可真是热的要冒火了。 而且殷子戎他自己的下身也是立即就硬了起来,子戎反射性地
就要离罪魁祸首远一点。
“怎么,想跑?是谁自己脱光了来自荐枕席的?”殷子候紧紧地半压着人让殷子戎无处可逃。
“不准再说了……”他现在想死……殷子戎现在后悔的想一头撞死算了……!
“你欺负瞎子。”正在羞愤欲死的殷子戎忽然听见他哥十分无辜的指控道。
殷子戎觉得他哥现在是以捉弄他为趣了,不禁无奈加无力道:“……我哪里欺负你了,明明是你欺负我好不好!”
“你欺负我了你就是欺负我了,”殷子候蛮不讲理道:“你明明知道我看不见,还不替我脱衣服!而且我明明没有欺
负你你却指责我欺负你,看来我一定做些事情把这个名头坐实了才行。”
殷子戎无力的辩解,被他哥的一个吻彻彻底底的驳回了!
等殷子戎从晕晕乎乎的吻里面脱身的时候脑子里面早不记得欺负不欺负的问题了,他现在脑子里面是另外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哥的吻技这么好?!没有天理没有天理啊!看他现在已经气喘吁吁浑身无力了,他哥除了气息更加粗喘了之
外手臂还是十分有力的撑在他的头部两侧。
这么熟练……殷子戎忽然记起来他第一次去他哥学校的那天,从房间里面出来的衣衫不整的男人。
一切被殷子戎不经意间遗忘的东西就这么忽然冒了出来,他哥很早以前开始就经常去各种酒吧泡各种各样的男人。吻
技怎么可能不好?!恐怕床技更加好吧!想起他哥和各种各样不同的男人在床上的模样,殷子戎的心里就铺天盖地地
泛起了酸气!
偏偏现在的殷子候根本看不见子戎醋意横生眼睛都红了的模样,气得殷子戎在他哥肩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行动
有力迅速地三下五除二地扒干净了他哥身上其余的衣服往地上一扔,然后对于他们终于赤裸相呈的状态稍稍感到满意
了。
“子戎……?”对于忽然间的热情似火,殷子候对这个太快的转变有些措手不及,意味深长道:“子戎啊,老实说,
我以前竟然看错你了。”
“看错我什么?”子戎好奇。
子候凑近子戎耳边,呵着热气道:“我做梦时曾想过你在床上的千般风情,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的热情似火。”